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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白舞戈一愣,浅笑道:“你别抱错大腿,我只是一个锦衣卫。”
粱曼真撇了撇嘴道:“是你先抱的我,想赖皮吗?”
提起往事,道理上说得通。不过粱曼真是个女娃,以后要嫁人生子自不是他能给的。他前途未明之时若是让粱曼真误会他有意于她,那又是一个错误。
白舞戈心底闪过一个人的脸,细长的双眼,啃鸭架子的嘴,蹲在动物园的猛兽区做女武松状的模样,“武哥,打架带上我,我胆子可大了”他心头一暖,眼中闪了闪,突然想到她试药而死的样子,泪意汹涌上来。
发现他神色不对劲,粱曼真上前道:“我知道我生得花容月貌的,你不用一副高攀不起的心虚样。”
白舞戈脸色大变,目光直直投到她的脸上道:“你这话还跟谁说过?”
啊?
说过的……
常跟某人提及……
他终于有反应了,那他对自己也不是那么不上心吧,居然到了大明朝还记得她当年说过的话。
正欲表明一下她本人,不是大明冒名顶替的粱曼真,而是2020年优秀青年代表,想为医药事业做点贡献,但被十万分之一概率砸中,不幸英年早穿到胎儿身上的粱曼真,在大明与他不期而遇了。
她上前,桃花眼尽量半虚着,这具身体的确外貌上讨了不少的便宜,人见人爱的,可是她这般委曲着大眼,半眯成小眼状,还要做得尽量自然的对白舞戈道:“我粱曼真此生只对一人说过这一句话。”
白舞戈“哦”了一声,久久盯着的脸,过了一会,眼睛别向阴河的河面上,看着上面缓滑过去的一对天鹅,一只天鹅突然振翅而飞,另一种却只能仰颈看着。
那只飞不起的天鹅,是前几日让朱厚照拿弹弓给打伤了翅膀。
如今到了迁徙的时间,另一只已不能不走了。
他默了默,许久挤出一句;“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在你所处的时代,更是要谨慎,我原谅你未满十八,不跟人计较了。以后不许再说。”
粱曼真不知是喜还是忧,搞事业的男人都不需要爱情的,只需要友情的滋润……于是她哽着脖道:“老大,这是大明,依大明律,我可以做孩儿他娘。”
白舞戈眼色冷漫的一瞥:“小东西,你长齐活了吗?满嘴胡言乱语,看来宫中的靡莫之风把你带坏了。”
坏了?
白舞戈把她当成了□□。
百口莫辩之时。
他又追加一句:“太后与皇上之间已日渐生疏,不久皇上便会移宫别居,你要早做打算。锦衣卫里的那些人,将与东厂有一场生死鏖战,他们皆不是你的良配。你有医术,别空负了这身本事,做些有意义的事。”
好一套高大上的道理。
劈头盖脸的砸向粱曼真,她一点回嘴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传说中的做不成情人,只能当哥们的节奏吧。
她有点丧。
白舞戈语重心长的道:“有事我说了你不会懂,更不会信,所以只要在宫里你好好的,也算我对得起你娘了。你随皇上移居豹房,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一家团聚。”
白舞戈所言,指的是朱厚照要去豹房久居吗?让她重新与家人在一起,这件事办起来难度有点大。
朱厚照移宫是有隐情的,并非一味胡闹。妖言案虽然在当日被先皇强压下来,但是传闻一直都在。兴王妃的到来,让他对太后有了疑心,加上这次月桥的行刺平衡车某些人推波助澜的,就算不是太后做的,只怕这事也会让人自然想到是太后所为。
朱厚照从今往后很难日日在宫里若无其事的面对太后的。
兴王妃月桥遇袭,一时间东厂闻风而动。
刘谨借着此次事件,大力整顿东厂内与他不合的异已。
那四名被锦衣卫就地诛杀的人,后查明皆是净身之人,但又不是宫中在册的太监。
不过他们的脖间均有一颗“五星形”的刺青,与盖英脖上的如出一辙。
这样的巧合,皇帝自然联想到了陇南的安王。安王世袭分封在陇南之地,已有数代,朱厚照一时拿不到证据不便治罪。
朱厚照不得已,只能向兴王妃安抚了一番,做了一个解释,大意是日后一定会查明给她一个交待。
而刘谨趁机提议重新启用已经废弃的西厂,由西厂专负责对于京城外的民臣言行查漏补缺。
不过数天的时间里,他便抓了与那四名假太监身份有关的人,共计七十八口,连抓到审不到十天,便炮制了一份因兴王府强买教坊少女,惹到了一群专做此生意的人贩子,于是被人挟私报复,才买凶杀人。
至于为何四人均是净过身的,则有交待说,这种杀手因为无子无后,做事不讲人伦交情,只论成败,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这种不算真相的交待,送到兴王妃跟前时,兴王妃并未深究,只是淡然的说,扫了她看昙花兴。
粱曼真佩服兴王妃面对危机的隐忍,若是是换了别人,只怕会搞着后宫鸡飞狗跳的。
她却只是用了两个买来的女子,便轻易离间了太后与朱厚照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比皇城之外的邸报造势,来得一举击中要害。
毕竟,朱厚照并非无动于衷全盘相信太后,要不然朱厚照不会派出白舞戈在暗中保护她。
兴王妃所做,正如粱曼真推测的那样,在未有真凭实据的日子里,宫中便像是同时得到了某种指令,将汤池宁与月桥案一并来了一次集体的,选择性遗忘。
宫中的豪宫华殿,依旧巍峨如山般稳固,表面的一派祥和之气,也随着中秋的到来,有了一丝佳节团圆的喜气。
自从夏淑英的景仁宫出了事,朱厚照便极少再去,他开始一月有数日呆在西北行宫——豹房。
他的疏离,给了宁王府所送的十二名白肤歌姬机会。将朱厚照另一个爱好激发出无比的热情。
异旋的歌舞,奔放而浪漫,一切节奏击打出人类最为原始的情欲。
粱曼真日日为他请脉的景像,也如昨日黄花,由三日一次,成了五日,后来成了十日。
他如此沉迷欢歌燕舞让文臣微词良多,不过太后再也不像从前,将他唤到慈宁宫内劝戒一二。反而听之任之的,像是一位溺爱独子的母亲一样,一次一次为他找借口,平息众臣之怒。
夏淑英不免心中忐忑,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朱厚照的胡作,太后不作为,都让人猜不透这对母子要做什么。
她不敢冒然去找慈宁宫的人打听,只听太后那边放话出来,先皇自苦多年,皇上就不必走他父亲的老路了。反正还年轻着,不过十七~八岁而已,玩上数月就会收心的。
话虽如此,真相到底如何?
太后对朱厚照在豹房内夜夜笙歌听之任为,虽说有点不像明事理的太后所为,可是却让朱厚照一时间找不出跟太后较劲的理由。
他手拿一块鲜肉,神色微紧的向笼中递去,虽说隔着精钢铁笼,但依旧能嗅出隔着笼壁传来的威吼之声,有着极度危险的味道。
肉刚接近到笼隙间,一只厚实的毛爪扑出来,在厚毛间伸出如勾的利爪勾连着鲜肉往里一缩,悉悉索索的半噬半嚼半吞之声,森森的从笼内传出来。
白舞戈在一旁倒提着一腿梅花鹿的后腿,从容的从上面割下一块鸡蛋大小的肉,用刀尖挑着送到朱厚照的跟前。
朱厚照眼神阴郁的接过肉,专注的看这只混名“白大王”的雪豹,取肉于掌间,前后逗~弄着它。
白大王,是宁王进贡来的吉兽,白底黑花,花色如雪山绽墨花,极是难得,初来时并不健壮,养了两年多,毛色变得油亮如缎,巧的背毛上黑色居然连成了一个特别的五角形状,看着好似有人刻意画上去一般。
此兽华美异常,富贵人家爱圈养着,以些为乐。朱厚照的豹房收集各地奇兽,成了一座动物园。别的宫人初到这里极度的不适应,唯有白舞戈愿意随侍在侧,没有半点惧色。
朱厚照举着小刀上的肉,向边上端茶递水的宫女示意,让她们也来喂一喂笼口兽,几名宫女的脸顿时吓得惨白,一个个都像是自己要被投入笼中一般,跪下叩头切切切的央求皇上开恩。
开恩!
朱厚照一听这个便泄了气,将刀往刀盘上的一掷,当一声,明晃晃的刀尖碰到盘底,蹦跳了数下滚落到地上。
那几名宫女吓得直往后退,退到门边时,一个个都瑟抖如秋风里的黄叶,一片萧萧。
门外明蓝色的裙摆轻轻拂过地面,一名宫女见着救星般的一把握住来人的脚脖儿:“梁尚宫,救命啊。”
粱曼真看了一圈,停在原地,有些无奈的吐了一口气,这个情节,已经上演多次。
她捡起小刀,刀尖上一点的鲜红肉色散着血腥气不只一星半点,还好她能顶住,不会如跪地的宫人般作呕吐状。
白净的手握着这样一物,格外出众。她抬头看朱厚照,道:“皇上,您又来喂它了?”说着伸手将肉送到笼边,毛爪极快的扑出,一伸一缩间,刀尖上的肉便没有了。
她的举动跟那些人相比,显然天壤之别。朱厚照很是欣喜的一笑,握住粱曼真的双肩,笑道:“还是朕的贞儿不同,不是个怕血的。”
粱曼真的笑容有些尴尬,她不是不怕,是练过,想想解剖学时,那一刀下去,什么色的没有见过。
当然通常上一次那样的课,几天吃不下荤腥。
还好,几次后,粱曼真便习惯了。
白舞戈侧目看着她,的确与从不同,不同的是她握刀的手,跟记忆里的那个她一模一样。
普通人握刀,五指如握拳状。
粱曼真握刀,却是四指握于刀柄,偏偏食指指腹抵在刀背之上。
他见到随口问道;“梁尚宫握刀很特别。 ”
粱曼真扫了一眼,她从小就如此握刀,在没有穿越过来时她就是这样了,想了想心中念头一闪,恍然道:“ 女子不能拿刀吗?”
白舞戈端详了她的手,道:“曾有一位故人,拿刀的样子与梁尚宫极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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