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长夜里的光

作者: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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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歌清楚得很,利南培对她还钱的能力一直就持怀疑态度,也许,连人品都不大信任,所以当初才要求在房产证上加了他的名字。

      不同意离,是知道她短时间内想还清钱很难。

      “大不了卖房。”路歌脱口而出,“哪来的还回哪儿去,我不欠你的。”
      “疯言疯语。”利南培太清楚她了,那房子就是她的命。
      真是惹急她了?利南培莫名有种挫败感,他从未跟任何女人说过刚才那种话,连那个前妻都没能等到的待遇,她凭什么不领情?

      路歌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利南培选择了他以为的问题,回答道,“我一个人去国外也无聊,有你在,比较有意思。”
      这个疯子。
      路歌说,“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动手伤人!”
      她认识的利南培遇事能躲就躲,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更厌恶别人给他惹麻烦。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极端狠辣?

      “前面讲过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利南培阴测测道,“别忘了,你和我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只要有机会,就算抓你坐牢,他一样不会手软。”
      这次还不够明显?
      如果给她身上也安排了货,现在就是一个下场。利南培说,“你好好想想吧,准备好了,通知我去接你。”

      结束电话后,窗外雨声依旧。

      路歌托着额,脊梁骨弯曲,整个人只想缩成团,找个角落藏起来。可是现在不行,她强迫自己坐直了。
      打起精神,拨打了张凛的手机。
      那边直接挂了,她再打就关机了。

      路歌确定这手机还在周启鸣那里,这个人要是能解开屏幕,估计下一步就是把她拉进黑名单。
      路歌走去打开衣柜,换了一身衣服,吸取上次台风天的教训,她找出家里最□□的雨伞,带上雨衣。
      最底层储物盒里有一个旧手机,号码曾是路远行用过的,后来路歌办理了过户,按时充费,为了留个念想。
      见她出出进进,阿宝连忙拿起画本,说,“给你看。”
      路歌闻声扭头望了过来。
      纸上是粉蜡笔画的两个小人,头身比例一比一,男的穿白色衣服,黑裤子,女的穿着灰上衣,白裙子。
      她专注地看着画,很有兴趣地慢慢坐下来,抬眼看向彩笔盒。
      阿宝看着她伸手拿起一根,围绕着男人的身体周围,画了件绿色的雨衣。

      那也是个台风天。

      阿宝觉得自己看懂了,也拿起笔在上面画上长长的雨线,然后问道,“你怎么不给自己画雨衣?”
      “我有伞,他给我的,但是坏了。”路歌拿起来,看上去很满意。
      她问阿宝,“我带去给他好不好?”
      “嗯!”阿宝看到她准备好的雨伞和雨衣,连忙问,“你要去找大哥?”
      “不一定能见到,我试试看吧。”路歌把那页撕了下来,去抽屉里找了个塑封袋装进去。

      她把阳台的杂物全部转移到地面上,又把窗户封严实,拉上窗帘,然后把旧手机给阿宝,“你早点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路歌想了想,说,“见不到的话,我会很快回来。”
      阿宝问,“要是见到了呢?”
      “……”路歌也不知道,“等你睡醒,我一定在。”

      台风天出门,尤其夜里,几乎打不到车。
      整个城市陷入了海底般沉寂。
      路歌裹着雨衣,紧抱着伞柄,留意路面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出租车。

      手机打开地图导航,傍晚从缉私局坐车回来差不多二十分钟,走路的话……
      她看了眼导航步行预计时长。
      ——两个小时十三分钟。

      路上偶尔经过几辆私家车,有的开很慢,有的一闪而过。
      她宁可这样走下去,也不愿等到明天,她很想早一点知道张凛到底怎么样了。
      脚底踏过断裂的树枝,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一阵猛风将伞面吹翻。
      幸好伞骨没断,路歌伸手又翻了回来。这时,一辆蓝色出租车从立交桥下来,朝着她按了两下喇叭。
      路歌赶紧挥手叫停。

      坐上车,师傅纳闷道,“这个天气怎么还出门啊,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早该下班了。”
      路歌并不想说话,但人家这个时候肯停车载她过去,她还是开口回答道,“找人,有急事。”
      “哦。”师傅看了眼后视镜,犹豫了下,还是说,“大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你看后面那辆车,你上来之前就在附近,好像一直跟着你呢。”
      路歌扒拉掉雨衣帽子,猛地回头。
      她留意过前面步行的时候,从身边经过的就有这辆黑色小车,开得一直很慢,现在竟又碰见了,还落到后面去了?
      路歌回过头来,“师傅,我着急,可以快点吗?”
      “没问题。”

      一道水浪掀起,车子停在缉私分局门口,风力似乎减弱了。
      师傅提醒她注意安全,路歌道谢,付钱下车,视线瞟向那辆黑色车,它也跟着停在了路边。

      夜班保安从岗位亭伸出头来,问,“干什么的?”
      路歌说,“我要进去找个人。”
      保安没开门,“有什么事等明天上班再说,楼里现在不能进。”

      路歌面向马路站着,保安看她一直不走,刚想说话,就见她径直地朝路对面走去了。

      路歌来到黑色车跟前,敲敲车窗。
      里面的人互相看了看,没有理会。路歌又敲几下,这次更用力了。终于,副驾驶座的那个按下车窗。
      “小姐,有事?”
      路歌看了看他们,确定不认识这两个男人,但这天气还能一路跟着她,只能想到一个人,“周启鸣呢?”
      他们彼此看着,表情有点复杂,“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路歌点点头,没说什么,重新回到大门口。过了一会儿,有人撑着伞从楼里出来,路歌认出是审讯室给她衣服的小个子警员。
      大聪明也是第一次见刚放回去的人连夜赶回来的,他惊讶道,“你有什么事?”
      “周启鸣在吗?”
      “不在。”
      “张凛呢?”
      大聪明卡住,昨天两人审一半就出去了,后面十几个小时是其他人审她,大聪明他怀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们分别叫什么?”
      “……”路歌冷着脸,这种眼神和询问,不断地在他们这些人脸上看到,真够恼火的,她说,“你告诉他,我有线索提供给他,就今晚。”
      “你等等。”大聪明进了保安亭,掏出手机给周启鸣打电话。
      原话传过去,周启鸣说,“手机给她。”

      大聪明撑伞跑出来,隔着栏杆递给她。
      路歌刚接到耳边就听到一个字。
      “说。”

      简单明了。

      路歌看向路边,那辆车消失了。很明显,楼里的这个小个子是被周启鸣叫出来的,因为他知道她来了这里。
      “周队长,我犯了什么罪,你让两个人大半夜尾随跟踪我?”
      周启鸣说,“你丈夫涉嫌故意杀人,这案子不归我管,但有人会查,你好自为之。”
      故意杀人四个字,那个“人”的份量听上去更重一些。
      “张凛……”路歌抬眼看了看,栏杆里面的大聪明也在看她。
      路歌转过身去,小声问,“他在哪家医院?伤得重不重?是市立医院吗?”
      “路小姐,请你清醒一点。”周启鸣回头看着病床上重伤昏迷的人,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他说,“以你和逃犯的关系,我们会让你见受害者?你有什么脸提他的名字!还跑到分局门口,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缓口气,又说道,“这样吧,你把利南培的行踪交出来,你刚不是说线索,线索呢!”
      “我要先见到张凛。”
      周启鸣彻底火了,“你耍我呢!不说拉倒,我警告你,窝藏逃犯,知情不报,你一样有罪。”
      说罢他挂了电话。

      护士进来道,“这里是病房,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周启鸣点头致歉,“不好意思。”
      他垮着身子坐到椅子上,护士检查输液瓶,低头看了看心电仪器,忽然说,“哎,他醒了……”
      周启鸣一下子扑上去,看到的还是一张苍白的脸,“醒了吗?”
      护士跑出去叫值班医生,周启鸣看他微微睁眼,很快又合上,吓得心里咯噔一声,“我日,张凛你别这样。”
      医生进来检查,张凛听到动静,重新睁开眼,周启鸣在一旁惴惴不安,等了一会儿,忙问,“怎么样?”
      医生说,“醒过来就问题不大,但是千万别乱动,他伤口很深,要恢复一段时间。”
      周启鸣双手合十跟医生道谢,“你们辛苦了。”
      “不客气,不过你们真得谢谢龙医生,大半夜的是她把主任请过来做手术,不然真是很危险。”
      “是是。”周启鸣说,“回头等我兄弟好了,让他好好谢谢人家。”

      医生走后,周启鸣看着张凛望过来的眼睛,心里一轻,笑了,“就知道你命硬,死不了。”

      昨天赶过去的时候,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台风登陆预警,附近船只提前两天都停了。
      周启鸣一群人搜寻后,看到了那片血渍,预感糟糕,马上联系了海警边防搜救找人。挨家挨户询问,一个民宿老板说,半个小时前救护车来过,好像从海边拉走了一个人。

      “有个渔民回船上拿东西,看见你还有气,就送医院了。”周启鸣邀功说,“不过那地方医院太小,是我及时带你回的市立医院,没想到这家医院还有个女医生认识你。”
      周启鸣聒噪地说了一堆,张凛慢慢地五感归位。
      他看向外面,虽然窗帘拉得严实,但还是能听见风雨声。
      是台风。
      他想起前两天那条短信,她提醒他在外注意安全。恍如隔世般,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面对自己的心,还是理智?
      周启鸣见他皱眉,以为是伤口太痛,也就不再叨叨他了。
      半响,张凛开口说,“帮我打个电话。”
      周启鸣没想到这个人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让他联系司机还车费。
      “知道了。”周启鸣拿起手机,找到昨晚的通话记录,“马上给你办。”
      张凛问,“利南培呢?”
      周启鸣攥着手机,愤然地说,“昨天海上起风了,边防出海的船太少,等我们通知到位,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没影了,香港那边已经找到他的住处,目前在逃。”
      “我睡一天了?”
      “是,”周启鸣说,“对了,你爸打电话了,我替你瞒着呢,你记得明天给他回一个。”
      “嗯。”张凛终于还是问了,“她呢?”
      “谁?”

      张凛直直看着他,彼此心知肚明。

      周启鸣体谅他是个伤员,话说多了累得慌,索性回答道,“拘留二十四小时,那几个水客只招了利南培是派活的老板,不认识她,所以只能放了。”

      周启鸣说完,实在忍不住,掏出那张银行卡,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把家底都给她了吗?这里面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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