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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但是说白了,姜衍于此事就是个外人,本就没义务替她父亲昭雪抱不平。
想到这里,不由得愧疚起来。
“我不该迁怒你。”
两个人躺在屋檐上,瓦片平滑下凹,隔着一层衣物能感受到凉意,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南绥忽然转头,迟疑了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谁给你下药的?”
还挺好奇的,世子殿下这么洁身自好吗。
姜衍并不抗拒,想了想该如何把事情理明白。
随后开口:“宋家娈童无数,被杜尚书捅到了皇上面前。我作为主办,不但挖了御史府,还大操大办,声势浩大,中间利益牵扯太多,被人陷害在所难免。”
“……”怎么听起来还一股子我被陷害我光荣?
她把脸转回去,继续望天,总觉着世子殿下不再像第一次见到那般清冷高贵。
“那你还敢放大了胆子大刑伺候宋家?”自己都说了背后有甬王府,怎么还敢正面对着干。
姜衍一顿,说起别的话题:“你背书背的怎么样了?”
?
话题转换的太快,她有点接不上茬。
“……都不太熟悉,但是你那本书帮了大忙,有把握在春闱前通透四书五经。”刚才她就在挑灯夜战,经过长时间的反复熟读,收获颇丰。
姜衍出乎意料,刚刚想说的是给她走后门,虽然在考场上不能作弊,但考前透个题还是能做到的。
“殿试会有陛下亲临,你这张脸需要画的更精细些。”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套器具。
映着月光,能看清楚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我的妆不行?”她白天可是骗过了不少人,包括木桃经常买菜的那一间铺子老板。
“朝廷里都是些人精,一旦露馅,得死多少人?”姜衍说道。
晋国早前出了个女扮男装的少卿,一时间风头无量。谁知这样一个奇女子行事孟浪,竟与贵胄公子们纠缠不清,以至乱了上下礼数,朝局动荡。
是以陛下虽明面上不说,实则最厌恶女人入朝堂。之后有效仿者,全都冠上罪名斩立决。
“这个面具很薄,用起来并不方便,但好处是敷在脸上能改变局部的轮廓,不会影响你说话视物。”
姜衍说着,把东西递给她。
这团面具摸在手里薄如蝉翼,冰凉柔软,上面有几个略微凸起的坑坑洼洼。
“如果当官,你想做什么?”他随意地询问。
而南绥想的非常认真,从几百个官职里拎出一个最喜欢的来——“当然是要当大官,督察院的都御史。”
一个从三品文职,果然是个大官,规制都在他之上了。
“……怎么,你是打算操纵时局,网罗大臣?”他想到了那位女少卿,野心极大,险些坐到寺卿的位置。
虽然姜衍是开玩笑的,她却认为这是一条光辉大道。
如果真有这个本事官至从一品大员,那手底下的部众也够独自形成一个阵营了。
“我要是能做到,那替父平反岂不是小事一桩——”她翘着二郎腿,嘴里捻了根草,逍遥自在地哼唱起来。
童谣是小时候母亲唱过的,至今仍能想起调子来。
姜衍不带一丝鄙夷和不屑,浅笑着:“好啊,届时还望南大人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哦,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捏造的身份上就叫夏南吧,总不能顶着南绥这个名字招摇过市。”
母亲姓夏,父亲姓南,这个名字听着顺耳。
“还有别的吗,一并都说了?”
“其他也没什么……唉,你多注意安全,右丞相可没那么容易被你骗。”
“你在担心我?”他忽然抓住这一处不放。
想必是姜衍药效还没醒,这种胡话都敢说出来。
南绥不多计较:“你死了,谁给我打掩护?”
“哦……”语气还挺低落了。
……
两个人干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从诡谲朝堂跳转到市井八卦。
睡意涌上来,她眼皮子打架地厉害。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枕着胳膊,身体蜷缩起来,沉沉地睡过去。
但剩下姜衍还清醒着:
“城东婆婆的汤面比牛肉面还有味道。”
“你要不要去尝一尝?”
“……南绥?”
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姜衍坐起身,看着她小小缩成一团,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睡着可真快。
身上的药效约莫是彻底褪下了,他将人抱起来,运功落到内院中,推开门将人打横放到床上。
南绥闭着眼睛睡得正熟,无意识地拉扯了几下他衣角,然后用手摸索身边的被子。
姜衍心里没来由地触动。
见她一直没摸到被子角,干脆伸长手把叠放整齐的被子扯出来,正好是她顺手能够着的地方。
南绥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到杯子里面。
他闭上眼松了松筋骨,安静地合上门退出房间。
一夜过去,南绥做噩梦了。梦见自己被洪水冲走,和木桃华叔走散,一个人顺着河道孤苦伶仃。
醒来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得深呼吸。
披了件外套就匆匆推开门,阳光洒进来落到书桌、被褥上,暖意充斥了周身。
门外的木桃正扫完地,瞧见小姐衣冠不整地开门,先是一惊:“小姐起得晚了,怎么衣服还不穿好些——”
看见木桃活蹦乱跳的,她舒了口气——原来是梦啊,唉,幸好只是一个梦。
打着哈哈合上门,开始仔细梳洗起来。
门外能听见华叔的喊声——“木桃啊,咱不是有钱了吗,怎么还是菜包子?”
以及木桃装的很凶的样子——“大夫说了要吃的清淡,叔你还想吃的辣些!”
“哎呦就一次,我保证下回再不吃辣的……”
松了一口气,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她心情不错,想起昨晚的面具,按照步骤开始试验。林林总总花了半个时辰,才收拾妥帖出去。
木桃和华叔具是愣住了,对着她的脸左瞧右看,若不是声音还对得上,全然认不出眼前的就是她家小姐。
“我这扮相,有几分像从前?”虽然眉宇上止不住的得意,她还是压低了嗓子说话,力争尽善尽美。
木桃立马夸出口:“连声音都能变化,这般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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