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

　　“这个……”两人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自己之前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最后只能惶恐地扭头看向在那端正坐着的峻川：“……这怎么办？”

　　空气陷入沉默，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峻川也不知道，但只是觉得蹊跷。

　　如果是因为安全感，确实不需要将刀藏在衣柜里，起码也应该是放在显眼一点，随手可以取得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要将刀藏起来缠在衣柜的钉子上……这明明看上去像是个装饰……

　　里边的门咔嗒一声响，他们已经取证完毕，走了出来。

　　既然没有答案只能回去再找。峻川现在也没有心思坐在这里跟他们耗下去，他站起来，只是礼貌的说了一句：“如果之后有任何线索，你们想起来的关于邓北的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过来跟我们说，还有，邓先生。”他看向邓斛升，对方顾着茫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来，眼底微微泛红，像是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峻川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但他能看见他眼底给浓浓的后悔。

　　按照流程继续说下去：“最近会有我们的同事跟着你，希望你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不要离开青俞市，我们随时有可能会传唤你，希望你到时可以继续配合调查。”

　　“哦。”邓斛升垂下眼，声线有些颤抖，回答道：“我会的。”

　　离开了邓北的家，他们在小区门外分别，本来应该乌泱泱的带着这些证物回去开会，做案件分析，解读证据，但现在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峻川让袁方恒和老旗先回去，剩下的同事和自己再回到那个贫民区内。

　　峻川说：“元芳，你和老旗带着东西先回去，一定要让顾岩重点查那些刀，绳子和钉子。看有没有指纹血迹，看有没有人使用过，有没有开过刃非常重要，如果可以，最好找到这些刀的来源，交易记录。”

　　两个人应下来，上了一辆警车离开。剩下的人，开着袁方恒开过来的那辆警车。欧江风和峻川带着小刘一起上了峻川的辉腾。

　　小刘坐在后座，从后视镜里看前面坐着的两人，他心里有些惴惴。

　　一位是顶头上司的上司，另外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随身都带着的顾问，更是自己的上司。

　　他一个实习生，实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话还是应该沉默。前面的气氛有些诡异……

　　他想了想还是应该主动问候一下，说了一句：“那个队长，我们，我们现在是还要去那边找据点是吧？”

　　峻川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的高楼，声音里透着冷峻：“是啊，你还没去过吧？”

　　小刘回：“啊是，我之前一直待在局里整理文档呢，这是我第一次出外勤。”

　　“嗯。对，最近现在人手不够，你实习也跟在后面见见世面。”

　　“哈哈……”小刘忙不迭点头，其实他能来也很开心，“一定的，我从小就想做警察，毕业后就能分来青俞市这边，真的觉得很开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下去的。”

　　这句话似乎是勾起了峻川的兴趣，或者是回忆，他问：“你一毕业就来青俞市警局了？”

　　小刘回答：“是啊，毕业的时候分实习单位时，我就来青俞市警局了，可能因为我是青俞市人吧。”

　　“哦。”峻川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也是本地人，但当时我还是在地方的派出所里打了两年杂，才调回市局里的，你毕业就来了……成绩肯定很好吧？”

　　“啊……”小刘现在觉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这话该如何接，“嗯……也就还行……”

　　他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问：“你女朋友也是青俞市人？”

　　小刘脸上泛起一抹羞涩。被领导问起这种事也不好扭捏：“嗯，她也是青俞市人。”

　　之前峻川要去相亲，其他人一直都要加班，当时这小孩还说自己女朋友不乐意了……

　　峻川之前从未关心我这位实习生的成绩，只是知道队里来了一位实习生也就接了，他也刚当上队长，也未在意过这位是实习生的工作情况如何，想着袁方恒了解的应该多一些。

　　峻川煞有其事：“嗯，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市局里碰到的案子跟派出所的小偷小摸可不一样，查起来也没完没了，熬起来就是日日夜夜，你看一楼那个王队长，他都快秃了。”

　　“我最近都一直有用生姜擦头皮的！没事，我还年轻现在保养还来得及。”

　　“噗，好……”峻川被逗笑，下意识地往后视镜的方向看，发现另外一个握着方向盘的人嘴角似乎也勾了一下后，他松着关节靠回座椅，“对，你还年轻，现在保养还来得及。没事，多喝点枸杞，不过可别把太多枸杞泡在保温杯里，到时候爆炸了，你自己收拾天花板上面粘上的枸杞粒。”

　　这位实习生小刘哪听得出峻川实际是在开玩笑，还以为是峻队长的嘱托。

　　战战兢兢地：“好的队长，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的。”

　　两辆车停在巷子口。小刘先下了车，关上门后，车里只剩前排的两个人用沉默交流。

　　峻川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现在下车还有没有别人帮开车门的特权……

　　但他看旁边的人坐在那也没有动，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是等他帮自己开门，还是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这个门他自己来开？

　　他有些摸不准欧江风现在还坐在位置上是等着自己开门出去还是在跟自己赌气，好像这也并不矛盾。他赌气不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开那扇门吗？

　　他叹了口气，想着既然都露馅了，就别觍着脸还装无辜了，自己伸手开门要出去……但一回头却听见脑后咔嗒一声响。

　　欧江风开门了。

　　他的手瞬间待在原地，没有动。手指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掌心里。

　　过了会儿，他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那是欧江风下车的声音，再后面就看见了欧江风绕过车身走过来，开了自己面前的门。

　　峻川怔了怔，这下车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嗯……”嗯了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说，这时候后，后面跟着的那辆警车的同事们下了车走过来。

　　“队长，我们现在进去了。”

　　“嗯，那你们进去吧，该画地图的画地图，该排查的排查。”这成功地拖延了峻川的尴尬症。

　　“好的。”说着人就进去了。

　　峻川嘴角扬起来，讨好般地回过头来看到欧江风的脸，还是没想好怎么说……

　　这能怎么说呢。

　　说……手其实还是有点疼，但是活动自如是没问题。说刚才确实是一时情急揽住了你，不是有意想要抱你的。这刚才就是觉得你怕，所以过去了，不是蓄谋的就想趁着每次机会都想贴着你。

　　怎么说都好像不对。怎么说都好像可以招来白眼和冷眼……

　　“咳……那个……我要进去了，你要进去吗？”反正现在装应该是装不下去了，就算没给他发现也差不多要亲身进去看一看的，他本来想让欧江风乖乖待在车里，在外面或许还可以做一个照应，等会袁方恒来了，也让他待在外面，别在同一辆车里就行，副驾驶的位置更不能坐。

　　一来里面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道路复杂，而且欧江风也没有地方勘察的经验，他那么冷静一个人，他也没有指望着欧江风跟着自己进去，也不是很希望。

　　但还是要象征性的问一下。

　　可谁知道欧江风居然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这回峻川大吃一惊：“你要进去？”

　　欧江风抬起头看他，还挺坚定：“对，我和你一起。”

　　这表情，如果不是峻川潜意识里认为欧江风非常聪明，并且已经察觉出他正在生气的情况下，还真以为他这就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肯定跟这装呢。

　　无奈：“好吧。那我们一起进去。不过你得跟紧我。”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一次的后来欧江风做没做到，峻川不知道，但他还是每一次都会提出这样子的嘱咐。

　　他要求也没有多高，不管是欧江风走在她前面，还是走在他后面，只要欧江风在紧紧地跟着他，不准离开他的身边就够了，大概……方圆五米？

　　他将自己比作一个私人的保护伞，贴身保护着欧江风，他将自己置于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欧江风照常，还是没有回应他。只是在峻川等了一会不再等默认他默认之后转身的时候，他再跟上去。

　　他俩结伴而行，一起迈入巷子里。

　　前面的地形前两天都已勘探过，峻川带着人选择往更深处走去。

　　左拐拐右拐拐都能碰见正在工作的警员，在这个点，峻川队里大部分人全都来了，还找交通队的要了几个人。

　　这块区域说大不大，但是要摸透每一个房间里的布局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路线，与原先在此处的住户交涉等都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这片弄完，城市规划局得请我们吃饭！”峻川咬着牙一边吐槽着一边往里走，他要了笔跟纸，递给欧江风，他打着石膏的手还是不太方便，只能让欧江风先帮忙拿着。

　　他们一路看了几处居民房，最后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欧江风拿出手机看了看：“这里信号有些不太好，SIM卡信号只剩下两格。”

　　峻川在他前头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这附近的楼还是排的很密集，但里面的住户看上去已经很少。”他隐约觉得在这里面的嫌疑挺大。

　　“找一个周围都是居民的地方比哪怕信号差一点在废弃楼里的可能性要小一点。”其他人还没有到这里，峻川和欧江风对视了一眼，继续往里走着。

　　楼与楼的间距很小，两个人兜兜转转，这片区域像是没有边界般，两人进了一栋楼里，边画着地图，边敲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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