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顾而知心

　　“班主任，可能这节自习不来了。”顾燚对着温时瑾说。
　　“你冷不冷？”温时瑾看着顾燚被冻的通红的鼻尖，问。
　　“冷啊。”顾燚双手插在口袋里，左晃晃右晃晃。
　　“我们换一下外套，我的有帽子。”温时瑾把羽绒服拉链拉开，准备脱下来。
　　“不用，我也不是太冷。”顾燚笑着说。
　　“别废话，你里面就穿了一件卫衣，别以为我不知道。”温时瑾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他里面是件很厚的毛衣，比顾燚的卫衣要厚。
　　顾燚见温时瑾已经把外套脱了，不再拒绝，把自己外套脱下来，两人互相把外套扔给对方，穿上了对方的外套。
　　“戴上帽子。”温时瑾拉好拉链，对顾燚说。
　　“我不，戴上帽子显得很傻。”顾燚保持最后的倔强。
　　“……”温时瑾二话不说，走过去把帽子给顾燚戴上，顾燚愣了一下，没有反抗。
　　温时瑾回到自己位置上，说：“不傻，现在是风度重要还是温度重要？”
　　“温度。”顾燚没有理由反驳，只能乖乖地戴着帽子，不过，也确实暖和了许多。
　　大家在操场上站了一节课，女生在左男生在右，全部面对着教学楼。下课后，天色昏暗，楼里的同学们去食堂吃晚饭，不少人□□场上十八班全体同学吸住了眼睛，有人认出了连飞，站在楼道里对着操场大喊了一声连飞的名字。
　　“操，”连飞今天还就穿了个白色的袄，特别显眼，他在心里骂那群二比少年。
　　晚饭时间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上课铃响后，同学们进班自习，天空完全黑了下来，今晚的月亮是橘黄色的，从东北角升起。
　　“班主任怎么还不来，这都晚自习开始了。”任康康揣着手说。
　　温度越来越低了，要比白天低两三个度，已经到了零下。
　　大部分同学从下课开始就没好好站着了，有的蹲，有的坐，还有的两三个人站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没有老师看，但也没人敢走。
　　顾燚站在温时瑾旁边，说：“宝贝，你觉得咱们还要站多久？”
　　温时瑾摇摇头，没说话。
　　“冷吗？”这次是顾燚问温时瑾，他看温时瑾的耳朵红红的。
　　“不冷。”温时瑾说。
　　“别倔强了，来，哥哥的怀抱借你抱抱。”顾燚拉开拉链，敞开双臂，帽子早就摘下来了。
　　“……”温时瑾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转过身去，不去抱他，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生这样抱着他觉得很奇怪。
　　顾燚二话不说，从背后抱住了温时瑾，温暖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后背。温时瑾整个人浑身一震，一股暖流从后背传遍全身。顾燚双手自然而然的伸进温时瑾的口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缓和不？”顾燚下巴搁在温时瑾肩头上，对着他的耳边说。
　　“嗯。”温时瑾脸色微红，在夜里看不出来，他没有动，任由顾燚抱着。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两分钟，果然，两个人挨在一起就是比一个人暖和。
　　连飞注意到这边两人抱着取暖，走过啦，伸手要从前面抱住温时瑾，说：“你俩行啊，带我一个。”
　　温时瑾还没说话，顾燚就带着他转了个身，不让连飞抱上来，顺便附赠一句“滚”。
　　连飞切一声，从顾燚后面抱住他们两个人，手臂搂着温时瑾的腰，把顾燚挤在了中间。
　　“艹，连飞你给我放开，”顾燚道，“快点。”
　　“不放，让你暖和暖和，”连飞贱贱地说，“诶，我感觉我们像个肉夹馍。”
　　温时瑾在前面哭笑不得，顾燚握紧了他的手，用脚向后踢连飞，“肉夹馍你妹，你快滚。”
　　连飞在后面躲顾燚的脚，于是三个人在原地转圈。
　　“喂，你们三个，”陈笑走过来，看他们三个玩的不亦乐乎，说：“连飞，你和我一起去给班主任打个电话。”
　　连飞放开温时瑾和顾燚，说：“为啥叫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你长得丑，就你了。”陈笑一开始想找温时瑾，因为温时瑾学习好，老师更待见，可看见他们仨在这玩，顾燚也在，忽然就不想把温时瑾叫走了，那就叫连飞吧，反正连飞平时和老班也挺熟的。
　　“就凭你这句话，我今天绝对不放过陈曦。”连飞跟着陈笑去给老班打电话。
　　“好，那就拜托你把我哥打残吧。”陈笑毫不留情地把她哥卖了。
　　两人走远后，温时瑾侧头，差点亲上顾燚的脸，他看了顾燚一眼，顾燚无奈的笑笑，温时瑾也无奈一笑，两人无声吐槽连飞。
　　五分钟后，陈笑和连飞回来，一脸衰气。
　　“怎么了？”温时瑾问。
　　“班主任电话打不通，”陈笑摊摊手，一脸生无可恋，“难道我们要在这站一晚上？”
　　“再站我就死了，我们连晚饭都没吃。”连飞不满道。
　　任康康闻声过来，说：“老董算不算虐待我们？我们这没爹要的孩子。”
　　正说着，老董来了，几个人赶紧分开站好，人群也静了下来，回到最初的状态。
　　老董围着全班转了两圈，背着手站在前面，一脸严肃地说：“还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你们连点自觉都没有，考完试一个比一个欢腾，想放假现在就可以回家，不用来了。”
　　全班没人吭声，都默默地听着老董教训。
　　“十八班纪律就这么差吗？亏你们班还有俩年级前五，丢不丢人！”
　　陈笑忽然站了出来，说：“老师，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作为大班长没有管理好班级。”
　　老董沉默了一下，陈笑继续说：“您要罚就罚我，让我们班同学回班吧。”
　　老董说：“班长写一千字检讨，全部回班里上自习，一分钟跑不到班里就继续回来站着。”大家开始往班里跑，哗啦啦一下子跑进班里坐在自己座位上，这次没人再说话，安静的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一中晚自习前三节是规定的学科自习，有老师坐在讲台上监堂。
　　第三节下课后，温时瑾和顾燚就去骑车回家，他俩很少上第四节晚自习。
　　一中大门前这条路算是条老路了，路的两旁种了一排二球悬铃木，树干粗壮，有好几十个年头。路灯还是那种老式电线杆子路灯，橘黄色的光。一中临河，河道又宽又深，上面有座桥，桥的那边就是硝东三路，再往东一点就是东关。温时瑾经常开玩笑，说N县只有一环，也确实只有这一屁点大。
　　五分钟到家，顾燚把车停在他经常停的花坛旁边，温时瑾站在楼梯口等他。
　　“走，上楼。”顾燚停好车，拔下钥匙在手里转一圈，走到温时瑾旁边。
　　“嗯。”温时瑾道，两人一起走上楼梯，各自回家。
　　温时瑾进家后，家里没有开灯，安女王不在家，又在酒吧，他一星期能在晚上见到他妈妈三次就是不错的了。他换上拖鞋，打开灯，走进自己卧室，把书包扔下，拿了浴巾和睡袍去浴室洗澡。
　　他家浴室不怎么大，安女王在里面安了一个单人浴缸，用来泡澡。
　　温时瑾偶尔泡一泡，通常不会用，今天也是用淋浴的一天，洗完澡，温时瑾只穿了件睡袍，腰上的带子有闲心地系成了一个蝴蝶结。他用咖啡机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坐在卧室的小沙发里，在平板上用电子笔写去年的高考卷，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点，手机上叮咚叮咚响了几下。
　　温时瑾拿起手机，是南封发来的信息。
　　【有空吗？】
　　【我有几道题想问你】
　　【方便的话我想当面和你讨论】
　　【我去找你】
　　温时瑾想想自己也没事，平常晚上也是将近十二点睡觉，于是回道：“有空，来吧，我家门没锁。”
　　南封回了个OK的手势。
　　温时瑾家的门只有家里没人的时候才锁着，家里有人的话一般都是直接关着，一按把手就能打开，反正他没在家锁门的习惯，不过晚上睡觉之前是会去锁上的。
　　五分钟过后，南封站在温时瑾家门口，敲了敲门，温时瑾打开门，让南封进来，给他拿一双拖鞋换上，“我不是说门没锁吗？你怎么不直接进来？”
　　“第一次来，还是要客气点。”南封笑笑，换上拖鞋，和温时瑾一起进屋。
　　“来我卧室吧，你要喝点什么吗？”温时瑾问。
　　“都可以，谢谢。”南封走进温时瑾卧室，同样被他那一面墙的手办惊到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在小沙发上坐下，摘下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卷子，一张数学，一张理综，是这次的期末考试卷。
　　温时瑾从厨房弄来一杯咖啡，递给南封，南封道谢。
　　“不客气。”温时瑾把电脑桌前的转椅拉到小桌子前，坐下，椅子快有桌子高了。
　　南封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拿出笔在数学卷上圈出最后一题，递给温时瑾。温时瑾接过，胳膊支在腿上，看题。
　　“你看一下这道题是不是有问题，我用了三角不等式，柯西不等式，都证明不出来。”南封说。
　　“嗯，”温时瑾沉思了一下，这是道选修题，他做的上面那一道极坐标，没有管下面这道不等式，考完试也没做，“这道题我没做，我想想。”
　　“好，你先看，我再看看另外一道题。”南封拿出理综卷子，在演草纸上写。
　　温时瑾也拿出自己的演草纸，在上面解题，他们的卷子都很干净，因为考试有答题卡，而且老李要求他们的演草纸也必须工整清晰，那样好检查错误，不过温时瑾虽然按要求来了，但是从没检查过，从小到大，所有考试全是一遍过，不管做的对不对，剩时间宁愿发呆也不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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