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展昭在书案前坐下身来，并没有再提笔写什么，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只是看着写好的几个对敌的方案，而纠结其中的一个重要的问题却是武器，也许葛怀敏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除了留下了用于守城的已经陈旧不堪的武备，弓箭等轻便灵活的武器本就没有多少，更有大半是有破损的，根本禁不起长时间的耗损。葛怀敏的自信没有给他自己留下后路，也几乎绝了渭州的后路，如今只能靠自己了，平日里练阵法、练武艺、练马上杀敌、练“百步穿杨”，却忽略的最为重要的守备问题——自己来渭州以后做过很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学过排兵布阵、查过军粮军需、鼓舞过军心士气，甚至在脑海中想过领兵冲锋，却唯独没有机会去城楼上探看那些关系到守城成功与否的武备，直到接到守城命令的此时才发现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展昭突然觉得作为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远比做一个侍卫要难很多，因为有太多影响战争的因素要去考虑：战法、兵力、武器、后勤等等，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纰漏，稍不周全带来的便是无法挽回的后果，然而如今没有时间去怨自己、怨别人，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准备檑木、狼牙拍，督造□□、羽箭，修缮抛石机、塞门刀车。。。想到此处，展昭再不犹豫，提笔写下了这些备战的安排，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些许。

　　正在一边忙活着熬药的丁月华滗出药汁站起身来，不由顺着桌案边跳动的烛火看了过去，那人平日里握剑的手走笔游龙，一张略带疲惫的脸上也被烛火映上了坚毅自信的光彩。面对已经完全投入到状态中的展昭，丁月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苦笑了一下，心里有了些许的安然又有些莫名的担心，就如同在汴京的时候，遇到棘手的案子或事务，他也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苦苦思索，而自己从不好过问，只能在一边看着，每当他露出那样的神色开始写些什么，就说明他想明白了什么或者已经决定了什么，那种自信中略带决绝的神色，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可以依靠的信任，而作为他的妻子，却知道他总是把最危险、最难为的事留给自己，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让人无法放心。

　　丁月华端着药碗轻轻地走到展昭的书案旁，轻轻地吹着药汁上的浮沫，等着展昭停下笔来，才递了过去，柔声说道：“把药喝了吧，要真犯起病来就耽误事了。”

　　展昭抬起头笑了笑，接过药碗看到这浓黑的药汁，微微皱了皱眉还是一饮而尽。

　　丁月华又递过漱口的水，笑道：“先生开的药总是比别人的苦些呢！”

　　“他总是想让我长记性罢了。”展昭接过水漱了口，也玩笑道。

　　“你就是要人看着，这回我留下来就算上不了战场，至少也要看好你，不让你随便折腾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丁月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展昭突然有些感动，竟伸手握住了丁月华收拾药碗的手，平日不轻易出口的话便自然地说了出来：“有你在我身边，我安心了很多。。。”

　　丁月华对上展昭的眼睛，露出了温情的笑容，温柔地说道：“你去忙你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哐！”门不合时宜地被踹开了，一个把白衣穿得有些。。。额。。。邋遢的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掂着一个弓不是弓，弩不是弩的东西，腋下夹着一卷图纸。

　　“白兄！”

　　“小五哥！”

　　夫妻二人同时发出无奈的声音。

　　白玉堂却不以为然径直向书案走来喊道：“大敌当前，两位还有时间卿卿我我？月华妹子，快去倒杯茶给我！”说完便把腋下夹着的图纸摊在书案上，又把手里的玩意递到展昭眼前，脸上尽是得意和“邀功”的神色：“猫儿，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和平常的弩不太一样，好像复杂了很多！”展昭接过这个玩意儿仔细地观察着。

　　“小五哥在这弩上装了什么新机栝？”丁月华倒了茶递给了白玉堂，也凑到展昭跟前观察起来。

　　白玉堂从展昭手里接过自己折腾了天的东西，笑道：“时间紧急，也不和你们卖关子了，你走的时候不是让我想守城的法子么？”

　　“我只是顺口一说，你倒认真了。”展昭低声说道，说完又后悔了，怕白玉堂又和自己闹起口舌来。

　　“都到了军营了，敢不听将军的话么？”要在平时白玉堂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展昭，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时间拌嘴，便接着说道：“我还真认真了！领兵杀敌我也不是很懂，想了想要帮你的忙不如从这机甲兵械上想办法，就先去城楼上的兵库转了一圈——不看不要紧，看了真是让人心里不踏实啊，且不说那些东西十分老旧，□□半都是坏的。”

　　展昭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大部分□□都被葛将军带走了，这也是我正头疼的地方。”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既然那些□□要修理，不如同时改进一番，”白玉堂说着把书案上的图纸铺开，带着些许自信的神态：“弓比弩的好处在与力道大，射程远，而一般的弩可齐发五到十箭，造成伤亡的面积大，但力道总是有限。”

　　丁月华没注意白玉堂那边的动作，只是从展昭手里接过那个东西仔细地看着，听白玉堂这么一说立即配合地问道：“这个东西就是既能射的多又能射得远了？”

　　“错，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能做得到又多又远。”白玉堂抬起头立即反驳道，不顾丁月华脸上的尴尬，便指着图纸上一个大型的机关说道：“这个东西倒是可以做到射得多而且射得远！若是攻城之时敌方用人海战术，这个机关百箭齐发很有威力，但是这样地发射并不能保证每一箭都射中敌人。”

　　“的确如此，这个发射箭雨的机械必须要待尽可能多的敌人进入其杀伤范围内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若对方在远处使用投石机这样的攻城武器，就必须有弓箭手来对付敌方操控机械的兵士。” 展昭又从书案上拿起那个类似□□东西，问道：“所以白兄你做了这个？”

　　“你倒说说你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到底有什么好处？”丁月华有些不服气地问道，显然在记恨刚才白玉堂对自己的鄙视。

　　“我没时间给它取个好名字，暂且叫它“连射弩”吧！”白玉堂从展昭手里要过连射弩，指着一处机括说道：“一般的弩是数箭齐发，而这连射弩拨动这个机括一次发射一箭，力道也比齐发数箭的弩大得多，可以射得很远。”

　　“一次一箭，自然比一般的弩力道大，可这和弓又有什么不同？”丁月华不由出言反击道，可要趁此难得的机会笑话一下白玉堂了：“还好意思费劲做这个来“邀功”？”

　　“笨！”白玉堂正欲接着打击丁月华，展昭立即接道：“与弓相比，它省去了搭弓上箭的时间和拉弓的力气。白兄，可是如此？”

　　“猫儿果然聪明，就是这个意思！”白玉堂又笑着对丁月华说道：“说你笨你还不相信！”

　　“我承认自己笨还不行么？”丁月华虽然语气里有些不甘，可是嘴上还是服了软，那样的抬杠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可以，若认真起来便要耽误正事了：“我也不瞎参合了，我去寻些热水，给你们泡壶茶！”

　　“月华妹子在你这只猫面前真是善解人意，贤妻良母型的啊！”白玉堂笑着打趣道。

　　展昭有些无奈地笑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猫儿，你再看这个！”白玉堂献宝似地又铺开一张图纸。

　　展昭定睛仔细一看，不由喜上眉梢：“白兄，我正打算画这么一张图！”——这图上面竟将城楼上所有守城的武备做了一个布置整合。

　　白玉堂得意地拍拍展昭的肩，笑道：“这顿谢师宴我可等着了！”

　　“一定，一定。”展昭仔细看着图纸，根本没在意白玉堂在那得瑟什么。

　　白玉堂又指着几处连接仔细地说明了一番，展昭边听边想，适才兴奋的情绪渐渐淡定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配合起来倒也有些效果，只是。。。”

　　白玉堂被展昭的一个只是说得心里有点不自信，急急说道：“准备这些东西，包括我改造的那两样东西都不复杂，找些工匠按照图纸三五天之内就能做出需要的数目来。”

　　展昭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白玉堂正色道：“我顾虑的是现在留下的羽箭也太少，就算加紧赶造，也是有限；像这样一开始就万箭齐发的势头固然能打击敌人的声势，若对方拖延上一会儿，只怕我们这边也撑不到半日，到了最后也未必能逼退敌军，等对方架了云梯攻城的时候，即使这些守城的武器已经合理优化，但我们兵力不足并不占什么优势。”

　　丁月华拿着新泡的茶进门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沉默，适才两人眼中兴奋都冷却了下来。

　　“怎么了？”丁月华边倒茶，边笑着问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猫说咱们箭不够多！”白玉堂撇撇嘴，解释道。

　　“没箭咱可以借啊！”丁月华故意玩笑道：“不是有“草船借箭”这个典故么？”

　　“现在又没雾又没河也没有船，借谁家的箭去？”白玉堂好像把丁月华的玩笑当真了起来，不屑地说道。

　　“举一反三你懂不懂？原本立在城墙头上的木栏上可以扎上草人，另外可以编些厚实的草帘自城头垂下，他们要攻城，必然有弓箭手，我就不信“借”不来。”这边丁月华也故意认真起来。

　　“你不觉得这很儿戏么？这能借到多少“箭”，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么？”白玉堂对丁月华幼稚的想法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反驳。

　　丁月华看着白玉堂的表情，不由笑出声来：“哈哈，我当然在说笑，小五哥是你自己认真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变笨了？！”

　　“月华这个法子或可一试！”一直没有说话的展昭突然抬起头来，笑道。

　　“昭哥？！”

　　“猫儿，你没事吧？！”

　　两人都不解地看着展昭喝了口茶，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在“借”箭，而是在“示弱”！”

　　“示弱？”

　　“对，”展昭耐心地解释道：“这样的借箭之法定会使夏军以为我们羽箭不足，使他们轻敌，轻敌的结果就是无所顾及地冒进，这样必会很快进入我们箭雨的杀伤范围，在那之后我们再以万箭齐发之法克之，必能挫其锐气，重挫敌军！”

　　“不佩服不行啊，你们俩真是“天作之合”，月华的馊点子竟也被你这只猫变成了锦囊妙计！”白玉堂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回该我去“泡茶”了！”

　　三人相视一笑，长夜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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