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你那个车我看过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不说了，你自己的车你要让那些东西在你车里出现你也别混了。”

　　“然后是车里的系统，确实有被人黑过的痕迹……其他的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我再找找，而且我一直觉得你的车里有一股怪味。可能回头会把你的车整个洗一遍，你有个心理准备。”

　　怪味。

　　这个词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了，峻川从不觉得他的车里有什么怪味，而这两个字从越池的嘴里说出来，想必是他闻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味道。

　　因为他总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说闻到了峻川的脚臭味，汗臭味，和其他女人的胭脂俗粉味。缉毒队长说的怪味，肯定是跟犯罪两个字能沾上点边的。

　　峻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下了药，如果自己还没察觉那肯定是什么药性甚微的东西，会是什么时候……

　　其实他更害怕的是他知道了是谁在他的车里放了那种东西。

　　……

　　他看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水声还是在哗啦啦的传来，偶尔还能听见东西碰撞的声音。

　　峻川想象着他在里面打开沐浴露合上洗发露盖子闭着眼睛在莲蓬头之下冲洗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一阵滚烫。

　　眼睛一热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仰头直接倒在了床上。

　　唉……真的烦。

　　峻川听着里面的动静，没过多久水声停了。欧江风围着浴袍走出来。

　　“我好了。”

　　峻川没动。

　　欧江风过去拍了拍他的腿：“我好了。”

　　峻川这才睁开眼睛，欧江风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眼底发红。他一怔：“你很累吗？”

　　“没有。”峻川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坐起来，他揽过欧江风的腰把他抱在自己的腿间，将头埋在了柔软的浴袍上。

　　欧江风的手不知道往哪放，只好虚虚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晌后推了推他：“是不是我下午一直睡在你肩膀上，你没有办法休息？”撑着自己一天，应该也累了。

　　峻川的声音闷闷的：“不是。”

　　他又松开了人，仰头看着低头看着他的人，可能是真的累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在这一刻没起什么作用，他甚至无法看清明白欧江风这时看着他的眼神里到底是含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真想直接今天晚上趁着事情还没明朗之前直接破罐子破摔冲到底，到最后一切真相大白，不管结果如何也要逼着自己站在他身边。

　　说起来，这种想法刚一冒出来之后，峻川就狠狠的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一个作为警察开始的觉悟吗？

　　不过后来想想……自己这男朋友做到这份上也真是算用情至深了。

　　不过谁不想得到相同的回应呢？

　　欧江风看着峻川就这样仰头沉默着看着自己。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窗帘被拉上了，房间里没有钟，手机在洗手间里也没有拿出来。

　　但他还是说：“很晚了，洗洗睡吧。”

　　“嗯。”峻川应了一声，肩膀渐渐松了力，手慢慢拿开了，欧江风往后退了两步，峻川也站起来。

　　欧江风也仅仅是退了两步，峻川站起来后两个人离得距离还是很近，从俯视到仰视，峻川盯着人。

　　没过一秒之后，欧江风的脸就又贴了上来……

　　峻川慢慢瞪大了眼睛。

　　欧江风轻轻地在峻川的嘴角吻了一下。触感转瞬即逝，一碰既分。

　　低着头耳际红透了，别说再看峻川。

　　峻川显然没反应过来，还没等他逼回去欧江风就推了他一把。

　　欧江风往后退了一大步。

　　“……谢谢你，今天下午把肩膀让给我靠……这是谢礼。”

　　峻川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说过让他不要再说谢谢，输了就要惩罚他，没想到这人自己说了谢谢，又自己过来把惩罚的事给干完了。

　　“上次说的我没开玩笑，你知道我说的惩罚不是这个。亲一下就完了？”

　　欧江风看上去有些茫然，那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峻川这么流氓肯定不只是亲这么简单。

　　那也别想，他走来，脚步有些仓促，转了身进到洗手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还有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搭在了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峻川站在原地默默笑着看他不作声。

　　“问你话呢？”

　　欧江风不看他，只是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背对着峻川。

　　“那些事以后再说。”

　　峻川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乐了。他又躺上去，不过是平躺着挨着欧江风：“真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那边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峻川一下子笑出了声：“……你耳朵都红了。”

　　欧江风还是不出声。

　　“行行行，我去洗澡了。洗洗睡。”

　　欧江风还是没动。

　　峻川坐起来下了床，直到浴室门关的声音传来，那窝被子隆起来的地方才动了动，欧江风呼了口气，在静谧的房间里听着还是挺清晰的，可见刚才憋了多久，他又慢慢翻了个身，平躺着，看了会儿天花板，无意识的嘴角好似动了动，眉眼也在那一刹那和煦明媚起来，他撑着手想着坐起来把床帘打开看看外面，刚一侧头身子就一僵。

　　峻川知道他发现自己了，索性直接再扑回床上又把欧江风严严实实地压了回去。

　　欧江风一闷哼，抿着嘴瞪着他不说话。

　　峻川死皮赖脸：“我刚才看见你笑了，很好看。”

　　“……”欧江风别开了目光，“我没有。”

　　“啧，口嫌体正直。”

　　“什么？唔……”

　　峻川这次吻得很细致，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不断深入，一直到欧江风受不住推了他一把峻川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来一点，牙床和软肉被他舔了个遍，没有狼吞虎咽，不急不躁的一点点厮磨着，嘴唇一点点红肿，鲜艳欲滴。

　　欧江风作为承受的一方，有时也不会照单全收，但也不会有过多的反抗，只有实在缺氧了，因为无法自制发出声音难为情了才用点力气掐了把峻川的肌肉。其他时间都是握着他的臂膀，但也是用了力气握着。

　　等嘴唇都闭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冒出了点汗，欧江风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澡是白洗了，两人额头相抵着都不说话。

　　都在平复呼吸。

　　峻川看着人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了：“你这澡是白洗了……”他伸手在欧江风背上摸了一把，“都是汗。”

　　欧江风这才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浴袍带子被解开了，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自己松动的，欧江风眉头一皱就去抓峻川的手，想把浴袍扯好，但峻川不给。

　　隔着被子其实两人的感受都并不分明，但欧江风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

　　峻川微微撑起一点身。

　　被子扯得半开，欧江风胸膛的一小片白皙肌肤漏了出来，峻川一只手还握着他的肋骨，欧江风两只手都抓住了他的那只手。

　　妈的。

　　峻川突然发狠又咬了口他的嘴唇才一下子站起来匆匆往浴室走去，哐一声关上了门。

　　欧江风发了会呆，才将浴袍慢慢拢好。不过带子的结系了两道。

　　等峻川出来的时候，欧江风背对着自己，他看见窗帘又被拉开了，等他带着一身凉意钻进被子从背后贴上人的时候，感觉到对方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紧紧的把人抱住了。

　　“怎么了？”或许早就察觉出了峻川今晚的心情有点起伏，欧江风这时候才问出来，夜深人静的时候。

　　峻川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只是说：“想你……”

　　“我在这。”

　　峻川一怔。

　　欧江风又说：“我不是一直在这吗。”

　　“……”峻川贴着欧江风的嘴唇动了，“对……有你在就好。”

　　“……”

　　两个人默默待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静还是拉开了窗帘的缘故，外面街道上深夜里偶尔划过的车流声不太清晰地传了进来。

　　峻川也向外看去，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能看见对面房子的屋顶和电线杆。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但他知道欧江风一定也在看，一直在看。

　　他说：“睡了吗？”

　　没听见欧江风回答，峻川慢慢起了身，下床绕过来把窗帘拉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莫名的占有欲在作祟，心里不舒服，外面的夜色吸引了爱人的视线，让他无法将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他嫉妒。

　　他想他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看，跟这里就好了。

　　黑暗中，他抓着窗帘低着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没有选择再绕回去，而是从这边挤上了床，牢牢抱着人后说：“睡吧。我定闹钟了。”

　　过了许久，下巴处才出来若有似无的一声：“晚安……”

　　峻川笑了笑，才安心的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欧江风提议自己来开车的时候，许信特意看了眼峻川，峻川没说什么，只是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许信也就同意了。

　　将车钥匙递给欧江风后自觉坐进了后座。

　　车子刚发动许信的手机就响起来。

　　“喂？”

　　“……”许信听到什么随后愣了一下看了眼前方的两个人一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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