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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
不过一会儿,云观澜的神色就已经恢复正常,他睨身边男子一眼,淡然开口:“聒噪。”
“得得得,就你不聒噪,一会儿跟个哑巴似的,一会儿话多的像我一样,失心疯不过如此。”
云观澜又淡淡看他一眼,也不生气:“粗鄙。”
“行嘞,我还是闭嘴吧我。”年轻男子彻底没了脾气。
被两人这么一插科打诨,场内的气氛和缓了不少。素池池也不再多言,今天委实不适合再找曲昭音的麻烦。
等到刑部的人过来一一查证,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场内大多都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相互之间基本都熟识,今日参加宴会本就没有设防,谁也想不到会发生凶案,所以也没有人证。一来二去,刑部的人也只能暂且记录在案,将场内的人放行了。
“云郎君请留步。”
云观澜脊背僵了一下,拉住身边的年轻男子,极不自然的转过身,递给曲昭音一个询问的眼神。
“今日多谢云郎君了。”曲昭音对着云观澜又正经行了个礼,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云观澜,不止是因为他帮她解围,还为了那柄杏花钗。
“将军客气了。”云观澜看着曲昭音,见她像是还有话说,便一直静默着,拉住身边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云郎君,好生找个郎中看看风寒吧,要仔细着身体呐。”曲昭音语重心长,瞧他病的,不是脸上发红就是行动缓慢呆滞,大冬天的还冒汗,是要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看看,看看,脸又红了,被风吹的吧。
曲昭音不动声色的歪了歪身子,挡住了风口。
云观澜又默了半晌,方才开口:“多谢将军提醒,将军平日里也要注意着身子,刀剑无眼,人心难测,多提防着总是好的。”
旁边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得,又开始话痨了,每次与自己交谈就是三两个字,而今日一到曲将军面前话多得跟倒豆子似的,德行。
曲昭音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冷不防侍女春雨在旁边小声说道:“女郎,郎君驾了马车过来接您回去。”
曲昭音眉头就皱了起来,贺湘之这是闹的哪一出,明明之前一直在和她闹别扭,两人一见面就互相刺挠得慌,现下已经亥时,他莫不是疯了不成,无故跑过来做样子接她。演夫妻恩爱的戏码也要找对时机,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做戏给谁看。
云观澜的眉也微不可查的皱着。
“回见。”曲昭音对云观澜和身边的男子行了礼,带着春雨疾步走了。
“嘶...痛痛痛!”年轻男子大呼:“云观澜你怎么回事,手怎么这么大劲儿?你不如直接掐死我得了。”一开始只是拉住他的手肘,慢慢地愈发用力,最后变成了掐,可怜他在曲昭音面前忍得好辛苦,顾及着形象不敢叫出声。
云观澜不说话,只眼里一团化不开的墨。
男子缓了缓,又沉声问他:“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无事。”
“你骗鬼去吧!平日里你是这幅德行?若你无事,若你无事我就把臻字倒过来写。”
云观澜倒是看他了,只是那眼神着实不友善:“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此不稳重。”
“怕什么,现下又没人知道我身份。”男子果然入了套,顺着云观澜的话接着往下说,又猛然一拍头:“不对呀,休想回避话题,若说不稳重,今日我哪比得过你?”
“你指定是有点毛病,一见到曲将军跟犯了失心疯一样,莫非...”
“莫非什么。”云观澜声音有点发颤。
“莫非你跟我一样,对曲将军有不一样的情愫...”
“粱臻你疯了罢?你怎敢肖想她?你怎么可以肖想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停,停。”粱臻深吸一口气:“我是说,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对她又敬又怕。”
“我幼时那会儿,她大概八岁吧,入宫了一段时间,说的好听点叫飞檐走壁,说难听点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我当时不过五岁,跟在她屁股后面没少吃苦头,她非要教我轻功,一会儿撺掇我爬树,一会儿又用脚踢我,给我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阴影。”
粱臻小心翼翼看一眼云观澜,见他脸色如常,便继续说:“你与我同岁,我以为你幼时也被她摧残过,留下了阴影,所以单单对她一人古怪莫名。今日我没有表明身份,还有一个缘故就是怕与她打招呼寒酸,那感觉,太渗人了。”
云观澜脸色好看了一点儿:“我五岁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她。”
“那你还真挺幸运。”粱臻由衷感叹,又叹了口气:“不对呀,那你在她面前神经兮兮的是为什么?”
云观澜懒得理他,只大步往前走:“亥时了,回了吧。”
马车里,曲昭音捋了捋冯千梦遇袭的事情。
虽然素池池言语中一直针对她,但有一点没说错,凶手很可能与冯千梦熟识或者有过节。之前见面的时候,冯千梦收敛了那股子嚣张气焰,眼见着洗心革面了,没想到她连慢慢改过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了,也不知她能不能醒过来,还有她的侍女,也曾是鲜活的生命。
贺湘之见她一直不说话,望了一眼她头上的玉钗,别扭着开口:“今日之事可有头绪?”
曲昭音摇摇头。
“你现在连与我说话都不愿了?”
“没有。”
“是没有头绪,还是没有不愿与我说话?”
曲昭音捏捏眉心,她和贺二真的八字不合,孽缘呐。
考虑了一会儿,曲昭音正色道:“贺二,你我成婚之日,你说了我并不是你心悦之人,我...我想问问你,你之前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贺湘之脸色突然颓败了,恹恹的:“说这个作甚。”
“若是因为我的莽撞之举做了棒打鸳鸯之事,实在是对不住。”这话是诚心的,她不心仪贺湘之,贺湘之也不心悦她,两个人因为她的一时冲动绑在了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除了不喜欢,他们的性子也合不来。
这种后果,曲昭音还是很心虚的,左右是她一厢情愿请求赐婚,若是她喜欢贺二也就罢了,可是当时不过是头脑一热,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弥补,总不能一错再错。
“棒打鸳鸯。”贺湘之嗤笑了一下:“我还真要谢谢你。”
曲昭音头疼:“我如此诚心和你说,你也不用这样阴阳怪气。”
“我是真的谢谢你。”
行,更阴阳怪气了。
“那你之前当真有心仪的女子?”
贺湘之不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若今后我们和离了,你大可不必顾及世人的眼光,若到时候她还未嫁,你们...”
“你舍得与我和离?”像听到了笑话般,贺湘之眉毛挑起来:“我竟不知曲将军竟然这么大的气量。”
“夫妻性子合不来,和离又有什么不可的,我又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怨女。总归你对我还是有偏见,你瞧我不上,我也瞧你不顺眼,不如和离了两个人都自在。”
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贺湘之不想搭话,他实在不信,从小一直爱慕自己的曲昭音会舍得放手。
见贺湘之一副懒得搭理她的神情,曲昭音想和离的心更甚了,每天不是斗嘴就是怄气,她不怕战死沙场,她怕被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烦心事气死。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贺湘之才闷声开口:“你今日在宴会都见着谁了?”
“国子监祭酒家的娘子,我很喜欢她。”
贺湘之沉思了一会儿,赞同道:“确实是个心思透彻爽朗的女郎。”
“还有呢。”
曲昭音想了一会儿,今日人太多,大部分都是打个照面,故而印象不深刻:“见到了工部尚书家的四娘子,就是你表妹。”
贺湘之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回过神来敷衍着道:“嗯。”
“还见着什么人了?”
曲昭音慢慢地有些不悦,贺湘之未免管得太多了,一想到方才他阴阳怪气,便不想回答。
贺湘之瞧她一眼,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今日他略有耳闻,云观澜也出席了宴会。便也不催,就看她什么时候忍不住开口来“酸”他。
没想到曲昭音一路上就真的没说话,贺湘之慢慢开口引诱:“宴会上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年轻郎君娘子?”
曲昭音本来就不悦,见他一副讨人厌的样子,本想着随意骂他几句敷衍了事,懒得与他掰扯,话刚到嘴边就改了主意。
“倒真是遇见了一位特别的。”曲昭音慢悠悠说道。
“谁?”
“那个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将我特殊对待,很是在意我的一举一动,生的也是风华绝代,十分惹眼。”
贺湘之轻哼了一声,略有些不屑:“继续说。”
“那个人呀,很紧张我,在我面前还经常失态。”曲昭音继续慢悠悠。
“哦?还有呢?”贺湘之紧紧捏着衣角。
“没了。”
贺湘之眼睛看着她:“是谁?”
“与你何干?”
“你又忘了,就算你我再不睦,我们也成亲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曲昭音准备下车,也懒得逗他了:“除了素池池还能有谁。”
贺湘之捏着衣角的手这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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