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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相今楼周围的海棠花越开越盛,连绵的雨也来了。
一转眼便是六月,齐纾的十八岁生日,要到了。
除了及笄时大办过生辰宴,行了繁复的及笄礼,前两年的生辰都过得随便。
今年本也想随随便便摆个家宴便算过了,昭帝却不依。
堪堪五月底时父亲便着礼部好好操办,这就是要大办的架势。
齐纾驳了两次也没驳过,索性又一头扎进了军械所里,才不管他们如何折腾。
直到叶相宜来说,薛景澜来找了她许多次,因她说过不许人打扰,便没来禀报。奈何这几日被薛世子缠得脱不开身,只能来找她。
齐纾知道薛景澜的脾气,要是一直见不到她的话,他就会一直缠着她的人。恰巧这几日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齐纾干脆叫人传了话给薛景澜,约他在东仙楼喝酒。
东仙楼是玉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背后的东家却是个老板娘,她酿的酒,闻名满京城。
齐纾与这老板娘有些交情,从前也酷爱来这东仙搂了。后来不再喝酒,就不曾再踏足此地了。
此时坐在靠窗的楼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熟悉的茶楼,当铺,作坊。
恍如隔世。
未未站在她身后,看见有人进来,出声提醒道:“殿下,薛世子来了。”
齐纾扭头,就见一身云锦花衣的薛景澜,
齐纾看着他衣裳上万年不变的海棠和锦鲤,只觉得晃眼。
“你什么时候能将这衣裳换一换”
刚打了珠帘进来的薛景澜一顿,“这身衣服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嫌弃它”
这对话一出二人都愣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仿佛这中间空了的三年从不存在过。
还是齐纾反应快,随意道:“坐吧。”
薛景澜应话坐下,才刚坐下就又露出委屈脸,“你现在都成大忙人了,我这十几日去找了你五十三遍,你竟都不见我!”
齐纾挑眉,是听说他找了她很多遍,却没想到有五十来遍,他竟然还数着。
“你闲的慌”
薛景澜瞪她,嘴张了几次,“对!我就是闲的!谁叫你当初不见我的,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一封也没回过……”
说着说着语气里都带出了幽怨。
想起书阁角落里堆着的落了灰的信,齐纾果断转移话题。
“你在南陵过得如何”
听她问起自己的生活,薛景澜终于缓了几分脸色,便说起自己这离京后的三年里都有哪些事情。
与此同时对面茶楼的雅间里,里头一张空桌,一道菜也没有,只有一壶酒,两个杯子。
茶楼里喝酒,也是兴味。
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人。
半人高的观赏竹子挡了窗的部分,季无月透过竹子看见对面酒楼里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薛景澜,以及他对面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人,打开扇子扇了扇,惊奇道:“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能凑到一起的,奇哉,奇哉。”
有风徐徐吹进来。他对面的人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一手拄在下巴上,似在闭目养神。
“你还别说,先前在南陵就听说皇家的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我幼时来玉京时倒是见过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生得极好。
但是同你一比,倒还差了些。此时见了这长公主,又觉得,这皇家最好的,都生在她脸上了。
也不知道旁的公主是不是也这么美”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欸”了一声,拿扇子指着椅子上的人道:“阿绥,四皇子六岁生辰宴之时,你不是去参加过宫宴,按理说几位公主都会到场,虽说不同席,但你总有机会碰见吧。”
没人理会他,那椅子上的人,真好似睡着了。
季无月摇扇子的手一顿,这情形,和对面酒楼有些相似呀。
薛景澜说了许多。
三年前原任刑部尚书的定安侯薛逢在殿上惹恼了昭帝被降职远调南陵,举家搬迁到了南陵雍州城。
雍州城也是繁华之地,地处偏南,颇有一番江南烟雨的朦胧味道。
薛景澜很喜欢那里,从他的讲述之中便能听出来。
齐纾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香气入齿,她才想起他们此刻在东仙楼里。
薛景澜还是三年前的薛景澜,她却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齐纾了。
他口中的雍州城,他口中的生活,她不是不羡慕的。
她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尽,敏锐的听见薛景澜提起两个叫“阿绥”和“无月”的人名,忽然一顿,问道:“你说的这两个人,是你在雍州城交的朋友”
薛景澜别无所察,笑道:“是啊,他们一个叫燕绥,是镇国公遗孙,一个叫季无月,前大理寺卿季云之孙。”
“季云去了雍州城”
薛景澜眨眨眼,显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问起季云来了。
齐纾脑中却有思绪一闪,大理寺卿季云,在位十几年,眼看有望升相,他却自请辞官,说身体不好,希望最后的时间能在家乡渡过,可据齐纾所知,他的老家在西边的扶洲,怎么就跑偏到南边的雍州城去了
还有燕绥。
他就是那日齐纾叫叶相宜去查的人。
叶相宜早就回禀了她,镇国公独孙燕绥,曾随祖、父参与壁水一战,那一战,因镇国公燕贺判断失误,镇国公一家与八万军士葬身壁水。
出事时燕绥被人送走,却也成了遗孤。
事后人人弹劾镇国公府,昭帝却念镇国公与世子战功累累,且已战死疆场,功过相抵,只收了燕绥的袭爵资格,留了公府称号,只教燕绥有所建树补其父过失,再将其爵位还回。
却不想十四岁的燕绥,转头就跟着来接他的外祖一家去了南陵,再没有回来过。
如今听薛景澜的意思,这两人早玩在一起了。
薛景澜见她似在发呆,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齿道:“不是你叫我说的吗你怎么还走神啊!”
齐纾冷漠脸,打开他的手,“我只是问你过的如何你只需回个好或是不好便可,不需要说那么多。”
薛景澜:“……我还不是瞧你困在这玉京城里,无趣的很,便同你讲一讲嘛,你还这么冷漠,简直冷血!无情!”
齐纾喝酒,“幼稚。”
出云小筑。
齐纾教人將她过去随手扔在角落里的信又全都拣出来,擦了灰后用一个盒子装了起来。
薛景澜给她写了三年的信,共计一百三十七封。
她看了那些信许久,终是一封也没有拆开。
未未觉得疑惑,“未未还以为殿下教人收拾这信,是要看的,怎么……”
齐纾头也不抬,“终是过去的东西,从前没拆,如今薛景澜他也回来了,便没有再拆的必要了,叫择潋收起来放到书阁吧。”
“是。”
未未见齐纾兴致不高,也不敢多问,捧起盒子退了出去。
正巧叶相宜来了,看见未未心情低落的走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和小薛世子见过面了吗”
提起小薛世子叶相宜还心有余悸,真是被他缠怕了。
未未咬咬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见完薛世子,反倒不高兴了,明明在东仙楼的时候他二人还像从前一样斗嘴呢。”
她一边说一边走了,自言自语一般。
叶相宜眼神暗了一瞬,快速收敛了心神,进了楼内。
“殿下。”
齐纾提笔在军事处四处交来的折子上写了个“否”字,才问道:“东西呢?”
叶相宜垂头,“没能得手,床下确有暗格,但东西不在里面。”
齐纾一顿,摩挲了一下左手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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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学了!高二党表示要为断更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