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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再见魔法师
再次见到魔术师是意料之外。
菲比他们一直往北飞,渡过了北边的海峡,到了一个小岛上。我们没法跟过去,只能呆在陆地这边等他们掉头。拉斐尔仍旧波澜不惊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焦急。有天她的梦境又影响到我。在茫茫的沙漠中,又渴又绝望,不停喊菲比和乔。这次不同于以往,我知道这是个意外,所以没问她为什么把梦传给我。
我们到了圣杯郡的小镇。这里的房顶都是金色的琉璃瓦,圣杯形状的小铃铛垂下屋檐,在风中摇出粗粗的铁的撞击声。房子一般分两部分,装存放谷物的独立储物间和供人居住装潢得当的主屋。圣杯郡主司农业,田园风光旖旎卓然。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广博繁盛,蕴藏着饱满收获的美丽。
在小镇歇脚。拉斐尔建议去买纪念品。我们先去了一家鞋店,拉斐尔挑了厚底的软皮鞋给我。我的鞋已经磨破了,但扔掉它的时候心里有点小伤感。我从小就觉扔旧东西很残酷。后来进了一个专营圣杯的店铺。当我和拉斐尔正在商量是要木制圣杯还是藤编的时候,有人从柜台走出来。小隐士。他招呼。我抬头就看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我想过很多种我们见面的情景。关于碎掉的镯子,关于那颗出现又不见的星星,我要怎么诉说,却唯独没想到会在逃的过程中遇见。
魔法师?喊过之后我才想到这个时候应该装作不认识。
哦难得你还记得。他爽朗的笑了,他现在完全一副商人打扮。衣服扣子扣到最后一个,帽子也取了下来,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你的朋友吗?他看了看怀特和拉斐尔又看我。
是的,先生。我回答。我不敢造次。魔法师不是一般人,他可以成全你亦可以毁了你。在他不过轻而易举。
不介绍一下?
这是拉斐尔,这是怀特。我说。
魔法师的眼睛笑的眯起眼睛,短短的睫毛重叠在一起,像互相抵制的长矛。
很高兴认识您,可爱的小姐。他向拉斐尔伸出手。
拉斐尔大方的和他握了握。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先生。
魔法师看看怀特,笑着领我们到店堂内。
里面是简单的客厅。桌椅和沙发都带着复古色彩,盆景植物苍翠婀娜,地毯花纹繁复。红茶装在广口白瓷杯里,是春天杜鹃的颜色。
我前些天才听到传闻。他开口。
我低头看茶。味道还好。
当时我还可惜。他放下茶杯。杯底碰到托杯,磕的一声。怎么回事?他问。你应该不在此旅游。
知道瞒不过,我如实相告。拉斐尔和怀特静静看着我们。
这样啊……他轻微的拉长语调,很好,只是不太符合隐士的生存法则。
我们的法则里也有济世。
也许,毕竟每个人不太一样。他又端起茶杯,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不可以请你保密?
应该是肯定句吧?
那样问不符合礼仪。
他哈哈笑,看来送你去哪个见鬼的学校还是有用的。你知道吗?我是你的担保人哦。
这我倒是真的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约瑟。
就是我推荐你给约瑟王子的。他眨眨眼,我一直觉得你会表现很好,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我的脸有点挂不住。我并没有骑士梦。我回道。言下之意是你多管闲事。
现在呢?
我语塞。踏上这条路后我着实想当个优秀的骑士,想完成晋封仪式,想有始有终。
那么这位公主,魔法师对拉斐尔说,我们塔罗的整个王室都被你骗了。
我深感抱歉。拉斐尔诚恳的说。
你们就准备这么盲目的追?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以给我看你的地图吗?
拉斐尔将地图拿给他。
死神的风格啊,他说,真是万年不变。只知道用黑羚羊皮和破镰刀水印,完全不懂时尚……他指指地图上拉斐尔标注的点,没发现什么规律吗?
我试着连起那些点,但连起来的线很杂乱,看起来并无关联。拉斐尔说。
你还试过什么?
将那些落脚点分别进行归类再连接,比如山顶、河谷、城镇等等,我归了好几类,但是都没什么发现。
或者你可以试试海拔。
将同一海拔的点连起来?
聪明的公主,不一定要连接起来。我只是在建议。
可是要怎么确定海拔?
看清楚,那,他右手食指落在地图上,手指皮肤干燥,指甲苍白。您应该看清楚。
他手指下音乐可见淡青色的细线。等高线。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
査特!他对门口喊,一个侍从打扮的青年推门进来,青年眉目清秀,眼睛灵动,又不似是侍从。
公主,我想单独和伊乔谈谈,如何?
您请便。拉斐尔行了个屈膝礼,牵着怀特,随査特出去了。怀特扭头看我,吐吐舌头,蹦跳走了。
觉得怎样?
什么?我被问得一头雾水。
流浪、逃亡的生活。
差不多习惯了。
我记得我给过你一个玉镯子。
碎了,之后修好了,不过和以前的不大一样。看不见那颗紫色星星了。我说,您是故意给我那个的吧。
啊,乔发现秘密的速度真慢啊。我以为你会知道很多事。
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不,他俯身看我,你需要。他说,比谁都需要。或许你不知道,你和这个公主的命星是联系在一起的。
我的命星你不可能看到。
这你不用管,我没有说错就对了。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魔法师的诉说是通过他的宝贝魔镜。椭圆形的镜子镶着银铸的镜框,照不到人影。真正的魔镜。
被怜悯引导着的,
一个坦白真诚的紫色骑士,
等待她吧,
为爱纠缠的公主,
她将供你遣使。
磨砂的镜面上出现了这样的文字。一行一行的呈现、淡出。我轻轻的念出声:
被怜悯引导的骑士,
穿过荆棘和妖艳的玫瑰,
她会获得新的身份。
这是拉斐尔给我说的另一半的预言。先前我只提前一半,因为我以为那才是重点,如今我不得不怀疑我当初的判断。
镜子里的话和我念的有两处出入。镜子呈现的不是“骑士”而是“恋人”,那个“她”也不是女性的第三人称。它和杜拉洞穴前的棺木里的预言一字不差。
然后我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充斥蛙叫和萤火虫的夏夜,比现在年轻的爷爷站在一座庄园门口。门口没有守卫。他的前面是一个和他年纪一般的老人。老人神情忧虑,眉头紧锁。
伊博,他说,这是我的孙女。他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孩子递给爷爷。我们不能照顾她。卡夫的葬礼……他叹口气,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这个孩子……
爷爷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孩。她的眼皮几近透明,头发软软的贴着头皮,手指小小的蜷曲像一串提子。我会照顾她。爷爷说,她叫什么名字?
你重取一个吧。老人又叹了口气。她不能随我们姓。
伊乔。爷爷说,就叫伊乔吧。
我慢慢的,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镜子里的爷爷怀抱着婴儿坐在破旧的马车里。他的腰间别着那个隐士族长的黄金权杖。外面星光灼灼,萤火虫一暗一明。
伊乔,你不是伊博的孙女,也不是隐士。旁边的人说。
你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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