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超人养成指南

　　“喂丶克拉克？”

　　顶着一头板寸的红色夹克成员忍不住又喊了几次，连在休息室门边开小差的光头红夹克都听得烦，困惑地回头。

　　克拉克视线仍落在那件白衣服上，像在发楞，居然连句“闭嘴”都没扔回来。

　　光头和板寸交换了个古怪的眼神，默契地没出声，谁也不想当动手那个；好半晌光头终於在互瞪比赛中败下阵来，大着胆子上前拍了板凳上男孩的肩头。

　　“嘿，教练在叫你的名字，肯特，换你上场了，你到底出不出去？”

　　克拉克似乎还在状况外，格外缓慢地抬起头，光头紧张地拉住了想跑的板寸，准备把责任推卸旁边这家伙身上。

　　那位向来不以耐性闻名的明星四分卫，这回却是罕见地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

　　“谢了。”

　　“嗯？”

　　两个人高马大的红色夹克傻了一样僵在原地，差点没伸手掏耳朵，确定他俩没错，见鬼了，那个一向自我中心的家伙竟然道了谢？

　　光头目送完他们明星四分卫不疾不徐地走出休息室，身影消失在球场边，还没缓过来，只觉得那画比电影场景还要魔幻。

　　“你有没有听见他刚刚──？”

　　“他说谢了，他真的说了。”

　　“你确定不是训练太累，我们一起经历了幻觉？”

　　光头沃许没理会那个下巴还合不起的二货，从休息室深处抱了桶水回到场子边，没敢继续偷懒。

　　被当作二货的某人不甘寂寞，忍不住咕哝，“我都忘了，只是个候补球员。”

　　沃许排不上正式队员，但不妨碍他喜欢足球，当送水小弟也心甘情愿，对於那位一升上高中就锋芒毕露，立刻被纳进核心名单的肯特，有的是更多是对强者的憧憬。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克拉克都表现得太好，好到不像是真的。

　　那家伙绝非除了四肢发达外一无是处的白痴，单论课业，就连喜欢刁难人的科学老师都对他赞誉有加，甚至打败过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的高年级生。

　　要知道那几位高等数学老师几乎是每天拜托他参加比赛，只是被克拉克用和球队训练撞期为由，乾脆地拒绝了。

　　论外表，那家伙像是照着书上对俊美的解释描出来的，连个性都像神话故事里的英雄主角，自信果断，大胆却不莽撞。

　　他礼貌聪明，训练认真，所有人都想和他成为朋友，简直没有一点受欢迎运动员的常见毛病，至少一开始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如此。

　　直到他们因为对手的小动作输了第一场球赛，肯特不顾浑身被针对的伤，只身走进对方阵营，把指挥那个恶劣战术的队长揍到满嘴鲜血，断了几颗牙齿，指节瘀青仍不肯放手，最後出动半个队伍才把他扛下来。

　　完美的壳子像是裂了缝，尽管那点易怒的性格和自我中心，并不妨碍他被年轻气盛的运动员们追捧，但他们多少还是记住了那家伙内里是什麽模样。

　　最少那礼貌的态度，肯定是假的。

　　就像他在爱尔兰长大的奶奶告诉他故事中变成怪物的英雄一样，只要一个足够糟糕的契机，那家伙随时都能堕落到深渊，万劫不复。

　　“肯特！你他─妈─的─注意力去哪了？我从没见过你训练做得这麽糟糕！沃许！你今天不用收拾道具，肯特会负责收拾！听见没有？”

　　“是。”

　　“你要去哪──？谁他妈让你走了？三百个俯卧撑！做完再去收拾！”

　　红夹克们经历完过於激烈的训练，已经正式晋升为一群湿答答的红球衣，一字排开，在没捺住脏话连篇的教练面前听训。

　　罗伯荣登其中最湿一员，他一开始就让迟到的克拉克做了两百个俯卧撑，那家伙一声不吭地趴了下去，後来训练时频频出错，简直像在故意报复他们。

　　要不是所有人中被整得最惨的就是肯特自己，想也知道不会有人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方式报复，他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红球衣分散成两批人，高年级生们大多站在罗伯那一侧，累的没兴趣落井下石，从那张过於完美的侧脸上揣测不出任何想法。

　　“嘿沃许，等教练走了你就去收拾道具行不行？”

　　板寸和其他一二年级生站在克拉克那一侧，没敢当着教练的面违反命令，只是暗搓搓地和即将退役的高年级生较劲。

　　“当然不行，你以为违反教练命令被看见，罗伯会这麽简单放过你？”

　　沃许比了比抱弊立在休息室门边代理队长，罗伯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瞪着面无表情地做俯卧撑的人。

　　“我建议你最好别擅作主张帮他，肯特若是不想做，他可不会乖乖应下来，更不需要你出头帮他。我想他大概不介意一个人留下。”

　　板寸还想抗议几句，克拉克却是似有所感，忽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观戏的人，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清晰可见，一下赶走了一群低年级生。

　　等到克拉克把最後一批球具收进仓库里，走进休息室换下身上的脏衣服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

　　沃许好心地把钥匙留在他置物柜门前，这会儿却被一名高年级抓在手中把玩。

　　高年级生大喇喇地跨坐在漆成红白色的长椅上，腰上却是坐着一个皮肤刻意晒成古铜色丶穿着啦啦队制服露出大片肌肤的女孩。

　　“尼克，你没告诉我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女孩嘟起丰腴的红唇，撒娇似地抱怨，目光却是追着走进淋浴间的背影，稍稍抬高腿，让被喊作尼克的高年级生能轻易将手探进她裙摆内。

　　“芮吉娜...妳他妈真是个骚货。”

　　芮吉娜咯咯咯地笑出声，任急不可耐的尼克去扒拉她身上那件短短无袖表演服，竖起耳朵去听淋浴间的水声。

　　高大的少年走出来时，腰间只围着一块白色短巾，露出结实性感的肌理，深深的人鱼线探进布巾下，还有一点年轻男孩身上独有的贺尔蒙。

　　芮吉娜眼睛一下就亮了。

　　尼克半个脑袋还埋在她颈边，全身趴在她身上，遮住了大半风光，芮吉娜推了推尼克肩膀，自己把两边的肩带扯了下来。

　　“我的老天...”

　　尼克呢喃了几声，俯下身摸她，芮吉娜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试图用眼神勾引。

　　那个俊美的大男孩就站在那儿，皱着眉头，盯着他俩看。

　　“你想看到什麽时候？”

　　芮吉娜认为时机差不多了，终於出声问道，尼克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却被芮吉娜按进胸前。

　　她一向喜欢运动员，和运动员交往是稳固她的地位最好的方法，要不是凯好好的队长位置被人搅黄了，她也没必要勾引尼克那个满嘴脏话的蠢蛋。

　　相较之下，这个强悍俊美的低年级生，绝对是更好的选择。

　　“你想加入吗？我还没试过两个人。”

　　“操，芮吉娜妳这贱...”

　　“除非你不想继续做下去，否则就闭上你的脏嘴。”

　　芮吉娜伸出一只手想去拉他，那男孩却像是十足嫌恶地避开了。

　　“怎麽？”芮吉娜用笑掩饰过那一抹难堪，“你没见过真正女人的身体？害羞了？呵，你不想碰我？我可是去年的舞会女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机会？”

　　芮吉娜半跪在椅上，毫不害臊，她可是长年的啦啦队员，身材好自然不再话下。

　　那男孩目光落在她胸口，却只停留了几秒，忽地又往下，来回了几次，许久，就像在审视一块肉。

　　“芮吉娜，拜托，妳到底想玩什麽把戏？我忍不住了，我们能不能...”

　　“闭嘴！”

　　这和她想像中的发展不一样，芮吉娜有些恼火，这些运动员大多是精虫上脑的白痴，比如尼克，好控制得很，怎麽也不会是那种冷淡的反应。

　　男孩的目光最终停在她脸上，彷佛下了判决，只道：“脏。”

　　“你说什麽？你怎麽敢这麽说我！？我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操！芮吉娜妳做不做？妈的，是妳自己叫我过来的，妳可别想走，谁不知道妳就是个婊──”

　　克拉克站在球场边，冷风灌进衣里，身後晚了几秒终於传来□□声，然而那景象甚至没有停留，又被另一副画面取代。

　　一副不停在他脑中重播，整个下午都除不去的画面。

　　那个被放在小台上任人摆弄，像瓷人偶一样的少年，长长的裙摆掀起，被人捧起纤细的脚踝，露出白皙乾净的小腿，和再往上若隐若现的肌肤。

　　本该不是多神秘的区域，却因那件异常合适的长裙而增添了一层禁忌的色彩，彷佛将那少年身上某些过於情/色的事物勾了出来，他连第二眼都不敢看。

　　至少在面对芮吉娜时，他一点类似的感受都没有。

　　芮吉娜是上城高中的女王蜂，舞会女王兼最受欢迎人物票选第一不是没有道理，啦啦队对於身材的管控严苛至极，传统金发美女的长相也是无可挑。

　　这要是换成其他日子...不，克拉克立刻驳回这个设想，换成其他日子他也不会碰那种棘手的女人。

　　肖恩还是肖恩，他并没有认错，他只是...克拉克盯着自己的手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正确的词汇，来形容胸口那股陌生而可怖的情绪。

　　“喔嘿，肯特，你收拾完了？我的天，你该不会刚从休息室出来？你看见了？尼克跟芮吉娜。”

　　“芮吉娜那骚货，她跟谁都行，你要是乖乖留下排队，等会儿肯定可以来一发。”

　　“你不会也跟她做过？哈，我以为只有我...”

　　罗伯和几个高年级红球衣站在铁丝网边，叽叽喳喳地议论起芮吉娜；克拉克恍若未闻，随口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地往离开。

　　“喂丶肯特，等等，你难道不喜欢芮吉娜？难不成她对你来说还不够漂亮？嗯？不够性感？还是你喜欢那种表面单纯的邻家女孩？”

　　罗伯把菸往地上一扔，用力踩熄，追了几步问道：“让我猜，应该有很多女孩想对你投怀送抱？你既然都看不上眼，那你喜欢什麽样的？”

　　克拉克忽地停下步伐，脑中又浮现那张他以为终於消失的图像。

　　“你想说什麽？”

　　罗伯差点撞上，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腹诽这家伙脾气真是阴晴不定，只道：“我还没听说过你跟谁在约会，我只是担心你会到高中毕业还是处，这可有辱我们足球队的名声。”

　　“不劳费心。”

　　“周末在山提斯家有个聚会，包准什麽类型的女孩都有，你来不来？”

　　罗伯这回没继续追，只是朝着空旷的停车场大喊：“还有酒！你真的不想试一试？”

　　三名同样穿着拉拉队制服的女孩隐没在阴影处，把罗伯一群人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最中间的女孩比所有人都高出了一个头，褐色的长发微卷，显然是小团体的中心。

　　“我的天，洛莉，妳听见了没有？芮吉娜居然靠的是那种方法，呵，可惜那些球员还是看不起她，如果是妳，根本不需要什麽手段。”

　　“噗，难怪她故意刁难妳，她要不是还在和足球队员交往，舞会女王的地位早就该输给妳了。”

　　“妳们别这麽说。”

　　洛莉．雷蒙摀住唇，优雅地遮住有些张扬的微笑，目光飘向站在车旁那抹孤独而高大的身影，眼底闪过一点算计。

　　克拉克·肯特，四分卫，明星球员，学期致词代表，重要的是，他看不上芮吉娜。

　　“妳们说，要是芮吉娜被低年级生拒绝的事传出去，她是不是就再也没办法刁难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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