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蓝兔七侠传/黑虹]乱雪终消

作者: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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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焚心似火


      柳镇不过逾云崖下一个小镇,平素行人也稀少,镇上居民对几十里外的山上有武林魔教这种事并无概念,也无任何忧色,只是最近许多舞刀弄枪的人来到这里,让他们不禁有些好奇。
      镇上一家小茶馆已被包下,喝茶的人出手豪迈,却并不和善,此刻他正凶巴巴地朝身旁好友怒吼,吓坏了过来倒茶的小姑娘。
      “我们还要等多久?洛虹他作为代理盟主就这样让我们在原地等,是想等到黑穹教已经一统武林再让我们俯首称臣吗?!”皇甫夷瑾一拳捶在桌上,茶碗被他带翻了几只,茶水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皇甫兄不必如此着急,逾云崖机关叵测,若是这般贸然冲上去,恐怕凶多吉少,并不为上策。”摇着折扇的夏暝毫无紧张的表情,他冲畏畏缩缩过来擦了桌子倒了茶的小姑娘笑了笑,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块银子,看她开心跑开,又笑眯眯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看起来倒真清闲,夏暝,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吗?”皇甫夷瑾颇为不快地瞪着他。
      夏暝却似毫不为那恼怒的目光所动,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当初那些老资历的前辈逼着洛虹他们前去先一探究竟,你不是也没有反对?若是不等他们回来,前去探路的意义岂不是全白费了?”
      “……我反对了!只是他们都不听我的。”皇甫夷瑾声音小了些,但仍旧怒气未消。
      “哎呀呀,皇甫兄可别忘了,当初伯父如何都不肯你过来,你私自跑过来不说,若是强行出头受了重伤,我可无法向伯父交代。”
      “你说什么?大敌当前,还要在意这种事情?!”皇甫夷瑾似乎被这话彻底激怒了,脸涨得通红,“父亲他自己不愿意来,但我必须来!这正是同仇敌忾之时,我皇甫夷瑾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唉,皇甫大少爷。你真是太过耿直了。”夏暝无奈地放下茶盏,折扇一合,始终带着的三分慵懒神气也一时收敛了起来,“伯父为什么不来,你心中难道一点也不明白?”
      “我……可是!”
      “我们二人来此是为了助七剑他们一臂之力,但也就是如此。铁森山庄一战,墨厉钧的武功如何大家均心中有数,除了七剑能与之抗衡,我们不过都是看戏的罢了。不仅在看戏,而且,还只能看戏。”夏暝嘲讽地扫了眼街上有意无意经过这家茶馆的行人,声音放低,“武林盟主的位子哪个不在觊觎,洛虹之所以担上暂代之名,只不过是与墨厉钧对抗需要他们七剑而已。哦,你想说魔教与正道开战,呵呵,你当那几个被灭掉的门派真是力抗无效被吞并的吗?”
      “你说……什么……?”皇甫夷瑾如同喉咙里噎着一块石头,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但又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他不想再听,但内心深处却已经隐隐认同了夏暝所言。
      “……所以说,除了姜兄和你,这么天真的人还是真少见了。”夏暝叹了口气,“等洛虹他们回来,我们便主动请缨作为前锋与他们同去吧。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难道我便是了么。”
      “如果你是,我也不会与你成为朋友。”皇甫夷瑾缓了口气,听他自嘲,便斜着眼睛看过去。
      “是啊是啊,说实在的,当初不是姜兄相邀,我其实也懒得认识你。”
      “姜师兄他明明先认识的我!”
      “呵呵,我不和你争。”夏暝笑了笑,折扇轻摇。他见门外远远一人骑马往这边赶来 ,不禁脸上又沾染三分促狭,“哎呀,看看谁来了?”
      “旋风剑主?”皇甫夷瑾向外张了张,有些诧异,“长虹剑主等人还未回来,他此刻找我们,会有何事?看他肩上灵鸽,是七剑之间互传消息之用,难不成之前便有事瞒着我们?”
      “皇甫少主可别忘了自己身份。”夏暝叹了口气,“孟卿达与我们同来,若非七剑内部之事,他不该也不会避着我们,自铁森山庄一路来此,他是何种人你还不清楚?”
      “我不像你们喜欢念酸溜溜的诗书!”皇甫夷瑾有些烦躁,他非常讨厌夏暝这种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可自己还非得听他说完。
      “呵呵。”夏暝也不再打趣,语气郑重,“皇甫大少爷,无论七剑如何,我信孟卿达这个人。铁森山庄声名已难复从前,他作为一个无关利益的人,却能倾力相助,若不是他力挽狂澜,恐怕萧兄和姜兄也无法保住燕家几代基业了,这等作为,我十分钦佩。”
      “那还不是因为他喜欢茜苒世妹!”皇甫夷瑾一脸不快,“这种时候趁虚而入,简直无耻!”
      “哎……若不是我与你知根知底,怕还会以为你在吃醋呢。夏暝摇了摇头,“茜苒世妹自幼与我们一起长大,若是能托付给一良人,倒也是美事一桩。红袖添香,琴瑟相和,真是让人无限神往之事。”
      “皇甫少主,夏少主。”孟卿达已踏进茶馆,显然听见了最后一段对话,耳根有一丝不自然的红色浮起,但那尴尬之色不过一闪而褪,如同沉水深潭落入一片枫叶,那片红叶晃晃悠悠打着旋儿沉了下去,渐渐无踪,深水之下所见不过一片寂静幽暗。
      他嚅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竟呆立在那里,如痴傻了一般。
      无风无声,止水无澜。他目光低垂,从进门时那声招呼之后便如一个长久的缄默者,又仿佛他的语言累积都被剥夺了,那七个字不过是最后的礼节。
      旋风剑主沉稳持重的形象向来为人熟知,但此时此刻,他的气息却似一个从墓中苏醒的活死人,呼吸之间尽是生与死的悲恸,脸上肌肉完全僵硬了一般,毫无生气。
      原本还打算调侃他两句的夏暝和一脸不爽的皇甫夷瑾与他对视之时,那双眼中的沉重与悲怆透过交汇的视线汹涌而来,让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两人不禁一阵心惊,双目疼痛,几乎要落下泪来。
      “孟兄,发生……什么事了?”夏暝折扇倒转,内藏金针刺入掌心穴道,一阵剧痛让他头脑从恍惚中清醒,心知孟卿达乃是乐者,影响他人情感之力自是远超常人,此刻自己二人受他情绪感染,虽是无意,若是长久陷于伤情之中,不止己方二人,即便是孟卿达自己,怕也会受到严重内伤!趁自己争得片刻清醒,他已绕至孟卿达身后,不轻不重地在肩膀上拍了一掌,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缓缓而落,却已含五成内力,方一接触,真气透穴而入,他随即按紧孟卿达两肩,入体真气疾冲胸口击散那一团抑郁之气,孟卿达身体剧震,唇边渗出一丝黑血,脸色一瞬变得煞白。
      夏暝扶闭目颓首的孟卿达坐下,皇甫夷瑾终于醒过神来,他双掌抵住孟卿达后心,替他平缓混乱的内息,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手,额头上全是冷汗。
      “姓孟……咳,旋风剑主,究竟怎么了?”他原本便因燕茜苒一事看孟卿达不顺眼,现在只有更不痛快了,但也知定有变故,只好按捺下性子温言相询。
      “二位少主,方才多谢。”孟卿达却不作答,他站起身,冲满脸疑问的二人长揖一礼,“孟某有一不情之请,二位少主可否一听?”
      “旋风剑主不妨一说。”夏暝面色沉重,他知此事定不容易,也设想了几种可能,却不想孟卿达所说竟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
      孟卿达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墨厉钧一战之事,能否便交由我等七剑?
      “你说什么?”皇甫夷瑾已先跳了起来,那蓝白装束,一脸正气的青年握着拳头,怒气勃发,“与魔教一战并不仅是你们七剑的事!我皇甫夷瑾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若是林祧在这里,怕定然会讽刺这涉世未深的少主两句吧,孟卿达心底不禁苦笑,见夏暝一直不语,似是在思忖什么,他便继续说下去:“皇甫少主,我之前所说并不是七剑将与魔教对抗诸事一力承当,而是……”
      “你们所在意的只是那魔教教主?”夏暝打断了孟卿达未完的话,“为什么?”他直视着素衫书生的双眼,目光深沉,“我也不想问七剑究竟隐瞒了些什么,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允诺你,其余来到此地的武林同道,由我与夷瑾二人代为相告,没有人会阻拦你们。我只是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二十年前一桩旧事,如今已到了了断之时。”孟卿达神色黯然,眼神却是无可动摇的决意,“其中一人殒身不恤,已慷慨赴死,我们身为后辈,又岂能玷污了从长辈处继承的名头?!”
      “哈……我仍是不懂。”夏暝低低叹了口气,拦住正打算起身再说些什么的皇甫夷瑾,“重名重义理所应当,你们七剑该如何去做,我身为外人,自是无立场评论,不过,”他折扇一拍,对孟卿达一拱手,“今日别过,望还有相见之期。”
      “多谢!”孟卿达抱拳相别,转身便要离开茶馆。
      “喂——姓孟的!”皇甫夷瑾在身后突然叫住了他,语气依旧生硬得很,似是非常不愿同他说话,“别忘了,还有人在等你。男子汉大丈夫,许了诺就得负起责任!”
      “答应之事,我必不负她!”孟卿达不再停步,翻身上马,便朝城外驰去。

      逾云崖下,千丈密林之中。马嘶纷杂,风掠发乱,枯萎的干草被马蹄践踏卷起一阵扬尘,五名乘者背负长剑,前后驰马而出。呼喊之声渐遥,那驰于最前的少年与其余四人距离已拉开老远。
      “洛虹,等等!”
      浑身毛色如火赤的骏马一掠而过,马背上白衣少年佩剑虽深藏鞘中,却隐隐有光透出,长虹剑鸣已起,它的剑主此刻心绪繁杂,已压制不住剑身染血的戾气。
      草叶上一滴殷红晃晃悠悠地在半空悬了半晌,最终叶尖一颤,那赤褐色液滴便沉在了枯槁的根茎深处。
      “洛虹,你不能一个人去!”林祧知自己已无法凭坐骑脚力追上,只得与窦淇枢合力运功,他借法术与洛虹较劲,淇枢辅助他暗施了几个小法术将赤影四蹄定在原地,其余二剑也终于追上了长虹剑主。
      “……”洛虹一言不发地坐在赤影背上,因一阵狂奔而散落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林祧此刻早已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气,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语气中充满不确定:“我不敢妄下断论,墨厉钧强逆天数堕命入魔道虽必与阴月门有关,但此术法施用极难,无论是施术的人数、修炼程度或是受术者的相合程度都极为苛刻,此法流传已有几百年,但从未成功过。”他长叹了一口气,生怕再出变故,语速极快,“铁森山庄一战,我虽然察觉到墨厉钧气息有异,直至与你交手,他虽然武功卓绝,但并无大异常,而墨冽出现之前,七剑合璧之后,我隐约感到有操纵的力量,淇枢也能感受到。我早知那阴月门诡术奇绝,但却不敢想,她们竟敢做出这种违逆天道的事来!”
      “我爹……”洛虹低低地开口,嗓子如同被撕扯过一般嘶哑,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已是通红,“我爹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前辈他……”林祧不敢看洛虹的眼睛,他咬了咬牙,“仅凭我推测,并无实证,这假想太过离谱,我必须向别人求证。”
      “我爹从来没有提起过墨厉钧……不,不对。”洛虹眼中弥漫起绝望的神色,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敢再去想。
      “洛飞白前辈曾与墨厉钧是至交好友,或许该说,比你和墨冽更为熟稔。”林祧顿了一顿,他环顾四周,窦淇枢一脸疑惑,熊雳满是茫然,莎莉正专注地听他说下去。
      “看来只有我一人……不,还有孟书生,若蓝此刻也该知晓。”林祧叹息一声,这一段陈年旧事纠葛难解,他原本并不想说,但眼下倘若自己不将该说的说个清楚,洛虹恐怕已单人匹马闯上逾云崖去了。而自己又岂能不明白,现在洛虹并不是在等一个解释,恐怕他心里也早有疑惑,不然凭这区区几个拘束术岂能拦住七剑之首,若是要动真格的,余下四剑合力也未必留得住他。
      若是早知有今日,洛飞白前辈为何一直瞒着洛虹呢?墨家与洛家上一代便纠葛极深,不知若是前辈知晓了洛虹与墨厉钧之子墨冽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又该作何感想。
      罢了,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我终于知道当年师父为何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了。
      再想也是无用,少年老成的青光剑主沉声开口,正撞上洛虹血色浸满的目光,他不退不避,坦然与那布满血丝的眼眸相对:“洛虹,你可知长虹剑当年是如何铸成?”

      足踏逾云,直达九天之上。
      当年为逾云崖命名的人虽语出狂妄,却并非所言无据。从上山之始一共设有七处关卡,二十年前正道多次进攻,最多不过到了第六关的沉雾林边缘,随即被上三堂之二堂主木沉雪率教众反扑,无法再上一步。
      即便将这七处关卡尽数攻破,不过是到了寂天顶之下的听雪岭。由听雪岭再往前走,便只能从一道不宽的石梯拾级而上,攀过陡直绝壁方能到达黑穹教的核心所在。
      寂天顶乃是逾云崖的最高处,也是黑穹教最重要的所在,想攻破逾云崖,真正的最后一关便在此处。而无论何时,守黑穹教最后一关之人,便是此刻黑穹教的在任教主。

      自昨夜祭典结束,寂天顶上寂寥无人,唯独倚峭壁而建的议事大殿透出几点火光。
      因前一夜少主意图扰乱黑月祭典未遂,教主已传令下去,无他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踏上寂天顶一步。教主令下无人敢不遵,即便是有事想要禀报教主,教内地位不低的堂主如猪无戒也只能向上三堂的三位堂主草草报告了事。
      教主究竟在干什么?他只敢心里小声嘀咕,却不敢出言询问,更不敢公然抗命!
      自归教之后他才听闻那件大事,前晚众目睽睽之下,违令者如少主都几乎死于教主掌下,拉着他叨叨这件事的木老二满身酒气一脸郁结,他倒是心中暗暗解气,不过面上不敢透露半分,虽然万般懊悔没有直接将少主拦下,但更多的却是对教主敬畏惧怕。
      教主连少主都能杀,自己算何等人物,再触他老人家逆鳞岂不是找死?
      再说,别人敢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他猪无戒可是珍惜得紧啊。
      遥遥看那议事大殿,半年没见着,现在见了倒是觉得瘆得慌,难不成是俺老猪被吓破了胆?那灯火,怎么那么像鬼火呢?

      灯火昏昏,不闻风声。死亡的气息便如乌沉的罩子,挟着血腥味从四面八方罩下,身处其中者,一个也无法逃脱。
      大殿之中已倒下了几具尸体,血液从尸首的创口处汩汩流出,在巨石铺就的地面蔓延出纵横交错的暗色纹络,似一副笔法诡异却雕凿用心的壁画。
      “居然自行毁了一对招子,当年的长虹剑主气势竟是半点未减啊。”阴暗处影影绰绰出现了几个女子的身影,洛飞白来得太过出其不意,她们先前设下的阵法便只能绊住一时,不过高手过招,哪怕是一瞬的分神便已足够。
      不想洛飞白居然以短刀毁了自己双目,大殿内原本便光线昏暗,正是迷魂摄魄邪法施展的绝佳之所,但洛飞白既瞎,这一切便已无用。她们武功实在与那白衫剑客差得太远,唯一的倚托便只是站在一旁毫无动作,表情难明的教主,但墨厉钧方从锁命九印之术下醒来,不似之前九印未全的不稳定状态,此刻他命格既改,情义已绝,其余的变化她们完全不知。
      短刀落于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钝响。洛飞白依旧静静立于原地,俊秀的脸上一道可怖血痕缓缓蔓延,转眼半张脸皆被血染。他的表情仍如刚来时一般淡然,只是温热鲜血不断涌下,衬得那张向来少笑的脸庞更加苍白。
      他缓缓抬手,握住的却是枯木所制的剑鞘。他一手握着剑鞘,另一只手于半空虚握,并未碰到剑柄,只见那尚在鞘中的剑刃仿佛有灵般不断地撞击着剑鞘,最终听得铮然一声剑鸣,剑光雪亮,如一道霹雳在半空炸开,三尺长剑竟自行跃出剑鞘,随即落于他虚握的掌中。
      剑芒森然,大殿中杀气纵横,素衫染血,那始终温和的剑客所使之剑不过凌空虚指,但它所指之处,皆是一道血花溅起,尸横就地。
      眼见自己命在旦夕,连一向淡定的大长老也不禁手足无措,慌乱之下只能出口向墨厉钧求援:“教主……教主!救救我们!”
      “好强的杀意。”从洛飞白自残开始便不再动作的墨厉钧忽然开口,他一手按住自己胸膛,脸上流露出几分兴奋,又有几分疑惑,“见你杀人,我竟感觉心里似有火在灼烧。我原本以为所有的感情都已被斩断,这样看来,却是我料错了。”
      “阿臻还请再等愚兄片刻,剩下的时间,该由我们俩私下好好交谈才是。”洛飞白脸上笑容温和,正如二十三年前一般。
      “随你。”墨厉钧抱手而立,嘴角微挑的嘲讽笑意无辜又残忍,“不过快点,我感觉我已经等了太久,就快要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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