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时光站在一起

　　闷热的车内。
　　辛悠悠打了两个电话出去。拜托一个教练去帮徐教练，另一个火速回武馆。
　　少年牛饮几下，水瓶见底了，他舒服地打了个嗝，摸摸肚皮，将空瓶往前一投，水瓶精准地掉到了原来的位置，师傅被哐的一声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目瞪口呆，感叹：“好功夫啊。”

　　少年坐行了一个抱拳礼：“师傅眼光可以啊！如果有想学武术的亲戚帮忙支持一下搏空武术馆！就在国有大厦旁边，您过去一眼就能瞧见，红色的房顶，大气得很。”又看看辛悠悠得瑟地笑，眼神——看我给咱武馆长脸不？

　　师傅笑笑，刚想打开交通广播，心想没少年讲的故事好听，就作罢了。

　　少年嘻嘻哈哈耍嘴皮，说半天没说到重点上，辛悠悠都要急死了：“我只想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少年老成地说：“别急嘛。”继续说书：“他们来的时候我刚好尿急去撒尿了，看到之后，我‘Biu’地一声从二楼卫生间飞下来找你通风报信。我来之前从门缝里看他们还在僵持，老妖婆在和那个头儿说话，没听清说什么。”少年对自己很满意，摸摸发型道：“我可真是太他妈聪明了，简直就是咱馆排名前三的有脑子！就是二楼也太他妈高了，差点给我腿整瘸了！你感动不？”

　　辛悠悠内心默默流泪——感动！没好意思告诉这二傻子——第一节课上就说过，二楼卫生间旁边就是逃生管道，顺着爬下来就行，不用跳楼的。不过，少年这满嘴的脏话让她忍不住想说他两句。

　　少年没给她机会，一番动作加慷慨激昂的说唱之后，总结陈词：“悠悠老师，你是不是得罪了□□的人啊？”

　　闻言，辛悠悠手搭在前排座位上扣着，低头，支支吾吾道：“前几晚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孩。”

　　少年惊道：“老妖婆不是不让我们多管闲事吗？”然后往后座上一靠，许是衣服单薄，又被烫了一下，但逼还是要装的——坐直，老神在在地道：“这下完犊子了，整个武馆都要跟着倒霉。悠悠老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懂事呢？你看你捅了多大篓子？在我们学校，按照这严重程度，那肯定是要叫家长的。是吧，师傅？”

　　司机师傅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态度站在辛悠悠这边：“姑娘你做得好，见义勇为啊。”

　　辛悠悠抬起头对着后视镜谦虚地笑笑，但被自己的学生教育，总归是囧的，辛悠悠辩白道：“那女孩瘦瘦的，被几个败类□□着围在墙角，我要是不出手，后果不堪设想！”继续强行辩解：“其实我是戴了口罩和帽子的！”然后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很心虚：“结果打斗的过程中被对方扯了。”

　　少年瞬间感兴趣了，腰杆挺直凑上前，脸上表情好奇生动：“卧槽！你一个人！干倒了几个？对方有几个？！那后来怎样？你有没有送那些王八犊子见祖宗？”

　　辛悠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将他胳膊的麻穴一抓：“你要再说脏话，我把你送去见祖宗！”

　　司机师傅被身后两人逗笑，也觉得开车没那么无聊了，手下灵活地转动方向盘，仿佛那东西在他手里就跟个玩具似的。

　　——
　　另一边，街上。
　　徐教练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一个人带着一股风从后面袭向他，他靠着短暂的反应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回身。

　　是一个男人！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实力很强！
　　对方一个侧踢扑空，换踢为绞，如果不是徐教练下盘稳，他可能要被这突然变招的一绞绊倒，男人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分轻蔑，但他并没有停顿，落地之后，几乎是几秒之间，一个翻身而起，近身徐教练。后者支起双臂防御，迅速接招。

　　在灵活避开他的几拳之后，徐教练仿佛摸到了他的出拳套路，出手似闪电，回手似火烧。趁其不备一把扣住他出拳而来的手腕，他却五指迅速张开，压在徐教练手面上，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转，徐教练差点要跪倒在地。

　　但在这关键时刻，徐教练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打开对方的手面，对方吃痛松开，这正中徐教练下怀，使了一个高难度的扭身反手撤步。

　　他心中暗想糟了，他虽然比“小偷”高，但力量却确实不如对方，而“小偷”正是借助这一点带动他的身子往回一拉，然后上步，也用了反手，借着上步的力量，手腕的力量还有扣住他臂膀的力量，三力合一，动用全身的力量将他往前一弹。

　　——
　　车内。
　　少年“嘶”了几声，胳膊都被扭曲得变了形，他破音喊：“疼疼！轻点！”其实他是有些忌惮眼前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丫头片子”的，别看辛悠悠长一张没什么杀伤力的脸，实战起来，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武馆排名都是按照武艺排的。除了馆长罗若兰和徐教练，其他的教练和武师没人打得过她。他虽然嘴上会和她顶嘴，但她眼睛一瞪，都不用说话，他就胆战心惊，生怕被她随便练几招，他翅膀还不硬，打不过她啊。这么想着，他看看辛悠悠，虽然还是一脸揶揄，但终究乖乖点头。

　　看他老实了，辛悠悠松开他，才道：“刚开始打趴了几个，又来了一个高个帮手，剩下的二对六，我两均摊，绰绰有余。就是天色太黑，我也没太看得清他的脸，不然可以请来做武师。”

　　说起高个帮手，辛悠悠福至心灵，大概就刚才那个男人那么高！不会这么巧吧？

　　少年满脸唏嘘，竖起大拇指说：“牛……”刚出了一个“B”的音，还没说完，眼睛瞄到辛悠悠脸色变了，少年立马改口，“……掰啊，不愧是咱们馆武力值前三的人物，这要搁以前，你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女侠啊。你说是那些人倒霉遇到了你？还是说你倒霉遇到了他们？”

　　司机师傅也跟着乐：“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耐。”

　　辛悠悠缩脖子：“……没搂住……”

　　少年先是哈哈大笑几声，紧接着又重重叹气，“不过店里就剩几个人，其他的都去那边了。你功夫再好，咱们也打不过啊。”

　　短暂安静后，辛悠悠说：“叔您车技真好。这一路上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冲少年递个眼色，少年没懂，辛悠悠凑近他，低声说：“我有办法，配合我。”

　　少年哦哦两声，左右挪动，刚好师傅在转弯，少年抓紧时间溜须拍马：“瞧这漂移，还有这速度！这车技！”他短暂一停，像是在思考，接着说：“师傅您怎么的也能排个青陵市前三吧！”

　　被这么夸，师傅开心地露出一颗大金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还要假装谦虚：“哪里哪里，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辛悠悠又对少年说：“那你觉得待会我们请好心的叔帮我们一下，给200车费他会不会同意？”

　　“200？！”少年夸张地惊了：“天哪，想都不敢想！哪有这福气？不要就是大傻逼！”

　　这声大傻逼彻底让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辛悠悠扶额。少年也意识到自己说飘了，捂嘴巴不敢说话了。

　　几秒之后，师傅却爽快地笑了：“就是想让我帮忙呗？姑娘见义勇为，我也不能不帮不是，你尽管开口。”顿了顿又说：“但我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报警呢？这种事交给警察你们也放心吧？”

　　少年夸张大呼：“师傅深明大义啊！”辛悠悠道声谢，看着少年衣服上那明亮的“搏空武术馆”几个大字，说：“警察有警察的责任，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警察只能护我们一时，那些人被抓去几天，放出来指不定哪天又回来报复我们，他们耗得起，但我们没法做生意了。”

　　司机师傅叹口气：“说的也是，都不容易啊。”

　　——
　　街上。
　　平常人打到这里也就放弃了，但徐教练明显感觉到对方不是平常人，在这种他占尽优势的时候对方还是灵活侧身，险险闪过。看他侧头，对方直击他耳后，那里是软组织，软弱易攻，但对方怕是不知道，他反应也很快，很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吃瓜群众看得过瘾。还有人单薄地拍手鼓掌，也不乏有人拿手机录视频。

　　就见男人飞快地绕过“小偷”的手，用肩膀将“小偷”的手压开，迅速上步到他身侧，左手锁住他的喉咙，在“小偷”大臂下方的右手顺势提起，眼看一个锁喉就要完成，却觉得身子一轻。

　　众人也一惊：“？？”甚至有人刺声尖叫“啊”。
　　一个180以上的男人就被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另一个男人——举起来了？！！

　　热气氤氲，打斗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眼看“小偷”要用蛮力将他摔下去，他一惊，反应却很快，腰身飞快往后一弯左手抓住“小偷”的左腿，一个空翻，全身力量向左滚，“小偷”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也很快作出反击。

　　两人分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翻至两侧，男人觉得手里扯了个什么东西，但两人分开之后，他半蹲着站稳，才看到“小偷”也已经利落地翻身而起，动作干净爽利。

　　两个人一个回合下来，居然都没有占优势。刚才他连手伸到腰间摸出手铐的机会都没有。再看手里，也只是拽了小偷的衬衣下来。

　　在一旁的众人都惊了，刚才那一个回合，高手过招，棋逢对手！
　　精彩！
　　可是场上的男人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对“小偷”发起第二番攻势。

　　这时，另一个男人从巷口跑出来，直奔二人。

　　——
　　远山含黛，云彩低垂。

　　几棵大树笔直地伸向蓝天，鸟儿在翠绿的叶子里低叫飞翔，一栋二层小楼肃穆矗立。楼顶四角飞天，暗红色的窗棂，古朴的青砖红瓦，在时尚现代化的一众大厦中略显个性和怀旧。

　　辛悠悠和少年往武术馆狂奔。

　　一道牌匾“搏空武术馆”却垂下一半，悬悬地挂在房檐之下。使得门两侧的对联——
　　“传承中华武术
　　弘扬民族精神”
　　失了震慑。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打着赤膊，一只手横靠在降下车窗的破旧窗框上夹着烟尾，另一只手虚虚扶着方向盘，盯着武术馆大门的眼底缠满红血丝，聚焦困难，再加上昨晚打麻将打得有些迟，这会看得他渐渐发困，看门口围着几个围观的人，都觉得像是麻将块儿，想再摸根烟提神，手伸过去却发现烟盒空了，他又看了看目标地点——

　　这个时间本该热闹喧嚣的武术馆大门紧闭。安静中透着诡谲。而馆门外面，安安静静，偶尔路过几个行人，但并没出现目标人物。

　　他思考几秒，觉得没烟可能得睡过去，被老大知道准得弄死他，索性跳下车，往另一边的烟酒超市走去。

　　就在他刚进了一家超市的同时，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少年从拐角转过来，少年老远就嗅着鼻子说：“悠悠老师，你有没有闻到特别重的杀气？”

　　辛悠悠：“……”她可没那么厉害闻得出杀气，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有陌生的气味潜藏在都市繁华的一隅，这间武馆里。

　　辛悠悠上前，本来想一脚踢开，帅气地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但是武馆是新装修的，有点舍不得。

　　谁知道少年一个借力，从后面冲上来，一脚就踹向红色的木制大门，发出巨大的声音，原木色的门上，一个黑脏的鞋印分外明显，辛悠悠眼都瞪圆了，心底流泪——这门多少钱来着？！

　　但她来不及悲伤，很快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满室狼藉！

　　一楼大厅窗户都关着，窗帘紧闭。随着门的打开，阳光欲入眼帘，才能看到前台的花瓶碎了半地，玻璃渣尖锐明晃，角落的监控也被纷纷打碎在地上，刀剑满地乱扔，新铺的地板被划了许多口子，像被车狠狠碾压过，极其惨烈，所有人都抬头看她。

　　双方都愣了几秒，少年将手中的手机高高举起，豪气地喊：“你们做的事我们都录了证据！”

　　辛悠悠觉得眼前一黑，说好的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呢？趁众人还未反应，她拽他一下。

　　少年无辜，不是说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吗？然后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气势不到位，遂装出一副凶横的样子，拔高声调，接着挑衅：“只要把这些交给警察，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有本事来拿啊！”

　　辛悠悠彻底眼黑，欲哭无泪，到底谁吃不了兜着走啊？！看不出罗若兰已经和对方谈妥了吗？！武馆前三的有脑子？？

　　也就这么几秒，和罗若兰坐在同排椅子上正在品茶的对方老大倏地站起来，将茶杯猛地一摔，拍身边喽啰的后脖颈，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横，“愣着干什么！快去给老子把手机抢回来！”

　　罗若兰也紧跟着站起来，笑道：“小孩不懂事，开个玩笑，您别动气啊。”

　　少年却誓死按照车里商量好的计划，撒腿就跑！

　　他这一跑，彻底没法解释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刚要扑上去，辛悠悠却将刚打开的门一拉，男人嚎了一嗓子，被撞得晕头转向，眼前直冒星！还没看清，那个撞他的人也已经返身跑了！

　　几个混混拎着武器叫喊着要往外追，老大被这群蠢货气得大喊：“刀枪都给老子撂下！又想进局子里喝茶了！！”

　　几个混混停在门口，面面相觑几秒，扔下刀剑追了出去！

　　罗若兰却趁机用脚从地上挑起一块花瓶碎片，碎片在空中划一个弧，稳稳落在她手里，她踮脚一把将所谓的老大往怀里一拽，寒光一闪，碎片就在离他脖子很近很近的地方。老大到底是老大，遇到这种变故，短暂失神片刻，用扇子偷偷在手下给一个喽啰发号施令。

　　喽啰得令，刚想跑出去叫人，罗若兰另一只脚再挑起一只大刀片子，那个喽啰只听到“嗖”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稳稳钉在另一扇张开的门上，刀片泛着蓝光剧烈抖动，喽啰眼睛瞪圆，整个人都僵了！

　　形势大变。罗若兰使个眼色，所有学生都反身而起，把屋子里剩下的六七个喽啰全制住了。

　　罗若兰架在老大脖子上的碎片又逼近皮肤一寸，她狐媚一笑，样子又拽又帅，说：“不如让你的人把门关了，我们重新谈谈？”

　　——
　　辛悠悠和少年跑出门没几步，一辆红绿相间的出租车冒着熟悉的热气向他们开来。少年蹦跳着招手大喊：“师傅！这儿！”

　　辛悠悠扭头往后看，从武馆跑出来了五个对方的人。三个人直接追了过来，另外两个人看他们要上车，脚步一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辛悠悠只来及扫一眼，看到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就低头钻进了车里，出租车扬长而去。

　　那两个小混混疾步跑到面包车旁边，傻眼了——开车的人不见了，钥匙也被拔走了。矮个那个扒在玻璃窗户上，问：“人呢？你有胖子电话吗？赶紧联系。”

　　另外一个高个的摇头，说：“哥，我哪有他号啊！”矮个混混站直，往高个屁股上踹了一脚：“还愣着干嘛，去叫辆出租车啊！”又觉得哪哪都不顺，重重踢了一脚车轮胎，疼得他单脚跳起抱着脚大叫几声，骂道：“日尼玛！死胖子！等老子回来弄死你。”

　　高个唯唯诺诺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哥，下班高峰期，没车啊，怎么办？”矮个混混火气全出来了，随手将鞋脱下来往对方脸上扔去，怒骂：“智障！那还不赶紧追！！”

　　高个混混避开他的鞋，生怕他扔第二只，跑得飞快。矮个混混摇摇晃晃穿了鞋，也骂骂咧咧紧跟其后。

　　他们刚跑了没多久，破旧的面包车旁边走来一个胖子，活的。不过晚上会不会变成死的就不得而知了。他停在车边，手下在掏烟，眼睛却看着武馆，刚好看到武馆的门被自己人关上，估计是得逞了，他面上一喜，心想还是老大厉害，以后就跟着老大混了，保准吃香喝辣。然后他悠哉地摸出打火机，点上，随即上了车，心满意足地吸着。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厉害的老大这会正被人架了刀子，而架着老大的那个女人狐媚一笑：“不如我们重新谈谈？”

　　不过很快，老大的厉害就体现出来了，他将扇子合上，身子往前一挺，花瓶碎渣片割进皮肤，鲜红的血液往外渗出，罗若兰心底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虎，拿自己的身体争取时机！而正是她惊讶的这几秒，老大错身，以一股强势的力量倾向身后的人，眼看着身材瘦小的罗若兰就要控制不住他了。

　　——
　　繁华热闹的街上。
　　一辆出租车跟在一辆公交车后面，坐在后排的少年往后扭头看了看，再转头，问旁边坐着的辛悠悠：“为什么让师傅故意开这么慢啊，你瞧把后面这帮孙……”少年噤声，捂着嘴笑。

　　师傅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看，笑了。

　　五个男人在他们的出租车斜后方的人行道上依次落开，都扶着腰，追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

　　辛悠悠笑了笑，说：“师傅，麻烦您继续吊着他们，多绕几条街，等体力再消耗一些，想要放倒他们就容易多了。”

　　少年恍然大悟，竖大拇指：“这招高啊。”

　　街边有个洗车店，一辆电动摩托车刚被店员洗好，就被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给骑走了，店员是个年轻小伙，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都白了，着急地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但被另外一个人从后面追上来，一脚给踹翻在地。

　　这时，矮个男混混从洗车店又推出一辆摩托车出来。有几个店员着急忙慌地追出来，五个人骑着两辆摩托车消失在车海里。几个店员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些人临走前的一句狠话：“借用一下！要是敢报警，老子拆了这家店！”

　　出租车里，少年在和师傅吹牛逼：“师傅您是没看到，刚才我临危不惧、一马当先、气吞山河、英雄豪杰！刷刷几下，吓得那几个差点要尿裤子！”他慷慨激昂地说完，又咂咂嘴颇为遗憾地补充一句：“可惜了师傅，没让您看到我如此英雄义胆的帅气模样！”这句话收了尾，他忍笑俯视前方，正襟危坐，仿佛那是他的皇位。而他刚刚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呢。

　　辛悠悠扶额。心想，谢谢你的一马当先，等着赔门吧你。

　　师傅笑着答：“语文学得不错。”这让少年很满意，甚至更觉得自己厉害了。他开心地又扭头看了一眼，这下“龙颜”大变，一下翻坐起来，爬在后排座位上惊呼：“他们！！他们追上来了！”

　　辛悠悠也转身看了一眼，看看少年，说：“慌什么。”她把车上放的去武馆之前买好的绳子缠在少年身上，笑着对师傅说：“师傅，是时候展现您真正的实力了！”说完，往自己身上挂了一个大袋子。

　　两辆摩托车相继追上来，速度很快，又因为身形小巧灵活，简直将道路当成了赛车车道，在车海里肆意穿梭，眼看着已经拉近距离，马上要追上出租车了，师傅看一眼后视镜，哼笑一声，说：“骑头电驴，就想追我这只豹子？”双手暂时离了方向盘，淬了一口唾液，使劲搓了搓，拍在方向盘上，说：“二位坐好咯！”

　　辛悠悠见识过师傅的厉害，早就做好准备了，也提醒了少年。又立马开玩笑地对师傅道：“别犯规啊！罚钱赔不起……”

　　全副武装之后，出租车果真如一只愤然跃起的豹子一样，敏捷地在十字路口变灯之前换了方向。师傅说：“小瞧谁呢，我可是老司机。”

　　少年也见识到师傅的厉害，放宽心了，哈哈大笑几声，又和师傅插科打诨起来，辛悠悠安静听着，加上刚才已经确定罗若兰他们没事，现在她又引了几个人出来，到底是没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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