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作者:富贵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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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之威


      戌亥之交,一轮弯月在夜空挂着,照亮了周围黑黢黢的云层。正院里到处点着灯笼火把,是整个贝勒府最明亮的所在。

      琼芸沿着十字回廊走到后三门处,东西夹道上放着肩舆,八个年轻力壮的太监躬身候在旁边。琼芸搭着花蕊的胳膊坐上椅子。

      肩舆被高高地抬了起来,凌驾于众人之上。

      四个太监和四个丫头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开路,刘太监带着他的干儿子走在肩舆左侧,花枝和花蕊走在肩舆后侧,后面跟着数十人提着灯笼组成的队伍。

      这支森严、安静、快速的队伍,沿着东西夹道进了后花园。

      刚一进去,何太监便看见有人影闪过。还没等福晋发话,何太监带着人就追了上去,把人按在了地上,堵上了嘴。

      这一按,黑暗的角落里便响起了轻微的低呼,有更多的人影窜了出来。

      这帮小兔崽子,平常不把爷爷放在眼里,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何太监一挥手,队伍里的人如同一张网朝四周张开,将逃跑的小鱼小虾全网了回来。

      后花园全部搜了一圈,何太监喘着气到琼芸跟前回话:“回福晋,共抓着了五个。”

      琼芸抬眼,轻声道:“继续。”

      何太监让人把这五个带回正院看管起来。队伍抬着肩舆继续往北边走。后一门的两个太监老老实实地守着门,何太监没敢抬头看福晋的眼神,但是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的人,若是被福晋查出问题,今晚过后,他也落不着好。

      着两个奴才和守门的奴才换了岗,何太监转身往后一门处的院子里走。

      院落里的屋子点着灯,几个婆子并太监坐在屋里喝酒划拳,喝得醉熏熏的。他们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许是何太监那个老货来了,并不放在眼里。

      何太监今天可不跟他们打太极,直接带了人上去就把他们绑住。有个婆子兀自挣扎,嘴里还干不净地喊着:“你个没根的东西,也敢绑我?还不赶快把我放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太监也是有几分血性的。他如今又有靠山,底气十足。婆子骂得难听,他火气上涌,拽着婆子的头发把她一路拖到院门口,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福晋亲自巡查后院,你给我老实点儿。”

      婆子被人拽着头发,一路杀猪般地叫骂:“不要脸的娼妇也配做福晋!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这般殷勤,莫不是想侍候到她屋里去?哈哈哈哈哈”

      何太监恨不得立即捂住她的嘴,他额边沁出一滴冷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婆子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笑了一阵,却发现四周死寂无声。她心中略感不安,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肩舆上的福晋。

      她靠在椅背上,侧头扶额,半阖眼,冰冷淡漠地看过来,像是在瞧一个死人。

      婆子的酒全醒了,她全身发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奴才们没有人敢说话。除了抬着肩舆的八个太监,剩下的人全部跪在了地上,连花枝花蕊都不例外。

      仿佛是过了很久,福晋才开口轻声说道:“继续。”

      何太监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掏出帕子把婆子的嘴堵住,然后捆了个结实。后面一路的巡查中,他再不敢掉以轻心,抓到人第一件事就是堵嘴,若是再让福晋听到什么污言秽语,他好处捞不着,只怕先送了命。

      巡查完东西夹道,琼芸下了肩舆,走进后三门。她看着左手边长长的游廊,道:“这边也巡查一遍。”

      到了富察氏住的小院子,琼芸道:“花枝,把两位格格叫起,她们是院里的主子,今天的事情,也该参与。”

      花枝点点头,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叫门。

      回到正院,府里的几位管事已经在候着了,七八个犯事的奴才被捆着身子,堵着嘴,排成一排,跪在院子里。

      院子里摆了几把椅子,琼芸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想是几位管事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就不解释了。叫大家来,不为别的,这些犯事的奴才,是哪个管事手底下的,咱们得当面理一理,免得冤枉了人。”

      几个嬷嬷站在下首,连连点头。

      琼芸看着刘嬷嬷,嘴角挂着笑:“刘嬷嬷,你年纪大了,又是贝勒爷的奶娘,坐着歇会儿吧。等两位格格到了,咱们才能开始。”

      刘嬷嬷嘴里应了一声,捡个最下首的位置恭恭敬敬地坐了。

      富察格格被硬生生叫醒,心里是有火的。她仗着夜色深看不清,很给了花枝几个白眼。一行人在小院门口等了片刻,周格格也出来了。

      两位格格带着丫头往正院这边走。

      进了院子,富察格格刚想开口质问福晋,却看见满院子的火把和奴才,还有跪在底下的人,心中一紧,将话咽了回去。

      琼芸看见来人,淡淡笑道:“这些奴才公然违背禁令,很该审一审。两位妹妹也是后院的主子,也不妨坐在一旁听听。”

      从左往右,何太监拿走了一个太监和一个丫鬟嘴里的帕子。

      花枝站在前头,沉声问道:“大晚上的,为何要躲在后花园里?”

      太监和丫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

      花蕊不耐烦:“那就先打一顿。什么时候说实话,板子就什么时候停下,打死为止。”

      几个太监上前就要把两人拖到旁边打。

      丫鬟被拖出去一截,吓得大喊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花蕊摆摆手,示意几个太监把人拖回来。

      丫鬟跪在地上抽泣:“奴婢叫春香,是小李子的相好,我俩约好晚上在后花园一起说话。”

      花枝又问:“府里新说的规矩,你知道不知道?”

      丫鬟点点头:“知道。”

      花枝转头问小李子:“那你呢?你知不知道?”

      小李子也点头,说知道。

      琼芸笑道:“不知这个春香和这个小李子,是哪位管事手底下的人呢?”

      白嬷嬷和小李嬷嬷战战兢兢从走上前:“春香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小李子是洒扫的太监。”

      琼芸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让白嬷嬷和小李嬷嬷分别把人领着。

      花枝又接连审了几个人,每个管事都有份,就连何太监都不能幸免,苦着脸把那个犯事的奴才领着。

      最后,还剩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这孩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又不敢哭出声,等到何太监把人拎到近前审问,举着火把照到脸上时,大家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泪水。

      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花枝放软了语气:“大晚上的,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游廊?”

      小丫头哭得打嗝:“奴婢打翻了食盒,姐姐说,不把地板擦干净,就不许睡觉。水桶太重了,奴婢提不动,只好一点点地搬水过来擦洗,洗到天黑也没有洗完。”

      花枝心里已经不高兴了:“哦,是哪位姐姐说的?”

      入画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她院子里的小丫头吗?她不由得在心里破口大骂,哪个蠢货的下的命令?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叫她知道,定要拿鞭子好好抽一顿。

      小丫头怯生生地,犹犹豫豫地,看了周格格一眼。

      琼芸转头看着周氏,面带微笑:“妹妹,这是你院里的人?”

      周氏被这冷冰冰的笑容看得头皮发麻,她一贯胆子小,临到关键时刻就慌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入画心中叹气,果然是个不中用的。

      她走上前跪在地上:“回福晋,是格格院子里的。可这事格格并不知情,请福晋明鉴。”

      琼芸叹了口气:“年纪这么小,这么个哭法,晚上只怕要发烧,妹妹,小丫头先留在我这里吧。你若是缺人,叫刘嬷嬷重新给你安排一个。”

      周氏缓了过来,强制镇定道:“但凭福晋安排。”

      琼芸站起身,扫视全场:“今日巡查,小惩大诫。管事们每人罚月钱一月。犯了事的奴才,自明日起,每日在东西夹道上跪一个时辰,连跪十天,警示众人。这是第一次,但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若是后面有人再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两位格格和管事们以为事情结束了,谁知琼芸坐回了椅子,淡淡道:“花枝,去把贝勒爷请来。”

      周格格心中不安,强笑道:“福晋,这不好吧,这个时辰,贝勒爷都歇下了。”

      琼芸面露苦笑:“事关重大,我也做不了主,只能请贝勒爷来了。”

      任谁睡得好好的,被人突然叫起,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平贝勒穿好衣服板着张脸气冲冲地进了正院:“大晚上的你什么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话,他才发现满院子的人,心中有些懊恼。

      被当众下了面子,琼芸面色依旧沉稳,她起身让平贝勒坐在最上首,蹲身下拜:“爷,妾身遇到件事,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您做主。”

      被一个聪明貌美的女子求助,平贝勒心中还挺得意。他瞬间就振奋了精神:“你先起来,放心,无论什么事,有爷在呢。”

      琼芸得了话,命人拿走塞在婆子口里的帕子。

      花蕊揪着婆子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刚刚你在后院说了什么?如今再说一遍。”

      婆子害怕地直摇头,若是在福晋手里,她还能有条活路,落到贝勒爷手里,那就是死路一条。她不肯说,只是一味求饶:“福晋饶命,贝勒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琼芸转头对何太监道:“当时你就站在旁边,听得最为清楚,你来说。”

      何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主子,您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把话说出口。”

      平贝勒有些不耐烦:“怎么一个个的全打哑谜?到底什么事?”

      琼芸叹了口气,轻声道:“花枝,那你来说吧。”

      花枝颔首,面无表情地将婆子的话说了出来:“不要脸的娼妇也配做福晋。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这般殷勤,莫不是想侍候到她屋里去。”末了,她还补刀一样的解释了一下:“当时这话,是对着何太监说的。”

      平贝勒的脸色青沉,眼底暗色起伏。他转动着手头的扳指,慢慢起身,抬脚走到婆子跟前。

      花蕊还抓着她的头发不让她低头。

      平贝勒盯着婆子的眼睛,低声道:“我记得你,你是我出宫开府那年,内务府送来的奴才吧?我去内务府问一句,片刻功夫,你上下三代就全查出来了。你怕死,不肯说,可你若是不说,你上下三代就都得死。你好好想一想,是你一个人死?还是上下三代一起死?”

      婆子眼里沁满了泪水,她哆嗦着嘴唇,拼命摇头哀求平贝勒。可是以往那么温和平易近人的一个主子,此时此刻却充满了无情和冷漠。

      挣扎片刻,婆子终于认了命:“不知道是哪个奴才开始传的,说福晋入府前已经和您私定终身,洞房时连元帕都没染红,还说她生性□□,裙下男人不计其数,连太监都不放过。府里传得到处都是,奴婢听多了,就当了真,喝了二两黄酒,没了分寸,瞎嚷嚷了起来。”

      平贝勒猛然回头,就看见琼芸红了眼眶。

      她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浓重的夜色几乎将她的孱弱的身躯淹没,四周的火把燃烧着,却无法照亮她的衣裙,正如她名誉上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愧疚和怜惜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心,紧接着涌上来的便是滔天怒火,平贝勒冷声开口:“拖下去打死,传令贝勒府,如有再犯,刑同此妇”

      夜色下的贝勒府一角染上了鲜血,两个小太监抬着血肉模糊的尸身扔上板车,推着板车走在东西夹道上。尸身上的血还没干涸,沿着板车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在东西夹道上滴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天快亮了,丫头们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跪在地上将血线一点点抹尽。

      富察格格握着着翡翠和珍珠的手臂,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刚进了屋,她就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翡翠想把格格扶起来,连声安慰:“格格,别怕,我们回来了。”

      富察格格顾不得自己,抓着翡翠的手急促道:“快,快,传我的命令下去,从此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若是有人提了,立马回了福晋赶出府去,不留任何情面。”

      翡翠回握富察格格的手:“格格放心,珍珠已经去说了。”

      富察格格吓坏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翡翠扶着富察格格上炕,又喂了她一杯热茶,扶着她的胸口轻声细语:“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周氏的胆子比富察格格更小,她脸吓得惨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抱琴坐在床边侍候她,入画就站在旁边感慨:“贝勒爷是最温和好性儿的一个人,没想到竟有如此杀伐果决的一面。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抱琴把帕子扔回盆子里,生气道:“少说风凉话了,还不赶快过来侍候。”

      入画鄙夷地看了周氏一眼:“你是不是侍候她久了,真把她当主子了?”

      抱琴不高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她就是我们的主子。那个小丫头是你手底下的人吧?我看就是你行事傲慢,底下的奴才们有样学样,才会逼着一个不满八岁的丫头大晚上去擦游廊。入画,你好好想想吧。”

      抱琴在贵妃娘娘那里十分的有脸面,入画看不起周氏,可是却不敢不把抱琴的话放在心里。她不情不愿地走到床前,绞了张热帕子给周氏擦脸。

      花萼把小姑娘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的里衣,抱着人坐在凳子上,给她擦头发。她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小丫头刚刚哭过,眼睛鼻子和脸还是红彤彤的,说话的时候有些傻:“回姐姐,奴婢叫墩子,今年七岁半,再过两个月就满八岁了。”

      花萼笑嘻嘻道:“这名字真难听,明天回了小姐给你取个新名字。以后你就在福晋院子里侍候吧,小丫头运气可真不赖。”

      墩子回过头看了花萼一眼,仿佛在说:骗人,福晋那么凶,侍候她怎么能算运气好呢?

      迎着墩子疑惑的目光,花萼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别人讲是没有用的,你得自己去体会,日子还长,小墩子,慢慢想吧。”

      两人说着话,花枝从外头进来了:“今天你和花蕊守夜,我熬不住了,在你这儿眯一会儿。早上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花萼叹了口气:“何苦如此,回房好好睡一觉不成吗?”

      花枝不肯:“小姐心里难受,怕是整宿都睡不着,你和花蕊看一宿,我和花芽得准备着看一天。我担心的是小姐会郁结成疾,身子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经不住这么糟蹋。”

      花萼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了口:“花枝姐姐,你说,贝勒爷打死婆子的事,小姐是料到了,还是没料到?”

      花枝抬眼看着花萼:“你到底想问什么?”

      瞧见花枝的眼神,花萼有些烦躁:“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花枝冷冰冰道:“就是什么?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收起来。你记着,你是小姐的丫头,不是她的主子,没资格用你的脑子去揣度小姐的想法,更没资格用你的想法评价小姐的行为。再让我发现,你就不必近身侍候小姐了,和红字辈的丫头换了名字,去外围吧。”

      花枝劈头盖脸一顿训,花萼眼眶就红了大半。她拼命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了,花枝姐姐,你不要把我换出去,你心里都是小姐,我心里也是,我再也不瞎想了,你别生气。”

      小墩子站在旁边,睁着眼睛看刚才笑嘻嘻的姐姐被另外一个姐姐训得泣不成声,心里更加害怕了。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凶呀?呜呜呜……小墩子嘴一瘪,眼泪珠子就一串串往下掉。

      花枝看着落泪的一大一小,无奈摇头:“好啦,别哭啦,把眼泪擦干净,守夜去吧。”

      花萼掏出帕子擦擦脸,又在墩子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抱起她就塞到花枝怀里:“花枝姐姐,墩子的房间没安排好,今天你带着她睡。”

      墩子跟花枝小眼瞪大眼,这下子更想哭了,怎么办?

      花枝不愧是从小侍候琼芸长大的。当天晚上,琼芸失眠了。也不是完全失眠,中间眯了一段时间,可是只要她闭上眼睛,就做起了光怪陆离的噩梦,噩梦里一片血色,她仿佛能听见婆子临死前的惨叫声。她不敢睡,不敢再陷进那样可怕的噩梦中。

      花蕊给她换了好几条热帕子,温声安慰道:“小姐,日子还长,你得抗住,不然走不下去的。”

      琼芸躺在黑暗中想,花蕊说得对,要是这点事都扛不住,当初就不该死活不肯踏进鬼门关,非要留在这个世间。

      人真真切切地面临死亡时,总是会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多少次,琼芸都看见黑白无常站在她的床头了,可她就是不肯咽下这口气。

      老天不让她活,她就非得活,不但能活,还能活得久,活得好,比绝大多数人都活得久活得好。

      琼芸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东西都赶出去,闭上眼睛重新开始睡。

      花蕊坐在床头,等了许久,终于,小姐的呼吸起伏一点点放缓,变得规律起来。花蕊看了看时间,悄悄出了屋子同花枝换班。

      她打着哈欠对花枝道:“刚睡下,早上只要天塌不下来,就别叫起。”

      花枝把胸前的扣子扣好,塞了条帕子,点点头就走了。

      见花枝进了屋,花萼也去跟花芽换班。

      四个贴身丫头两班倒,小心翼翼侍候着,琼芸到底是没生病。她郁郁不乐了几天,之后仿佛彻底想开了。正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氛围。

      琼芸派手底下的丫头分别跟着何太监巡逻,花枝带着花芽巡十天,花蕊带着花萼巡十天,然后花芽带着红玉红珠巡十天,花萼带着红珊红屏巡十天,直到把这件事彻底下放到红字辈的丫头负责。

      一个多月后,贝勒府后院焕然一新。每逢深夜,后院处处安静无声,大家都老实地呆在屋里休息,再不敢聚众喝酒闹事,亦不敢在外面游荡停留。白天,出门办事的奴才必定会老老实实地找刘嬷嬷领对牌,若是要出府,亦会事无巨细地报到福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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