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小福宝[八零]

　　马翠兰拿起桌上的东西，对着光线看，嘴里念叨：“这玩意儿是人参？”

　　宋晓晓舔了舔唇，爬上凳子去够杯子，她端着搪瓷杯“咕咚”灌了口水后，点点头“嗯”了声。

　　“别说，长的还真像人参。”马翠兰咧着嘴笑，摸了摸人参，转头对宋晓晓说：“乖孙女，跟奶奶说，你在山上哪捡的？”

　　宋晓晓眨了眨眼，她从凳子上爬下来，挥着胳膊，描绘道：“在一棵树下。”

　　“那棵树有这么粗。”宋晓晓小胳膊抱起来比划了个圈，她又觉得这个圈太小，于是牵起马翠兰的手，带着她的手比划了个大圈。

　　小丫头想起那粗粗的树腰，笑着说：“奶奶，那棵树很粗很粗，晓晓和胖丫抱在一起都没有它粗。”

　　马翠兰微微错愕，随后她牵过宋晓晓的手凑近问道：“带奶奶上山去一趟，奶奶看看还有没有人参。”

　　宋晓晓皱着小细眉，摇摇头：“山上有很多兽夹，夹到肉肉会流血的。”

　　而且如果还有，镜镜会告诉她的。但镜镜没说，那就是没有了。

　　马翠兰面色严肃起来，“这山上居然还有兽夹？”

　　“嗯”

　　马翠兰没说话了，她颠了颠人参，心想这也是看时运。
　　一个就一个吧，总比没有的好。

　　“嘭”的开门声这时响起。
　　马翠兰手忙脚乱地把人参往裤腰里藏。

　　郭倩冷冷地瞥她一眼，没搭理她往外走。

　　马翠兰心里火又起来了，“这什么态度？这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吗？”
　　马翠兰说完，平复了一会，站起道：“还是走吧。估摸着时间，动作快点还是能赶上去县里的公车。”

　　宋晓晓看着马翠兰匆忙地收拾东西，问道：“奶奶，我们是要回家吗？”

　　“对，一会儿就走，你别往外跑了。”

　　“那晓晓去跟胖丫说，胖丫还在等我呢。”宋晓晓往外跑。

　　“这孩子还说啥，又不是回城见不到了。”马翠兰说完，摸了摸手帕里的钱，想着这钱不够，还是等马明远把西瓜送到城里后，再给他钱吧。

　　她这个做姑的，也不能真的要侄子白送一趟。只是以后她再也不瞎张罗了，费了半天劲，她倒攒了一肚子气。

　　“姑，你干啥？”马明远从里屋出来，见马翠兰在收拾东西，问道。

　　马翠兰头没抬，“回城里，明远啊，你一会儿开拖拉机把我们送到镇上吧。”

　　马明远劝了她一会劝不动，又叫马向杰他们劝，劝了半天马翠兰依然坚持要走。

　　“胖丫，我要回家了，你要快点回来，我带你去看我家的兔子。”宋晓晓挠了挠她的手心，胖丫缩着小脖子咯咯地笑，“嘻嘻，痒。”

　　“晓晓，赶快回来，要走了。”马翠兰站在院门口喊着。

　　“胖丫，我要走了，回城见。”宋晓晓冲胖丫挥手。

　　“晓晓再见。”胖丫两只手挥着。

　　搭了马明远的拖拉机到镇上搭公车，马翠兰见马明远他们走了后，摸了摸布包里的人参，吁了口气。

　　上了车，马翠兰抱着宋晓飞坐在前面，宋晓晓坐在里面。

　　“这鼓捣啥呢？”马翠兰看宋晓晓的手总往包里摸来摸去，拉开她的小布包，瞅见了里面的一块乌漆的石头。

　　她拿出这块东西出来，看着说：“捡块破石头塞着干嘛？”

　　“奶奶，它不是破石头。”宋晓晓着急地抢过镜子，摸摸它。

　　马翠兰瞥了眼宋晓晓手里石头一样的东西，说：“不是石头是啥？玩什么不好玩石头。”

　　宋晓晓张了张嘴，又委屈地合上。

　　从镇上到县里的路是石子路，宋晓晓被车颠得左斜右晃，她怕镜子摔了，想把它收起来。

　　恰在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一辆公车。
　　车上坐的人看着十分眼熟。

　　宋晓晓看着戴着眼睛的男人，又抬头往自己左前方看去。
　　深蓝色的中山装，右胸前挂着别针，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跟镜子里的人一模一样。

　　宋晓晓重新低下头，看向镜子。

　　“哎，同志，我看你像是读过书的，你能帮我把这张纸上的字重新抄在信纸上吗？我一会去县里的邮电局寄。”与男人隔了一个过道，抱着孩子的女人说道。

　　“没问题。”男人利落地从口袋里抽出钢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誊抄了起来。

　　车上的人大多是没念过什么书的，冷不丁见到一个气度不凡、会读书识字的，纷纷好奇地问起来。

　　连司机也跟着说了两句，气氛看着很好。

　　“原来是大学生啊……”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路中间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大男人，他们冲司机挥手，意思是让他停下来载他们。

　　“几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知道危险，等车在边上就行了，跑路中间……”司机刚开了车门，几个人就飞快地窜上了车。

　　他们阴沉的眼来回扫了几圈公车，然后从腰上拿出手臂粗的棍子来。

　　众人一见傻了眼，脑袋终于迟缓地回过神。

　　有人喊道：“他们是打劫的，司机呦，你可害苦我们了。”
　　场面纷乱起来，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惊恐的脸色。

　　这些人挨个地搜罗了全车人的钱和东西，连司机口袋里的东西也没放过。
　　车上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几个男人搜完了东西，眼见着心痒痒，对姑娘动手动脚，摸了好一会。

　　马翠兰的钱和人参都被搜走，连马家给的吃的用的东西也被拿走。她刚“哎呦”地叫唤了两声，就被其中一个男人扇了一巴掌，吓得顿时不敢再吱声。
　　宋晓飞见马翠兰被打，大哭起来。

　　这几个男人一听小孩哭，不耐烦地冲宋晓飞吼着，宋晓飞吓得呆愣愣地看着他们，像个木偶一样不会动了。

　　宋晓晓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心冒冷汗。

　　“这是咋了？中暑了？”马翠兰瞧宋晓晓的脸色不对劲，摸她的额头和脖子，又摸了摸她的手。
　　“手咋这么凉？让你大夏天别在外乱跑……”

　　宋晓晓一言不发的盯着镜子，小脑袋里一片空白。

　　“哎，同志，我看你像是读过书的，你能帮我把这张纸上的字重新抄在信纸上吗？我一会去县里的邮电局寄。”

　　女人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宋晓晓脖子一抬，看着那个女人，又看了看戴眼镜笑着应下来的男人，肩膀一抖。

　　“奶……奶……”宋晓晓的声音像猫似的，低弱，带着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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