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办公室里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头绪。

　　既然讨论没有结果，只能暂时搁置，又是一味的深挖反而是在强求，强求是不会有好答案的。

　　何强的公诉程序在正常走着，暂时没有找到他和送血人有关联的线索，所以警察局也没办法扣留他太久，毕竟也已经够久了。

　　很快何强就会被押上法庭被审讯裁决。

　　——

　　峻川正在办公室里看陈蓓出事时的监控录像，剩下的案件还有很多，没办法松口气。

　　这时欧江风礼貌地敲门。

　　“峻队长。我希望可以对何强做一次心理咨询。”

　　“当然可以。”

　　“但是峻队长，请问你什么时候向上级打报告让我可以布置沙盘室？”

　　“额……”

　　完了，峻川早就忘记这档子事儿了，想当初为了拉小顾问入伙才死皮赖脸地说布置沙盘室这事儿需要自己向上级打报告，现在别人都贴脸质问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欧顾问你别急，我，我这就准备打报告，你先布置，是不是要刷漆？我让元芳去帮你，”峻川积极地推出元芳去充当和亲公主，“明天，明天，一定给你批下来，我，那~那肯定是很快的，

　　也不看看我那面子！~嗐。呵呵，呵呵呵呵。”
　　……

　　这语无伦着次还不忘自吹自擂是峻川这个老妖怪没错了。

　　但人家小顾问完全没想搭理这作妖王，淡淡道：“那就谢谢峻队长了。”

　　从峻川的办公室离开，想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将等会要去建材市场要买的材料列好单子，正写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欧顾问？”

　　欧江风抬头，神色里倒是少了几分清冷，但又多了几分疏离：“袁副队长？有事吗？”

　　“我，那个，”袁方恒讪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他说：“刚峻队让我来帮你忙，说是布置办公室，我能，带着张肖亭吗？”

　　欧江风温和：“当然可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也怕拿不回那么多东西。”

　　“谢谢，谢谢，嘿嘿。”袁方恒憨憨笑着，欧江风想要是今天是初见他，看到这副表情后绝对不会想到人家是刑侦队做副队长的人，脸长得也显小，笑得也很无害。

　　这样欧江风要看不出袁副队对张肖亭的心思，这么多年学心理学的察言观色都白学了。
　　“那……”欧江风小心地发出了邀请，语气里也带着点真诚：“现在你们有时间吗？我想尽快布置起来。”

　　“哦，好，案子结了时间肯定是有的，那，欧顾问，我和张肖亭等会在楼下等你！”还有两桩案子没有头绪，明天全队还是要加班，今天也只是休整，但袁方恒没有和欧顾问说，峻队给的任务就是伺候好这顾问，烦心事不准提，提了也没用，图添糟心。

　　今天能弄完也好，李融关系网的调查才刚刚有了头绪，警察嘛，破了案才能安身立命啊！这都是应该做的。

　　欧江风想起身道个谢，没成想那袁副队忙不迭地关上门就出去了。倒是剩欧江风站在桌子后面有点摸不着头脑，袁副队为何走这么快？

　　因为这事儿张肖亭还不知道呢！

　　元芳蹬蹬瞪跑到张肖亭的工位前，搓着裤腿，支支吾吾：“小婷啊。”

　　“啊？副队找我什么事儿？”

　　“那个我……不是，那个欧顾问要布置办公室，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可以出去？资料不用写？欧耶！~

　　嘴里还要装着心系手头上的工作：“那这资料……”

　　袁副队两肋插刀，赶忙答话：“没事，回来我帮你写。交给我。”

　　“哦~副队，那就谢谢你了。”

　　“不，不客气，我们……走吧？”

　　张肖亭火速收拾起手边还没誊抄好的资料，抱起来：“好嘞！”往前走着还不忘顺手‘登’地将手里的材料放在袁副队的办公桌上。

　　袁方恒看着她，越看越可爱。

　　欧江风列好清单走到楼下时，袁副队就开着车在警局门口等着自己，副驾驶位的张肖亭正对着欧江风招手：“欧顾问！这儿呢！”

　　欧江风笑笑，抬腿向着车边走去。

　　酷暑使车上的座椅皮子都带着恼人的温度，明明没有下雨，路边的人还是几乎都打上了伞，大地都被烤干了，带不起一丝水汽。

　　欧江风坐在后座，车里明明空调温度已经开得挺低，但欧江风接触到座椅的皮肤还是被灼得带点刺痛。

　　欧江风没说话，张肖亭这个不长心的却是忍不住地先说出口：“副队长，你这车真烫，这皮子一看就不是好皮，透气性不得行，这跟峻队那车比不了，冬暖夏凉啊！”

　　欧江风心想原来如此，就说怎么之前坐峻队长的两辆车都没有这种感觉，裤子被粘住了似的。

　　握着方向盘的袁方恒听着张肖亭的吐槽，尴尬地笑。他心想他的车当然不可能跟峻队的比，人家那什么消费水平？刷爆工资卡也只是眨眨眼的水平好吗？

　　“呵呵，呵呵呵，那个峻队车是好，但，确实，哈，我现在是，呃，买不起的哈。但人都是可以有梦想的，有就一定会实现的嘛，哪怕只是在梦里呢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

　　座椅皮子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了下来。

　　欧江风还是没有说话。他能看出来这尴尬的境地，他认为闭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袁方恒不敢再说。

　　而张肖亭……在后怕。

　　张肖亭想想刚才就知道自己又口不择言伤害到袁副队了，何况袁副队的解释还这么的……天真烂漫纯正无邪。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得罪了袁副队会不会被峻队的醋光射死？

　　“我……不是那个意思，副队，你车挺好的，用自己的工资卡付的款开起来也是会香一点……”张肖亭声音越来越小，她在峻队和眼前的峻队老相好之间选择了哄好峻队的心头好，她继续说道：“那峻队的车都是啃老钱堆起来的，一点辛勤的汗水都不带，只有铜臭味，呸！
　　唔……”张肖亭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袁副队不会告状吧。刚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没事。其实峻队……也不都是用家里的钱。”袁方恒毕竟是跟峻川一起从事最久的人，他们以前就在同一个隶属派出所工作，还是同一个宿舍，经常下班后一起喝酒撸串，聊着大男人一开口就眼眶发红的话题。峻川跟他家里的事袁方恒或多或少的了解一点，不是旁人能够理解和评价的。

　　“嗯？副队，你说峻队不都是用他家里的钱是什么意思？他那豪车都是掏的自己的钱？”
　　就算是张肖亭问了，袁方恒也自觉不好多说，想含糊过去：“唔……可能也不都是，也可能用了家里给的，我……咳，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

　　“张肖亭……同志。”欧江风情急叫了名字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啊？欧顾问你叫我小婷就好了……”张肖亭想问的话被叫停，转过头想问欧顾问有什么指示。

　　“前面就快到了。”

　　“啊，哦，好。顾问那你主要是买些什么东西啊？”张肖亭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欧江风不慌不忙地回答她：“主要是想讲办公室的墙面刷上另外一种颜色的漆。工具油漆桶什么的要买。”

　　“刷漆？这么酷？那我要不要再买点报纸顶头上？油漆沾头发上会不会洗不掉？”

　　“额，今天去看看有没有比较好洗的油漆吧。”

　　“好啊好啊。那欧顾问，你还要买些什么吗？”

　　“还有就是，书架，一些小模型什么的，还有……”

　　袁方恒听着那边已经聊起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刚刚要是再被小婷问下去，会不会给峻川全抖出来……

　　袁方恒又想起刚才欧顾问那适时的打断，他是，知道什么了吗？峻川会和别人说这些？

　　听他们说着说着，袁方恒开着车就到了建材市场。

　　他们穿梭在各家商铺里，很久之后才确定了最符合欧江风心里适合价位的合适油漆，看用料也比较环保，不会需要太长时间散味。

　　“太好了，这油漆颜色真好看！”谁还能不许今年已经二十六的刑警张肖亭有一颗年轻的心呢？这天蓝色的颜色她真的好喜欢！

　　袁方恒看着她在那手舞足蹈的，他也夸：“嗯，真好看……”

　　欧江风付完钱回首就看见这两个人围在油漆罐子旁边都在目光灼灼地看着什么，他看她，她看它，眼里都是一样的欢喜，却是不一样的神采。像极了俗气的三角恋小品。

　　袁方恒提着油漆桶走在欧顾问和小婷的后面，眼神却只是一直只盯着小婷 。

　　“顾问，你刚才说的，那个沙盘游戏是什么？”

　　“沙盘游戏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你的沙盘将由你做主，你可以挑选任何你想要的出现的模型，通过你喜欢的方式进行摆放，而我的任务就是在旁观察你，引导你，是你自己看清自己的某个成长点或者是你自己想要问的问题的答案。”

　　“哦~就玩一下沙子就能看出怎么多吗？好神奇啊。”看神情张肖亭也有很大的兴趣想试试。
　　欧江风看出来了，他温柔地笑了一下：“嗯，有空你也可以来试一下。”

　　“真的吗？那肯定很好玩！”

　　张肖亭在旁边高兴地回头招呼身后的袁副队：“副队，我们一定要好好装修欧顾问的办公室！”
　　“嗯，好！”袁方恒看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

　　欧江风就只是笑。

　　可惜啊。

　　袁副队路还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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