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瓷

　　我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心跳声怦然加重，难受的蜷缩着脚趾，握紧了身下的床单，愉悦和满足铺天盖地而来，我忍不住抖动、痉挛，久久才得以平复。

　　他重覆上来，与我相贴，再一沉身。

　　他额间有些微汗珠，性感又迷人，起起伏伏间，我仿佛看见万千万朵罂粟花在眼前绽放，这花是灿烂而妖艳的，可它同样危险颓艳，让人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突然就迷茫了，迷茫于不知道我答应来到他的身边，为的是私心还是其他。

　　我可耻的，披着报复的外衣，在他的温柔乡里逐渐深陷，窒息，以至万劫不复。

　　……

　　情∣欲过后，顾昧生抱着我为我清洗，还时不时不安分的啃咬两下。

　　热水氤氲着他俊朗的眉目，让我着迷，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他为我擦干身上水珠，抱着双腿酸软的我重新回到床上，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套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

　　我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虽然不懂怎么鉴别珠宝首饰，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

　　“是顾家祖传下来，留给新妇的信物。”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畔落下一吻，“收了我的镯子，就是我顾家的人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却未能如愿找到一分的不情愿。

　　只能感叹他的伪装实在太过天衣无缝，连我都要相信，他确实是在全心谋划着娶我这件事。

　　我依偎在他怀中，把还包扎着绷带的左臂放到他眼前，有些酸涩的翻起了旧账：“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差点就被窈娘杀了。”

　　其实很想厉声质问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要娶我，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了踪迹。

　　可我不敢。

　　我怕扯破了脸皮，连现在这样自欺欺人的温存都不复存在。

　　“我知道。”他语气里是深深的歉疚，“娇娇，我到的时候，赵墨白已经带你走了。”

　　我有些哽咽：“如果窈娘那一刀刺中了我，或是赵墨白再晚些，你现在见到的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委屈，或是懊恼，怪他为什么不再上些心。

　　哪怕是做戏，也至少要做个全套，让我找不出一丝纰漏来才好。

　　他吻在我的眼下，唇侧，温柔又耐心：“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陷于危险之中。”

　　……

　　我醒来时，身上还压着顾昧生。

　　蓬门为君开，琼浆掺玉露，他面上神色如常，深深浅浅交错。

　　看我醒来，他又将我翻转过去，从身后寻辟蹊径。

　　猛然的乍空乍满，让我有些微的不适。

　　我闷哼一声，无奈道：“你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昨晚才要过那么多回，我知道男人早上欲望比较重，可我还睡着觉，他也没有奸尸的感觉吗？

　　他附在我耳畔，声音低沉道：“没见过你这么娇媚的女人。”

　　我躁红了脸，催促他：“你快点。”

　　本意是让他快点结束，他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偏偏曲解我的意思，加快了节奏。

　　让我难以招架，连连求饶。

　　经过一番厮磨再清洗，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被他折腾的浑身上下都酸疼，打着哈欠把门打开，门口候着的怜儿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姑娘，早上好。”

　　怜儿从我有记忆以来就陪在我身旁侍候，这些年来看着我身旁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从没有一个早上会拖着我在床上做这么久。

　　饶是我对这事再习以为常，也有些不大好意思。

　　只能瞪一眼罪魁祸首来表示我的不满。

　　顾昧生和我恰恰相反，他像被滋润够了，看起来容光焕发，一点都不像刚结束一场酣战的样子。

　　他朝我走来，不顾怜儿还在，低头深吻住我，然后道：“我今天一天都在锦王府的书房。”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怎么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声音带些慵懒和喑哑：“有空来陪我，嗯？”

　　我不看他，替他抚了抚衣上的褶皱，故作矜持道：“我考虑考虑。”

　　他也不强求，只是走时看我那一眼，分明是笃定了我一定会去。

　　怜儿凑上来替我梳洗，难掩激动：“姑娘，你和南安侯真的太般配了。”

　　我看着镜中，两颊还绯红的自己，好笑道：“你从哪看出般配了？”

　　她笑得像偷了腥的猫，比我还开心：“外貌，身材，气质，哪一点都势均力敌，我就知道，像我们姑娘这么完美无瑕的女子，肯定会遇到世上最好的儿郎。”

　　怜儿陪在我身边这么久，早已把我当做了亲人，过去我每回接了客，她总要在事后点评一番，比如这个太矮了，那个太胖了，因为我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她看那些男人总是有不满意的地方。

　　这些年入了她的眼的，也不过就三个。

　　除了假戏假做的宋知郁，就是赵墨白和顾昧生。

　　看她如今这番表现，看来顾昧生在她心中已经不知不觉胜过赵墨白了。

　　我忍俊不禁，低头缠绕玩弄着身前的衣带。

　　怜儿为我挽发的动作也带着愉悦和轻快，她念叨着：“姑娘，我觉得你对锦王殿下，最多是感激崇拜，对南安侯，才是真心喜欢。”

　　她一副旁观者清的模样为我剖析：“你在锦王殿下面前，总是揣着端着，不自在，只有在南安侯这里，才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可以任性率真，我看姑娘你啊，是真的很爱南安侯呢。”

　　……

　　用过午膳，我想起顾昧生说一天都会在书房，有些担心他没空吃东西，饿着肚子，就特地让厨房热了些小菜和米饭放在食盒里，打算给他送去。

　　重回锦王府，丫鬟侍卫看我的眼神都和从前不大一样，有些难以形容，应该也是听说了我弃赵墨白而选顾昧生的事情，认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此，我也不想多做辩解，任旁人揣测传言，生活终归还是我自己的。

　　我敲了敲书房的门，顾昧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他正站在桌案前，俯首勾画着一张地图，认真起来的模样，又别是一番惊艳。

　　我把食盒放在一旁，绕过去从旁抱住他精瘦的腰身：“你吃过饭了吗？”

　　他放下炭笔，揽住我的肩，让我坐在他腿上：“还没，你喂我吃。”

　　我晃了晃左手：“右手有伤，左手喂你？”

　　他淡淡嗯了一声，打开食盒，知道我左手不便，没拿筷子，把木勺递给了我。

　　我舀一勺菜，再舀一勺饭，他都张嘴吃下了，也不挑食。

　　“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有。”他点头，“不喜欢吃青瓜和辣。”

　　我看了看食盒里的几样菜，麻婆豆腐，口水鸡，青瓜拼腰花，几乎就没有他能吃的。

　　也怪我，我是锦城人，习惯了吃辣，竟然没有和厨房说是带给他吃的，要不然厨房一定会按照他平日里的吃食习惯来做的。

　　可是看他刚刚乖乖吃饭的模样，连一丝眉头都没皱，看不出来不喜欢吃啊。

　　我有些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不拒绝啊？我带来的这些菜都很辣，还有青瓜。”

　　他泰然自若的答：“因为是你亲手喂给我吃的。”

　　我愣了一下，舀了一大勺米饭喂给他，没好气道：“我给你喂毒药你也吃吗？”

　　他不紧不慢咀嚼着，虽没有回答，眼里分明是肯定的答案。

　　我心漏了一拍，低头去舀菜，避开了青瓜，舀了一勺腰花。

　　他抓住我的手送到自己嘴边，吃下我喂的菜，才一字一顿道：“娇娇，你舍不得喂我吃毒药。”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一如往常的自负，不可一世。

　　我反问自己，难道真不舍得喂他吃毒药吗？我来到他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可是一想到这样骄傲的他可能有一天会因为我一无所有，甚至是会死，我就觉得无法接受。

　　承认吧谢瓷，你爱他爱得早已无药可救。

　　他吃得不多，也就比我的饭量多了一些。

　　我有些歉疚，问他：“是不是因为菜不合口味，我再回去给你拿些别的。”

　　“不用。”他拒绝了，“我吃饱了。”

　　像是怕我还为此事感到愧疚，他解释：“我一向吃得都不多，今日确实吃饱了。”

　　我突然想起刚和他在锦王府初遇那会，他说肚子饿了，最后怜儿准备的饭菜也没有吃多少，看来确实是一直吃得都不多。

　　我有些纳闷，又担心他：“我遇到过的男人，都挺能吃的，你看起来也不算瘦，怎么吃这么少？”

　　他想了想，说：“十几岁的时候，我爹就把我丢到军营里历练，那时候环境比较艰苦，常常饿肚子，时间久了，我就得了个腹疼的毛病，至今也没好完全。”

　　难以想象，在我心中，这样强大，无坚不摧的他，也不是平白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他也算是从刀光剑影中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经历过生死，也有软肋和脆弱。

　　我忍不住抱紧了他，许诺道：“以后我陪你一起好好调养，行吗？”

　　他勾了勾唇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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