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白月光又美又飒

作者:青雀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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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京


      一月后,京城迎来了迟来的春。
      薄雾蒙蒙的早晨,京郊校场上早早有士兵在进行训练。

      一阵凉风掠过,校场边栽的几棵花树有花瓣随风吹落,树下跑步路过的一瘦小士兵猛地跳起来,一把把花瓣抄在手中。
      “顾情!什么东西都要抓一把,嫌训练不够多是吧?”在旁边跟着监督的姚泽骂道。

      跑步的数十个士兵“咯吱咯吱”笑成一团,无一例外受到了姚大中令的斥骂,顾情一抹额头上的汗,朝姚泽笑出八颗大牙。

      这一个月来,为了打消顾情去边关的念头,姚泽从一开始就有意加重了她的训练。

      最开始那天,顾情好不容易挨到日落,拄着枪杆回去时脚底打颤,姚泽看着顾情的背影,想,大概她明天就会回将军府了,但第二天一早士兵集合时,中间仍然有少女比周围矮下一头的身影,见姚泽看过来,就半死不活地朝他咧嘴笑。

      再然后,顾情逐渐能扛下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了,这祸害一有余力就开始拈花惹草,校场周围一圈草木全被她祸祸过。

      御林军的士兵们也逐渐习惯了这么一位编外人员,大家勾肩搭背把彼此当兄弟。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顾情挨训时他们在旁边咯吱咯吱地笑,姚泽眼睛一转过来就作鸟兽散。
      而今天,终于到了顾情与皇帝约定的期限。

      早练结束后,姚泽鸣兵收队,一伙半大小子夹着个姑娘一起站得东倒西歪,只等姚中令散队命令一下,就奔去抢早饭去也。
      伙食处那些热气腾腾地大馒头在顾情脑子里三五成群地转悠,散队后还没来得及迈开腿,就被姚泽叫住了:“顾情,你留下来。”

      顾情脑子没转过来,本来想问句“有什么事”,脱口而出成了句“有什么馒头”,意识到时话已经吞不回去了,其他士兵撒丫子早跑远了,只留给顾大姑娘一串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顾情一抹额头的汗,扬声挨个损回去,突然意识到姚泽可还在旁边,猛地一缩脖子讪讪道:“老师,有什么事?”

      姚泽却一反往常地没有训她。

      “有几句话跟你说。”他难得温和地朝顾情招招手,“今天是你待在这的最后一天,待会午训就不必了,收拾收拾自回将军府罢。”
      顾情训练完正捞袖子散热,闻言抬头“啊”了一声,忙两步并作一步跟上去,“我待会就走啊?”她说,言下颇有几分不舍。

      “顾将军已经回府了,”姚泽说,“昨天在早朝上皇帝下的令,罚他禁足在府内,然后宣你暂代顾将军的职务,朝廷上据说是吵翻了天。那些人不敢落个跟顾将军私通的罪名,不敢找他,就打算来堵你,我们这昨天就替你拦了好几拨人,估计是想来找你探皇帝的口风。”

      顾情其他话一概没听进去,只听见个“顾将军回府”,眼睛唰的一下亮了,高兴道:“真的?我好久没见我爹了!”
      姚泽结结实实叹了口气,一掴她后背,眼不见心不烦地道:“快去收拾你自己去。”

      顾情这一月来被练得皮糙肉厚,姚泽使了三分力她也不觉得疼,笑得牙不见眼地应了声,高高兴兴地跑起居处收拾东西去。

      *

      不多时,京卫处有辆不引人注意的马车驶出了侧门,出了侧门,马车直往城东的将军府行去。

      车内一个鹅黄衣裳扎双髻的小姑娘扒着车窗向外张望,马车甫一停在将军府门口,就跳下去往府里跑。
      顾情熟门熟路地绕道后院,奔进原本顾玉楼的书房里。

      书房里隔案站着位略显消瘦的中年人,穿一身半旧长衫,低头翻看案上顾情之前的功课。

      顾情扶着门框没喘匀气,高高兴兴叫了声“爹”,跳起来往顾玉楼身上扑。

      旁人大概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看上去像个穷酸书生似的中年人,会是镇守周朝边关十余年,打得北边蛮夷不敢来犯的战神。
      顾玉楼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示意她站好,他仔细打量了番顾情,有几分复杂道:“我家姑娘长大了。”

      顾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宿能变一个样,而这两年顾玉楼镇守边关,离家时看着还觉得小小一团的女孩,归来时都已经抽条了,顾盼间颇有几分当年她母亲名动京城的美貌影子。

      她该在京城的繁华堆里继续被娇惯养大,而不是拿起武器去遥远的边关吃沙子。

      这边顾玉楼心情复杂,顾情却尚不知自己究竟将要面对怎样的前路,少女的思路很简单——她赴边关去取得战功向天下人证明顾家绝非奸佞,父亲就能洗刷掉自己身上的冤屈。
      自家守卫周朝百余载,传到她手中自然也不能堕了这威名。

      “爹,我跟你讲——”她觉得自家爹刚从狱里出来,怕他胡思乱想,又拉着顾玉楼比划两年来自己遇到的趣事。
      她径直在那里手舞足蹈半晌,讲到一半撞上顾玉楼的眼神,忽然哑了声。

      “爹是不是心情不好?”顾情脸上故作的欢笑敛下去,半晌才重新开口,小心翼翼道。
      “无事。”顾玉楼摸了摸顾情脑袋,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从案上拾起一块成色水润的云形玉佩递给她。

      顾情接过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

      顾玉楼戍守边关,在被急召回京下狱前,皇帝并未亏待过将军府,这枚玉佩虽说成色不错,放在皇帝给的那些赏赐里并不起眼。但顾情依旧挺高兴的,眨巴着眼道:“是给我的礼物吗?”

      顾玉楼替她戴好,压在裙裾边,低声道:“这是你母亲原本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你要去边关了,一直带在身边,也算是我的个念想。”
      顾情闻言吓了一跳。
      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留下的遗物并不多,更何况是玉佩这种易碎的东西。

      她忙要取下来,顾玉楼却按住了她的手,

      “戴着。”顾玉楼沉声说。

      顾情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丝几乎带着怨愤的别样意味,她没深想也不敢深想,说“好”,正巧这时有老仆敲门,说是外边有宫里的人来找顾小姐进宫觐见。

      这边顾玉楼脸色缓和下来,揭过了这话题,温和道:“快去罢。”

      *

      “……那妾身便告辞了,此去边关山高水远,顾姑娘请多保重。”
      三日后,廊前,一名紫衣夫人向顾情盈盈下拜,轻言细语道。

      顾情同样站起来,礼数周全地向人告别后,便有一旁在侍的婢女上前引对方离去。
      她目送紫衣夫人背影离开后,扶了扶发间的桃花簪确认它没掉后,坐回去揉了揉笑僵的脸颊。

      自从周元帝放出消息,她不知道接待了多少拨京城高官的夫人小姐,好在自己父亲在被下狱前尚算身居高职,否则这接待的人数还能翻上两翻。
      这些人,大约都是来向她探周元帝的口风的。

      顾情一想到这些跟她虚与奉承的人中,就有上折子想治她父亲莫须有罪名的人,只觉得想吐,抬手喝了口茶才把那感觉压下去。
      她含着口茶水,放眼去望廊外的景色,廊前有小桥流水有盛放桃花,在京城中是难得的一个闹中取静的地,包场一日需要的银两,普通人家一辈子或许都没法攒齐。

      顾情平日里为图方便常做少年打扮,这几日频繁接待外客,倒是换了身女儿家的衣裳,是水红绣金丝百花的宫装,腰间压着那块成色极好的祥云玉佩,衣摆逶迤直拖到廊下去,是个俏生生的小美人了。

      她这边自去观赏景色,抄手游廊后,绕出位穿淡青直裾的青年。

      “顾姑娘可是位忙人,要想单独见你一面都难。”他打趣道。

      顾情一口茶水正含在嗓子眼,闻言朝他摆了摆手,大约是说“可别损我了”,那口茶咽下去时咂咂嘴,只咂摸出浓厚的苦味来,脸遂皱成了一团。

      青年正是被顾情邀请来的三皇子周殷。

      京城里的高官大臣们不敢找顾玉楼,怕像他那样落得个“私通外寇”的罪名,只好来找顾情打听。
      顾情这两日被人拜访得焦头烂额,只得出来避避风头,刚跟周殷没聊两句,结果没成想有人神通广大的找来这里,周殷只得先避了会嫌。

      他端详了会顾情发间的桃花簪子,笑说:“你别扶它,反而簪歪了。”
      顾情任由他替自己重新绾好长发,随口打趣道:“你怎么这样熟练?想是没少替别的姑娘绾过罢?”

      她跟那群兵混久了,张口就损人,半晌没听见身后有回应,忽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周殷一介没有实权的皇子,其他人本就希望看见他只流连于脂粉丛中。
      如果周殷是这样的人也就罢了,但顾情与他熟识多年,自然清楚他心中也有大抱负。

      “抱歉——”她忙转头去寻周殷的身影,忽然鼻端掠过一缕极淡的花香。

      “那么紧张作甚。”周殷笑起来,他拍了拍她脑袋,绕到矮几另一边坐下。
      顾情听他语气,便知道方才那句话没被他放在心上,便放下心来,又伸手去摸头发:“你给我头发上插了什么玩意儿?”

      触手是柔软花瓣,顾情后知后觉道:“是桃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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