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101[快穿]

　　徐也那晚根本没有睡好。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起来前往穿越室。时间极早，周围的格子间几乎都空着。

　　徐也刚走进穿越室，贝塔就开口了：“来得好早。”

　　“睡不好，不如早点来了。”

　　贝塔边说边开始读条：“这次的雇主是民国时期一位叫莉莉的舞女，小时候随母亲逃难到了B市，被母亲卖给老鸨，长大后成了头牌舞女，偶然遇到一名叫狄杨的男子，二人坠入爱河。狄杨是家中庶子，和其母一直忍受着正室和两个嫡子的欺侮，他曾承诺要娶莉莉，因此莉莉为他放弃了一切，而他却为了继承家产令娶高枝，抛弃了莉莉。后来战争打响，莉莉失去了一只眼睛，苟延残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向黑暗世界发出请求。”

　　“你的目标是她的爱人狄杨，在他背叛莉莉后将他杀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

　　徐也躺上那张躺椅，闭上眼睛。

　　“开始了。”

　　徐也感觉到一阵晕眩，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另一具身体上。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周围的男男女女穿着西式的华丽礼服。这是民国时期的舞厅。

　　昏暗跳跃的灯光掠过莉莉这副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瞩目。黛色的弯眉、小巧的翘鼻显出稚气；尤其那双漆黑通透的眼眸，即便轻浮的灯光从它前面闪过，它也能将媚俗的色彩过滤得如水波般清澈。而与这份清纯格格不入的是她鲜艳的嘴唇，一张一合之间吐出轻佻的话语，引起阵阵笑声。

　　莉莉的四周，推杯换盏的男男女女都红光满面。男人们围在她周身，或直接或隐晦地展露出笑容下的真面目。

　　“莉莉小姐，我听说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厅不错，里面的蛋糕是请了法国师傅来做的，别有滋味。不知道莉莉小姐今晚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去尝尝？”那男人一手摇晃着酒杯，一手似有若无地摸着徐也的手背，逐渐向她靠近过来。

　　徐也翘起二郎腿，顺势一个转身将背朝向他。耳中贝塔提示道：“这位是“玲珑阁”胭脂铺的徐二公子，对女人出手阔绰，也换得勤。追求莉莉已经很久了。”

　　徐也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徐公子的盛情我哪儿敢推辞，只是不巧，今晚约了姐妹打麻将，可不能让她们三缺一不是。”徐也端起酒杯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随后站起来，轻道一声失陪了，一边搪塞着他们的挽留，一边走出人群，向后台走去。

　　进了后台，徐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卸下一身的装饰。

　　贝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根据事件进展，明天莉莉和狄杨就会相遇了。”

　　“明白了。”计划该开始准备起来了。

　　徐也看着镜中卸去浓妆的面孔，分明还是少女的模样。而举手投足之间的温柔妩媚却显示出，这副身躯却已深谙在这种场所的生存之道了。

　　从后门走出来，徐也终于逃离了那团污浊的空气。见有人出来，候在门口的车夫一拥而上，争夺生意。

　　战乱时节，各地逐渐沦丧，仅剩这南方的一小块富庶之地算是安宁，流亡至此的百姓不在少数。即便是在舞厅这样上流人士出入的场所，周围的街道上也躺满了灰扑扑的人。他们既处异乡，又无生计，成日里就坐在街边等待救济，或是乞求路过的贵公子小姐们赏赐一星半点。贫穷与富贵，就如此割裂地存在于一个地方。

　　徐也看见车夫中混着个枯瘦的妇人，破布似的衣服挂在身上，手里端着一个缺角的碗，在一群精瘦的车夫中间显得格外单薄。拥挤之中，那位妇人被撞倒在地，连同破碗也被打翻，几个可怜的铜板滚落一地。徐也的心——不对，是莉莉的心被猛地扯了一下。徐也眼前出现了莉莉的回忆……

　　莉莉是六岁的时候被妈妈卖到这里的。她们逃难经此，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逃难的路上带着一个孩子无疑是一个累赘。于是，妈妈带她去见了老鸨子，拿她换了一升米，十个馒头。临走前对她说：“听这里的话，好好活着。”然后转身，离开，一次头也没有回。告别的仪式不过两句话，任凭莉莉如何哭闹，她再也没出现过。哭得累了，莉莉摊靠在墙边。接手老鸨子给她的一顿久违的热饭，“以后我就是你妈妈，跟着我，会给你饱饭吃的。人长得挺白，以后就叫莉莉吧。”

　　Lily，百合，原本应是纯洁之意。徐也想起她刚才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禁觉得讽刺。可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若是她真的堕落至极，刚才看见那个妇人的模样便也不会心痛了。

　　第二天晚上，应当是莉莉遇见狄杨的时候了。后台人来人往地热闹着，徐也选了个角落精心装扮，贝塔提示道：“不要在眼睛上有太多装饰，狄杨最爱的就算这双干净的眼睛。”

　　“别磨蹭了，快点着吧，外面的爷都等急了！”一阵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徐也回头看去，老鸨子正扭着身子朝她走过来。还没到跟前，老鸨子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莉莉啊，我的好女儿。徐二公子可是在外面等你好久了，人家今天捧了一大把花来，“老鸨子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每一朵都是大钞折的，连花篮都铺了金箔。这样阔绰的公子，你可要好好招待啊。”说着在莉莉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徐也皱起了眉头，莉莉想必是习惯了这样的言行了，只是徐也却受不了这种轻浮。她站了起来，凑到老鸨子耳边说到：“你这么喜欢那花，那就自己收了吧，顺便连那徐二公子一起收了，省得他天天烦我。”

　　老鸨子开始骂骂咧咧，大约是些“不识好歹”、“自命清高”之类的话。徐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早就坐满了人。舞台上跳跃着灯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他们都想一睹这位头牌莉莉的芳颜。

　　此时门口却有两个人推推搡搡地，一个拉着另一个往里走，另一个却攀着门框不肯进。

　　“狄杨，你就进来看一眼，就当开开眼界嘛。”

　　“哎呀乔司……我不去了吧……这里面……”

　　“狄杨，就当是你的成年礼，都20岁了，进来看看怎么了？”

　　“我不爱来这种地方……”

　　“哎呀，你就进来看看吧……”狄杨经不住乔司拉扯，终于被拉进了舞厅。

　　一阵闷人的空气从鼻子里灌入，呛得狄杨一阵咳嗽。乔司把他拉到靠边一张桌子上坐下，叫来waiter点了两杯酒。乔司催促着狄杨尝尝，狄杨抿了一口，好辣。

　　四周昏暗，唯有一处吸引了所有的光。流光闪烁，再加上喝了酒，狄杨的脑袋开始晕晕的。一束光晃到了狄杨的眼，他抬起手来遮挡，眯着眼顺着光寻去，那光最终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当莉莉在台上舞动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将所有的光都吸去了一般闪烁着，珠宝，酒杯，裙边的金线都失去了色彩。眼波流转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能不赞叹这样的美好。

　　就是这样一双眼，当狄杨看见它的时候，他几乎一瞬间就痴迷了。那个女人和他以往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像一朵白玫瑰在舞台上绽放，有着最柔软的花瓣和最尖利的刺，灯光打在她身上，却只能轻掠过她。似乎什么都不能改变她。

　　狄杨呆呆地望着莉莉，以至于乔司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见，直到乔司用力摇晃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狄杨！狄杨！”

　　“啊……怎么了！”狄杨仿佛大梦初醒。

　　乔司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嗤笑起来，故意提高音量说到：“唉，刚才不知道是谁在门口，拖都拖不进来呢！我看你适应得还挺快的嘛。”

　　狄杨羞赧地咳嗽了一声，抓起酒杯胡乱喝了一口，支支吾吾地争辩道：“哪……哪有……！”顿了一会儿，狄杨又鼓了口气，假装随意地问：“台上……台上那个舞女……叫什么名字啊……”

　　乔司凑近来架住他的脖子：“还说没有！你眼光倒是好，一下就看中了头牌。”

　　“这个头牌叫莉莉，可是现在的大红人呐。追她的公子排到了门外，可是她一个也没看上，无论是花钱还是花精力，就没有能打动她的。”

　　狄杨的气松了一下。他不意外，莉莉应当是这样受人簇拥的。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她眼里留下一个身影呢？

　　台下可以看见舞台的一切，而从舞台上往下看却是一片漆黑的。不知到是徐也的专业技能过于强悍，还是命运的选择，徐也一下就看到了狄杨。狄杨的眼睛无法离开她，当他感受到那双眼睛与他的目光接触时，他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了，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短暂的失神后是慌乱的躲避。这一切都被徐也看在眼里。

　　计划开始了。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徐也翩然下台。

　　狄杨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酒杯，吓了乔司一跳。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洒我一身。”乔司边擦衣服边抱怨到。

　　“我……我先走了！”狄杨甩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一下扎进人堆里，乔司抬头的功夫就找不到他了。

　　“这人……”乔司暗自抱怨。

　　狄杨穿越人群左拐右拐，跟在一位舞女后面，终于找到了后台。狄杨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人影晃动，但他却仍一眼就看到了莉莉，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男人，面带笑意地与她说着话。

　　而徐也正为此头痛，这个徐二公子又来找她了，昨天是纸钞折的花篮，今天又是坠着钻石的项链，似乎无论是怎样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都无法让他知难而退。

　　“莉莉，今天我在珠宝店里挑项链的时候，看见了一对珍珠镶钻的耳环，我觉得你带上一定好看，不如明天我带你去试试吧。”

　　“徐二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没兴趣。”

　　“那戒指呢？他们店里新进的一枚绿钻戒指，有鸽子蛋那么大……”

　　“没兴趣。”

　　“不喜欢珠宝，那香水……”

　　“对人不感兴趣，自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徐二公子，你家大业大一表人才，何苦要在我一个风尘女子身上耗费精力呢。”

　　“你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不感兴趣呢……”徐二公子笑了起来，逐渐向她靠近，手蹭蹭她的头发，继而伸向徐也的耳朵，徐也厌恶地把头扭开。

　　“你是谁啊，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后台门口一位舞女的尖叫打破了尴尬。

　　整个后台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当然包括徐也和徐二公子。

　　狄杨几乎要把头低到膝盖了，恨不得顺着地缝钻出去：“我……那个……我是……”

　　“他是来找我的。”

　　狄杨心里一惊，循声抬头，竟然对上了莉莉的眼睛，他看见莉莉正朝他走来。

　　到了跟前，众目睽睽之下，莉莉挽住了狄杨的胳膊。

　　“他是我男朋友。”

　　嗡地一声，狄杨脑中短暂地失去了知觉。继而耳边才有细细簌簌的声音逐渐响起来，舞女们迫不及待地讨论着这位头牌的新男友。

　　“这人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呀，绸缎庄“金蝶轩”的小公子，六姨太生的，头上还有两个哥哥，不怎么受待见。”

　　“嗐，莉莉怎么会选这么个没出息的。徐二公子不是一直在追求莉莉吗，他可不是比这位强多

　　了。”

　　“谁知道呢……”

　　狄杨右手被莉莉挎着，根本不敢动弹，这闲言碎语涌进耳朵里，他却不知作何反应，只能默默受着。

　　“什么？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徐二公子跨步上前质问到。

　　“前两天的事。我没必要事事跟你汇报吧？”徐也反呛回去。

　　“一个破布坊的小儿子，我哪点比不上他了？”

　　“他哪儿都比不上你，只是，我就喜欢他。”

　　听到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徐二公子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众人围观着，都在等着他如何反应。难堪之下，他将桌上送给莉莉的项链连盒子用力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冲破人群向外走去。

　　而狄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才觉得这是位可望不可即的女神，现在却挽着手臂说喜欢自己，这简直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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