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小福宝[八零]

　　马翠兰被她弄得也紧张起来。
　　这孩子不会真生病了吧？

　　“跟奶奶说，是哪不舒服不？”马翠兰的话音刚落。
　　宋晓晓指着前面从草丛中突然冒出的几个人，说：“奶奶，他们腰上有棍子，是打劫的……不能停车……”

　　马翠兰顺着宋晓晓指的方向，往车前看去，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路中央，冲车摆手，让司机停下。

　　宋晓晓的话在马翠兰心里飞速地过了一遍，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腾地站起，冲司机大喊：“师傅，快开走，前面几个打劫的。”

　　司机本来已经打算踩刹车，被马翠兰一吼，眼睛往后视镜里看，结果脚一歪，没踩住刹车。

　　车以原来的速度往前碾，但到底是石子路不好走，车并不快，几个大男人身手利落地往旁边闪。
　　其中一个男人的上衣随着跑开的动作往上窜了窜，露出了一截乌色的粗棍。

　　司机和前面两排的人看的清楚，倒吸一口凉气。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冒出了汗，他长吁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前排的人已经有人开口。

　　“哎呦喂，真是打劫的，他们腰上还别着棍子……”抱着小孩的妇人心惊肉跳，手臂把孩子抱得紧紧的。

　　“吓死我了，这要是让他们上了车，那可完了。我兜里还揣着好几百呢……”男人说完，后知后觉地捂着褂子的里兜，赶紧闭上了嘴。

　　“前些时候我还听村里的人说三里香那边有人打劫，这回没想到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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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个女人问向马翠兰：“婶子，你是咋认出他们是打劫的？”

　　马翠兰心有余悸，缓了会说：“孩子眼尖，看到了棍子。而且我瞅那几个人身上透着的劲，不像是安分的，其中有个人手上还戴着个金链子。这年头，能戴上金链子的，哪还会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一看那金链子就不是自个儿的。”

　　马翠兰挪了挪姿势，继续道：“早些年我坐长途车，在车上也被劫过，这些都是被穷苦日子逼得没了廉耻的人，抢了表，金链子什么的，立马就往身上戴，也不懂收敛。所以我瞧上几眼，便估摸着是了。”

　　司机叹了口气，道：“这几年这起子事是多，也不知道后面来的人能躲过这一劫不？”

　　宋晓晓望着窗外，听着他们的话，懵懵懂懂的。她摸了摸宋晓飞的脸颊，轻轻地说：“弟弟不怕，他们不会吓着你了。”

　　“……姐……姐……”宋晓飞直溜溜地盯着宋晓晓，抓着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说着。

　　到了县里，马翠兰带着他们到供销社去问人参的价钱。
　　出来后，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这种喜色夹杂着三分惊愕，七分欢喜，是宋晓晓见过马翠兰最高兴的样子。

　　“两千块钱呦，我的天，这玩意居然值两千块钱。”马翠兰捂着包，嘴里不住地默念着，带着他们去汽车站等车。

　　离发车还有三个钟头，他们差不多等了一个点后，就见对面来了两个急色匆匆的人，这两个人边跑边说：“这些个狗东西，没良心的，抢了钱不说，连姑娘也糟蹋，还把一岁多的儿子吓傻了，现在那孩子呆愣愣的，闷不吭声哭也不哭，连声儿都不出。”

　　马翠兰呆住了，她拦住那两个人，问道：“两位同志，你们着急忙慌地去哪啊？”

　　其中一个男人喘着气说：“去县公安局报警，石桥镇到白驼县的路上有打劫的。哎，一家四口被抢了钱不说，姑娘被糟蹋得不成样，儿子也被吓傻了，孩子的妈晕过去了，孩子的爸现在也快崩溃了，四个人都往医院里送。我们是后面遇上他们的，到那的时候事儿已经发生了。”

　　“作孽啊。”另一个男人叹口气。

　　俩人说完冲马翠兰道别，往公安局去。

　　马翠兰怔怔地回过神，脚下发虚，过了好一会她轻舒了口气，说：“还好，咱们运气好。”

　　她抱起宋晓晓，碰了碰她的额头，说：“晓晓哦，得亏你看见了，要不然啊……”

　　马翠兰不敢说下去。

　　宋晓晓想起了镜子里的场景，缩了缩脖子，她揪着马翠兰的袖子说：“奶奶，我们快点回家吧。”

　　宋晓飞抱着马翠兰的腿，仰着头，说：“回家……”

　　―

　　这一趟回乡下，马翠兰像在钢丝上踩着走了一圈，心惊肉跳的。

　　一直到了大院门口，见到几个孩子跳皮筋，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马翠兰的一颗心才算踏实下来。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沈静和尤妮她们在门口跳皮筋，看见了宋晓晓他们，几个孩子冲马翠兰见了声“马奶奶”。

　　尤妮冲宋晓晓招手，“晓晓，玩跳皮筋不？”

　　宋晓晓松开牵着马翠兰的手，仰头说：“奶奶，晓晓想玩跳皮筋。”

　　马翠兰：“玩一会就回来。”

　　“好”宋晓晓开心地跑进跳皮筋队伍里，虎子在另一头撑绳，他摇摇手，让宋晓晓过来。

　　宋晓晓小跑过去。

　　“晓晓，你知道你家饭馆的生意现在有多好吗？”虎子扯了扯背心，十分正经地继续说：“昨天我和我妈路过你们家饭馆，看你们家饭馆门口排了不少人，都是等着吃饭的，我爸说，你爸妈每天能挣不少钱呢。”

　　“哦”与他们的惊诧不同，宋晓晓对这些事情很模糊。她只是感觉到饭馆生意好了，爸爸妈妈很开心，爸爸妈妈开心，她就开心。
　　只要爸爸妈妈开心就好。

　　虎子见她没什么别的表现，觉得诧异。
　　难道不应该手舞足蹈，趁机找父母要东西吗？

　　要是他爸妈突然挣了很多钱，他一定让他们给他买个游戏机。

　　“晓晓，你没有想买的东西吗？”虎子奇怪地问道。

　　宋晓晓想了想，嘻嘻地笑着说：“有，我想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虎子“切”了声，“这算什么想买的，吃的有什么好？吃完了就没了。”

　　他们说了会话，然后宋晓晓跟着他们玩了会跳皮筋，等玩累了，她才发现已经过了宋晓军放学的时间，她迈开小腿赶紧跑去接宋晓军。

　　穿过巷子口拐弯进入另一条巷子，宋晓晓顺着这条巷子出去，在路过一条逼仄的窄巷子时，她听到了脚和拳头砸在人身上的声音，还伴着清晰的说话声。

　　“你个孙子装给谁看呢，在学校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老子给你说话是给你脸……”

　　辱骂声还没说完，就传来拳头砸过去的动静。这时巷子里传来清冽冷漠的声音，如腊月风雪，冷得能让人结冰。

　　“滚”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宋晓晓僵直了身子，停了下来，她往巷子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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