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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季多轩看着段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是问他,“关于我和我姐姐的过去,你都知道了?”
段然点点头说,“我都知道了,所以更要直接来找你,当面和你说一说话。”
“当面说什么话?”
段然嘴巴嘟着,要说又说不出,纠结半天,只一脸傻样,“也没什么话,反正看到你就安心了。”
季多轩明白,还用说什么话呢,他从南京飞到东京又找到新宿还用说明什么。还没等他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段然又开始咆哮起来了,“我今儿算是看清了你的本性,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好色!你呀千里迢迢跑到东京来找乐子,说吧,这是你第几次了?我还当你是处男呢,没想到你真给我长脸!”
季多轩心想什么时候我的脸还长到你身上去了,只回答道,“这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就这么厉害了你可真能耐!你刚刚双脚碰到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的生理反应了好吗!”
“你和聂小琦在一起的时候,那生理反应就跟路边野狗摇尾巴的频率一样好吗?”
段然停止了咆哮,倒是不怀好意地邪笑,“你怎么知道?原来你时时都盯着我看啊?”
前话本是季多轩随口一说,但段然的追问竟让他一时哑巴,只答,“还不是那次和聂小琦交换身体,被你给吓怕了!你还有脸问!”
段然先是得意地笑,又反应过来这里还是风俗店,拉下脸说,“季多轩你赶紧坦白从宽,你到这店里来到底打着什么歪脑筋!刚刚在我身上又是蹭腿又是摸胸,我看到刚刚这房间走出了剑道少年、棒球少年各种主题的牛郎,说说吧,你这一晚上吃了几个男人了?”
季多轩遗憾地问,“还有剑道少年,我怎么没注意到?”
段然脸更黑了,“我看你是喝多了忘了,这会儿还遗憾起来了是吧?要不要再把他们叫回来给你安可一下?”
季多轩点点头说,“好啊,你把他们都喊回来!”
段然说,“我在南京替你挡风挡雨,你在这里逍遥自在,你对得起我这个当哥哥的吗?就你姐姐是姐姐,我这个哥哥不是了吗?”
季多轩不喜欢段然架在自己哥哥的位置,说,“我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段然过来捏起季多轩的脸,又看到鼻子还红红的,小心松开说,“这真的是你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我姐姐来谈生意,非把我拉来的,不信你可以找她对质。”
这话一说出来季多轩就后悔了,今天在车上好死不死的把段然的照片给姐姐看过,她此刻必然记得这张面孔,再让姐姐见到本人,还不得疯了一样把他俩扒光了衣服捆在一起,不发生点什么绝不解开绳子,或者把自己对他有好感的事实托盘而出,肯定要把段然给得意到天上去。便问,“你刚刚看到她了吗?我都忘了。”
段然想了想说,“我好像看到职业着装的大佬女人带着一众男女走了,可能就是你姐姐吧。”
“哦哦。那我等会要联系下她,我房卡还在她那里呢。”
段然问,“你一个人住吧?”
季多轩点头说,“没啊,和姐姐住一间。”
“不行,你要陪我住!”
季多轩看他千里迢迢赶过来,一定是关心自己,而且如果段然一路跟着自己见到了姐姐,不就等于把小尾巴白白地送给他,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又给姐姐打电话,“姐姐,你再单独给我开间房吧?”
“怎么了?你要带人回酒店啊?”
季多轩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段然死盯着自己,倒感觉他成了自己的野男人一样,便嘴里含糊着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姐姐仿佛明白了,说,“我懂了,我帮你再开间房,你努力点,争取今晚破个处!小费什么的都包在姐姐身上!姐姐今晚操劳点,接几个国际大单,为你的下半身努力!”
姐姐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季多轩心想我都没懂姐姐你懂了什么。倒是段然在旁边长叹一口气说,“你果然还是个处男。”
这话倒像是在骂他,季多轩也许真的是酒醉了,调皮地说,“你以为我姐姐就真的知道我是不是处男了?”
“那我今晚要好好验一验你!看看你是不是处男。”
“难不成我那里还有张膜包着?你要检查那膜还在不在?”
段然意外发现,喝多了的季多轩这么能说,感叹道,“你今天是不一样,刚刚那上下其手的样子,也太熟练了。”
季多轩神秘地说,“刚刚我不过喝醉了做了梦。梦到了欢乐场罢了。”
段然本来想说什么,结果肚子响了,季多轩环视了这个包厢,居然一点吃的都没剩下,便说,“这位狐狸浪人,你还要吃什么不要?这包厢是我姐姐订的,你要吃什么也算在我账上好了。”
“这里太暗了,纸醉金迷的,我们出去街上找吃的吧。”
说着就从角落拎着一个包,拉着季多轩要走。季多轩本想挣脱开,可是还醉着呢,不如就成全自己短暂的畅享时光。
季多轩正好问起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去警察局查你的事情时候,知道你姐姐的名字,然后就找到了她的微博,我一到东京又打不通你的电话,便看了她微博,看她发了张和你在这家店的合照,便一路找过来了咯。”
没想到他还挺聪明,到底是费了一番心思,一句“你怎么不直接找我”的话堵在嗓子眼还是没说出口,段然肯定一路上给自己打了一万个电话和微信,自己只不过没接到罢了。
说着两人走出风俗店,季多轩问他,“你怎么不把这一身衣服还回去?”
段然恶狠狠地看着他说,“这套衣服是我自己买的!你以为我真是这店里的牛郎啊?为了配合你,我多费心费力!”
季多轩眯着眼睛看他,又说,“哦。你把面具带上吧。”
“为什么?”
其实他是怕路上碰到姐姐,认出来季多轩就要吃大亏,只能说,“你带面具挺好看的。特别帅!”
段然太容易上当,嬉笑着又把狐狸面具带上。两个人走在新宿的街上,不知道为什么,季多轩走在段然身后,在这东京夏夜凉爽的空气之中,好像所有原本留在南京的烦恼都消失了。他很想去拉一拉段然的手,或者去拉他浪人衣服的袖子,去触碰一种心领神会的陪伴。
段然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定是聂小琦的,段然的回答是,“家里有事就回去了,休息两天就回学校了。”
然后一句是,“你别来,家里正乱呢。”
电话那头估计又是一顿撒娇,段然应付了下就挂了电话。季多轩放弃了刚刚想去拉他的冲动,故意说,“你撒起谎来也是很利索了。”
段然转过头看着他,戴着那狐狸面具,警告他说,“我现在是个只会杀人的浪人,不要惹我。”
这副装腔作势的话还没说完,段然的肚子又响了,季多轩马上笑着说,“只会杀人的浪人想吃什么?我请你吧。”
段然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你请我,我今天出门急,就在机场换了一点日元,汇率还不划算。”
这话让季多轩想到了姐姐,由于她国际业务的开展,为避免留下证据,都是现金交易,身上以人民币为核心,各国的货币都有。有自己的面子,段然肯定能拿到比银行还好的汇率,想到这一层就笑了,还不能说出来,只是说,“你还担心钱少?真难得。快说,你要吃什么?”
“去吃烤肉吧,我想吃肉。”
路过一个花枝招展的闪亮女人,在新宿霓虹的街道上,估计是赶着去风俗场接客,段然看了几眼,季多轩故意教训他,“我看你是想吃女人吧。要有女人,饭都可以不吃吧。”
段然说,“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一茬,刚刚是谁在我身上又摸又蹭的,差点我都要起反应了。”
季多轩心想我都反应得不行了,你还只是差点,不觉地有点小失落,只能岔开话题,“赶紧,我困了,附近找家烤肉店吧。”
两人一路逛过新宿的药妆店、中古店、电器行,在一条小路上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烤肉店,段然坐下后哗啦哗啦地点了一堆,季多轩说,“你多吃点吧,我都不饿。”
段然撒娇地说,“我没在帮你点,我点的都是我要吃的。”
服务员陆续把牛舌、牛肋排、牛隔膜端上来,段然熟练地烤起肉来,边烤边说,“你放心吧,学校的事情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季多轩说,“我不在乎。真的。”
段然说,“我在乎!哼!气死我了!谁不知道你在学校是我的马仔,他们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着给他夹了块烤好的牛舌,季多轩刚刚差点以为他说的是“你在学校是我的人”,谁知道变成了“马仔”,以前的称呼又是“弟弟”,便直呛道,“别瞎说,你是我的马仔还差不多!”
段然一脸大尾巴狼的表情,“我可是征服过你的!”
“放屁!”
“我可把你压在身下过!”
段然说的自然是季多轩和聂小琦交换身体的那天,季多轩辩解道,“那是聂小琦的身体,不算!”
“那可是你的灵魂!”
“那也不算!”
段然挑衅道,“有能耐你把我压在身下呀!”
季多轩想说“今晚就试试”,但怕自己这种游走在犯罪边缘的心思越发强烈,就给他夹了块横膈膜,催道,“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段然连吃了三盘肉,渐渐地动作也慢下来,估计是快饱了,季多轩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的。”
段然瞪大两只眼睛,反驳道,“还不是因为担心某人!害我中午就没怎么吃,又着急赶到日本来!”
季多轩说,“你也没必要非得来找我。”
段然放下筷子说,“其实最让我担心的,或者说是最让我惊讶的,是你过去的生活,我知道后感觉意想不到又百感交集,觉得你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你和你姐姐,算是相依为命吧。”
季多轩想不到他如此认真模样,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都走过来了,没什么好怕的。”
段然吃好了,收拾了下,季多轩喊服务员来买了单。两人走在去酒店的路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两个人同住一个酒店了,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房间的楼层高,视野很好,可以看到星光点点的东京湾。段然转过头说,“咱们什么时候去迪士尼玩吧,好像就在那块。”
“你不回国吗?”
“我特地跑到这里来关心你,你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我一回吧。”段然趴在临窗的沙发上,说,“我看你姐姐好像赚很多钱的样子,怎么你还要勤工俭学?”
“我也这么大了,而且我和她从小都是孤儿,不能老花姐姐的钱。”
段然点点头说,“所以我老和聂小琦说,挺佩服你的。不过她虽然老吃你的醋,但是内心也觉得你很厉害。”
季多轩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提聂小琦,便自顾自己去洗澡了,然后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段然趴到季多轩枕头旁,摸了摸他还有点红的鼻子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但你有时候说话就是那么让人生气。”
季多轩闭着眼,其实他觉得没什么,以前听说家里男孩子比较多的家庭,也是天天打来打去,还挺温馨的。
段然看自己不说话,又说了句,“我其实没有家暴倾向,也从来没动手过。”
季多轩睁开眼睛瞪着他说,“什么家暴?哪来的家?谁又跟你是一家了!”
看他不生气的样子,段然又憨笑一阵,自己也去洗了澡在身边老实睡下。
段然用手扒开季多轩的眼皮问,“不是说了要验验你的处男身子吗?”
“别闹了,睡觉吧,我好不容易来了困意。”
也许是在他身边的安全感,也许是东京的夜,真的很静,让这份难得的困意,落在了一个如愿以偿的枕头。
季多轩梦到了一个巨大的佛头,足足两米之高,倾斜在他面前,也不知这本就是一尊卧佛还是单个佛头被硬生生从佛身上拆了下来,摔在地上。从四周焚烧的檀香之味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寺庙。
“你坐下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更像是从一个动物的嘴里发出来的,还没有掌握人类说话的节奏缓急,前面很短,最后拉得很长,像是一只狐狸的声音。
现在是黑夜,月光透过棂窗落在佛像的眼睛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一般。却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人,或者狐狸。
“你后面有个垫子。”季多轩一转头,果然有个草垫,他坐下,那狐狸声音又说,“段然马上就要爱上你了。”
这次这个狐狸声音好像有点分得清语言的轻重缓急。
季多轩不安地问,“你为什么说这个话?”
“因为我在做一个游戏,比如你和他身体的交换,你和聂小琦身体的交换,都是我操控的,我有一个灯笼,还有一个勾子,所有的人的命都在这个灯笼里来去,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我随手的事。”
季多轩以为这声音在瞎忽悠,“你瞎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不用防备,我不过是到你梦里来告诉你而已。我做的这一切,也是别人委托我的,不过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人,所以我只会帮忙做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就随意发挥的,怎么玩弄你们最好玩,我就怎么做了。”
“那你为什么刚刚要说段然要爱上我?”
“因为让你们交换身体的目的就是让他认识你,也让你认识他,你们在一千年前就有一段姻缘,而且他就是从一千年前来找你的,不过他没了那一世的记忆,我不过帮个忙,提醒下你们,该在一起了。”
“我并不信你的话。”
“信不信这话都在这里。”季多轩看着这尊佛头,听着却是个狐狸声音,感觉受到的是佛祖的戏弄。“等他爱上你以后,我便不想看到你们开心地在一起了。”
季多轩问,“你想做什么?”
“看我的心情吧,也许我会把他的灵魂换到别人身上,但再也不还回去。”
季多轩说,“之前我交换灵魂都是睡一觉就回去了。”
“那是我菩萨心肠,才让你们各归其位。可我有时候是菩萨,有时候又是恶魔,连我自己都拿不准。”
然后听见一串荒唐的笑声。季多轩有些不安,大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不是我盯上你,我是受人之托找上你的,记得你去上过一个颂钵音疗课程吧,就是那次,你的灵魂被我的勾子给勾上的。”
季多轩回忆起第一次和段然交换身体之前的那天,和路遥去参加了那个颂钵音疗课程。
他正要质问更多,突然一阵烟雾,连那佛头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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