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谁是他贤妻良母。”许信的把车速降下来，从中控拿出手机甩给峻川，“快点，给他打电话，跟他说我们在路上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还要报备？”峻川嘴上这么说，手倒是老老实实地拨通了越池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还没等峻川说什么，那边就在窸窸窣窣的有声音，然后峻川嗯了一声，说我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那边应该回答了好，没过多久峻川就挂了电话。

　　“他一开始跟你说什么了？”许信问。

　　“还能说什么，骂我呗。”峻川将手机丢回中控凹槽，“骂我不讲道德，拆散你们新婚夫妇，打扰了你们的蜜月计划，让你们的幸福生活遭遇停滞！”

　　“呵，”许信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就好。”

　　“切。”

　　峻川看向后视镜，见欧江风正看着窗外，凭什么人家分隔两地都能撒狗粮，我们两个人明明都在这就不能给别人点颜色看看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个红灯，峻川让许信把车锁打开。

　　“你要干嘛？”许信问了，也照做了。峻川一声不吭下了车，转了个身就坐进了后座，一下子就挤到了欧江风的身边。

　　欧江风给他这一下也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

　　峻川看了眼许信：“绿灯了，好好开车。”

　　“……”许信把头扭回去了。

　　峻川看着欧江风，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许信翻了个白眼。

　　“结什么婚？”

　　峻川抓住欧江风的手用了点劲，欧江风条件反射挣了一下没挣开，关节处泛起隐隐的疼，峻川说：“我们俩的事儿我妈也知道了，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吗，我们哪天去看房子，房产证上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欧江风先是瞪大了眼睛，又有些难堪地看了眼前面开车的许信。

　　“好不好？”

　　“……”欧江风把手抽回来，“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吗？”

　　“那你就算是答应了？”峻川一喜。

　　“我是希望等案子查完了再……”

　　“好，”峻川答应，“这案子一查完我就去买钻戒向你求婚。”

　　“不是，我的意思是，唉……”欧江风看上去很无奈，也不知道怎么跟峻川说，他总觉得峻川突然间来这一出有些莫名其妙。

　　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有点疼。

　　“你要不要先放开我？”

　　“哦。”峻川低头看，慢慢的放开了手，他看见了欧江风手腕处的红痕，只是怔怔的望着。

　　许信察觉出了欧江风和峻川之间的不自然的气氛，他看了眼后视镜，淡淡的说了句：“你太急了。”

　　峻川被他这句话说得反应过来：“哈，好像是。”他戏谑的说着，“还不是因为你和越池太腻歪。”他在后座上坐直了身体，却没有再碰到身旁的人。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许信的眼睛，“你和越池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这么甜蜜也是应该的吧？”

　　许信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经历的多不多用你说。

　　峻川扭头看向欧江风，欧江风看着他的眼里有担忧。峻川还没说话，欧江风就偷偷地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不是奇怪，是嫉妒。”

　　“……啊？”

　　“嫉妒别人的老婆心心念念，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老公，不管去哪做什么都要报备，一离开老公的身边就哼哼唧唧生闷气闹脾气，你怎么不是这样的？”

　　欧江风有些呆。

　　前方传来一声咳嗽：“你够了啊！”

　　峻川只是盯着欧江风的眼睛，嘴角挑起了一个弧度，没有说话。

　　欧江风看他只是在执拗的要一个答案，就是要他给出一个答案而已，哪怕只是一些回应。

　　欧江峰慢慢松开捏着他袖角的手，有些疑惑的问他：“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分开过？”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不管你去哪都要带着我，我们两个之间会有哪有分开还要彼此想念的机会？又要如何表现呢？

　　他那表情像是觉得峻川不可理喻，峻川这才笑了，真心的，有些得意的笑，心里想必是满足了。

　　但他又问：“如果我们两个真的要分开一段时间，你会想我吗？相隔异地，你会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在做什么，说你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吗？”

　　“……”

　　这种话类似于调情。

　　可欧江风看着峻川的眼神里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面前这个人心里是有想要的答案的，只是想从在自己的嘴中听出他想听到的答案而已，或者是想要证明他心里的那个答案就是自己说出的答案。

　　他想听什么呢？

　　“嗯。”欧江风听见自己发出了这么一个音节，他应该是想听这样的答案。

　　“真的？”

　　候江峰停顿了一秒，他又抬起眼看向他的眼睛，最后点了头。

　　“行。”峻川收回视线，看向了前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路程过半。

　　欧江风已经太累，靠在峻川的肩膀上睡着了。应该是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车，身上想必也不是很好受。

　　袁方恒来了电话，说那个货车司机已经在前面的一个收费站被拦下来了，让他们直接去开车去那里就可以。

　　峻川看了眼肩膀上的人，只是叮嘱道：“一定要让收费站的人看好他，包括车上的货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附近有没有警犬，带着去闻一闻。”

　　车子一直往前开，欧江风睡着也听着峻川吩咐着什么，想必也是有些吵，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眼睛却没睁开。等峻川挂了电话，欧江风才慢慢把眼睛睁开了，只不过头还枕在峻川身上。

　　峻川和许信还都不知道他醒了，许信看了后视镜，小声说：“抓到了？在哪个收费站？”

　　“松聚。虽然还没进粤西地区，但也快了。”

　　许信看了眼天色：“人已经拦下来了，明天大概中午才能到，今天晚上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峻川点头，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轻了，立马低头看：“醒了？”

　　“嗯，”欧江风起来将额头抵在峻川肩头醒神，峻川觉得他这样迷蒙的样子太可爱了。

　　“几点了？”

　　峻川盯着他：“不早了吧，外面天都黑了。”

　　“现在去哪里？”

　　“刚才说找个地方休息，明天起早动身。”

　　欧江风额头蹭了一下：“好。”

　　许信转弯下了高速，通向的是一个城镇。他们先是找了家面馆随便吃了点，后来在附近进了一家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有档次点的旅馆，许信捏着身份证要订房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转身看了他们两眼：“开几间房？”

　　“两间。”

　　“三间。”

　　许信翻了个白眼：“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

　　“再什么再，”峻川从后裤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商量什么商量。就两间，大床房，你自己一间，我和我老婆一间。”

　　许信看了眼地上的瓷砖，白眼翻不动了。

　　“知道了。”怎么住还要强调吗？

　　许信两张身份证去开房。峻川自然地揽着欧江风的肩膀，欧江风其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他看了眼峻川还缠着绷带的手臂，默默的又将握着拳头的手松开了。

　　应该不行。

　　“明天早上五点见。”许信说完就进了隔壁的房间。

　　峻川说了句晚安就刷了房卡进去，他走在前头，开着门等欧江风一进去就在他后面直接一把抱住他。

　　非常轻的在他耳边呼了口气：“你说这孤男寡男的……一夜春宵可不能浪费了啊……”

　　“我先去洗澡。”

　　峻川一愣，随机说：“要不我俩一起洗？”

　　“……我困了。”

　　“你刚在车上睡了那么久，现在就困了？”

　　欧江风扯开峻川的手往洗手间走：“等一下五点之后我想帮许队长来一段路程，让他一个人开车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不开还能让谁开？”

　　欧江风突然转身看了他一眼，走回头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对，你不能开。”

　　“……啧。”峻川怎么就觉得他这话是在内涵自己呢？

　　他跟上去：“当初我是要拆石膏的，是你非不让我拆。”

　　“对。”欧江风先一手将门关上，还反锁了，峻川拧了两下没拧动，“那是因为你没好。”

　　“胡说。”峻川嚷嚷，“我好了！我等会能把你抱起来！”

　　里面传来一阵划拉东西的声音，峻川又拧了下门把手：“怎么了？！”

　　“没事！”欧江风咬着牙，“你那只手别再用力了！不然那绷带什么时候才能拆？”

　　“行行行，好好好，大不了等会你出来了不把你举起来！”峻川本来是真的有这个想法的，作罢作罢。

　　峻川坐回到床上，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展架，又看了眼手臂上的绷带。

　　恨呐。

　　那会儿要是拆了，今天晚上就能把事儿给办了，到时候他想跑都不行。

　　他又站起来，将阳台门关上，又拉上了床帘，毕竟也是一个晚上两百块中档宾馆，隔音还可以，门一关几乎就听不太见外面车辆穿梭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坐回原来的位置，盯着洗手间的方向渐渐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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