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缘

作者:寒江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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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巧遇蒋桂菲(二)



      等姑娘走后,他们俩顺着林荫大道信步往前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美国?”王新问蒋桂菲。
      “我现在已经定居美国了。”
      “噢,是嘛?很好呀!什么时候来的呢?”
      “已经来3年多了。”
      “那你常住哪里呢?”
      “纽约。”
      “不错!纽约是个繁华的大城市,华人很多。”
      “是呀!”
      “你是住在‘中国城’吗?”
      “我才不住那个破地方呢!又脏又乱的。”她又撇嘴又摇头地说:“我住布鲁克林,离布鲁克林大学不远,环境很好的。”
      “我去过‘中国城’,确实是又脏又乱,乍看就像到了国内的某个城乡结合部,与曼哈顿这样的繁华市区很不相称!”
      “是呀!好多美国人对中国人的错误看法,就是通过‘中国城’得来的。”
      “其实美国人很傻!不会客观地、历史地看问题。‘中国城’是旧中国时期的产物,形成以来变化甚微,怎么能比得上今天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新中国呢!”
      “说到美国人傻,我也有体会。”她有同感地说:“一般来说在买完东西结账时,找零钱比较困难,如果我只有大面值时,就一起把零头附加上给他们,这样让他们好找。在国内一般都这样做,卖东西的人也愿意这样结,因为零钱相对要紧张一些。但在这里却不行,当我把零头加上去给他们时,他们说你给的整钱就已经够了,再给就给多了。所以先把我给的零钱退回来,然后再给我凑出要找的零钱。”
      “是的。举例说,你买的东西是9元1角,因为你没有9张1元的,就拿一张整10元的再付加1角给他,意欲让他只找你1元就行,但他说那10元已经够了,不用再给了。所以就先把那1角退给你,然后再找9个1角的给你。”
      “对呀!你说傻不傻!”她大笑说。
      “其实他们并不傻,要傻的话,他们的国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人才,也不会那么发达。我们刚才说他们的这些‘傻’,除了有开玩笑的成份外,主要是说他们以老大自居,思想不免僵化,看问题形而上学;或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看不到别人的进步;或由于制度的不同,思维理念不一样,使得一些做法让我们不能理解。”
      他们说笑着,不觉来到一座西班牙式建筑物下面。然后拾阶而上,来到这个建筑物正面视野开阔的平台上。
      平台靠里有一个咖啡厅,他们在靠近它的门外找了一个朝西的位置坐下来。
      很快,服务生就送上两杯咖啡。
      “你还在近代科技工程院吗?”蒋桂菲喝了一口咖啡后问他道。
      “早就不在了,我已经调到北京了!”
      “哟!是嘛!哪一年去的?在什么单位呢?”
      王新把调动情况简单地对她说了一遍。
      “我们20多年没有见面了吧!”听完王新的叙述后,蒋桂菲想了想说。
      “对!从我大学毕业咱们那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王新说:“我最后知道你的消息应该是你大学毕业的那年吧!你来信说你留校工作了。后来就没有再收到你的来信,所以之后你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之所以没有再给你写信,是你那位女朋友不希望我和你再联系呀!”她微笑说。
      “是嘛!她给你写信说的?”他赶紧问。
      “没有专门写,只是在你给我的信里附加了几句,说明了这个意思。”她说完后,疑惑地问:“是你忘了呢!还是——?”
      “哦!我想起来了,我最后给你的信是她替我寄出去的,所以她在上面又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他抱歉地说。
      “哟!怕你写不好,还得给你把关呀?”她撇了撇嘴说。
      “是呀!人家‘关心’我呀!”他不好意思地说。
      “看来她很在乎你呀!”
      “当时——可能是这样吧!”
      “当时?”她疑惑地问:“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她难道不是你现在的夫人吗?”
      “不是!我们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呀?那么在乎你还能分手?是你又不要人家了吧!”蒋桂菲有点奇怪地问。
      王新把自己如何负伤,如何和康一玫分手以及和任莹莹结婚的情况和她大概说了一遍。
      “听了你的这个讲述,我感觉你和她分手是迟早的事!车祸和你夫人当时不顾一切地照顾你,只是加速了你们的分手进程!”
      “为什么呢?”
      “因为你和夫人虽然以前没有确立恋爱关系,但你们其实彼此早就心心相印了。再加上在她身上有很多你喜欢的东西,而康一玫却又不具备这些优势或优点,使得你爱的天平很快就向夫人倾斜了。你只是碍于和康一玫已经确定恋爱关系,并已着手准备婚事,才惯性思维地在潜意识中不愿意承认或不敢承认罢了!但你内心是很痛苦的!”
      听了她的话,他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可能是这样!”说完后,心里想:“这家伙很难得呀!也学会客观地看问题了!多年不见,变化很大呀!”
      “所以,康一玫主动和你分手,应该是很欣慰的。你要真和她结婚了,就麻烦了。”
      “是的!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感谢她。”王新欣慰地说。
      “对了!你夫人一定很漂亮吧!”她笑着问道。
      “不敢,没有你漂亮啊!”
      “胡扯!”她瞪了他一眼说。
      “真的!不骗你!”
      “那——一定是很能干啦?”她好奇地接着问。
      “能干就更谈不上了,她连初中都没有毕业。”
      “哼!还是没有一句实话!”她假装生气地说。
      “真的!真的!”他赶紧说。
      “那你看上她什么了?”
      “怎么说呢!她温和、善良、诚实、可靠、善解人意。嗯——我也全说不清,总之和她在一起,让人觉得自然、舒心,没有任何压力!”他由衷地说。说完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哼!看来是我不温和、不善良、不诚实、不可靠、不善解人意,给你压力了!”她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
      “不能那样解释吧!”王新赶紧笑着说:“你的因果关系好像不对。”
      “和你开玩笑呢!”她“扑哧”一声笑了说:“我相信你和她肯定比和我合得来!咱俩的事后来我也有所醒悟,当时我确实是太强势,太不懂得去理解人了!”
      “我那时也年轻气盛,自尊心过强,把你对我的误会扩大化了,其实我自己也有好多不对的地方!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只能说我俩没有缘分!”
      “谁说我俩没有缘分啦!今天不是在这万里之外的美国又‘他乡遇故知’了吗?”蒋桂菲装着故意挑逗的神情看着王新说:“你回去赶紧和她离了,还是我们俩在一起吧!我以后肯定不那么对待你了。”
      “你——你在说什么呀!”王新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
      “我说——咱俩——现在什么都来得及!还可以——在一起!”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胡说什么呀!我和她怎么能离婚呢!”王新着急地说。
      “哈哈!看把你急得什么似的,说你是小心眼,你还不承认!”她笑着说:“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不许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王新长出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蒋桂菲大笑说:“看来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能经得住考验的人,只是我俩确实不合适!”
      “那你和老公是离了呢?还是——?”王新想到她刚才的话,疑惑地问道。
      “我也和老公好着呢!怎么可以离呢!”她狡黠地说。
      “嗨!我以为你现在是一个人呢!”王新说完后,瞪了她一眼说:“你真能欺负人,如果我俩真的在一起了,你还不知道又怎样变着法的欺负我呢!”
      “哈哈!那时候就舍不得啦!”她笑着说。
      “得了!我都快相信了!”
      “爱信不信!”
      “对了!说说你后来怎么样了吧?尤其是你的家庭!”过了一会,王新问道最想问的问题。
      “唉!人的命运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蒋桂菲感慨地说。说完望了望远处静静的卡尤加湖,稍微停顿了一会后,才慢慢地说:“我大学快毕业时,一次重感冒发烧后去校医院看病,认识了给我看病的医生,他叫冯寅生。这家伙看上了我,便开始追我。他告诉我,他是副校长冯有训的儿子,说如果我答应和他好的话,就可以安排我毕业后留校工作。你也知道,当时的学生对能留校工作是梦寐以求的。而且他也长得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看着人模狗样的,我就答应了他。毕业后,在他爸的安排下,我留校做了招生管理工作。工作后不到一个月,我俩就结了婚。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女孩,取名冯欣怡。对了!你刚才也看到了。”
      “噢!很好的一个姑娘呀!”
      “是呀!但人家不认为。”她长叹一声说:“由于生的是女孩,一心盼望抱孙子的冯副校长极其恼火,就唆使他儿子和我离婚。所以,在孩子还不到一周岁的时候,那东西就和我离了婚。”
      “不是婚姻法规定,孩子不满一周岁,男方不能提出离婚吗?”
      “我当时也不懂,不知道人家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给办了。”
      “哼!这还是堂堂的副校长呢!怎么就这么封建哪!还重男轻女。”王新嗤之以鼻地说。
      “是呀!他外表总给人一副谦谦君子、为人师表的样子,但内心却是一个非常封建、落后、庸俗、自私的人。”她说:“他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给人看病时态度非常不好。有人反映,他给人打针时,从来都是用一只手操作,连腰都不弯一下。”
      “冯家也太性急了,也许你第二个生的是男孩呢!”
      “再生一个不就违反计划生育了嘛!他们还是不敢违反国法的。”
      “噢!对了!四川这个人口大省从1978年就开始试行计划生育政策了!”他立刻想到地说。
      “是呀!”她接着说:“离婚后,我从冯家搬出来,一个人带着孩子搬到一间条件很差的职工宿舍。开始时冯家还给孩子点生活费,但不到一年,冯寅生又和别人结了婚,就一点也不给了。从此我和孩子更加无依无靠,生活得很艰难。”
      “那肯定啦!”他长叹一声说。
      “无奈,我带着女儿回到山西老家,在太原的一个电讯器材设备厂找了工作。
      回到老家后,我把女儿的姓改为蒋。
      在一次产品展销会上,我被临时借用去做讲解员,期间认识了一个参展的美籍华人老板,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叫朱反清,他在美国有自己的电讯设备材料公司。
      知道我是单身后,他就开始追求我,并提出离婚后娶我。一年后,他和原来的太太离了婚,我就成了他的太太。”
      “他还没有离婚就开始追求你啦?”他下意识地疑问道。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样!但也情有可原,他们俩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结婚后,那女的加入了一个什么教——他说过,我记不得了。反正自从她入那个教以后,就基本不和老朱生活在一起了,而且把家里能拿出来的钱和物全部捐献给了教会,甚至还给他欠了一屁股债,差点让他破产。这还不说,那女的很快就玩起失踪来,从此不回家。老朱因为忙,也不去找她,也不想找她,直到碰到我后,才想到离婚。他们离婚是在女方的缺席下审理的。”
      “原来是这样啊!”
      “是呀!和老朱结婚后,开始我以停薪留职的状态停止了工作,一年后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全力帮助他打理公司业务,后来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人员的增加,我就干脆靠边成了全职太太。
      发现怀孕后,我刻意来到这里生活了半年,生了一个美国籍的男孩,取名朱欣维。
      1994年,我办了美国国籍,带儿子移居到了纽约。”
      “你老公是出生在美国,还是后来移居的呢?”
      “移居的。”她说:“他抗战期间出生在重庆,父亲当时在国民党空军服役。抗战胜利后,他随父母到了南京。南京被解放后,他便随父母到了台湾,那年他9岁。后来父亲送他到了美国读书,毕业后留在美国,并加入美国籍,娶了原来的太太,在盐湖城定居下来。”
      “你老公公司的生意还好吧?”
      “现在公司的生意比原来难做了,关键是竞争对手多了。好在老朱启动的比较早,奠定了一定的市场基础,还能勉强维持吧!”她说:“不好做的原因还有一条,就是老朱这人太实在,一点也不会做假。人都说‘无奸不商’,你就该吹得吹,该蒙得蒙才行。可老朱不是这样,他说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
      “我想也许就是这‘诚信’二字,才是使老朱能继续做下去的主要原因!做生意就得要讲诚信。”王新肯定地说:“再说,他是美国人。在这方面,不能不承认人家做生意确实是以信誉为本!”
      “可能吧!但这个社会,太诚实了总是不行!”她不完全同意地说。
      他不愿意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便转移话题说:“能看得出来,你过得很安逸!说明他对你不错!”
      “还行吧!最开始我还担心他们这些对婚姻比较随便的美国人,也和姓冯的一样,说不定哪天也把我给甩了,所以刚结婚时,就给自己和孩子要了一定的份额,现在看来是多余的了,他其实是一个善解人意,很有责任感的人,尤其是能让着我。”她说完后,强调说:“他和前妻的离婚,确实是因为女方的原因。”
      “很高兴你有这么好的归属!你要是和我在一起的话,怎么能成为美国人,怎么能过得这么好呢!”他真诚地说。
      “哼!还好意思说呢!讨了便宜卖乖吧!你是想说如果咱俩在一起的话,你没有现在过的好吧!”她又故作生气地说。
      “你看你!又生气了!我说的是心里话!”他赶紧说。
      “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还是那个认真劲。”他说完后,又改作心平气和地说:“我也想过,我俩确实没有缘分!我只能找老朱这样的人!”
      “你老公看来是一个脾气特好的人!”
      “当然!不管我怎么不讲理,他都能让着我!”她说完后,又说:“不过!有时候也能看得出他很难受的!”
      “能看得出人家难受,你还不讲理呀!”
      “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火不发出来我难受啊!”
      “嗯!是不讲理!”
      “废话!”蒋桂菲白了王新一眼,然后饶有兴趣地接着说:“我曾经问过他,你老让着我,委屈于我,心里不难受呀!他说,怎么能不难受呢!但不让你把火发出来,怕你难受呀!”
      “好男人吧!这样的男人不多!我自愧不如!”
      “哎!什么时候有自知之明了!”她笑着说。
      “就现在!”
      “哼!还是那样油腔滑调的!”蒋桂菲斜了他一眼说。
      “我什么时候油腔滑调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嘛!”她认真地笑着说:“其实,我姐夫也说他和我在一起比你合适!”
      “真的呀!”
      “是!”
      “对了,李大哥和你姐,还有你父母他们都还好吧?”王新问完后又说:“本来咱俩联系后,就不直接和李大哥联系了。所以咱俩分开后,我又不好意思再给他写信,等于和李大哥也失去联系。他和你姐都是我的恩人哪!他们对我的帮助,让我永远不会忘记!”
      听到这里,蒋桂菲顿时收起笑容,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看到蒋桂菲的表情变化,王新紧张地问。
      “我姐——已经——不在了!”蒋桂菲望着远处难过地说。
      “啊!”王新听了大吃一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后才难过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5年了!”
      “那——她是怎么了!”
      “得了不好的病——乳腺癌!耽误了。”蒋桂菲说完后,不由地流下伤心的眼泪。
      看着她难过的表情,王新也伤感起来。他默默地看着她,从她的脸上寻找着蒋桂芳当年的影子。
      蒋桂芳虽然没有她妹妹长得漂亮,但人比她温和。
      那么好的人,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呢!王新想到这里,也不由地流下伤心的眼泪。
      “那怎么就耽误了呢?”等她心情稍微平静后,他惋惜地问道。
      “开始医院以为是乳腺增生,所以都没有在意。等确诊后,就已经转移了。”她艰难地说。
      “唉!真是不幸哪!你姐的走,对李大哥打击一定很大吧!”
      “是呀!他大学毕业后回到重机厂,先后担任了技术员、工程师、厂长助理;回厂后的第二年,我姐又调回太原,到了一个文化馆工作;两个孩子学习也很优秀,女儿后来考上山西大学。可以说事业蒸蒸日上,生活美满幸福。没想到我姐得了这个病走了。能打击不大吗?”
      “是呀!我也很为他难过!”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工作忙,关心我姐不够,耽误了她的病情!所以,一直从痛苦中走不出来!”
      “能理解!毕竟他们相爱的很深。”他说完后,又问:“那他现在肯定还是一个人过吧!”
      “是呀!后来我们也劝他再找一个,但他怎么也不同意!一来,他不能从和我姐的情感中走了出来。二来,他也觉得孩子们还小,不愿意这么早就给他们找个继母!”
      “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多辛苦呀!”
      “是呀!他担任总厂副厂长兼锻铸厂厂长以后,就更忙了。但就这样,也没有耽误教育培养孩子,这不,儿子今年也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录取了。”
      “对了!他们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是吧?”他顺便问。
      “是!叫李臻。”
      “我记得女儿叫李丽。”
      “是,李丽财经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银行工作。”
      “哎!对了,你把李大哥的电话给我吧!”王新边说,边拿出笔和纸。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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