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非耽]古剑同辉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簌簌地飘着细碎的雪粒，渭州城还是一片寂静，一匹马载着一位穿着武官官服的人在无人的街道上急急驰过，刚刚落下的雪粒又被马蹄带过的疾风吹起，有些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个寂静的早晨略显突兀，偶有几户早起的店家卸了门板，打算开张，见到这个情形也像习以为常，不知所谓地轻叹一句，又忙活自己的生计去了。

　　渭州知州王沿本不是习惯早起的人，可是此时天还未大亮，他已在内室里踱步了许久了，看上去脸色也不怎么好，眼下发青，竟像是一夜未眠，大抵也是为了战事而忧虑，虽然他一直相信葛怀敏，却因为丁月华的一番话本来的信心十足突然变得忐忑不安了，尚若葛怀敏那边真得因为军情泄漏而功亏一篑，那么渭州城里只有千余兵力如何抵挡西夏铁骑，那展昭虽然武功很好，毕竟也没有领兵打过仗，靠着他又如何守的住渭州，他很无措，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似乎能做的只有等待，甚至是期待，期待着那个人不是“猫”，而是“虎”。

　　衙役通报展将军来的时候，王沿有些紧张又好像忽然松了口气——他毕竟来了。于是当他见到展昭从屋外走进的时候，不只是心急还是其他什么，竟不顾身份地迎了上去抓住了展昭的衣袖，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样了？”

　　展昭笑了笑，向后推了一步，抱拳行礼：“末将见过王大人。”

　　王沿自觉失态，尴尬地笑了笑：“本官失态，展将军见谅。”

　　“大人也是为战事忧心，展某省得。”展昭当然不会介意王沿此时的失态，不但不介意他还觉得就此时的情形而言，王沿至少还是关心战事的，至少还是想着去做些事的，于是并不多言其他，接过刚才王沿的问询，说道：“昨日展某追上葛将军已将具体的事情告之于他，但看情形，对于已经定下的计划，葛将军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告诉展某的还是四个字——“死守渭州”！”

　　王沿点了点头，有些颓然地叹道：“我想他也会坚持的，只是万一。。。”这个“万一”是万万说不出口的，王沿长出了口气：“守城又谈何容易啊！”

　　“事在人为，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昨日回来之所以没有直接来见大人，是因为回到城中一直安排计划守城的事宜，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展昭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备好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大人来看。”

　　王沿对这些机关图纸虽看得不甚明白，但不知为何心里就觉得很踏实，当然也在努力地想看明白。

　　展昭看着王沿认真的神情，心想这人关键时候兴许还是能靠得住的，便开口说道：“这些都是昨日，白玉堂根据城楼上现有的守备和兵力设计的城防图和武器改良的图，具体的布置和武器的改进，末将都会安排的，不过材料和工匠之事还是要大人助力。”

　　王沿郑重地点点头：“展将军放心，收集材料和找寻工匠之事包在本官身上。”

　　“如此就偏劳大人了，此事却是宜早不宜迟，那边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展某大概算了一下，以最坏的打算我们最多有七日左右的准备的时间。”

　　“本官明白”，王沿当然明白展昭所说的所谓“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于是神色有点戚然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应道：“今天日落之前渭州城内但凡能做活的工匠本官都替你找来，至于材料，木材铁器之类能收集到多少就给你送去多少，不够的话就是把州衙的锅砸了，后院拆了也给你供上！”

　　“大人说笑了，关于具体的守城计划末将也和大人大概说一说，大人心里也好有个底。”展昭接着又把守城的几步计划简单地说了一遍，王沿连连点头，要说当初军粮一事对展昭的看法还有停留在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御前侍卫的话，这回却是真正地发自内心的佩服—做事谨慎缜密，有勇有谋，他的智慧和勇气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名将。

　　“只怕刺探军情一事很是危险吧！”王沿不免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该做的事总是要做的，大人放心，这刺探暗访一类的事是展昭的看家本领了。”展昭说得轻松，好像早已成竹在胸，是手到擒来的事，而此时他只是对此事有个大概的想法，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到时候要搬延州的救兵，就必须探明敌方的虚实和动向。不过他的轻松却让王沿展开了眉头，笑道：“我倒忘了！”

　　“现在驻扎在城外的将士都已回内城留守，所剩军需也都搬回城中，展某即刻回去安排布防。”没有时间和心思再闲话家常，展昭说着便要告辞。

　　王沿点点头，走到展昭身边，说道：“日落之前本官亲自送工匠去内城，你尽管放心！”之后，嘴动了动，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展昭似乎知道王沿未说出口的话——“渭州就交给你了！”于是抱拳行礼，朗声道：“展某定不负所托！”

　　王沿到底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不出一个时辰，一张张“全民动员”情真意切告示贴遍了渭州的大街小巷——州府大人身先士卒，捐出半年俸禄和准备修葺花园的园木，又说要亲自带人上附近的山林内伐木，渭州百姓深受鼓舞，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做活的手艺人也是“应者云集”。一时间渭州城内的百姓竟比在内城操练的士兵更热情澎湃，铁匠铺、木工房都放下了其他活计，夜以继日地赶造守城所用的武器，就连女人们都不再给孩子做衣服，而是找来干草扎起草人、编起草垫。这番情景不由让展昭突然想起了史老爹，边城的百姓们总是在倾尽全力守卫自己家园，而朝廷却在与蛮夷的战争面前一味地退缩，说是为了减少战乱带给百姓的灾难，可是连年的岁贡和沦落为奴的命运不更是加诸于他们身上的苦难，这种时候，大家可能更希望能用自己的热血来换回自己作为宋人的尊严。

　　这是渭州大军出征后的第七个黄昏，七天七夜，渭州城内包括普通百姓在内都为这生死存亡的一战做准备，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一切平静地让人感到压抑。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空，平日令人心动的美景此时看来却感到血色浓郁，如同看到了远方被鲜血侵染的战场，此时站在城楼上举目远眺的将军心里不禁泛起了苍凉之感。

　　“第七日了，无论是胜是败都该有消息了。”展昭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忍不住叹了一句，这几日一直忙于准备守城的事宜，没有时间闲下来担心前方的战况，刚才在城楼确定了守备一切就绪之后，便站在这里看着夕阳西下，不知为什么忽然不安了起来，葛将军、石将军以及被自己派出去的桑林生、司云是否还能回来？

　　“既然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守城的一切准备也做好了，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古语有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战争的结果如何也不是我们所能预见的，我们尽了力也就够了。”柔和的女声在展昭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温存。

　　“但愿天佑大宋！”一句叹罢，展昭转身笑着问道：“月华，你怎么上来了？”

　　“捉你回去吃饭啊！”丁月华笑道，之后立即拉起展昭的手往城楼下走，展昭倒也由着她，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