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白月光又美又飒

作者:青雀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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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惑


      周殷颔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毫不见外地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他尝了口,挑眉道:“雪前云顶?我父皇可真疼你。”

      “我说周殷你忒唠叨。”顾情收回手。
      说着她又尝了口这传说中的雪前云顶,放下茶杯遗憾道:“算了,是我粗人一个,实在品不来这有什么好的。”

      周殷弯眼笑道:“这茶每年江南那边只给父皇供上十余两,寻常人想求都求不到,你倒好,牛嚼牡丹似的喝了,还要嫌句滋味不好。”

      自从周元照在朝廷上宣布顾家女儿要出守边关,御赐的赏赐便流水似的往将军府里送,这据说珍贵之极的雪前云顶也不过是其中一项。

      “对我来说不好喝便是不好喝,”顾情把玩着手中据说价值千金的杯盏,道,“别人再怎么捧着千金来求它,它也是不好喝。”

      “那倒是便宜我了,“周殷打趣道。

      他喝了两口,放下茶盏转开话题:“你当真准备好去边关了?”
      顾情“唔”了一声,提起这事她就不由自主地皱眉,心事重重道:“大概是罢。”

      她把玩着腰间坠的玉佩,思绪又飘远到三日前在勤政宫里那些对话。

      那天周元帝看见她时,忽然愣了下神。后面问她选择的时候颇有些心不在焉。

      末了当她要离开时,周元照忽然又叫住了她。
      “阿情,”她小叔低声道,“你在我膝下养大,我私心不愿你去拼这九死一生的前程,在离开京城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好好想想。”
      现在想来,可能是这玉佩让他想起自己母亲的缘故。

      顾情叹了口气,放眼望向被修剪得齐齐整整的满阁桃花。

      不同于打小被娇宠着长大,以至于顽劣得不像女孩家的顾情,她母亲,乃至于京城的女眷们,大约每天就是这么过的。

      而她沾了母亲的光,如果她愿意,余生她都可以这样消磨过去,只是与那些小姐夫人不同的是,她的靠山是皇帝,只要自己一招手,就有享不尽的泼天富贵。

      就像那价值黄金万两的雪前云顶,都是无数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顾情盯着廊前的大片桃花脑袋放空地出了会神,周殷在旁边喝茶,安静地没有打搅她。

      “你要再尝点这茶么?”
      半晌,周殷端起茶壶摇了摇,给自己续了半杯,道:“大概多喝喝就习惯了。”

      “其实吧,”顾情忽然说,“或许雪前云顶是很好的茶,只是我不喜欢。”

      她猛地站起身,发间桃花坠下地,一头鸦羽似的黑发垂坠下来。
      “走,周殷,我们去打架!”她脸上或许自己也未察觉的郁色一扫而空,顾情弯腰抱起繁复裙摆,神采飞扬道,“我明天可就要走了,陪我先通通筋骨——你别忘了招式吧?”

      被点名的三皇子放下茶杯笑起来,少年站起身长身玉立,跟着顾情往林间空地去。
      朗声应道:“好。”

      *

      一日后,京城外十里亭。

      柳树从城门口直栽到十里亭外,取个“留”字,是依依惜别之意,亭中周元照率一干侍卫,向领头的顾情送别。

      十五六岁的少女穿一身便于长途跋涉的便装,头发扎成高高一束,身后跟着的是十余位随顾玉楼回京的亲卫。
      一月前他们随顾玉楼被一同下狱,如今除了顾玉楼还被禁足在将军府,其余亲卫都被尽数放了出来。

      顾情早上已经跟父亲道过别,这三日来,也跟京城几位不多的好友见过面了。她抬手饮下周元照敬她那杯酒,放下酒碗时干脆利落一抱拳,笑道:“陛下请多保重。”
      十余名亲卫随她翻身上马,正要离开时,周元照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顾情正要一夹马肚,听闻后勒紧缰绳,回头问道:“陛下还有何事?”

      周元照瞧了她一会,低声道:“此去边关路途遥远,多加珍重。”

      顾情笑起来,笑眼弯弯的。
      她眼角略微上挑,加上高鼻薄唇,笑起来就带着点少年人目中无人的骄狂劲。

      顾情随意地朝当朝天子挥了挥手,大约是告诉周元照“知道了”,然后转回身,放开右手勒紧的缰绳,□□良驹长嘶一声,驮着少女将京城那片锦绣地温柔乡远远抛在身后。

      去赴谁也说不清的远大前程。

      *

      却说一行人紧赶慢赶,金乌西斜时,终于在沿途一座偏远小镇上停下,找了座镇上唯一的客栈住。
      顾情的马术打小练起,在京城子弟中首屈一指,但从未长途奔波过,一日急行军下来还是有些吃不消。

      有前头的亲卫先下马进客栈作张罗了,顾情翻身下马时,脚甫一触地,腿疼得她扶着马鞍就先低低倒抽了口凉气。

      她面上不显,跟在亲卫后边进了客栈,在大堂里坐下,不一会,店家就把东西端了上来。
      这座黄土掩映下的小镇没什么好东西,店家送上来的吃食,是平常赶路人常备的馕馍和切成片的大盘牛肉。

      顾情取过片馕馍嚼,只觉得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啃完小半块草草填了下肚子,便跟亲卫们说了一声,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

      她进了房间,回过身把门一关,把楼下的吵吵嚷嚷关在外头。
      客栈里的厢房好在尚还干净,顾情往榻上一躺,唉声叹气地滚了两圈,这才坐起来,剥下绔裤看时低低痛嘶了声,伸长手勾过放在床头的包裹,翻出药取来抹,又用干净的布条一圈圈缠上。

      她原本以为在军营那段时期自己也算刻苦,然而现在一看,苦日子怕是还在后头。

      少女方才整理完毕系上腰带,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情刚想扬声问“是谁”,忽然从这敲门声中听出了门道。

      她听着熟悉的敲门节奏懵了一下,猛地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个亲卫打扮的少年,见门开了,朝她灿然一笑。

      “你怎么来了?”顾情把他拖进屋,猛地关上门,压低声音急急道,“你不怕你父皇知道后追究责任?那些大臣知道后还不得吐唾沫把你淹死!”
      周殷瞧着少女因为吃惊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偏头没忍住笑了起来。

      “放心,”他抬手躲过少女作势打他的手,又道,“我去请了父皇的敕令,是他放我来的。”

      “对了,我是方才看你只吃了点,过来给你送东西的。”周殷低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她,“这是我清早在京城里买的桃酥,就是怕你一时吃不惯外边的东西。”

      顾情盯着那包桃酥瞧,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顾情比起京城里绝大多数娇小姐少爷们来说,没那些臭毛病。但平日里也的确是锦衣玉食过来的,一时间的确还没能习惯外边比拳头硬的饼和嚼不动的牛肉。

      “吃吧,明日沿路能路过比较繁华的镇上就好了。”周殷把油纸包塞给她,道。
      顾情犹犹豫豫地接过桃酥。

      “呃,我们一起吃?”她没能忍住桃酥的诱惑,说。

      恰是这时,又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阿情,是我。”

      王祯听见顾情厢房里边传来乒乒乓乓好一阵响动,房门这才打开。
      顾情自然不能让人发现当朝三皇子还在自己客房里,两人焦急下顾情扫眼瞧见床底还有缝隙,就把周殷往床底下塞,然后才折身过来开门。

      她看见外边站的是父亲临别时叮嘱过“凡事可以找他商量”的王叔,先舒了口气,又不着痕迹地瞄了床底一眼,边道:“王叔有什么事?”

      “你这房间怎么方才好一阵响动?”王祯说。
      “方才着急着过来开门,不小心带倒了药罐子。”顾情这才想起来那油纸包还拿在手上,忙把手背在身后,抿着嘴目光游移道。

      王祯只是随口一问,他来是有正事,便低声道:“阿情,我得先给你说一些事。”

      王祯说话时望了一眼楼梯口,顾情便知道他说的事需避人耳目,让开房门说:“王叔进来讲罢。”

      窗边摆着套桌椅,顾情跟着王祯路过榻前时偷偷把油纸包往枕头底下塞,又伸脚把露在床底外边的一截衣料扫进去。

      王祯心事重重,没发现顾情的小动作,他在窗边坐下,低声开口道:“阿情,将军亲卫里人心不齐。”
      他抬头看了眼少女,少女眼神清澈,懵懵懂懂地眨了下眼。

      顾情方才把东西全藏好了,正松下一口气,猛地听见这个消息,几乎懵了。
      ”您的意思是,我父亲的队伍里有……”她咬了下舌尖,没把“内鬼”这词说出来。

      顾玉楼没跟她说过这些。

      “将军常年征战沙场,身边亲卫换了一茬又一茬,其中想要插进点人,对于京城一些人来说并不难,将军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祯慢慢地说,话却很直白,“阿情,你要知道,他们会畏惧将军的威名,但不会服你。”

      “我不知道圣上是怎么跟你说的,”他叹了口气,“的确,你有将军的血脉,对于忠于将军的部下来说他们看在将军面上可能会听从你,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未必。”

      可是阿情,你又能如何服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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