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暧昧
本能告诉宣契该停下来了,可本能同时又支配着他乖乖跟在栾牧身边,听栾牧的话。
在两种本能的矛盾之下,宣契终于看到了这家小店面的庐山真面目。
然后就……
“我们出去吧。”宣契一拳头锤向栾牧肩上,力道跟挠痒痒似的,之后他将头也顺势埋上去,眼睛顺着栾牧的肩垂直往地下看,好像多抬头一秒都是惭愧,语气是意料之中的恼羞成怒,带着催促,“快点。”
栾牧没有立即应他的要求,反而故意问道:“还什么都没问呢,原来七七这么善变吗。”
恰逢这时,情趣店老板过来招呼他们:“两位需要点什么?”
宣契想走,可栾牧不放,于是他随手指了一处地方,看都没看,依旧保持着额头磕在栾牧肩上的动作:“就那个。”
语气里带了点指挥的意味。
乍一听是命令,事实上还是本质可怜的小猎物。
栾牧看过去,明知道对方是胡乱指的,还是特意问了这么一句:“七七确定?”
宣契赶紧点头,重力都施加到栾牧肩上了。
老板眼色在两位客人身上转悠了一圈,明白点什么,顺势推销他的生意:“两位先生可以再看一下这款,是小店里好评率最高的,同时也是复购率最高的。”
栾牧如同被抽了脑干,主见全无,问还在羞涩的宣契:“七七觉得呢?”
宣契:“……”
宣契崩着牙,再次含恨点头。
等从里面出来,那种窒息的感觉总算消散。宣契目光若有似无地晃过栾牧手里提的那一袋东西,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切入话题:“那什么,我一开始也只是好奇,没想到一进去就被坑,被忽悠着买东西。栾老师,这些店家的营销手段太有一套了。”
栾牧对重出江湖的“栾老师”没予以意见,淡淡地哦了声,问道:“七七觉得是营销手段?”
这球打得又像弯又像直,宣契摸不准他什么态度,只好说:“我觉得是这样。”
“是吗?”栾牧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觉得是正合我意的……”
话没说完,栾牧就被捂住了嘴。
栾牧顿了顿,顺势一亲,眉眼跟着弯下来,含糊的话从宣契掌心里溢出来:“哥哥不说了。”
尽管包装很严密,但宣契还是不想抱着一堆情趣用品继续逛街,等两人把东西放回车里,再回到夜市,江对面的焰火表演已经开始预热了。
宣契不太了解那些,转头问栾牧:“栾老师,那边是准备要做什么?”
七七好像从情趣用品店出来后,次数格外多的叫他栾老师。栾牧欣然接受他的转变,解释道:“孟江是上京市唯一一处可以市内燃放烟花爆竹的地方,据说是因为这里是烟花发明者的出生地。”
“七七可以想象一下,当夜里缀着江景,烟花再这么一燃,映射在江面,景色是相当美丽的,这里的夏季里有一整个月的焰火节。但同时因为这点,一个月时间确实长了些,所以除了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是真的烟花爆竹外,中间所有节点都燃放的是电子烟花。这一个月里,除特殊情况,每晚九点二十五分开始燃放,持续时间为二十分钟。”
听完栾牧的讲解,宣契第一时间是低头查看今天是多少号,好像隐约快到八月份了来着?
他手机刚掏出来,被栾牧一把扣了进去:“不用看了。”
间隔两秒不到,伴着热闹的烟火声,栾牧下一句清晰抵达:“八月,我给七七的第一份惊喜。”
也是这时候,宣契闻到了空气里隐约传来的爆竹味。
混着这烟火,再隔着口罩,宣契偷偷跟栾牧接了个大庭广众下纯情的吻。
烟花散了后,夜市进入小高潮。
宣契怕栾牧被认出来,所以两人就沿着江边走。
当然,江边也有卖小玩意儿的。
宣契对街边那些小玩具的印象停留在七年前,近些年出了很多网红玩具,他见到一个就好奇地多望几眼。这样的举动根本瞒不过栾牧,栾牧就拉停他,目光示意:“想要?”
宣契摇了摇头,说:“那都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没说不要,小孩子才玩,也就是还是想玩的。
栾牧掌心贴了贴宣契脑袋,温柔地摸了摸,给他支招:“可是哥哥想给你买怎么办?”
宣契心动了,思索几秒后,还是摇头拒绝:“算了吧,太幼稚了。”
“行,那么作为你刚才给我买玩具的奖励,哥哥是不是也该给七七买个什么?”栾牧不急,慢条斯理地问。
“我什么时候给哥哥买玩具了?”宣契有点纳闷。
“这就忘了?”栾牧故作伤心,提醒道,“前不久七七才跟我一起把它们放到车上去呢。”
“……”宣契无声抗拒那东西被称为玩具。
栾牧看他这样,直接问:“七七想要买哪个?”
被拉着走过去,宣契选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一个绿色鳄鱼玩具上,他指着说:“那个张大嘴巴的鳄鱼。”
最后宣契带着他迟来的玩心,回了家。
洗漱完,栾牧拿起鳄鱼玩具,说:“现在就玩,我陪你?”
不管是重逢的这段时间,还是十七八岁,栾牧似乎永远都将他照顾得很好,宣契实在联想无能栾牧会和幼稚挂钩。
可当栾牧拿着鳄鱼玩具提出跟他一起玩时,他还是心动了,被拿捏了。
开始前,栾牧说:“总得有个彩头,游戏规则是我有你没有,谁的手指被鳄鱼嘴巴吃了,就坦白一个事情。”
语毕他才想起来,绅士面具忘戴了,于是故意补充问道:“怎么样,七七能做到吗?”
宣契嗯嗯点头。
“那么七七先开始吧。”栾牧把鳄鱼玩具放到两人中间位置。
宣契想了一会儿,说:“我参加了高考。”
栾牧:“……”
他难得露出点无奈的神情,视线下垂,摁掉最左边那个鳄鱼牙齿。
鳄鱼嘴巴没有吃掉他的手指。
当年栾牧走的是保送,没参加高考,他大一那年宣契高二,那时候两人正处暧昧,还没捅破,或者说有些事放在现在才看得清楚。
他喜欢当时的暧昧期。
也很享受。
而那段暧昧时间里的宣契,整个人都处在矛盾之中。
他一边疑惑我是弯了吗,一边又思考着我到底是因为栾牧是男的而被赋予了同性标签,还是说我天生就喜欢同性?
后来想明白的小朋友莽撞地捧着一颗真心,同意了他的追求。
“七七学坏了,所以可别怪哥哥手下不留情。”栾牧动作优雅地抽回手,轻轻说了一个,“我开过演唱会。”
演唱会这东西……别说以前,这辈子都不可能开演唱会,宣契想了想,他得为自己谋福利:“我觉得不行栾老师,这种具有特定对象的针对性不能算,我又不是歌手,这个问题你放到十年后我再玩都是输的。”
栾牧听了,居然先是夸了宣誓一句很棒,思维灵活懂得变通,然后就好脾气地换了一个:“我会弹吉他。”
好吧,吉他触及到宣契的技能盲区,宣契认命地摁下一个鳄鱼牙齿。
鳄鱼大嘴没有闭上,他暂时平安。
前面那句不能根据职业去说带有针对性的话也一下子堵住了宣契的思路,他想了又想,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二十四岁本命年一整年都在穿红内裤。”
栾牧得承认,他有点被宣契可爱到。
这样的事必不可能发生在栾牧身上,可栾牧还是特意地说出来:“好可惜,哥哥没有在二十四的本命年穿一整年的红内裤。”
规规矩矩又走掉一颗鳄鱼牙齿后,大嘴依然没有掉下来。
栾牧那句话落下,宣契羞得脸都红了,鳄鱼玩具还没有整蛊到人,宣契不得不继续我有你没有的游戏。
其实他这七年来实在乏善可陈。刚才说到红内裤时,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有效记忆。
老一辈常说本命年要穿红内裤,然后那一整年就会有好运气。
当时宣契是以什么心态穿了整整一年呢。
从春节到下一个除夕,轮回了一圈,宣契都在期待着如果能见哥哥一面就好了。
也不一定需要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婚姻状况怎么样、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就是特别地想看栾牧一眼。
哪怕隔着人海也行。
可是宣契所盼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里,幸运一次都没有降临。
他的本命年和23岁22岁没什么区别。
等宣契冥思苦想期间,栾牧完全不催他,耐心地看着他。
终于,宣契想到了一个:“我早恋过。”
栾牧:“……”
栾牧差点想说我勾着人早恋过,但小朋友说早恋的时候,他自己大概都没有注意到,眼里的欣喜比现在要轻松一点。
那是重逢以来基本没出现在宣契身上的情绪。
栾牧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宣奶奶。
而现在的宣契就被这样割裂着,包围着,矛盾感尽显,哪怕如此,也还是要回到他身边,来爱他。
栾牧在这样的宣契身上,感受到了他想要的、浓烈的、极致的爱意。
再摁掉一个牙齿,栾牧不着痕迹地将宣契半揽进怀里,说:“我视力5.2,不近视。”
宣契默默按掉鳄鱼牙齿,还没收回,咔哒一声,鳄鱼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回宣契输了。
栾牧好像早就想好了问什么,因为他姿态看起来很淡定闲适,可他又好像并没有早就想好,因为他问的是刚才才被宣契说过的事。
“为什么要穿一整年的红内裤?不接受本命年吉利这个说法。”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