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生

　　11月30日江又延的生日。
　　江筱祺期中考后就每晚窝在宿舍里准备着礼物，亲手画了一幅哥哥的素描画。
　　那一天凑巧赶上星期五，江又延召集了一群玩得要好的出去聚餐，怕江筱祺跟他们不熟，特意也邀请了她同宿舍其他三个女生。
　　一整天，钟愉都显得特别激动，拉着江筱祺一直絮絮叨叨。
　　江筱祺有些纳闷，问她怎么那么激动。
　　她眼神有些闪烁，又很激动地说：“哇跟学霸校草过生日耶，沾沾喜气期末会考的更好啊!”

　　放学后。因为高二的课比较紧，所以拖堂已成常态。
　　江筱祺几个人站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
　　才看到江又延一群人快步走去，数了数 6个人。
　　江又延指了指另外两个江筱祺不认识的男生，道：“陆鑫、陈奇，隔壁班的，打篮球认识的。”
　　陆鑫和陈奇嬉皮笑脸地挥挥手说：“妹妹好啊~”
　　江又延立马推了他的头，转头跟江筱祺道：“别跟这两傻逼说话。”
　　江筱祺轻笑了声，还是朝着他们两人点点头问好。

　　此刻门口高一的大多数走了，高二的陆陆续续走出校门。
　　几人走在大马路上。
　　女生手拉着手走在前面，男生们在后头不远不近的，嬉笑打闹推搡着。
　　走了一段路，江又延看到前面出租车站停了几辆车，喊停了前面几个女生。女生们回过头，看着他们。
　　江又延算了算人数，道：“分3辆车呗。”
　　陆鑫上前拉开车门，让几个女生先上车，正准备喊江筱祺上车时，旁边宋斯杰就把他推上副驾驶座，一脸正经地道：“我把这几个妹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啊。”陆鑫挑了挑眉。
　　紧接着又把江又延陈奇段沐许都推上第二辆车，自己也赶紧上了副驾驶位，朝着贺谨言贱兮兮地挤眉弄眼。
　　轰鸣声起，呼地一下开走了。
　　江又延立马喊道：“哎操！我妹呢？”
　　宋斯杰摸了摸鼻尖，睁眼说瞎话，“贺谨言那家伙说忘了给你买礼物，让你妹陪他挑去。一会两人一块来。”
　　段沐许瞥了眼宋斯杰，刚就瞧见他眼疾手快，特意给他们两人制造机会，只好跟着唱起双簧，道：“对对对，下午阿言有问起送你什么。我们就叫他去请教妹妹了。”
　　江又延挠了挠他的后脑勺，诧异道：“哎呀这人居然还会给我送礼物了啊。”
　　宋斯杰呵呵尴尬地笑了一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给贺谨言说一声，免得谎言戳破就真的是尴尬了啊。

　　江筱祺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反应不过来，就这样被抛弃了？
　　贺谨言好笑地瞧着宋斯杰这一波神助攻，暗暗给他点了个赞。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下，垂眸看了眼--【记得给又延买礼物啊！】from宋斯杰

　　天色已然有些昏暗，空气有些凝滞，晚风吹起，给人带来一丝清冷凉爽。
　　贺谨言闻到从她的头发上飘出的淡淡香味，扑鼻清晰。
　　他眯了眯眼，吁了口气，抵了抵嘴角，开口道：“我忘了给你哥买礼物，你陪我去挑挑吧。”拉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江筱祺只好点了点头，坐了进去。
　　贺谨言朝司机师傅说了时代广场，车缓缓开走。

　　时代广场到了。
　　下车后。
　　贺谨言双手插兜，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纸袋，状似不经意：“你给他送什么啊？”
　　江筱祺抬头看他，双眸干净如水，道：“我自己画的画。你现在来不及自制，只能买现成的。”
　　贺谨言一噎，老子连礼物都没送过，还自制。
　　江筱祺歪头想了一会，道：“要不，你就送他球鞋吧。他好像就喜欢这个。”
　　贺谨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嗓音柔和道：“那你喜欢什么？”
　　江筱祺平静的瞅了他一眼，道：“天上的星星。”
　　贺谨言自嘲地低笑一声，摇摇头没作声。

　　买完鞋后，走出商场就看到有人在卖棉花糖。
　　江筱祺拽了拽贺谨言的衣角，道：“你等我一会，我想去买棉花糖。你要吃吗？”
　　贺谨言低头看了下衣角，抬眸只见江筱祺眼神都被前方的棉花糖吸引住，像个小馋猫似的，舌尖轻舔了下唇珠，红润而不自知。
　　贺谨言心念一动，薄唇紧抿，垂头又看回她拽过的衣角。
　　江筱祺瞧他没有反应，以为他可能不喜欢吃路边摊，也就不再问“你不吃，那我过去啦。”
　　她的声音带着一些娇柔，软软糯糯的语气，娇气中带着不自知的嗲音。
　　贺谨言看着她轻快地步伐，唇角微微上扬，从裤袋里拿出包烟，抖出一根含在嘴唇上，低头打火机点燃。
　　他觉得自己中毒了，中了一个名叫江筱祺的毒。
　　他认为自己不是那种随便就动心的人，以前也从未遇到过让他有种名为怦然心动的感觉的女生。他旁眼看着身边兄弟们，聚会带着女朋友，一对对打情骂俏，不久又换了新的。他只觉得可笑，索然无味。
　　莫名其妙的，不知为何的，就在那一天，那一眼，他觉得心漏了一跳。随即他的目光渐渐不自觉就放在了她身上，不自觉去关注她的事。
　　直到她单方面不再跟他联系，他清晰的意识到他的心已经一点点被她侵蚀，他不再是他了。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贺谨言远远地看着江筱祺，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随着她身影移动，没办法挪开。

　　商场前的空地。
　　聚集了一群张扬活力的少年，脚踩着滑板，飞速地上下左右跳跃前进。
　　江筱祺拿着棉花糖，左闪右躲地跑了回来。
　　才收住步伐，猛然就被身后玩滑板的少年不小心撞了下，力气很大。
　　她一个没站稳朝前摔去。
　　贺谨言满脸戾气瞪了那个少年一眼，骂了句操。一手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肢。
　　江筱祺被他半拥入怀，所幸没有摔倒下去。她嗅到了一股清爽的薄荷味夹着一点淡淡的烟味，跟上次在鬼屋里闻到的味道一样，只是上次有些害怕并没有过多在意，这次倒是闻得清楚了。

　　贺谨言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好站稳，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我们去边上的长椅坐会吧。”
　　江筱祺低垂着头，睫毛颤了颤，轻轻地嗯了一声，瞥见贺谨言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微微使力想抽出来。
　　贺谨言感觉到她想把手腕抽出，又重新用力握住，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这是又害羞了？我就牵你去前面坐会。”
　　江筱祺抿紧嘴唇，努力忽视耳垂处传来的滚烫，平复内心的一些小躁动，抬步走前。

　　坐下后。
　　江筱祺再次用力扯出自己的手腕，没理他，只是轻轻地一点点吃着棉花糖。
　　她微眯着眼，感受着晚风轻拂，舌尖甜甜的，好满足。

　　淡淡清风拂过，风吹树梢，叶子簌簌地响。
　　贺谨言懒散地靠着椅背上，伸长双腿，就这样看着她的侧颜，这会倒像只慵懒的橘猫了，随意地把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轻笑道：“甜吗？”
　　江筱祺点点头，侧目看着他，迟疑道“你想吃吗？”
　　贺谨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那大叔已经收摊走了。”
　　江筱祺朝那边看了下，还真的走。但边上有人看着，她自己一个人独享又有些说不过去。
　　这人真奇怪。刚问了又不说要，现在又反悔想吃了。
　　江筱祺皱了皱眉，用两根手指撕了一片棉花糖，递到贺谨言面前。
　　贺谨言有些惊愕地看着她，眼底有些深沉，他倏地坏笑。一只手握紧江筱祺的手腕。
　　江筱祺不知道他要干嘛。抽回手，没他力气大，手依旧被他攥紧。
　　贺谨言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脉搏，沉道：“我吃。”
　　然后就看到他低下头，直接咬上棉花糖，舌尖轻轻地来回舔了下她的指腹。
　　江筱祺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松开了手，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呆滞住，不知道说什么。贺谨言下颌分明，眼睛一直注视着她，诚恳认真地点头：“很甜。”

　　江筱祺脸腾地一下红了，感觉一阵烧烧的，由指腹处燃烧到头皮。
　　她不由自主的摩擦着两根手指头。
　　贺谨言还在那发笑，笑到胸腔都有些颤抖。与他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截然不同，是那种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连带着眼睛里都是笑。

　　江筱祺直接踹了他一脚，怒骂道：“你有病啊！”
　　贺谨言悻悻的嘟囔道：“小公主这么凶啊？”
　　江筱祺又拍了下他的手臂，瞪他：“不准这样叫！”

　　江筱祺的电话响起--
　　“喂哥哥。”--“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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