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67 历史性的败仗

　　她看见了火。熊熊燃烧的大火，蔓延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将天际都烧得透亮。她奔逃出着火的房子，又迎面摔进了冰冷的河水。月亮坠入水中，碎成了数个银色的影子，那些影子拖着她浮出了水面。遥远的天空上漆黑一片，没有星星，星星都被挡住了，漫天遍野，全是摄魂怪黑色的袍子。

　　有人想不择手段地让我们害怕，她朦胧地想着。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害怕，因为恐惧是撬开心门最有效率的办法，可是让你们失望了，我现在心里只有愤怒，纯粹的愤怒，从我出生的山谷里蔓延出来的，山火一样的愤怒。很多人痛恨它，然而我知道，这种愤怒将拱卫我。如果有人要吸食我，他们将会引火自焚。

　　她奋力朝河的上游游去，银色的火炎引领着她，就像一群炽热的蝴蝶。

　　她在变得滚烫的水中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口依旧被一股怒火缠绕。有人在用热毛巾擦她的脸，见她突然睁开双眼，满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得手一抖，湿乎乎的毛巾就一把呼在了她的脸上。

　　“哎哟！”

　　“抱歉！”

　　那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热毛巾拿开。康妮定睛一瞧，却是赫敏。只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康妮？”赫敏咬着嘴唇问她，眼圈儿有些红，看样子似乎很想冲过来抱她，又怕自己湿透的头发和衣服把水滴到她的身上，“你摔下来后就直接晕倒了，我们，我们——”

　　“——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她身后的弗雷德接话道，在他身后，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外加一个罗恩，把校医室塞得满满当当，他们看起来都又惊又累，忧虑重重，而且个个都像是才从水和泥地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透，身上还沾着一些泥巴。

　　“发——发生了什么？”康妮磕磕巴巴地问，然后没一会儿，比赛里发生过的那些诡异的事便全都涌上了她的脑袋：暴雨、雷鸣、摄魂怪、妈妈临死前的哭声、暴怒、坠落的哈利——

　　“哈利呢？”她这才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弟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吓了大家一跳。

　　安吉丽娜和凯蒂默默给她让开一条路，给她露出身后另一张病床上的哈利。黑发少年看样子已经清醒了一段时间了，然而此刻他却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膝盖间，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沮丧至极。

　　“他怎么了？”

　　康妮很少见哈利如此情绪崩溃，然而转念一想她就猜测到了原因：“我们……输了多少分？”

　　格兰芬多队员们的表情看起来都很不好：“我们输了一百分……

　　“塞德里克抓住了飞贼？”

　　“对，就在哈利摔下去后。”乔治不自在地捏了捏脖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抓住飞贼，就看见哈利摔下扫帚。他还想叫暂停来着，想要一次复赛。可是他们赢得公平，赢得堂堂正正，就连伍德也没法说什么……”

　　“伍德去哪儿了？”康妮在那群蔫蔫不语的格兰芬多队友们身上扫了几眼，却没看见最核心的队长。弗雷德告诉她伍德正在外面淋雨，“好像要把自己淹死那样”。康妮听了队长的状态，便已心知肚明，他们球队目前的处境似乎不太妙

　　“可是……可是我们还能赢，是吧？”她掰着手指算了几下四个学院之间可能出现的战况和积分情况，抱着一线希望说道：“我们只比了一轮，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如果赫奇帕奇输给拉文克劳，我们再赢下剩下的两场——”

　　“赫奇帕奇至少要输二百分。”弗雷德说。

　　“可是如果赫奇帕奇打败拉文克劳？”

　　“没可能，拉文克劳很强的。”

　　“还是得看具体的比分——”

　　康妮和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魁地奇，嘈杂的声音引来了面色不善的庞弗雷夫人。她皱着眉头要求格拉芬多的队员们离开，以免吵到康妮和哈利休息。但康妮觉得自己已经满血复活了，摔下来时扭伤的胳膊看来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已经痊愈。比起住院休息，她现在更想做的事还是立刻骑上扫帚再比一场。然而哈利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状态也很差。如果住院能多让他清静一会儿，那么她就陪他住两晚也好。

　　康妮抱着遗憾的心情目送她那些浑身泥点斑斑的队友离开，然后掀开被子爬下床，走到哈利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哈利，你感觉怎么样？”

　　哈利抿着唇摇头，碧绿的眼睛里隐隐有泪。

　　“别难过了，这只是一次无法避免的意外，你还是我们学院最好的找球手。”

　　康妮摸摸他的头发。罗恩和赫敏也走了过来，围坐在哈利身边。他们已经被赫敏的咒语烘干了，身上散发着一股类似小猫洗完澡后的气味，让康妮无端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把他俩烘干后变得毛绒绒的脑袋摁在一块儿揉搓。

　　“我从来没有看见邓布利多这么生气过。”赫敏颤抖着声音说，*“哈利，你摔下来的时候他奔到球场上去了，他挥动魔杖，你撞到地面以前好像就放慢了下落的速度。然后他对摄魂怪舞动魔杖，向它们发射银色的东西。它们直接离开了看台……它们来到球场上，他对这件事气得不得了，我们听到他—— ”*

　　但邓布利多究竟发了什么火，康妮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注意力全都被赫敏话里那“银色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原来当她朝地面俯冲的时候，那温暖的银色大风并非她想象出来的事物。可是那巨大的、凤凰形状的东西又是什么？

　　康妮正在沉思，突然听到罗恩在叫她：“康妮，你比哈利倒下去的早，结果掉了一半又飞了回去，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利也抬起头来盯着她看，眼睛里半是委屈，半是好奇。

　　康妮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心虚，又不能不答，只得清了清嗓子回复道：“没什么了不得的技巧，我觉得……这主要还是因为我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这下连赫敏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

　　“对，我脾气不好，所以我一旦发现有人故意要让我恐惧，我就会发火，”康妮回味着梦里那股在胸膛里横冲直撞的银色火焰，静静地答道：“那个时候，我本来已经快要完全失去意识了，就像在火车上那样，然而心里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凭什么我妈妈都已经壮烈牺牲这么多年了，还要把她死前的惨状放出来折磨她拼死保下的孩子？即使摄魂怪是无意识这么做的，我也不能忍受把妈妈对我和哈利的爱转变成折磨我们的工具的这种行为。”

　　她说着说着，差点儿把自己说哭了，连忙低头咬牙，把眼泪生生憋回去，结果抬头一看哈利的脸早就变得湿漉漉的了，也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只能默默无言地抽纸巾给他拭泪。

　　“……所以那真是妈妈的声音，是吗？”哈利手忙脚乱擦掉眼泪，哑着嗓子说。

　　“你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听到了，两次都听到了。”

　　哈利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半晌后，他终于又抬起头来，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被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两个都是球队主力，不能总是这样被摄魂怪影响行动。”

　　“是啊，”罗恩感慨道，“听说摄魂怪会被快乐的情绪吸引，那么正在举行比赛的球场对它们来讲可以说是自助大餐了吧——快乐，那可是它们的主食。”

　　“卑鄙的家伙，”康妮气闷道：“我愿一生荤素搭配换它们统统饿死，种族灭绝！”

　　“这算哪门子的诅咒？”赫敏无奈地看着她道，“而且至少目前为止，它们还是被证实的最有效的阿兹卡班看守。”

　　“懒政罢了，”康妮撇了撇嘴，“况且，它们已经被证实了不是万能的，不是么？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从它们手里逃脱了。”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例。”

　　“但这至少说明它们不是不可抵挡的，”康妮沉思道，“我真想知道邓布利多用的那个银色的魔咒是什么 ，如果我们也能学会就好了。”

　　她说完后，三双眼睛都下意识看向了万事通赫敏，赫敏被他们看得一愣，忍不住窘迫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咒语。”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赫敏·格兰杰不知道的咒语！”

　　罗恩大吃一惊，眼珠子瞪得极夸张。赫敏气得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这才反驳道：“拜托，魔法世界这么深奥，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知道？况且那可是邓布利多，他会的东西，别人叫不上名，那可太正常了。”

　　是的，那可是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巧克力蛙金卡常驻嘉宾，他的本事深不可测。从他的魔杖里发出来的咒语，又岂是几个三年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能揣测的呢？屋子再一次陷入难言的沉默，几个人都垂头丧气，冥思苦想。良久后，哈利才吐出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鼓劲儿似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没办法了，只能先养好身体，下一场比赛再扳回一局——对了，说到比赛，谁看见我的扫帚了？”

　　“还有我的。”康妮在一旁剥橘子，闻言也挥了挥手。

　　结果这普通的一句问话却让罗恩和赫敏的脸色重新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突然间变得语焉不详，支支吾吾起来：“呃，那个——关于你们的扫帚——”

　　康妮的背后窜上了一股不祥的寒气：“……我们的扫帚怎么啦？”

　　“是这样……你们摔到地上的时候，它们被风刮跑了。”赫敏犹犹豫豫地说。“它们——它们撞在了打人柳上……”

　　康妮倒吸一口冷气。打人柳是一棵非常残暴的树，曾经能一下子把她抽飞，两把无人控制的扫帚飞到它的管辖范围内会遭遇什么对待，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不敢说出口，生怕有些话一落地，就成了谶。

　　“后来呢？”

　　*“唉，你们知道那棵打人柳，”罗恩说，“它——它可不喜欢被撞的滋味。”

　　“就在你们苏醒前，弗立维教授刚把它们送回来。”赫敏用很小的声音说。*

　　康妮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起脚下的一个粗麻口袋，将它倾倒过来，十几片斑驳的木碎片、草屑、细枝落在床上——这是他们忠诚的扫帚们的尸体。康妮和哈利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

　　“我很抱歉。”

　　赫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和罗恩两个人一个劲儿地盯着康妮和哈利看，十分手足无措的样子。但是康妮已经没有闲暇再去顾及别的事了。她和哈利噙着泪一片片地把扫帚的碎片整理出来，拼好。全部拼完后，康妮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怎么看，这些碎片都只能拼出一把扫帚来，还有一把扫帚的残骸似乎不翼而飞了。然而哈利还沉浸在痛失扫帚的悲苦之中，正捧着那刻有“光轮2000”字样的木片啪嗒啪嗒掉眼泪呢，罗恩和赫敏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们的情绪，似乎没有人意识到弗立维教授送来的碎片比原本应该有的量要少去了一半。

　　难道说她的光轮2001没有被打碎，而是卡在了什么地方，所以教授也没发现它？它是不是正等着我去回收它呢？康妮心底又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然而当着已经确认痛失了扫帚的弟弟的面，她没法把这个猜测说出口，于是只能暂时隐下不表。

　　到了晚上，月亮升起，罗恩和赫敏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回去，他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夜深之后，伤心的哈利在康妮的劝慰下终于合上眼睛。确认弟弟睡着后，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衣服鞋子，趁着校医女士打盹儿的间隙溜了出去，跑到了月色如水的走廊上。

　　没有了隐形衣的庇护，月光直接照射在她的身上，在地面投下一个明显的影子，看起来不太安全。要不要回格兰芬多塔楼去拿隐形衣呢？康妮犹豫了一瞬间，但她不想惊扰室友，自信对学校的地势和费尔奇的活动范围也挺熟了，便大着胆子朝下走去，打算自己跑到场地上去撞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她可怜的光轮2001。

　　她还没走两步，就在走廊的拐角处撞上了一个热乎乎的胸膛。

　　“哎哟！”

　　“是谁？”

　　拐角处十分阴暗，一片漆黑之中，康妮只能看见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正巧这时月亮穿过了云层，将柔和明亮的光芒顺着头顶高高的窗户投下，他们所在的角落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就着这重现的月光，康妮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蓝眼睛，高鼻梁，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还有散落在眉眼间的金色的头发——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德拉科·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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