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时光站在一起

　　雾气深重，清晨六点的学校像一只雄狮在沉睡着，安静无声。不知那里的烟囱里冒出股股黑烟腾空而上，几座大楼隐匿其中，教人看不清它们原本英挺的体态。辛悠悠按下闹钟下床，学校离车站很远，她需要留出充裕的时间。

　　辛悠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将宿舍打扫完，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将行李箱拉链一拉，转身看向窗外，雾气散尽，淡薄的阳光从窗户反射进来，房屋寂静。

　　辛悠悠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看。除了微信里有一些自媒体广告的软文推送，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群消息。整整一夜过去，秦子衿，没有发任何消息给她。虽然她昨晚说了那么狠的话，却还是没删除他微信。

　　上下翻看，在一些消息下面，是白彧的新消息。

　　昨天白彧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回了，白彧问她，是不是和秦子衿怎么了？

　　她答：【这几天接触下来，觉得我们不合适，不如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一向都是默默倾听的白彧却一反常态，语气极其严肃地回：【你们一个个都是以自己的方式为对方考虑，可有想过对方真的想要什么吗？】

　　辛悠悠愣住，白彧身上那种古时君子的味道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些反差。辛悠悠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难道白彧也遇到了什么教他伤心失望，只能狠心放TA远去的人？

　　在辛悠悠的追问下，白彧没有再回了，她以为他不愿提起，就自动将话题结束，只说了好好休息就戴上眼罩睡觉了，现在看着那几个，她点开，白彧的消息依次是：【我还未曾遇到那样一个人。但我看见过那样悲凉的爱情。】

　　隔了一会儿，【是我们愚钝了，子衿钱包里的照片是他的姐姐，秦子芸，失踪多年，子衿之前在星光之夜做服务生就是为了找到她。你说的那个姓宋的女孩，是学校瞎传的，他并不知情。】

　　这条消息确实让辛悠悠呼吸一滞，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以为前方是痛苦的绝望，无尽的深渊，一脚踩过去却发现是敦实的大地和归心的踏实。

　　回想一下，当时王玉静确实提了那个女生，但还提了他二姐。而那时的她正好看到了他钱包的那张照片，是她搞错了，她自动带入了。现在慢慢回想，她的思路渐渐清晰，王玉静提到过秦子衿二姐被星探看中去做演员了，后来好几年都没回来过，演员？所以他做导演也是为了找到他的姐姐？所以他说那不是他的梦想，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怪不得在山上露营那晚，秦子衿看着孔明灯，眼里满是爱意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回家。”
　　“我要为她和我大姐各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从回忆里出来，辛悠悠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她竟然和他姐姐吃醋？无厘头啊。
　　但是白彧接下来的话却更让辛悠悠震惊——
　　【他昨晚哭了。】
　　【他以为要失去你了，所以哭了。】
　　【他说，曾经你替他哭，他想为你哭一次。】

　　辛悠悠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甘甜又酸涩的复杂情绪在她胸口膨胀，就像早上六点钟散不尽的雾气萦绕堆积，于是想起某个阳光和煦的早晨，他疲惫又沧桑地坐在她对面，嘴里塞着鼓鼓的油条，眼窝深陷，血丝密布，几乎要落下泪地说：“我迷路了。”

　　那个时候她忍不住地心疼，就像此刻，依旧是心疼，她舍不得了，那个看起来冷漠却温柔的男生，不管是在星光之夜隔壁的小巷子里吐得脸色苍白，还是坐在她对面，举目四望皆无前路最无助的时候都隐忍着，现在却因为她哭了，怎能不让她动容？怎能不让她动情？

　　可是这都是白彧发来的消息，秦子衿依旧没有发来任何消息。辛悠悠坐不住了，拍照发圈——
　　可爱的美妞们，我这后断的怎么样？下学期见啦！@乔睿@方艳儿@杜悦蓉
　　她私心想提醒秦子衿看到——她马上就要走了。

　　——
　　发完朋友圈她在宿舍等了会儿。一条信息进来，秦子衿：【等我。】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
　　辛悠悠没回。

　　然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13点的火车，现在已经11点了，路上堵，该走了，他还是没来，她心想。
　　她把行李箱提到外面，准备关门锁门。

　　手里的行李箱突然往前滑去，顺着行李箱滑去的方向，一个男生就这样从蜜一样的轻纱里向她跑来。
　　秦子衿放好行李箱，看着一脸惊讶的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的辛悠悠笑：“同学你想学武术吗？我教你。”
　　辛悠悠都懵了。什么意思？
　　半晌才反应过来，看他跑的气喘吁吁，语气到底是软了：“你不是不教我吗？怎么这会想通了。”

　　他慢慢走过来，眼里，唇边都带着笑，“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因为我们家的武术从不外传。”
　　辛悠悠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然后脸一红，这都是些什么土味情话啊？

　　秦子衿已经站定在她面前，他手里拿着谢勇斌的生日卡。笑的好看。
　　卡片上写着：【希望你的心上人一身素衣，眼含星辰，在时光尽头等你为她而来。】

　　生日卡片？电影前观众们都发现了。这是第二次选择的物品。

　　几个小时之前——
　　半夜三点，李文中实在忍不住了，他决定开导开导舍友——

　　“你们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衿没想到无声的哭泣却还是被李文中看穿。这是他第一次在设有面前示弱，但是他没有觉得窘迫或者为失面子什么的。想了想，他说：“能想到的问题我都梳理出来了，只有一个我解决不了。”

　　李文中：“什么？”

　　“她放不下她前男友。这事儿我没法解决，那就不如放她自由。”

　　李文中：“应该不是吧，当时她分手之后，正好她生日，还请我们吃饭，说感谢我们，其实我私下和她聊过，她是想感谢我们帮她追你，她说虽然没追到，但还是挺感谢我们的。那次你后来不是也来了吗？我偷偷观察过她，那双眼就恨不得长在你身上，那样的眼神要说放不下你我信，说放不下前任我真不信。”

　　秦子衿诧异：“你确定你没看错？”

　　李文中：“表演系的基础功——观察入微好不好？”

　　说到这，白彧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我有事想告知你很久了，一直没机会说。”
　　秦子衿：“你说。”

　　白彧：“有一次隔壁有人来寝室要她的联系方式，你给的。还记得吗？”
　　“记得。”秦子衿点头：“我看那小伙子相貌、人品都不错，希望她不要错过。”

　　白彧：“阁下潇洒，后来我这把这事告诉小悠姐姐，她当即便问了我那人名字，我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结果次日她就真的脱了单。”

　　秦子衿眉头紧锁，一时无言，李文中替他问出心中疑惑：“所以辛悠悠是因为老秦的刺激才谈的对象？”
　　白彧摇摇头：“这个暂且不好说…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李文中转而问秦子衿：“你为什么觉得她放不下前男友，他们还联系？”

　　“她在纸上写他的名字。”秦子衿点头：“她前男友叫什么你知道吗？”
　　李文中：“好像姓孟，孟什么来着，两个字，但具体叫什么我记不得了。”

　　秦子衿从床上翻起来，惊诧并欣喜：“两个字？你确定？”
　　李文中：“确定啊。”

　　秦子衿暗自嘲讽：怎么会蠢到忘了验证这个问题？
　　他从床上翻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片，打开台灯开始端详。

　　李文中：“怎么了？”
　　秦子衿忽然笑出来——
　　原来是这样！

　　秦子衿把纸条递给李文中，很是兴奋：“秦子衿就是NIN，NIN就是秦子衿。”
　　李文中有点懵逼：“为何？这也不是你名字的首字母啊。等等，这三个字母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李文中想啊想，还是想不起来：“你快详细说说，这三个字母怎么是你了？”
　　秦子衿：“是我名字拼音的末字母。”

　　Qin——N
　　Zi——I
　　Jin——N

　　李文中嘴角一抽：“真会玩。但为什么是末字母呢，有什么寓意吗？”

　　白彧福至心灵，道：“我知道是何用意了，在勇斌的生日贺卡上！”
　　李文中都急了：“你快给谢勇斌打电话，找找那张卡片。当时看到那句话挺文艺，我就知道不是你写的，现在想想，估计人家早就给你告白了，是你这钢铁直男脑子笨。”

　　秦子衿脑中闪过一段记忆——2013年11月，谢勇斌生日的时候，他在忙兼职，她发来消息问他：【下午我去拿蛋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顺便给谢写个卡片。】

　　他好像当时回了消息，【你帮我给他写几句。】
　　她当时说的好像是一句特别文艺的话。

　　他怎么回的？好像是：【好】？

　　李文中兴奋起来：“快给老秦打电话啊。”
　　秦子衿却犹豫了：“他这会估计睡了，明天打吧。”

　　李文中都要急死：“不搞清楚你能睡得着？等明天醒来你老婆都跑了！”
　　凌晨4点，被吵起来的谢勇斌脾气有点大：“大晚上的怎么了？”

　　秦子衿直击主题：“你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的贺卡在哪？”
　　谢勇斌缓了缓，慢慢清醒了些：“好像在我左边那个抽屉里。”

　　秦子衿翻了翻，并没有找到。
　　谢勇斌奇怪：“就在那抽屉下面啊。”

　　白彧和李文中都帮忙翻找，依旧没找到。
　　谢勇斌：“会不会是我不小心塞到那个纸箱里了，你再找找。”

　　秦子衿把宿舍大灯打开，把所有盒子都翻了出来。寝室一片狼藉，秦子衿额头滋出细密的汗水，他在隐隐兴奋着，在翻箱子的过程中，白彧还说了一个特别细节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翻箱子的动作，白彧都忘了这一茬，仔细想来，辛悠悠好像就是在看到秦子衿的钱包之后才变得有些奇怪。所以他猜疑会不会以为秦子衿还喜欢着以前的前女友，所以才忍痛结束？

　　秦子衿愣怔了几秒，才恍惚地问：“什么前女友？”

　　李文中心虚几秒，却还是想促成这桩时隔四年的情缘，忐忑地说：“你之前在寝室落下钱包里的一张照片，我们拿去让她看了。她觉得你是故意让我们拿去的，所以当时就决定放弃你，不追你了。”

　　李文中说完，小心翼翼看秦子衿，生怕他生气翻脸，没想到秦子衿却倏地笑了：“她以为，我是故意的？”

　　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秦子衿却还是记得，他当时确实是因为不小心将钱包扔到了水里，才不得已把照片晾在了阳台上。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她看到了。想到这，再想起辛悠悠说的那句话：“你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的。”原来是吃醋了。他把钱包摊开，给白彧和李文中看了看夹层。

　　令白彧和李文中诧异的是，钱包里，不止一张照片，而是两张。第一张自然是他们之前见过的，秦子衿的二姐秦子芸的照片，而第二张比起前一张中规中矩的照片，不管是角度还是光线都拿捏的非常好，女孩身后是冉冉升起的初日，色彩璀璨的霞光，女孩穿着棉大衣，毫无美感可言，可她转过头来对着镜头笑，眼里流光溢彩，像是藏着漫天阳光，只笑得天地都明光铄亮。

　　而这个女孩，不正是辛悠悠？

　　在李文中他们看照片的时候，白彧发了消息给辛悠悠说了照片的事，他在帮秦子衿拖时间，也在替他试探。然后手机被秦子衿借去，他发了后面三条。

　　【他昨晚哭了。】
　　【他以为要失去你了，所以哭了。】
　　【他说，曾经你替他哭，他想为你哭一次。】

　　看事情差不多水落石出，李文中放心了：“破案了，你俩有意思没意思，一个以为放不下前男友，一个以为放不下前女友，惹得我们吃瓜群众一顿操心啊。”他豪爽地在秦子衿肩上一拍，“行了，等你和他解释清楚这件事，你们之前的关系一定会缓和。”然后他呵欠连天地上了床。

　　秦子衿自是心里一暖，向他们示谢。
　　白彧也冲秦子衿微微一笑上去睡觉了。

　　谢勇斌的电话来了，能听得出来他很困，但是思维却是清晰的：“我想起来了，上次搬宿舍的时候我好像扔掉一个盒子。该不会在那个盒子里吧？”

　　秦子衿立刻问道：“盒子你扔到哪了？”
　　李文中还没睡着，“老秦你不是吧？肯定找不回来了。况且这会也出不去。”

　　秦子衿却不甘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没抓住，他问：“你想想那句话，还有印象吗？”
　　谢勇斌想到了：“好像说什么心上人，什么时光尽头…”

　　就很奇怪，那一瞬间，那个一直在脑子里模糊的东西突然定型，他迫不及待地在一堆纸箱里重新翻了翻，终于从一个包裹里找到了卡片【希望你的心上人一身素衣，眼含星辰，在时光尽头等你为她而来。】落款是NIN，两个N是眼睛，I是裂开的嘴巴，“I”的下面一横弯度很大。
　　整个看起来就像一个笑得很开心的辛悠悠。

　　她说过的，“我希望你能开心。”所以才三个字母代替他的名字。

　　记忆如同泉水涌流，秦子衿接着问：“当年在剧社，她偷偷和你说过什么？”

　　谢勇斌差点睡过去，被这句话重新惊醒，反应不太灵光：“她说的话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秦子衿帮他回忆：“就是她说她在玩我的那次。”

　　李文中和白彧同时惊了，差点睡着的李文中翻身而起，抢先道：“还有这事？”
　　谢勇斌清醒过来：“你知道那件事？”

　　秦子衿：“就是恰好听到了，她还说了什么？”
　　谢勇斌想啊想，“具体的我记不太清了，但大概意思是说要是载你手上，她心甘情愿。”

　　秦子衿忽然笑了。
　　再看这快递盒。
　　秦子衿陷入沉思。
　　镜头给快递详情单给了模糊的特写。

　　——
　　第二天楼门一开，秦子衿就冲了出去，谢勇斌说：“老秦，你要真不想再错过她，就赶早买她最喜欢的那家煎饼果子，明早去宿舍堵她，这事就成了。”

　　现在在灰暗的走廊里，秦子衿把煎饼果子和奶茶递给她。
　　辛悠悠：“我不要。”她还等一个解释呢，不接受一切贿赂。

　　秦子衿塞给她：“吃点吧。不吃早餐你又想低血糖了？”
　　是她最爱吃的那家，在校门外，他来迟是因为给她买这个去了吗？

　　辛悠悠拗不过，只好接过去。
　　秦子衿看她接过，心里觉得有希望。

　　他说：“这句话是为我写的吧？”

　　就这么把她的情话暴露出来，辛悠悠半是窘迫半是死要面子：“谁说写给你的，这明明是当时你拜托我给谢勇斌写的。”

　　秦子衿背靠在墙上，手覆上额头，才一夜未见，他看起来很疲惫，但他的眼睛却清明晶亮，仿佛藏着漫天的希望。他看着她笑，看样子是在等她招认。

　　她心疼的不行：“好吧，好吧好吧，就是写给你的。”

　　秦子衿看着她笑了一会儿，才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手里拿着包裹吗？”

　　她点头。
　　他说：“那天见面之后回到寝室我就打开了快递盒，但是里面之只有一张莫名其妙的卡片，小白当时还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并没太在意，就扔到了一边，但是昨天找卡片的时候勇斌的找不见了，我想起这个盒子，没想到打开真有。而最诡异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辛悠悠咽口水：“什么？”她想想，道：“你别告诉我寄件人是我啊。”
　　秦子衿把快递详情单给她看。
　　辛悠悠目瞪口呆：“是你？”

　　“而且地址在北京。”秦子衿补充。
　　“时间是2020年。4年以后？字迹是…铅字？”辛悠悠说。虽然是问句，但明显是不敢相信的称述句。

　　“这也太奇怪了，谢勇斌的卡片怎么会被4年之后的你寄出？那家快递公司是什么？”她问。
　　“UN快递。”

　　“怎么这么奇怪的快递名？那还愣着干什么啊？”她起身就往前走：“赶紧去找。”

　　秦子衿直起身，看她真走了几步，才说：“没有。我查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快递公司。”

　　辛悠悠脚步一顿：“你不会是…想挽留我做假的快递单吧？”
　　秦子衿淡淡笑了：“这么个东西能留住你？”

　　辛悠悠点头，这倒是。
　　秦子衿慢慢说：“你不是要回家吗？”

　　辛悠悠又折身，“哦，对哦。来不及了。”
　　秦子衿将手里她的行李箱一推，那箱子就跟有灵性的生物一样跑几步，乖巧地停在辛悠悠身后脚下。

　　他慢慢靠近，再靠近。
　　辛悠悠觉得浑身一麻，后腰一软就坐在行李箱上。

　　他慢慢弯腰，眼角都含着笑意。将她围在墙壁和他之间，他的气息如此清晰而深刻地撞击着她的呼吸，辛悠悠登时脸红了。
　　“退票吧。”他轻声哄她。“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难道你不好奇吗？”

　　“啧”辛悠悠吸口气，然后笑了：“你都谋算好了吧？”
　　“听说人生有两次惊喜，虚惊一场和失而复得，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后者就够了。”

　　辛悠悠被迫靠在墙上，这大概事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强势，这么势在必得，竟让她的心就这样被他捏得牢牢的。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她整个人都酥了，她抓着仅存的理智问：“那以后我生气了你要怎么办？”
　　“第一时间哄你。”

　　辛悠悠狡黠地笑：“就只是哄我？”
　　“还要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进而改正。”

　　辛悠悠：“那你还凶我吗？”
　　“绝无。”

　　辛悠悠：“那你以后会好好吃饭，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必须。”

　　辛悠悠：“那你会宠着我吗？”
　　“放在心尖上的那种。”

　　“所以…”辛悠悠笑嘻嘻：“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要是一般人可能被这连环问整懵了，但是秦子衿已经摸清她的套路，就知道她憋着大招。

　　“喜欢你胡搅蛮缠，任性无理，”他从善如流笑着道：“也喜欢你内心细腻，明眸皓齿。”

　　这个世界吵吵闹闹，你也吵吵闹闹，可我还是想放下一身骄傲，追逐我心中温暖清凉的水。多年前的那个朗月高空的夜晚，一个女孩用一句话走进了我心里，可我却用这么长时间才看清。

　　画面里，男孩和女孩同时笑。
　　整个灰暗的楼道好像都被这抹笑容和甜蜜点亮。

　　镜头慢慢拉长，定格。
　　黑屏。
　　旁白——
　　【你心里是什么，
　　结局就是什么。】

　　镜头一闪。

　　一个男生刚出校门就接到电话：“喂，您好？”
　　电影前的观众都看出那是秦子衿。

　　“请问是手机号为157xxxxxxxx的机主本人吗？这有您的快递，请您来取。”
　　而一个短发女孩从他身边经过，笑魇如花，也在打电话：“谢勇斌，我已经到校门口了，你赶紧的，我在饭馆等你啊。”

　　两个人擦肩而过。

　　女孩去往面馆的方向，男孩去往快递店的方向。

　　此时特写镜头从面馆出来，变成升镜头，跨过拥挤的街流，矗立的楼宇，越升越上，最后停在蓝天白云上，然后镜头慢慢下降，跨过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楼宇，跨过一座巨大的人形雕像，跨过车水马龙，界面分成了两个——

　　左边镜头里，面馆老板喊：“五号的面好了！”
　　而男孩刚拿到快递正在走向店里。

　　右边镜头里，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从店里出来。他取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回身看去，那个UN的店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风很轻，云很白，蓝天那么蓝。而我们终将在两个时空分别。

　　屏幕里闪出几个字，分居两个界面上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画面慢慢隐匿，一行白字浮现在屏幕上——
　　希望你也能找到那个心中清凉的水。

　　屏幕唰的变黑，有一些人已经哭了，真的是开放式结局。电影前的辛悠悠心想，也是，他们的结局也只能以开放式结局处理了。这样看似没有结局的结局，不正是她和秦子衿的真实结局？

　　电影并没有结尾，而是一段对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阿衿。”
　　接下来是秦子衿的声音：“姐姐？是你吗？”
　　女人已经泣不成声：“是我。我一直活着。”

　　到这里，电影真正结束了。上面的对话也许是故事结局的交代，也许是一些铺垫。
　　…
　　放映厅的灯依旧没开。
　　两个小时的电影，辛悠悠却像过了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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