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天鹅湖

　　薇拉扎哈诺娃竭尽全力地抑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蜷缩在破旧的竹笼子里，紧紧盯着黑暗狭长的小巷子里不断靠近的两个人，两个魁梧雄壮，嘴脸丑恶的男子。
　　“小猫咪，快出来，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呀。”男人哼唱着怪腔怪调的歌曲，不断用脚将巷子里排成一排的竹笼子踢起来查看。两人看似得意忘形，实则小心谨慎经验丰富，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地逐渐逼近。
　　薇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本来寄希望于天黑能躲藏过去，可事到如今只有拼一次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抑制住颤抖的手，把手中的铁棍握的更紧了。
　　竹笼子一被踢开，薇拉立刻跳起来闭目挥舞手中的棍子，可预料中的击打声并没有出现，薇拉睁开眼睛，才发现棍子被其中一个大汉握在手中，面前是两张带着极大恶意和垂涎欲滴的神色的面孔。
　　“啊！”薇拉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还没等她爬起来继续跑，一个大汉就压在了她的身上，相差太大的体重让薇拉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竭力挣扎，可惜于事无补。大汉猛地踢了薇拉的腿，脚踝碰上了墙壁，立刻肿胀了起来，“我叫你跑，继续跑啊！”大汉辱骂不止。
　　趁着同伴压制住了薇拉，另一个男人一把拉下了薇拉的裤子，在已经露出来的身体上肆意抚摸。
　　薇拉几乎压抑不住呕吐的欲望，但她知道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挣动。
　　终于，随着咔嚓一声，薇拉手腕剧痛，她拼劲全力用刚获得自由的手向大汉的脸上抓去。
　　“啊！”大汉脸上鲜血直流，原来薇拉恰巧抓伤了他的眼睛“啊！该死的女人”
　　大汉猛地扇了薇拉一巴掌，几乎让薇拉昏死过去“我的眼睛！！！”
　　同伴赶忙过去为他检查伤势，薇拉正要强忍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却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伴随着大汉的惨叫。
　　等薇拉抬起头，两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小巷外隐隐约约的光线透进来，照出了面前这个高大强壮的影子，薇拉只能看见他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下颚，和被夜风吹拂摆动不止的黑色披风。
　　薇拉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胸膛起伏不止。她端起床头的玻璃杯一饮而尽，才缓缓又倒回床上闭目沉思。
　　自从五年前到哥谭寻找父亲几乎被□□，薇拉就经常做噩梦。而梦的内容无一例外，以黑暗的巷子和男人淫邪的笑声为始，以被风吹拂的披风为终。
　　她回到俄罗斯之后看了心理医生，她的心理医生说很少有女性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后恢复得像她这样好的，称赞她的意志坚强。
　　但只有薇拉自己明白，她并不是意志坚强，而是每一次循环往复的邪恶笑声和痛苦挣扎中，都会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将她带出梦魇。
　　她开始偷偷地查找哥谭那个暗中的影子，知道人们给他取了一个代号叫做蝙蝠侠，知道他每晚都会出没在哥谭的各个角落打击犯罪，知道他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哥谭的犯罪率，甚至知道他只是一个有着各种各样高科技的普通人，疑似受韦恩集团的技术支持。
　　她将蝙蝠侠当作了自己心灵的支柱，当作了自己亲密的朋友，她开始试探地成立了哥谭红十字基金会来帮助在各种灾难犯罪中受到伤害的普通人，明里暗里用各种方式捐助哥谭的孤儿，老人，单亲妈妈。
　　她想，如果我永远也无法接触他，至少我也能用另一种方式回报他，减轻他的负担，哪怕只是一点点。
　　“扎哈诺娃小姐在14岁之前从未来过哥谭市，14岁为了寻找父亲来到哥谭。”
　　“在东区巷子里两名男子袭击□□扎哈诺娃小姐未遂，被蝙蝠侠所救。”
　　“GCPD于11点20赶到，将扎哈诺娃小姐送到医院，并于同一天立案。”
　　“在那之后，扎哈诺娃小姐开始关注哥谭，尤为关注蝙蝠侠有关信息，并几次计划于哥谭巡演，可惜未能成行。”
　　“……累计投入十二万美元，扎哈诺娃女士还在去年慈善日捐赠了一万美元用于孤儿院的日常消耗，五年累计建造两所希望学校，以上所述，全部位于哥谭，以扎哈诺娃小姐的收入水平来讲，这些年除了正常的支出，其余所有收入全部投入到了哥谭的慈善事业中。扎哈诺娃小姐今年19岁。“
　　“离开哥谭后，扎哈诺娃小姐就开始不断地给蝙蝠侠写信，信件全部都在GCPD保存，我让人找了很久，也只找到了大部分，有一些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遗失了。”
　　“我想，扎哈诺娃小姐在尽全力让哥谭变得更好，这是因为你，老爷。“
　　“尊敬的蝙蝠侠先生：
　　您好。
　　我是一个曾经受过您恩惠的俄罗斯女孩。尽管我知道您不会看这些来信，毕竟您有太多的粉丝，信件也太多了（笑脸），但我还是写下了这些文字，也许只是给我自己看的吧。
　　您挽救了我。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也许很平常，但对我来说却是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感谢您。
　　但除了感谢，您在我心里有着更重要的地位，您是我的支柱。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去了，我的父亲是一名雇佣兵，常年在哥谭混迹于地痞流氓，□□团伙之间，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用我父亲定期寄来的钱抚养我，送我上了我梦寐以求的芭蕾舞蹈学校，从这一点来说，我已经比很多孩子幸运了。
　　那时我的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其他人只会叫我“怪女孩“，因为我每天除了练舞就是练舞。我喜欢芭蕾，想要跳跃在聚光灯下，但却畏惧人言，不得不竭力参与社交活动，努力干着同龄女孩子都在干的事情，尽管收效甚微。
　　直到我因为一次偶然去了哥谭，我遭遇了我这一生最糟糕的事，但同时，我遇见了您。
　　回到俄罗斯后，我搜集了所有关于您的报纸和新闻，被您的伟大所打动。
　　您累不累？疼不疼？我练舞休息时经常这样想。
　　尽管报纸上有很多指责您的言论，但我无比欣慰的看到仍然有一些人在为您辩护，在为正义辩护。
　　我不得不羞愧地说，您打动我的并不是您矢志维护的哥谭，而是您为了哥谭所付出的，所牺牲的，所承担的。
　　您的精神召唤了我，让我脱离了娱乐至死的泥淖，迈过了难关，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芭蕾舞中，您给了我。
　　所以，我必须与您站在同一边，贯彻您的意志。
　　衷心地祝愿您的哥谭迎来光明。
　　我想说，
　　你是滚烫星河中的人间理想。
　　您忠诚的朋友“
　　合上信封，布鲁斯沉默地闭上了眼。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
　　他开始不自觉地回忆那个浅金头发，烟灰眸子的女孩，品味着她对蝙蝠侠近乎崇高的敬意，尽管他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样的赞誉。
　　布鲁斯发自内心地感到快慰，就好像冬夜夜巡归来，回到温暖舒适的屋子，喝着阿福准备的茶，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就算再冷酷阴暗，希望成为哥谭的恐怖阴影，他也还是一个普通人，在听到一位素未相识美丽的女孩儿对他充满仰慕，用另一种方式默默帮助他，他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喜悦和隐隐的虚荣自满。
　　“她是个好女孩，布鲁斯老爷“
　　“是的，我知道，阿福。“

　　与几位女士随意谈了几句，薇拉就找借口脱了身。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慈善晚宴，打着慈善的名头行纵情享乐之实。
　　随意地把酒泼在了被修剪的极其精致的盆栽中，薇拉快走几步打算到灯光昏暗的露台上透透气。可没有料想到厅堂和露台之间还有不小的高度差，在昏暗的光线下，薇拉没有注意到，直接迈了下去。
　　失衡的一刹那，薇拉未及思考只觉脚踝一痛，身体就歪了下去。她条件反射闭上眼，准备迎接冰冷坚硬的地面。可一阵天旋地转，她栽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还好么？扎哈诺娃小姐？”低沉的男声充满磁性。
　　薇拉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刚蓝色的眸子中，她心头一震，一丝恍恍惚惚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抑制不住得抓紧了搂住她肩膀的手臂，“你！”
　　布鲁斯韦恩眨眨眼，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这位天鹅小姐，他不自觉眼前一亮。薇拉穿了一双银色小高跟，修长的一字肩蓝色鱼尾裙及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浅金披在雪白的肩膀。因为稻草人不知道多少次的越狱，又制造出了最新款的毒气，他最近忙的头昏脑胀。研制出的解毒剂并不能完全起作用，在将稻草人抓回阿卡姆之后他不得不用自己免疫系统硬刚毒素，直到现在仍然头昏脑胀，可美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看见薇拉，布鲁斯觉得头痛都轻了很多。
　　在此期间，扎哈诺娃小姐通过不同的方式约了他两次，但布鲁斯没有回应。了解她的过往，布鲁斯才基本放下了对她是不是别有所图的怀疑。她是个好女孩，才19岁，崇拜带来的激情不可能维系多久的，等到她真正成熟明事理，自然会远离哥谭。她既不适合蝙蝠侠，也不适合韦恩。
　　布鲁斯强迫自己忽略了面对薇拉时加速的心跳，认为那只是荷尔蒙的影响。
　　毕竟能用来给他打掩护的封面女郎数不胜数，没必要非得是这位善良正直还这么懂的感恩的小天鹅。
　　“怎么？半个月不见，天鹅小姐不认识我了吗？”布鲁斯将她扶到露台的椅子上，自然的蹲下身撩起了薇拉的裙子。
　　“不用了，韦恩先生，扭了一下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薇拉还没想明白那丝熟悉感从何而来，就将其忘在了脑后。她赶忙伸手挡住了布鲁斯的左手，可没料到布鲁斯动作敏捷，右手已经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薇拉的脚已经能用丑陋来形容了，没有人能相信这个高贵典雅的俄罗斯姑娘会有这么一双畸形难看的脚。
　　脚趾呈一个斜面，最小的两个脚趾近乎萎缩，大脚趾关节突出泛红，脚背青筋暴露，脚踝本就骨节突出，又受了伤，更是红肿的不像话，也难看的不像话。
　　薇拉只好坐在椅子上，任由动作，观察着布鲁斯的神色，害怕找到他惊讶鄙夷恐惧的表情。
　　如果布鲁斯只是一个花花公子，他也许会被这样的脚吓到。可对蝙蝠侠来说，皮开肉绽血流一地的伤势也是家常便饭，光他打出来的就得占一半，怎么会被这个吓到。
　　布鲁斯韦恩仔细地检查了薇拉的伤势，抚摸按揉了她的脚踝脚背，“不严重，应该只是轻微扭伤。”
　　说着，布鲁斯干脆将薇拉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还没等薇拉问，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向她解释道：“我让人给你拿一双平底鞋，再带你到医院看看。”
　　薇拉又是窘迫又是羞怯，也没来得及阻止他，直到布鲁斯重新又蹲了下来，薇拉还是红着脸垂头盯着地面。
　　布鲁斯见状干脆开起了玩笑，他装作一脸震惊“不会吧，真的忘记我啦？“
　　薇拉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说的，却还是忍不住解释“怎么会？我始终记着您，从未有一天忘怀，我……”
　　薇拉声音戛然而止，她在黑发男人的视线中半途而止，别过了脸。
　　薇拉知道布鲁斯韦恩花花公子的名声。如果只是以一个慈善家的标准来评价，每年大量投入时间精力金钱的布鲁斯韦恩接近满分，这也是素未谋面薇拉就对他充满好感的原因。
　　可一位慈善家未必是一位合适的伴侣。
　　换做以前，布鲁斯韦恩这样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的男人绝对不在薇拉择偶范围里。
　　布鲁斯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价，相貌，谈吐，当然最重要的是钱，有多吸引女孩子，他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非常熟练的利用这些来遮掩他自己。所以当看见面前瘸腿的小天鹅泛红的耳根，他心中复杂。
　　“韦恩先生，”薇拉突然开口，柔和坚定的视线笼罩着布鲁斯“我想您也能感觉到，我对您怀有钦慕之意，虽然只和您见了两面，在您看来甚至会有些荒诞，但喜欢人不犯法，我只是想问，您是否也对我有一些同样的感情呢？”
　　一口气说完，薇拉破罐子破摔的想，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不是说所有标准都是为了不爱的人所设立的？不管布鲁斯韦恩多么荒诞不羁，他们相处的时间有多么短暂，爱情一旦到来，谁也阻止不了。就算明天她就被分手，她也努力尝试过了，不后悔，对吧？
　　布鲁斯愣住了。在彼此的几次见面中，他一直觉得薇拉是一个矜持内敛的女孩，也许会与人谈笑，但绝不会轻易表露感情，更不要说主动对一个花花公子表露情意。
　　这半个月薇拉约见布鲁斯的事传扬开去，不少人议论纷纷，嘲讽轻视不绝，高贵的俄罗斯天鹅也拜倒在了布鲁西宝贝的西装裤下。布鲁斯养伤期间都听了不少对她的猜忌诽谤。
　　但种种思考也不能掩盖布鲁斯心中些微的渴望。
　　也许是因为她对蝙蝠侠的崇敬和数年如一日的支持付出让他非常得意，也许是蝙蝠侠这么一个他自以为绝不会招人待见的角色都能被理解被珍重的喜悦，或者更简单，只不过是薇拉姣好的容貌凹凸有致的身材吸引花花公子布鲁斯，让布鲁斯难以克制的试图回应。
　　布鲁斯刚蓝色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薇拉还有些青涩的面容，牵起了薇拉紧紧攥住的双手，低头吻在了她的手心。
　　“您太妄自菲薄了，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您所吸引，美丽的白天鹅愿意青睐我，让我惊喜异常，我当然无比愿意牵引您，领略爱情的欢乐和悲凄。“
　　薇拉脸上有些发烧，抑制不住地绽放出笑容，明亮的眼睛看着布鲁斯，轻轻地说：“但愿您没有悲凄。“
　　布鲁斯托住薇拉的后脑，凑近她的面容，薇拉看着越靠越近的布鲁斯，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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