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蓝兔七侠传/黑虹]乱雪终消

作者: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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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四方云动


      “是吗?”随那三人消失原地陡然而起的烟雾尚未散去,洛虹的目光不过迷失一瞬便又凝聚了起来,明明林祧便站在他身边,那回答的声音却如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早已冻结在孤峰之巅的霜雪中千年万年,随狂暴的北风日夜侵蚀剥落,如今落于耳中不过二字而已。
      还有那无法听见的千言万语仍埋葬于厚厚的寒冰之下,外人难以窥知半分,不遇烈火焚尽,便将永远湮灭在沉默中。
      洛虹其实并不在此处。这念头转瞬而逝,林祧却不禁心中吃了一惊。
      遥遥九霄之上,旭日将出,林间雾气渐起,呼吸着的风带着融冰的湿意,在白衣剑客的睫毛上盈满冰凉的水珠。
      “我并不曾听闻。”洛虹说得极慢,甚至有些干涩,或许是方才将一些情绪压抑得过分,此刻想要顺畅表达内心想法已有些艰难。
      “那女子,倘若我没有猜错,定是阴月门的圣女朔月,不,如今该称呼她为黑穹教的圣女才是。”林祧不动声色,以八卦一条江湖小道消息的腔调往下,“传闻黑穹教少主要娶圣女为妻,真是可喜可贺,说不定下次再见,还得向他恭喜几句呢~”
      “……原来如此。”自重逢那刻开始便握紧成拳的左手早已攥出四道血印,此刻痛觉如同刚刚复苏,掌心刺破的伤口边缘似乎连着心脏,止不住地一阵阵抽痛。被用力压下的念头始终在脑海中挣扎,长虹剑染的鲜血被寒风攫走生命的气息,化为棕褐色的粉末,鲜艳的红色沉淀成一条条疤痕,顺滴落的痕迹爬行蔓延,那一剑贯穿胸膛离心脏只差一分,他忽然有些害怕,他不敢去想。
      那一刻,墨冽的眼睛死死注视着他,而他下意识选择回避转开了脸。
      临行前父亲曾再三告诫我,长虹心法走得虽然是纯阳的路子,却要求剑主心思澄澈,剑法越是刚猛越是要求持剑者心境空冷清寂,不然易被其反噬,赤炎侵体最终走火入魔。我本该心如止水,哈,说的这般轻巧,但我做不到。
      长虹刺入那人身体的那一刻,握剑的手仍是极稳,不曾颤抖分毫,只是随剑主眼神略黯,长虹剑锋微侧,让开了仅仅一分的距离。
      洛虹淡淡笑了笑:“我这半年光顾着练剑了,之前都不曾听说。前哨任务已经无法继续,我们回去吧。”
      “什么暗哨啊,那些老家伙没一个来的,派了一群毛头小子过来!真不知道是推他们过来添乱还是送死的!”听到“任务”二字,熊雳气呼呼地朝身边的大树猛捶了一拳,把光秃秃的树枝震得一阵乱颤。莎莉似乎有心事,一直不自觉地看向方才打斗的地方,眼帘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前一场决斗,内劲剑气卷起半空残枝败叶,此刻生死已决,那些枯损之物俱已零落在地,荒野孤芜,马蹄驰过,皆成足下齑粉,空余一片冷清。
      “……”窦淇枢几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见各人均已上马,洛虹在最前,便拽了林祧的袖子故意落在后面,见林祧询问的眼神,他声音压得极低地问道,“你确定那个什么圣女能够救得了墨冽吗?”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有些关心那个魔教少主,他长吁短叹了一会,继续道,“我虽然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自大的家伙,但也觉得他没坏到那种必须杀掉的程度。好啦,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只是光凭作为医者的责任,我必须得说,他大概已经没救了。以他的功力,之前所受的内伤若是好生养几天,便会无事,但洛虹的那一剑造成的剑伤,已是伤了肺腑,即便是我全力救治,药材齐备也未必能救得回来……更何况,那女子一看便……”
      “我知道。”林祧的口吻很是凝重,淇枢一直紧盯着他看,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惊讶。
      呵,林祧眼神复杂,“即便如此,也不能告诉洛虹。”“啊?为什么?”
      “洛虹那一剑,毫无犹豫,是制敌死命的一剑。不过这并不让我意外,真让我惊讶的是墨冽竟然没有闪避,即便是身受重伤,他也不该毫无回避之力。”一向机敏锐利的眼中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难道他不想活了?真是无法理解。”
      “洛虹他……唉——!”窦淇枢郁闷地大叹了一口气,正要上马,忽然听见头顶上一阵啾啾鸟叫,“诶?那不是小七嘛?喂——!”他向渐渐飞近的红色灵鸽热情地招了招手,但是小七根本不理,盘旋了两圈后扑棱棱落在了林祧肩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小脑袋扬得高高的,就是不去看他。脸圆圆的小神医有些郁闷,“不就是上次不小心在你面前吃了一只烤乳鸽吗……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记仇嘛……”
      赤马白衣,少年的背挺得笔直,重伤初愈使他身形消瘦了许多,仍不减一股凌厉之气。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探手入怀,却发现怀中本是一对的阴阳双阙竟然少了一只。
      曾送给墨冽又被他还回来的那只黑色阴阙,此刻竟然不知去了哪里。

      “沐姑娘,你可无事?”
      距逾云崖尚余百里之地,已是人烟稀少的荒野,野草凌乱中唯有一条被马队踏出的小路。此时路旁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身着黑衣的尸体,一个个肌肉虬结,皆是会武的好手。尸体堆旁站着一男一女,均是极为年轻的青年侠客。经历一番苦斗,半路埋伏的杀手均尸横倒地,紫衣青年半脸血污,袖剑已断却半截,他看向身旁的蓝衣女子,露出安慰的神色,“我出发前收到盟主消息,他们已经回来。你不必太过担忧了。”
      “多谢姜少侠相助!”若蓝在赶来会合的路上遭到伏击,虽然她武功精妙,但对方个个均是好手,在围攻下顿时落了下风,幸亏姜麟出现相助。此刻姜麟的情况看起来比她要糟糕许多,幸好只是皮肉伤,流血甚多但大体无恙。
      “沐姑娘客气了。”姜麟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眉头深锁,原本俊秀的脸显得沧桑许多,“之前品剑大会承蒙七剑大恩,姜麟无以为报,萧师兄处理山庄内务无暇分身,孟兄与我同来,此刻正与皇甫家与夏家两位少主留守柳镇。其余弟子均已传令前来,只是……”他忽然沉默了。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若蓝知他内心伤痛,一时也不好安慰,便转开了话题,两人谈论了一番目前形势,并肩走回了大道上。
      “天快大亮了。”若蓝望向东方已泛起绯红色的天空,低低轻叹了一声,胸口阵阵沉闷之感,她却不知自己心底在忧虑些什么,若只是为情势担忧而不安,为何还会隐隐尝出苦涩之意?有什么与自己越离越远了,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却为什么无法留住呢?
      “……决战便在今日。”姜麟咬牙,他又想起那日三招将自己打败的魔教教主,当两人正面对上之时,不知是否是自己错觉,那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讶异,不仅仅是单纯诧异于自己竟然敢站出来挑战他,倘若他没有看错,那双戾气十足的眼中光彩似乎黯了一瞬,那是见到熟人的一怔……可自己与那魔头素不相识,更不会有半分牵扯,难道是未曾谋面的双亲与他相熟?
      他虽然之前对墨厉钧毫无了解,但自品剑大会之后,双方仇怨已深,这时若是知晓自己身世与其有所牵扯,难免一时心冷。他自幼无父无母,在铁森山庄长大,虽然师父对自己很好,师娘更是将自己视若己出,但他终究是外人,年幼时受师兄弟排挤,只能一个人躲在柴房中看天边月亮的那些寒夜也想过自己双亲究竟是什么人,但师父师娘对此讳莫如深,一点口风也不曾透露。他身上留下的线索,唯有一块刻着麒麟的铁牌和包在外面绣着姜字的锦帕而已。所以我才叫姜麟?不知是父亲姓姜还是母亲姓姜呢?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吗?抚养我长大的是师父师娘……可现在,师父他也……
      品剑大会之后,铁森山庄声名已毁,庄主燕期楚重病难愈,代庄主燕宁更是伤重而亡,燕家不如四大世家其余三家有少主继承人,庄内唯一燕姓男丁又是根本无力控制局面的武痴,纵燕期楚曾为武林盟主,也改不了如今大厦将颓的结局。依附于己的小门派纷纷散去,庄内弟子也逃了不少,现在留下的人中,还有一定话语权的便只有萧积羽为首的几个弟子罢了。
      虽说往日总提四大世家同气连枝,但如今燕家已然垮了,皇甫家自是乐见其成,上官家地处关外,与各家关系都很疏远,而夏家虽然一向交好,但也流露出爱莫能助的意思来。
      “三日后在逾云崖下讨伐魔教?哼,真是雄心壮志呢,四师弟送信回来,可有何心得?”
      “上官家至今无回音,夏家与皇甫……家均响应盟主的浩然令,已动身出发。”
      “瞧你脸上这表情,决定去的恐怕只是那两个小少主吧?我早便与你说过,两家都不会出多少人的,特别是皇甫家那只奇蠢无比的老狐狸。”
      “大师兄!”“好啦好啦,我不过分嘲他便是,其实我还挺想夸他两句,那一把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啊。”
      大师兄萧积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鄙夷的表情,但与平日惯于沉默寡言不善与人相处的姜麟不同,他在山庄内人缘极好,如今俨然已成了燕家的主心骨,知道姜麟将响应代理盟主的浩然令前往与魔教一战,他便连管家的活也一并接了过来。在姜麟出发的前一天,他拍了拍从皇甫家送信回来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姜麟的肩膀,冷笑道:“不肯出手?那老家伙还想着当武林盟主么?想着让七剑正面和墨厉钧拼得同归于尽,他便能捞一笔了?说他老谋深算可真让人笑歪了嘴巴。等着看吧,四师弟。他的命,也不过如此了。”
      这武林,那些所谓的江湖同道,当真便是一盘散沙么?
      “姜少侠?”若蓝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沐若蓝随手将唇边的血拭去,散乱的头发已重新扎了起来,冰魄剑剑身幽蓝,剑辉涌动,与晨辉交相辉映,冷息幽幽,周遭草木上的露珠一时俱凝成晶莹剔透的冰珠。她收剑回鞘,一只姿态优美的蓝色灵鸽轻巧落在她的肩上,初阳迎着她升起,将女子美好的轮廓染上一抹出尘的金色,虽然脸上沾了烟尘,短褐蓝衫上血迹斑斑,不如深闺对镜妆扮的女子妆容精致衣裳华美,她不施粉黛,简衣短褐立在那里,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是盟主传来的消息么?”姜麟收拾心神,既然已来了这里,无论他人如何,自己必将全力一战!
      “……是林祧。”若蓝嘴唇抿得极紧,纸条被攥在手心,纸上所写之事让她无法接受,连自己都无法接受,她不敢想,若是洛虹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方便与我说么?”姜麟敏锐地察觉到若蓝的情绪有异,七剑之间情同手足,他心中羡慕,便也不再询问,一时间沉默了一阵,倒是若蓝先提起了话头:“姜少侠,我可否托付你一件事?”
      “沐姑娘尽管开口,我燕家受七剑大恩,无论何事,姜某定万死不辞!”
      托付之事不过简单一句,将短短数字说出却不容易,若蓝眼带苦涩,不想眼前年轻侠客误解,硬将心底悲伤之意尽数掩下,她心中忍不住一痛,若自己听闻此事便如此悲伤,那洛虹该会怎样?
      “……”听若蓝说完,姜麟沉默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七剑多谢少侠相助。”若蓝深深向他行了一礼,他慌忙扶起,“沐姑娘无需多礼!我……”方才受嘱咐之事太过沉重,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神情十分困窘,若蓝不禁莞尔,樱唇微启,一声轻笑,他的脸不禁红了。
      “我们即刻出发吧。”
      若蓝环顾四周,她的坐骑掠霜被刺客所伤,此刻不知跑去了哪里,主人呼唤也听不见。姜麟打个唿哨,一匹黑马疾驰而来,他颇为歉疚地看着若蓝:“若不是此时事急,我在前牵马便是,眼下,委屈沐姑娘与我同乘一骑了。”
      “无妨。”此处距众人会聚的柳镇仍有几十里,掠霜自会随后寻主而来,她心胸豁达,并不为这点小节所拘束。姜麟先翻身上马,若蓝随后跃上马背坐好,他的坐骑亦是万里挑一的神骏,乘载两人并无问题,只是不知怎么,他握住马缰的手却有一丝微颤。
      沐姑娘都并不在意,我还为此纠结犹豫,恐怕这般才更为失礼。
      “沐姑娘请抓紧在下,我的马性格略凶悍,更爱撒野,还请姑娘海涵。”听得若蓝爽快地答应,姜麟双腿一夹,黑马一声长嘶,如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去。

      沉绿池水中只余一截截枯槁残梗,撑着皱缩的叶片不倒,水面倒影只见团团乌色弥散而去,又忽然被一阵清风吹散了,看见栏杆旁倚靠的人影,红色游鱼摆着尾巴围了上来。
      那人抛下几颗鱼食,一颗又一颗,见鱼食落入水中,他轻声念了四个词,一共八字。
      三门。四家。五派。七剑。
      武林中除去不问世事的仙山洞府,能且仅能并乐于将水搅混一阵的小鱼小虾,天南漠北的邪异教派和偶尔背地插手的朝廷外,真正有能力左右江湖大事的不过这四股有武有名的势力。
      虽说被称为四方并立,但三门散人悠闲惯了,只图自在;五派门规森严,为维持内部制衡已是勉强;七剑仅有七个人,上一辈成名方二十年,无甚积淀,如今更是换了一批年轻后辈,如何能教其余三方信服?许多年来,武林事务大多由燕、夏、皇甫和上官四大世家主持,武林盟主之位亦已在四家相传近七十年,这一任盟主燕期楚之父燕均乃是再前一任,二十三年前武林大乱,燕均自刎而死,江湖群龙无首,内乱又起,更有天狼地鼠诸多邪派趁机入侵中原,而那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平定内乱,整顿可用力量迎战的主力却是一批年纪极轻的侠客,为首诸人便是后来的七剑。
      而在此之前黑穹教不过是一个收容活不下去的身有异状的可怜人的地方罢了,只求生存,与正道并无冲突。二十三年前武林中突然爆出妖魔杀人之事,虽然事后未尝看不出这是有心人密谋所导,但在当时那件事在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不仅成为内乱导火索,更将黑穹教推上风口浪尖。那时新接任教主之人武功智谋均极强,更有诸多兄弟与能人相助,一时争得不胜不败之势,他唯图自保并不主动出击,而蛰伏于深山老林偏远之地的天狼门同地鼠族借此机会结盟入侵中原,正道被迫分力迎战。若长久下去未尝不能形成稳定局面,但新教主不过两年便身死,接任教主的便是当时才二十二岁的墨厉钧。
      墨厉钧究竟是何来历,至今无人知晓,这名字无声无息横空出世,之前从未被人听闻。
      他继任教主还未满一年,见中原武林满目疮痍,元气大伤,便扬威宣战,企图趁此机会一统武林,一时江湖上人人自危,均觉得此时再战,已是毫无希望可言。
      最终七剑之首洛飞白与其余六剑奇袭攻上黑穹教总址逾云崖,七剑合璧击败教主墨厉钧,逼其立誓二十年不下逾云崖,魔教进攻正道武林之事便以此作结。七剑合璧将可能的一场浩劫化为乌有,洛飞白一时风行草从,声望极高,但他却婉拒就任武林盟主一事,从此深山草庐隐居不出,只是偶尔会出手料理为祸四方的大奸巨恶罢了。
      倒是有过江湖传言道墨厉钧实乃洛飞白的好友,自大闹少年英雄会后一日出名的墨臻,不过传了几次便再无下文,更没人敢去向七剑求证此事。墨臻二十三年前便死于与天狼地鼠相抗的最后决战,洛飞白更是因此心灰意懒,因夫人又体弱多病,才隐居少问江湖事,若是敢相信这种玷污侠义二字的天方夜谭,哪怕只是去问门派的长辈,还不被扇歪了嘴巴。
      而如今铁森山庄一事过后,燕家一蹶不振,四大世家已少其一,上官家更绝了消息,皇甫家虽然雄心勃勃,终究抵不了四余其二的颓势,三门四家五派七剑的格局势将变动,但将如何变却谁也难料。猜想纷纷,观望者众,难计的筹码已押下,或是财富,或是声名,或是自己乃至整个门派数百人的身家性命。
      即便如此,他们却无法决定这一切的结果,甚至将这一切往前推动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没有。
      控局、暗棋、变数、天意。
      江湖深,却有比它更深的地方,在那里,袖手旁观者暗哂不语。栏杆下水中鱼儿浮起争食,水面漾起一阵阵波纹,晚霞余晖愈发黯了,只欠着天际镶边深深浅浅的一抹。
      他静静坐着,日渐西山,那挣扎着不肯落下的太阳已经失却了曾经强烈到灼伤双目而让他不敢正视的光芒,早在二十年前便该结束的人与事,苟延残喘到如今,便如同这湖中枯槁的荷叶一般,真是难看。
      什么也无法改变,你们终究是什么也无法改变。
      既然定了最初的提笔,便不会动摇最终的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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