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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啊”蒋氏尖叫一声,忘记要躲。
杀人!!!!
生命瞬间即逝!!!!
蒋氏全身僵冷,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明知生还无望,但嘴中还是低喝着:“张兰你一只手怎可遮天!”
她声如鬼泣,让人闻之色变。
粱曼真不及多想,身形移动欲冲上去,可已来不急。
就此时,一道蓝光闪过,一道蓝光闪过,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短促的“砰”裂声后,因为受到冲击,方向改变后,那只飞回旋刀贴着蒋氏的衣襟飞过,粱曼真站得近,近到能看清刀锋切开衣料瞬间的凌厉异常,同时也惊得忘记要躲开。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脸被一团不软不硬的东西撞了一下,连带着将飞向她眼睛的刀阻隔在外。
黑色的东西从眼前飞快落地,粱曼真跳脚惊叫的往后连撤数步。
金属切入泥土石块,发出刺耳的声音,弯如镰刀的刀尖勾连着半朵残菊,菊花的白色花瓣有一抹刺目的鲜红。
诡异奇特的刀身被一只轻巧的乌纱帽压缠住,帽身被切出整齐的刀痕,仔细一看,正是锦衣卫佥事所用之帽。
那回旋刀是由玄钢精制,外观如十字飞镖,但却比飞镖要大上几倍,是专用来捕杀偷猎家畜的空中猛禽。东厂里面只有张永擅长用此物。
东厂的镖,杀人的刀,锦衣卫的帽子,挡杀招。
她心底暗暗叫一声好险!这种东西总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在尝药监试药那次,多人被锦衣卫与东厂的人一齐扑杀。
那次因是为了保护太子,便没有怎么注意用了什么武器,杀的究竟是什么人。
而今日,显然用上这种武器,已经不是因为兴王妃的身份才配得用这种阴狠的凶器,而是兴王妃的出现,威胁到了朱厚照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谁敢置疑朱厚照的身世,那便是触了某些人的逆鳞。
蒋氏惊魂未定,站在那久久未动,直到粱曼真上前搀扶,她才面色苍道:“她终于动手!”
距离她不过十步之遥的夏淑英哀叫连连。小井跑出来,扶住她,发出一声尖叫:“小姐,你的脸,你的脸。”
转眼,林中奔出几名太监,各自都喊着:“护驾,护驾。”然,那几人的目内却全无救人的神色,只有杀人的狠劲。
果然人一近前,跑在最前方的太监手中一抖,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却看不清手中拿是何物。
粱曼真不由得大叫:“梁昭仪在此,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那几人微微一滞,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间,全然没有宫人对宫中娘娘的敬畏之心。
粱曼真看在眼里,随即高呼:“锦衣卫护驾,锦衣卫护驾!”
叫得急,半天未见有人出现。那几人见状立即扑了过来。
粱曼真只得喝道:“皇上!杀人灭口!”
皇上二字脱口而出,那几人并不停止,反而如儿狼似虎般的更加迅敏,几人扯着夏淑英,一人揪住她的发,两人反剪她的双手,还有一人侧从袖中抽出一把只有一指宽,两刃带锯齿的匕首向夏淑英的喉间割去。
“救救救……”粱曼真打着磕巴,手一扬,空气里飞出一包白色的粉。
粉末扑到了太监的脸上,顿时迷了他们的眼。
粱曼真趁机拉起夏淑英逃开。
未逃出几步,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紧紧跟来,三个慌乱的挤作了一团。
那四名太监又互使眼色,其一个似是为首的,右手举起,比划了一个三,接着向脖间抹去。
粱曼真立即懂了,这是要让她们三人一齐死。
抱着一丝希望,她冲那几人道;“锦衣卫就在附近,你们几个杀得了我们,也逃不出皇宫。”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太后让你死,怪不得我们。”
闻得“太后”两字,三人表情不尽相同,兴王妃一声冷笑,夏淑英错愕不已似乎此举坐实太后与朱厚照真无母子关系,粱曼真却心中疑窦丛生。
太后素来更倚重锦衣卫,何时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东厂的人去做?
而且,杀人的这么痛快把主使者泄露出来,怎么看怎么像在套路她们呢。
再看身边的蒋氏果然面容变得狰狞恐怖,五官扭曲成一团的冲天高吼:“张兰,你敢动我!”
粱曼真微微一怔,兴王妃与张太后积怨十年,曾经能成为皇妃,却因太后一力阻拦成了王妃。
一字之差,便如民间嫡出与庶出一般,虽说都是嫁人生子,却从一开始就矮人一头,连带着生出的儿子,也是要被人一辈子踩在脚下,抬不起头来的。
何况蒋氏那年的家世比起张太后来说,只会更好些。
她意难平到如今,终于寻到了太后的把柄,怎么能不刺她一刺。
正在这时,林边有人走出,一身红色的飞鱼服,头上的帽子却不见了。
后面跟着的人道:“白大人,你的帽子好像让皇上养的鹞鹰给叼走了。”
白舞戈扶着刀往前走,行到那四人的跟前,还很礼貌冲那四个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如同值勤换岗一般,就差来上一句“兄弟辛苦。”
而那四人皆是面面相觑,也差回上一句:“你们确定??”
白舞戈目光极快的向粱曼真扫过后,很温柔的说了一句:“闭眼。”
说话间,腰中的刀已抽出,话音刚落下时,便听到四个类似的“噗通”声,随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等到粱曼真再睁开眼时,眼前一幕让她再度紧闭双眼。
四条身体,应该说是四条已是尸体的身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草地上,一大滩红色的液体泊泊的从喉间的一道血口涌出,顿时眼前一片血河尸山一般。
几名锦衣卫上前,扶着蒋氏与夏淑英赶紧离开。
粱曼真呆在原处看着正在那四人身上翻查的白舞戈,觉得他像丧尸片里的干掉异类后,在他们尸体上寻找食物的丧尸王,只是长得漂亮了些,衣服有型一些。
呃……这个时候,女子应当表现得软弱些,哭也罢,害怕也行,就是不能像她这样冷静理智如一位收敛师一样。
但……
粱曼真真的怕不起来。
她被训练了六年多,对于尸体的反应,就觉得是没有体温的物体而已。
白舞戈背对着她,对那四具尸体上下齐手,有的地方摸得都让人会误会白舞戈是不是有什么隐癖,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的一个个挨着摸了一遍。
粱曼真看了一会:“找着什么?”
白舞戈闷声道了一句:“你不怕?”随后跳到阴河边,将沾满血的双手放在河里清洗,他挑眼看了看粱曼真,带着审视的意味道,“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胆大?”
这话说得,小瞧人了吧。
粱曼真眼扫了又扫,看见他不着痕迹的将一小块纸张之然的塞进了袖口之内,随后佯装不知的跟她聊天,显然他找着什么或是没有找着,他都不会对她坦白,他刚才在一具尸体身上摸来摸去的是为什么。
她有些泄气,以为至少跟白舞戈这层恋人末满的关系,已混成了朋友之上,但他更多把她当成线人,可得到线索的人而已。
她沮丧的摇了摇头道:“刚才怕,你来了,也就不怕了。”
他“哦”的点了点头,站起甩着手上的水,甩了一气,闻了闻,觉得血腥气还在,便不再上前,只隔着十来步远道:“这事儿没完没了,你以后得小心点了。”
粱曼真幽幽道:“这宫里只怕呆不住了。”
白舞戈顿了顿,双眼沉静的看着她:“有皇上在的地方,就有事非。你想出宫,眼下可能就是机会了。”
粱曼真闻言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她的确想走,可是随着与各宫宫女打交道的曾多,听多了民间关于女子生存下去的法子。
她道:“我若要走,皇上肯了也是不算数的。得需太后点头。”
白舞戈道:“你倒是看出这皇宫里,谁拿捏着宫人的命运。”
粱曼真道:“帝王掌着所谓的天下,宫人们不分男女,都只是附庸在帝王身上的一片叶子而已。不离开,一举一动皆受制用于人。离开,却无处扎根,不消几日便会活不下去。”
白舞戈道:“所以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寻能让自己依附得久的,能得到更多利益的大树。”
粱曼真淡笑道:“三棵树,一棵活得久,一棵活出了人样子,一棵活成了摇钱树。”
白舞戈挑起眼皮道:“你选谁?”
若要以后宫之中,朱厚照、太后、刘谨三人排序来算的话,表面上握着宫内外权力的人是刘谨。粱曼真心中盘算着,刘谨领着他的义子们,将朱厚照与文臣间隔出一个微妙的过度组织。
这种组织类于现代社会的秘书之类,刘谨他们负责起早传达主要领导——朱厚照的思想意图,这种做法有一个好处。身为拍板定调人的朱厚照不必亲力亲为,全交由刘谨去打理各种杂事即可。而下面反应上来的问题,也由位于中间环节的刘谨先行过渡,他决定什么上报,什么隐瞒不报。
于是不少心思活络的官员便向刘谨示好,甚至行~贿~赂之事。
但刘谨活不过正德四年。他这种极度膨胀的野心,无法匹配他手中的权力,何况这权力还是朱厚照给他的。一朝收回,刘谨会被秒得渣得不剩下。
粱曼真自不会选他,而且从一开始就不会。
朱厚照会是她心中所想的话,她就不会拒绝他的亲近。
太后曾经护着她一路成长,要说也能算得上是她的一个助养人,可是随着她的长大,宫中发生的各种事情来看,太后在先皇生病时,对于太医不经问诊,直接开方子胡乱吃药,导致服下与病症完全相反的药物中毒而死的事,以一种默认的态度任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她的能力也打上了大大的折扣。
这也许就是太后一直不敢与刘谨正面冲突的原因吧,她空有太后之名,却无太后之权。
想了一圈,粱曼真觉得无人是自己能依靠的,便道:“我为什么要从他们之中选?”她凑近些,语带笑意,“明明眼前这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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