金貂应让侬(韩子高)

作者:一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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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四】绝不认输


      韩子高望不穿,他只是不住地在水中挣扎,想要去寻回那把剑,这是他维持自己尊严最后的退守,他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都敌不过早年那个人,如果一开始就只是这样,他不会为了这种感情兀自难过,他只是觉得诸事皆有因果,陈茜口口声声说着对竹只有愧疚,为什么回到了会稽哪怕是看着自己如此,他还不肯坦白毒是谁下给他的。
      他是不是内心仍旧想要维护竹。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意思?
      年少多情,谁叫男儿举杯谈笑胜娉婷,事到如今,枕边缠绵也罢,危难相守也好,他唯一能够确定这个男人真心的时候,竟然只有十二岁那个夜晚。

      多么的荒唐可笑,他背弃了所有人只为了能够证明自己想要同他并肩高处,想要一同去结束这场乱世,可是他受不了他还是隐瞒了太多的心机筹谋,他以为自己知道陈茜是什么样的人,可是韩子高觉得既然他们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死死地藏着过往的事情,就算散尽了竹骨毁掉了竹笛他也还是走不出来。
      那个人是一切的前因,他停在旧日的阴影里无法回避。
      那么有什么意义呢?彼此都活在自己原有的轨迹上岂不是正好。

      "陈茜……我不在乎……不在乎你……"韩子高背对于他不住地在湖底摸索,口气不稳,苍白的脸色颤抖着努力想要说完,"你一开始想要做什么……可我早便说过,从我同你走那一日之后我便说过,如若仅仅是交换……如若我只算你筹谋中的一切,那么便不要再妄言真心,我不是竹,不会你对我有些许的恩惠我便要感恩戴德……我要和你同等的地位相守,你清晓我的所有,可如今我依旧不知道你到底还算了些什么,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毒是他下的……你想维护他是不是,你不愿让自己面对其实他也害过你的事实……还是你本身看不起我,觉得你说这种事我便会觉得他同你的关系远非我所想像,我便要恨他?"
      太过可笑了,他自以为他陈茜从来不会为了一个目光而记住谁,可他韩子高也从来不会为了谁把自己弄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要的不是卑微的,兀自以为痴缠无双的彼此温暖。
      手中都是冰冷的湖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坚持的一切都只是镜中水月,他开始认真的思量爹的告诫还有旁人鄙夷的目光和自己所坚持的相比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是不是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自以为自己坚持的就一定是对的?

      身后一声沉闷的声响,侯安都大喊一声,岸边所有人都冲入了湖中,韩子高跌坐在湖水之中动弹不了,半晌听不见陈茜任何回答,回过身去却看着那呼吸之中都是张狂的男人倒在湖水里,他眼睁睁看着那不断上浮的湖水漫过他的眉梢,没了顶。
      "陈茜!"韩子高竟是突然一把扑了过去拉住他,大惊之下竟激起了周身残存的所有气力拖他口鼻出了水面,"陈茜?"
      他……他怎么……怎么会?
      韩子高只觉得手下拉住的手臂毫无力气,偏偏他自己左臂完全没有知觉,眼看着陈茜竟然整个人直向着湖水倒了下去,右手顺势拖住了他腰际,这一碰之下才发现不对,从陈茜身后一直绵延开的水面上荡出的血色。
      "陈茜?"他探手只觉陈茜气息不稳堵在了胸腔之间,整个人好似是瞬间迸发了混乱内息,一口血突然就溅在了韩子高面上。
      一个眼神都能伤人三分的男人缓缓地向着湖水倒了下去,他拉不住他。
      干冷冷的湖水刺痛了一切感官知觉,巨大的怆痛几乎就要溺死其中。
      "你……"

      侯安度抢先入水奔过来扶起县侯,"来人!"韩子高自己被人带离水面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反应,只看着右手混了水光的血迹缓缓洇开,"不可能……他腰侧……"
      话来不及说完自己气力不继倒在了岸边,侯安都叹息无法,眼望着大夫急匆匆过去诊脉不断摇首,这边他将韩子高安置于火堆之旁,压低了声音,"昨夜那暴君还是伤了县侯,当时情况紧急大殿坍塌,根本顾不上多言,可是县侯守了你一夜硬是不肯离开,方才我几次过来劝他先将伤口处理他也不听。"
      明明一切都过去了,这两个人却非得一意孤行,谁都不肯先退一步。
      侯安都也不知如何解释,他想不明白,却终究觉得陈茜死撑着这伤不肯治也是堵了一口气,给韩子高拉好外袍,"听大哥一句话,这时候绝不能乱来。"
      "等等!"韩子高大惊之下只觉得以陈茜身手纵使带伤入水,也不可能轻易如此失态,"他不至如此……"就要起身过去查看,侯安都一把拦下,"县侯自渡江之时便已内息不稳,我连日都有暗中劝谏,可是那时路途遥远时日紧迫根本无法顾及,昨夜你不知道……破城之时侯景两次三番用尽卑鄙手段,大哥虽不清楚究竟县侯旧日曾经同那暴君有何恩怨,只是昨日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怕是险些就撑不住……尤其是……侯景用那红衣的人伪装成你乱刀挥下,差点连大哥都受不了。"
      侯安都的叹息迎着火光之后带血的唇角,韩子高再不挣动愣在当场,眼看着大夫大惊失色,用刀挑开血肉竟是从陈茜背后腰骨之上的位置剐出了半截断刃,噼啪掉在地上震得韩子高面无血色的脸面更显苍白。
      "侯景那一刀……还是伤了他的,为什么不说……我一直不知道,我以为我杀了他……"
      侯安都也万万没想到那刀竟然断在了陈茜背后,"昨夜火光昏暗根本望不分明,我只当县侯受了刀伤,没想着竟然……竟然是带着这断刃忍了一夜。"
      静默无声,火烧得人心不定。

      众人环护其中不断呼喊,陈茜似乎还有仅存的意识,只觉得不断有人在左右念着开口,"县侯腰际尖刃入体又染冷水,惊怒之下内息混乱……"
      那大夫也极明事理,突然松了手觉出不对,反复探看压低了声音试着探问,"县侯?县侯可是身中……"
      那闭着眼目也能迫人三分的男人突然动了动唇齿想要说什么,压下了那大夫的探问,他身中奇毒之事决不能让外人知晓,忽地却又被满腔逆行而上的血气逼得骤然睁开眼,却刚好只望见了韩子高。
      两个人隔了一丛篝火,烈烈地灰烬上浮,烧得周遭一切都飘忽不定,那少年远比白绸还要苍白的脸色咬紧了唇间,陈茜微微蹙眉看清他手在抖,眉心三瓣莲花映着火光愣愣看着自己。
      落了水的小豹子,四周千人都紧张得不敢开口,只觉得县侯突如其来出了变故,无人再敢松懈。
      可是他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画面简单得让人觉得可笑,他看着韩子高终于不知如何是好的愣在那里,眼睛里都是愕然,惊讶,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目光。
      就像他第一次从溪水里把他抱回去,为他拂去肩上青草,韩子高曾经那样脏兮兮湿淋淋地坐在锦榻上,也曾经有过一刻的无所适从。
      简简单单,就算是那个样子也美得惊心动魄的孩子。
      仅仅这一刻,这样混沌天地之间唯一的纯白,让他觉得自己拼尽所有想要守住的心情是值得的。

      他说那是自己唯一真心实意给过他的东西,陈茜带了血气冲出口的命令已经是最后的气力,"去找那柄剑,你们……所有人,找到那柄剑!"
      "县侯!"

      陈茜彻底没了意识,"此处荒野湿寒,县侯经脉逆行,须得平稳之所施针压制。"大夫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韩侍卫外伤尚且好说,只是如今县侯此伤乃是体内经脉有碍……"
      群龙无首,谁都不会想到陈茜竟然出了差池,一时众人忽地安静下来,回首统统看向了一个人。
      褪了惊人的绯莲红,重伤失血,不自觉的手下不稳,就算如此他也能浑然荡开四下枯枝断叶,兀自凛然得莲花之气。
      明明那少年如此年轻,只是个侍卫而已,但是所有人只觉得如今之计再无其他,看着韩子高不知该要如何。
      侯安都也清楚此时此刻绝不能慌乱自乱阵脚,听见了陈茜的命令,他就想先带人入水去搜寻韩子高的佩剑,"子高你不要妄动,找到佩剑我们即刻出林,县侯伤在经络,决不能再耗在此处湿寒之所。"

      那美得让人不敢多忘的人深深吸气,努力平复下所有只看着陈茜,记忆里扬眉怒剑,一个命令毁了万民都在所不惜的人,如今躺在那里毫无意识,陈茜终究也是人。
      他习惯了他喜怒莫测的样子,第一次真切地被推到了不得不站出来保住他的位置。所有的恩怨纠葛戛然而止,韩子高必须得思量着先寻到一处平稳能够治伤的地方再谈其他。
      努力地让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点,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支柱。

      不能乱,绝对不是为了个人之事混乱不顾大局的时候,那苍白的少年抬眼看向四野萧索,天光大好,突然开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寻剑!"
      侯安都停住脚步回身看他,只见韩子高拉紧了外袍护住了自己左臂伤势,撑着起身,"备马,全军听命……即刻出林!"
      "可是……"
      "不能再拖,此刻还是白日,现下赶路就算稍有拖延,明日清晨瘴气再起之时总能出得了鹿林……羊将军?"

      坐在石块上失神的男人动也不动,冷冷地看着这边似乎全同自己无关一样,韩子高突然想起阿柳,他到底是做不到完成他的嘱托,这座浅水城毁了太多东西,几乎全然逼疯了羊鹍。一时再不能强人所难,韩子高吩咐侯安都,"把惊莲放开,它认得林中走势,所有人上马紧随其后!"
      就连那马都长鸣一声似乎能够感觉到当前紧张形势,竟是绕着韩子高过来踱了几圈,侯安都扶着韩子高见他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惊莲速度极快,不可勉强。"
      韩子高摇首,"无事,我清楚惊莲秉性。"执意上马,红鬓金鞍的烈马微微垂首,少年轻轻抚过马身有些低沉的声音,全是孤注一掷的狠意,"我知你还认我为主,今日形势出不了半点差池,千万不要再生事端。"
      那马动也不动,任韩子高单手勒住自己缰绳,"侯大哥,县侯此刻毫无意识……只有你还清楚他身上有毒之事,决不能为外人知晓。"
      侯安都颔首,原以为那少年也许会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亲自护陈茜共乘,却不想他声音气力不济却还是开口说得极是恳切,"此刻县侯重伤无法,子高到底年轻,不比诸位经年征战,多有野外行军之法,如今形势还请大家齐心,保县侯周全!"说完命侯安都亲自保护陈茜上马。
      有些人的气势一激外放,全然同身份地位无关,人若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么还能得人信服?
      就像是那药室中经年冤魂一般的心境,明明是不敢的,却突然被这过分妍丽的少年带起了一线希望。
      马下千人连同侯景败军望着韩子高,突然齐声高呼,"誓保县侯平安归返!"

      韩子高一句话撑着说完本是已经受不住,面上却不动分毫死死地勒住惊莲,明明能够觉出自己浑身脱力,硬是撑着这一时,甚至他方才独断下命决定赶路出林的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肯听,此刻看着所有人紧盯着自己,纷纷上马准备就绪,韩子高突然便觉出心下莫名激荡。
      眉心朱砂盛放,很多人都记得那时候他如许年少,飞扬的发丝映着完全毁掉的地狱光影毫不畏惧,肩上的伤也没有关系,他能够做到。
      韩子高傲然的颜色染上眉角,他能够得到信服,他能够努力地去活到自己期望的地步。
      这个样子的他真的很美。

      看向竹的尸首,韩子高暗暗向他立誓,那一夜的生死交换必将值得,竹公子……一定会有人此生无憾!
      他提气开口,"出林!"
      花开一路,几岁枯荣。马蹄碾过碎石裂土,满林凝结的雾气被瞬间击碎,红鬓之马破空而来毫不犹疑,韩子高也不会输。

      清辉被掩。
      半壁江山又遭战火,刀剑长戟实亦虚,建康台城之下不远便是相国府。
      春日林木葱郁,府前大门紧闭,忽地有人策马而来满身尘灰,明显便是千里赶回。
      "相国!"
      府中一片寂寥,下人拦下了大呼小叫的人先行回禀,书房之外门窗紧闭,"相国,岭南前线来了人……见是不见?"
      角落上吊着的八哥歪了脑袋东看看西看看,忽地觉出了来人身上杀伐之气有些惊畏,嘎嘎地叫的人心烦。
      屋中半晌没有动静,直到那下人摇摇头就将离开之时,却突然听见一房门后相国清了清嗓子,"让他进来。"
      那人带血盔甲未除,满心焦急直直地冲了进去,却看着陈霸先闭目养神,身上覆了件厚实袍子,恐怕身上并不安康,一听得门前有了动静,甚至不待那人行完军礼,开口先问了一句,"陈顼如何?"
      "相国!岭南萧勃屯兵逾万……"
      "我想知道的是……陈顼现下如何!"一声明显带了怒气的叱问让那人恍然跪地,"相国息怒,将军不敌……不不,萧勃反贼于南康处屯有重兵,甚至还有当地土豪受人煽动竟也起兵犯上,将军退至南康一路受阻……"
      陈霸先突然起身一把将案上笔墨挥落,轻飘飘几张战报书信落在来人眼前,暮年老者原是安安静静于书房之中闭目,此刻突然掀翻外袍,一掌扣在那书案之上怒气愈甚,"废言!此等要事早已有人回禀台城,我想知道的是陈顼现在究竟如何!"
      这几日接二连三接到陈氏败退音讯,陈霸先竟没想到陈顼领兵能够窝囊至此,更没想到眼看着萧梁宗室起兵直至南康,王僧辩竟然按兵不动,"他是生是死!"
      话已至此,那人终究无法掩饰,不得不颤抖着道出,"将军身中数箭……故此才不得不一再败退……"
      陈霸先目光一凛气犹不定,"我便想着王司马一生谨慎,如此紧要关头他放着岭南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按兵不动,必然是有恃无恐!果然……萧勃必是勾结了王司马……说是清君侧,其实反的便是陈氏罢了!"微微咳起缓了一刻,"我竟不知陈顼这个蠢物如此大胆,他可知他自己多少斤两!竟然敢仗着自己宫中行走,擅自去求这领兵之事……他还有脸派人回来?我陈霸先一生戎马!教出的子侄竟然被南康不成器的乌合之众打得败退百里!若当真等到王僧辩出兵暗助……我看他也不用回来了!"
      那从前线逃回来的人越发地控制不住颤抖,"相国息怒!"
      "我怒的不是他败,怒的是他这么多年还是摸不透敌我实力,妄逞匹夫之勇!甚至出兵之时不待我下令,仗着皇诏在手就出了建康……"陈霸先一想到自己经年战功,麾下之人竟叫萧勃煽动土豪造反打得接连败退,如此颜面尽失,一口怒气全冲上顶来,身前跪着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命我千里归返……是想……是想请求相国出兵增援,恐怕王司马一旦到了时机也要勾结萧勃造反,况且皇上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怕是……"
      "胡言乱语!皇上龙体如何岂容你等下人妄言!"陈霸先突然沉了声音止了那人的话,"如此时局……打不过了倒想着回来寻叔父救命?他当日出城阻拦兄长之时多有避退,明显是为了争功夺利,当我不知晓?哼!我是故意放了陈茜,以他兄长那般脾气,若去不了沪渎恐怕在建康之中就能闹出大事来……他可不是陈顼,强行打压才能镇得住。"
      算来算去,这一次他放着岭南原本并不担心,先让陈茜去解决了他经年积怨,除了前朝威胁之后陈王联手,一个萧勃有何顾虑?没想到王僧辩这老狐狸竟然动也不动,本来两府对峙,谁也不敢先妄自打破平衡,如今王僧辩如此,恐怕就是等待陈顼败退无法之际再增兵岭南,一举败了陈氏直逼建康。

      廊下的八哥又闹着叫了起来。
      只是似乎这其中还差了一步,陈霸先思量几日,为何王僧辩面上求亲,看似还想维护平和,私底下却能算准了这一次是陈顼领兵,必然有所突破?若是这一次当真自己不让陈茜出城,以长城县侯经年领兵狠绝手段而言,恐怕王僧辩早该明白他们无机可乘……思来想去,他命人暗中盯紧了前线,却只闻战报越发不好,今日竟然传来陈顼受伤之事!
      他曾经怀疑过陈顼是否同岭南和司马府上有瓜葛,可密探入了岭南所报当地形势并非所想,萧勃毫无惧意,甚至直言要陈顼性命,看样子这孩子也该是不知情才对,否则他不用毫无脸面丢人至此,甚至迫不得已命人回来求援。
      陈霸先缓缓踱步,堂中跪着的人心里清楚岭南时局,将军危在旦夕,相国却还在这里不动声色若有所思,一时心里再也按捺不住,"将军虽然不能剿灭萧勃众人……可也算为国出力……"
      "闭嘴!"陈霸先目光屏风之后,一张小榻上摆了描金小案,正是棋子满盘,只是这一次似乎出了差错。
      陈顼年轻气盛争功好胜却多年不得志,一朝妄动请命领兵,而刚刚好,岭南竟仗着同王司马勾结气焰嚣张,这棋两处险境,原本都不可能发生,到底是差在了哪一步?
      他算错了谁的心思……陈顼?还是王僧辩?
      来不及细想,终究皇上垂危之际,岭南之事需要速战速决,这几日接连战败也总需要给朝野上下一个说法,陈霸先转身望也不望那地上跪着的人,"来人!备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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