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冬至

　　我也向校门走去，我走到校门的时候陈霆突然走了过来，将一件衣服递给我，是我的那件衣服。
　　我没说什么，接过衣服就准备走。“谢谢。”走了几步，听到了陈霆的声音。陈霆的声音很好听，这是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松宸的新生开学致辞就是他说的，为此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女生。陈霆的声音里有一股天然的冷意，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感觉到。
　　“嗯。”我拿过衣服。我和陈霆的交集不多，除了昨天在诊所里的对话，其他的时候我和他都没有交流。
　　“药费。”陈霆掏出了几张纸币。是新的，我抽了一张，那家诊所很便宜，用不了那么多。我拿过钱想了想说：“汪珩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以后还是注意点。”
　　圈子里的事谁又说的准，指不定汪珩哪天心情不好想找一个出气筒，翻他的陈情旧账。
　　陈霆没有说话。对，他和汪珩的背景差不多，听班上那几个大嘴说，陈霆的父亲是南城首富，母亲是大学的教授，如果不是汪珩下黑手，陈霆怎么会被汪珩弄成这样。
　　又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我嗤笑一声，后悔没把钱全部拿走。“嗯。”陈霆应了一声走了。回到家里南芸就嚷嚷着要吃饭，我说：“你怎么不煮？”她说：“每天都是我干的，你去煮。”
　　于是我苦命地去淘米洗菜。我只会煮面条，除了煮面条以外其他的都不行，于是我也只能把菜洗好。
　　米淘好后关上电饭煲，炒菜还是得靠南芸。毕竟炒菜是个技术活。吃完饭之后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汪珩还没有来。我对他逃课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班主任的课或者是公开课这种必须上的课，汪珩从来的只是凭心情上的。
　　早自习下的时候汪珩才珊珊来迟。今天是周六，南芸说，为了改善伙食每个星期六星期天都会去食堂吃。一下课我就和她结伴去食堂。
　　我在学校很少有朋友，因为我性格比较孤僻，我现在想想应该是初中的时候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所以我能说话的就只有南芸一个人。当然汪珩也算的话，就是两个。
　　正和南芸出去的时候就撞见了汪珩，他照旧提着一袋小笼包。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小笼包才发现有些不好意思，那天为什么就一口气吃完了呢？
　　“去哪？”汪珩挑了挑眉，我白他一眼：“吃饭。”汪珩应该没有料到我会和南芸去食堂吃，顿了顿随即嗤了一声回到了座位。
　　到了食堂我和南芸要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和一碗稀饭。找了一个角落就坐了下来，南芸将一个馒头挑给我。她不是很喜欢吃馒头，我将包子挑给她。
　　吃了几口，我抬头看的时候看见了陈霆。陈霆一身黑色的衣服，我不知道陈霆为什么钟爱黑色，就像汪珩喜欢穿白色一样。
　　陈霆喜欢黑色，却有一颗干净的心；汪珩喜欢白色，可是他的心已经黑了。那是汪珩临走前告诉我的。可是，汪珩，在我的心里你的心从来就没有脏过。只不过那个少年再也听不见了。
　　陈霆被一群女生包围着，按他这种身份在食堂里吃饭是不可能的，随后我就看见了他旁边的女生，就是上次在图书馆泼我的那个人，蒋荨。
　　看见他们两个我还是挺意外的，从他们的穿着看，都是不会来食堂的人。随后，我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陈霆带着张婷走了过来，陈霆说：“能不能挤一下。”
　　我是无所谓，我看了一眼南芸，南芸端着碗往我这边挪了挪，显然是答应了。“可以。”我说。陈霆和蒋荨纷纷落座。
　　刚坐下来蒋荨就对陈霆说：“霆哥，我不吃这个。”一番在自己的餐盘里挑三拣四后将所有当然菜都挑了出来搁在餐桌上。
　　我瞧了一眼那叉烧包没吭声。陈霆没理她，她继续说：“真搞不懂阿爸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来食堂里吃饭。”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她往陈霆的身旁靠了靠。
　　陈霆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南芸飞速吃饭拉着我走了，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蒋荨在主动，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虐待单身狗的气息。
　　回到了教室，汪珩把一袋子包子扔给我，还有几个。我有些迟疑，看了他一眼。他狞笑：“怕有毒？”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怀疑他转性了，不过刚刚一句话又原形毕露。
　　“你先试试毒。”我说。汪珩拿了一个叼在嘴里，手里拿着游戏机，五指不断地在按键上舞动。我将包子全部给了南芸，汪珩抬起头，冷眼看着我。
　　“咋了？”我瞥了他一眼。“呵。”汪珩又重新完游戏。“周六去钢厂。”过了没多久，汪恒说。松宸和其他的高中有些不一样，它周六和周日都是放假的。
　　“嗯。”既然答应了进他们的圈子，那我也不会畏畏缩缩。下节是体育课，全班人去操场。一般我们体育课都是两个班一起上的，不巧的是，我们班和二班一起。
　　二班我知道，一直以来二班就看不起我们班，不是因为我们班不够优秀，而是大家都是一个分数进来的，除了实验班就只有我们班教学资源最好。有很多人就不服，尤其是二班的人。
　　我在二班的队伍里看见了陈霆的身影。一身黑衣服再加上身材修长，在一群人里显得格外显眼。
　　松宸还没有发校服，现在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不过，我还是希望松宸不发校服的，因为校服是额外收钱的。学校不免单。
　　绕着操场跑了两圈，其他的都是自由活动。南芸喜欢一个人呆着，抱着一本书在树荫底下看不喜欢我去打扰她。
　　有几个男生招呼去打球，我也跟着去了。没打多久，就有几个二班的人走了过来。“喂，小子。这是我们先来的。”二班为首的人说。
　　“要点脸。”我从来不是一个善茬。那人立刻就像点燃的爆竹，“你他娘的再说一遍。”我一个球往那人的身上扔去，球偏了，弹出老远。
　　我们班的其他人不乐意了对二班的说：“我们先来的，凭什么给你们让位置！”
　　“小子，挺狂的。”汪珩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我没想到他会管这事，他一般不是不屑干这事的么？
　　“你算老几？”二班的人说。汪珩嗤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袋绿箭，抽出一片慢慢剥开丢进嘴里。动作优雅。
　　他看了一眼为首的人：“问小爷的名字你配么？”
　　篮球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我一时间没了兴致，准备退出去。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就个操场么，随便他去。我准备走的时候，汪珩一把扯住了我：“干嘛去？”
　　“要你管。”我说。“给小爷站着。”汪珩磨牙。我只好站在原地。“小子，有本事比一场？”汪珩对那为首的人说。“行。输的是孙子！”那人愤愤。
　　“嗤。”我嗤之以鼻，“打个赌。”我说：“如果我们赢了，你们二班随便挑一个人出来跟我去郊区的废钢厂，生死不论；你们赢了我喊你一声大哥，然后绕上这操场跑五十圈。怎么样？不为过吧？”
　　“行！”也不知道是谁答应的。然后那为首的人也应了一声。
　　汪珩会打篮球，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当他先行一步上了球场，我扯了扯他：“你凑啥热闹？”“要你管。”汪珩一句话就把我噎住。
　　我们班有我和汪珩加上其他几个篮球打的好的人，二班有那为首的，为首的叫张淳，虽然叫这么文艺的名字，可长得却是不敢恭维，他们班也找了几个人，其中有陈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参加，我看了看汪珩又看了看他，汪珩此时也盯着陈霆，他指了指陈霆说：“你们这边输了，就让他去。”我咬咬牙，这人和陈霆算是杠上了。
　　陈霆目光清冷，倒是没有拒绝。比赛开始，最开始抢球的是汪珩，这一次我终于见识了汪珩的跳跃能力，只是轻松一跃就抢到了球传给了另一个人。不愧是南城一哥。
　　张淳眼疾手快，在那人还没来得及传球的时候就将球抢了过去，我拦住了他。论打球，我虽然不是很强但是也算是老手。我毫不费力地从他的手里抢了球，转身投给汪珩的时候被陈霆接了胡。在陈霆要投球的时候，汪珩抢了过去。
　　一场下来，我们和二班平分。下场休息的时候南芸给我递了一杯水，怒骂：“南江，你胆子肥了啊！还学别人打赌，是不是要我给你赌？”
　　一口气将话说完，南芸给我递了一个毛巾说：“这次不赢回来，就别见我了。回家吃土去！”
　　一场下来，二班最厉害的就是陈霆，基本上他们班的分都是他拉上去的。所以我和汪珩眼神交流一下，我就专门负责拦住陈霆。
　　不得不说陈霆的球技很刁钻，即使被我拦着也还是投了几次三分球。几次下来，我们班和二班的分相隔无几。最后，一局，因为汪珩的一个三分球决定了胜负。
　　我们班以比二班多一分险胜。“不错。”汪珩和我击掌，最后看向张淳给陈霆投了个挑衅的眼神。我不知道汪珩怎么又和陈霆杠上了，但是既然他答应了我也不会明着来。
　　或许是陈霆太耀眼，即使是不在一个班我们班都会有女生在他投了三分球的时候为他呐喊欢呼；或许是陈霆的高雅，即使是在打球的时候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帅气；或许是陈霆和汪珩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赢了！”南芸比我更高兴，给我用毛巾搽了搽汗。我给汪珩扔过去一瓶水，即使知道汪珩不需要我给他递水。他看了我一眼，黑了脸。我才发现我扔过去的水是我扭开喝了一口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正准备要过来，汪珩已经扭开喝了。“南江，去，换身衣服去。”南芸说起来毫不避讳。应该是在一起太熟悉了，熟悉的把对方都当作成了另一个自己。
　　我拿着备用的衣服去厕所。衣服还是上次那件，被陈霆洗过了，有一种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虽然和南芸用的香皂味不一样，但是让人闻起来很香。是那种清冷的香。
　　我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陈霆，只是擦肩而过，我也闻到了他身上和我衣服上一样的香味，只不过，他的味道更浓烈一些。
　　经过了一次比赛，二班的气焰消了不少。在张淳知道汪珩就是松宸的珩哥的时候，气焰彻底的消了下去，再次看见汪珩的时候都是低着头走的。
　　“怎么谢我？”汪珩对我挑了挑眉。话说他上次在后山的时候，还有抢他包子的时候还有这次，一部分是他在找事，但是我也很感谢他能买单，居然没找我麻烦。
　　“请你吃大排档。”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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