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他们又去隔壁的批发市场买了刷漆工具，沙盘座和沙子欧江风将会从学校里运一套过来用，这些还是要相当专业的，欧江风拿到的项目预算不是很够，而且项目完成后也就没用了，学校里的沙盘用具也够用。

　　之后他们又去了玩具市场买了许多小的玩具模型。

　　回警察局时，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路边很多商贩门口都在往外冒着白烟，小炒，混沌，蒸饺等等。可以看到好多不想吃食堂跑出来还穿着警服的同事，或是围在门口，或是坐在店里，等着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袁方恒直接在警局对面的路边停下车，拉好手刹，轻声对其他两个人询问道：“要不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欧江风和张肖亭都没什么意见。

　　欧江风是真的无所谓，而张肖亭也是真的不想吃不放味精的食堂菜和泡面了。

　　他们找了一家沙县小吃进去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欧江风点了面，张肖亭秉着在外绝不吃面的宗旨点了一个鸡腿套饭，袁方恒则是跟着她点了一样的。

　　看袁副队居然跟着自己点了一样的套饭，心里一喜，极其狗腿地追上去脸上挂上虚伪的笑容就跟袁副队提了个请求：“副队副队，那个等会饭上来了，我能，我能用青菜跟你换卤香肠吗？”

　　袁方恒刚跟老板娘吆喝点完单转身就撞上这么一句，他有点懵。

　　她要吃自己的菜？

　　“……可以。”袁方恒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

　　“噢，副队你真是个好人！”

　　袁方恒被夸得不好意思，只会傻笑：“嘿，嘿嘿。”

　　很快点好的饭就被端上了桌，袁方恒去消毒柜拿了三双筷子勺子给欧顾问和小婷发了，就要一起动筷。

　　可袁方恒的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袁方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马上接起。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欧江风只看到袁副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

　　“好，你们先跟着，我马上跟峻队汇报。”

　　挂断，欧江风看他又拨了一个号码，应该是打给峻队长的了，很快电话就被接通。

　　欧江风听袁方恒说：“峻队，跟着房小强的组员说他进了一家酒吧，不是他之前工作的那家，不过离得很近。”

　　“嗯，我们也刚回来，在警局对面吃饭。”

　　“我……”

　　峻川应该又是说了句什么，袁方恒听了就直接站起来，只说了个“好”字就要走。

　　他又想起从口袋里掏钱将饭钱付了，生活机没带，局里发的工作机不能用来网上付款。

　　临走前还不忘对欧江风和张肖亭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一个案件有线索了，我要先走。”

　　“哎，我也去！”张肖亭有点不乐意，李融的案子她也参与了，房小强她都见过，怎么有线索了还不让自己一起去？

　　袁方恒有点为难，想劝：“可能，会有危险，那毕竟，很大可能是一个地下赌场。你去……”我会担心。他没说完。

　　而张肖亭却是会错了意：“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也拿过散打第一的好吗？我保证不拖后腿，真的。”说完饭也不吃了，筷子一丢也跟着站起来。

　　袁方恒还是为难，时间紧迫，峻队这时候应该已经开着车在门外等了。

　　谁知欧顾问也站起来，跟他说：“我也过去，我拉着她就待在车里给你们接应。”

　　“……好吧。”袁方恒本来就对张肖亭拒绝不能，顾问能够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刚端上来的饭根本没吃几口就被搁置，三人一起朝着马路对面横在警察局门口的宝马X6走，拉开车门，袁方恒自觉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张肖亭和欧江风则坐进后座。

　　峻川一脚油门将车开入车流中。

　　中午马路上的车并没有多少，车窗外的温度高的吓人。峻川抬眼看了后视镜一眼，问元芳：“他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元芳有点支吾：“他们，可以在门外做接应。”

　　张肖亭不敢说话。跟了峻川三年，听这声音平淡程度就知道老妖怪这是生气了。

　　果然峻川听了袁方恒的解释之后没再说话。

　　又拐了一个弯，张肖亭被车内的冷空气吹得直抖，而欧江风在这时主动跟峻队长说话：“峻队长，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张肖亭可以做好的。”

　　张肖亭眼泪打转，对善解人意温文而婉的欧顾问投去感激的灼热目光。

　　欧顾问只是摇摇头，用嘴型对她说：我相信你。

　　更感动了。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峻川还没说话，袁方恒倒是先有点受不了，咳嗽了两声，想找回自己的场子：“额，嗯，我也相信小婷的。”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来自峻川的死亡射线，那眼神在说：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软不懂拒绝。

　　峻川之前在电话里就说过，不要带着他们来，张肖亭一直就不是主要抓捕工作，队里就这一位女丁，该护着就护着点，刚进编制三年经验还浅，何况地下赌场的情况又复杂……

　　居然欧江风也跟着来，那才是真的让他生气。

　　峻川冷哼一声，他道：“是，我也相信，张肖亭你等会儿记得给我好好待在车里，护好顾问，他出事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张肖亭就差站起来行个军礼了。

　　欧江风则是有点错愕。

　　后来又想想，明白了。

　　嗯，他是挺碍事的。

　　顾问的话，应该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吧。

　　呵。

　　“看到目标了吗？”

　　光影缤纷的暗黑空间里，人挤着人，带着自觉不自觉的磨蹭。峻川在癫狂的舞池中挪动，对着蓝
　　牙小声询问着其他小组里的人。

　　“没有。”

　　“没有。”

　　……

　　激奋的音乐，昏暗的光线，人太多，分不清这些人是否还存有理智，在各个空间里扭动。忘我的舞蹈，激烈的拥吻，放肆的笑容，人人眼眶里都泛着晶莹的水光，晃人眼。

　　峻川根本无暇留意身边有意想贴上来的胸大腿长的妖艳美女，他冷峻的脸庞没有带起一丝温度，让带着热情前来的讨好者不禁感觉扫兴，但也不妨还是有的不死心想靠得更近些。

　　峻川有点不耐烦，他不介意美女入怀，但这也要看时间场合，他是带着任务进来的，不是来找一夜情的。

　　运用巧力推开她们，眼神跑到更多其他可能的地方搜寻。

　　欧江风和张肖亭此时在车里，戴着耳机也能听见里面聒噪的音乐声和吵闹声。但还是峻川时不时传来的指示音更清晰些。

　　他们两个戴着耳机听着里面的情形，眼睛也盯着酒吧门口，防止房小强已经办完事儿了他们还不知道。

　　酒吧当然不止这一个通道，其他派有另外的弟兄守着，他们两个守着的算是最简单的出口，毕竟房小强从正门离开的可能性极小。

　　但他们还是尽职地不敢放松。

　　峻川小心推开一个又一个包厢门，扫视着里面的情况，搜寻着可疑的人，他带着人慢慢摸近楼梯，想上一层继续搜，但很快从拐角处就看见那楼梯口前有两个人高马大，肌肉结实的西装保镖。

　　凶神恶煞，看上去就很能打。

　　峻川一时间拿不准要不要硬闯，谁知道这酒吧到底有多黑？其他地方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保镖守着，打草惊了蛇，被发现了警用蓝牙，暴露了身份就麻烦了。

　　峻川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不打算硬上，让人退下看能不能摸进其他地方。

　　就这样，他们几乎搜遍了一楼，一直都没有发现房小强的踪影。

　　这个酒吧的一楼就是很正常的酒吧规格，舞池，吧台，隔间，包厢……但占地面积却是出乎意料
　　的大，就连公用洗手间在一楼就有两个，东西各一个。洗手间的设计都很中规中矩，白瓷地面，抽水马桶，渗透出熏人的烟味和隐秘的喘息。

　　就在峻川又回到楼梯拐角想着摸近安全通道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在一楼另一边搜寻的，元芳的声音：“我看到他出来了。”

　　“在哪里？”

　　袁方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有点犹豫：“从洗手间出来的，但是我刚才搜过，没有人。”

　　“什么？”

　　厕所里没人，他从哪里出来的？

　　难不成……

　　“先跟着他。其他人可以收队了，我和副队跟就好，原来盯房小强的小组回到房小强的出租屋附近待命。”

　　众人应声散开。

　　峻川和袁方恒小心地在后面跟着房小强。房小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不，应该是有好几个黑色的塑料袋包住着什么，外面又兜了两个由房小强拎着。

　　峻川看见后小声地对蓝牙那边的之前看着房小强进酒吧的小组问：“目标之前进去手里有拎什么东西吗？”

　　欧江风听见那边很快传来回答：“报告，没有，空手进去的。”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峻川直觉那袋子里不是别的，就是封口费。他感觉有点不妙，跟着房小强走出酒吧，穿过了两条街道，看着这路线，房小强应该是想徒步走回家中。

　　峻川和袁方恒一直都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峻川对着蓝牙吩咐着什么，其他人均是一愣，除了袁方恒。

　　他让其他已经回去的组员再回来。

　　这种在案情一线锻炼下来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有些事遇过两次三次，在和之前的情景比较，只要发觉有一点重合，就会有一种神奇的预感，提前地做出预防。

　　有备无患。峻川时常这样想。

　　他见过太多本不该死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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