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听了老旗说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小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尴尬、局促、脸红。羞涩的袁副队：“……没事没事哈哈，哈哈，我就问你资料弄好没。”
　　“什么啊！副队你刚给我就催我弄资料啊，还有没有体恤员工这一说法了？”
　　？
　　老旗憋笑憋得真的好辛苦，实在受不住，颤抖着走开了，还将在一旁懵懂看好戏的小刘一并拎走相约去吃饭，顺便聊聊队里新出的cp，编辑一下警局讨论组的帖子，估摸着上个娱乐版热搜什么的。

　　袁方恒石化在当场，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脸憋得通红愣是一个字说不出口，张肖亭看着副队火气都充斥这颗头了，一脸如厕不爽的样子，吓得她赶紧低头加快整理速度。

　　算了算了，怕了怕了，跟着峻妖怪一起调来的人就是不好惹…...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空气里只有袁方恒苍白的解释在飘荡……

　　那边青俞大学后山正指挥着人挖尸体的峻川：啊！篍！
　　？
　　嗯？谁想我了？

　　找到了尸体，证实了确实是缺了一条右臂和过度失血的郑所生，在尸体上也验出了何强的指纹，加上何强的证词，基本就是已经将何强钉死在了证据链上。

　　但峻川又回到了审讯室。他还有话要问。

　　“为什么是郑所生？”

　　何强听不懂：“谁是郑所生？”

　　峻川：“你杀的他你不知道他是谁？”

　　何强恍然，视线放空，像是又回忆起了什么，他回答：“哦。不知道，遇到了，就杀了吧。”

　　“什么？”峻川抓着笔的手指一紧。

　　何强收回看着审讯室门口的视线，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看到了很多很多，血腥。

　　他垂下眼，不敢看了：“嗯。就是杀了。”

　　峻川继续问他：“你在哪遇到的他？”

　　何强：“记不清了。好像，是在一个商城的门口，也可能，是在我家门口……”

　　峻川厉色大声问他：“到底在哪？”

　　何强默然，峻川牢牢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何强还是回答：“记不太清了。我，我家门口吧。”

　　峻川终于放过他，接着问：

　　“你那个同伙呢？”

　　何强缓缓抬头睁开那双浑浊的眼，没有听明白：“什么？”

　　峻川重复：“同伙。送血来的那个。”

　　何强这回听清楚了，但他并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他只是回：“什么血？我不知道警官你在，说些什么。”

　　何强有点渴，一天多没有喝过水了，现在他也只是被彻夜照明的灯光，不断进来质问的警察一直骚扰着。

　　看着他有点无神的砸吧嘴，时不时吞咽口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峻川倒是泰然自得，这种的他见过太多，他出去，不久后就举了一个纸杯进来，装着温水。

　　他将水放到何强面前，何强眼睛一亮，只是双手都被拷着，只能双手合握着水杯倾斜着往嘴里送。

　　很快一杯水就被喝完了，他将纸杯放回桌上，想再来一杯，但眼神确实不敢再看峻川。

　　峻川嗤笑一声，继续问他：“喝好了？说吧，同伙在哪？”

　　何强还是没有反应。

　　峻川懒得跟他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抬脚踹了桌子一脚，唰地站起身，恶狠狠地对着何强说：“不说？好，那你在这再待会吧。”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哎，哎，警官，警官！”

　　峻川停在门口，但没有转身。

　　何强连忙解释：“我错了警官，我说，我说。”

　　峻川这才转过身来，倚着门框冷漠地看着何强，等着他自己说。

　　何强又吞了一下口水，才说：“我，他……”

　　这时袁方恒走过来，刚从法医室里取了报告出来，过来附耳在峻川边上跟他报告何强家里鲁米诺反应的情况，和那张手机卡的信息也被老王还原了出来。

　　峻川‘点了个头表示知道了，袁方恒转身进了旁听室。

　　峻川这才将视线移回何强的脸上，示意他继续说。

　　但何强却是突然变了个态度，强硬：“我，没有什么同伙。”

　　峻川陡然站直了身，拧着眉盯着何强，语气里带着怒意：“什么？刚说你要坦白是在耍我？”
　　何强不说话。

　　峻川忍不住，他大跨步走上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责：“你再说一遍？”

　　何强也只是淡淡重复：“我没有同伙。”

　　“那那袋血怎么来的警局？”

　　何强不说话。

　　“不说？呵。那你待着吧。”

　　峻川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证据链闭合，定了罪，何强出不了警局的，在将他移交给检察院之前，峻川还能留他几天，慢慢审。

　　但没有用。

　　在被问到其他犯罪事实时，何强还有点头和细致的阐述，也已经指认犯罪现场，对犯罪手法，现在已有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但对那个亲身送血的人，只字不提，不管是谁来问，用什么方法，都只是沉默，被问得不耐烦了，也只是会说：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是他要保那个人，还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峻川一遍遍看着顾岩发来的检验报告，很烦躁。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不抓？怎么可能。

　　欧江风坐在自己的办事室内看着卷宗，他想着，既然何强已经抓到了，自己的项目终于也能够推进了，他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脑子里想象着沙盘室的布置。

　　至于，怎么再向峻川开口提装修沙盘室的事……

　　欧江风现在有点后悔当时对峻川甩了脸色，毕竟他知道这是好意。

　　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走得太近，不习惯有人对自己太好，那句……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前提……

　　他，才刚认识峻川不久啊。

　　何必呢？

　　欧江风摊开卷宗在椅子上想出了神，突然的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声之后就停了下来，对方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很有礼貌地等着。

　　欧江风：“进。”

　　门被打开，欧江风看清了峻川……的头。

　　“那个……你能过来看一段视频吗？”腆着脸过来的峻川现在看起来怂爆了。

　　欧江风：……

　　算了。

　　“……好的。”

　　欧江风起身，朝着峻川走去，将门拉得开一点，走出去，反手将门带上。峻川就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摸了摸鼻子，看他门关好了，才说：“来，来我办公室看吧。”

　　不等回答就回身进了办公室，像极了夹着尾巴的落荒而逃的哈士奇。

　　欧江风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峻川调出来的是何强的审讯视频，是那段第一次被问到送血的同伙时的片段。

　　欧江风没有看峻川的眼色选择坐下，只是站在峻川旁边一帧不跳地将这段视频看完。

　　“你怎么看？”

　　视频已经放完，但欧江风并没有说话。听见峻川的询问，他还是一言不发。

　　峻川见状也就不再打扰，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你当时在现场，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听见欧江风反过来开口问了自己，峻川不知怎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就说出了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改口，反悔了。但转得太快，没有一点预兆，我摸不清。”

　　“嗯……”欧江风想了有好一会儿，才跟峻川说：“可以给我看看他的全部审讯视频吗？”又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有太机密的可以不用给我看。”

　　“嗐，这有什么机密的。”峻川说着就想伸手从抽屉里掏U盘，但很快又将手收回来，转而点开系统，直接调出文件夹，想让欧江风直接在这看。

　　欧江风对于这样的举动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这种内部视频在峻队长眼皮底下看也挺好，不会惹麻烦。

　　“要按照时间顺序放。”

　　峻川点开第一个视频，回答：“好。”

　　点开后峻川又快速按下了暂停，引得欧江风疑惑地看他。

　　峻川站直身，伸手将欧江风按进自己的老板椅里坐好，又绕着办公桌一个圈将对面的简单会客椅搬来挨着欧江风，坐好，在点下继续播放按钮前，解释了一句：“很多，咳，坐着看，舒服点。”

　　欧江风：“……好的。”

　　他们从中午看到了天黑。

　　峻川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嗯……哎呦喂。”

　　欧江风也在看完后拘谨着放松着自己的脊背肌肉，不小心一抬头就看见峻川宽松T恤衫下的紧实

　　肌肉……

　　欧江风慌张的低下头，默念着非礼勿视。

　　峻川高举着双手还往后弯了弯腰，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伸展，他又坐下。侧着身面向欧顾问，问他：“怎么样？”

　　？欧顾问脸怎么红了？

　　欧江风咳嗽一声，举着拳头挡着脸，很快镇定下来，说：“我觉得他被审讯时的态度，在前后有很大的改变。”

　　这点峻川也觉察到了，他说：“从我审他的那次开始的？”说的是第一次峻川问他送血同伙去向的时候。

　　“嗯，”欧江风同意了他的观点，补充道：“他对其他的事情都表现得很坦荡，但唯独那个送血人……那次，明明好像就快要说出来了，但……。”

　　峻川对于这一点也很纳闷，这时候也只能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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