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chapter 66 魁地奇大溃败

　　第二天清晨，当康妮从床上爬起，撩开深红色的帷幔时，迎接她的是一片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阴沉的、下着雨的天空。从塔楼的窗户往外望去，只见近处的城堡和远处的森林、湖泊、山脉都笼罩在一层半透明的帘幕之中，看得不真切。狂风刮过霍格沃茨的草场，把枯萎的叶片吹得到处都是，雨水让地面看起来更泥泞了。康妮感到非常庆幸，她不必在地面上进行对抗赛，而是飞在高高的天空，远离所有的烂泥。

　　……虽然天上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当康妮到礼堂里吃早餐的时候，天气并未好转，反而愈加阴沉了。猫头鹰叼着今日份的《预言家日报》掠过长桌，康妮一边吃面包，一边朝旁边赫敏展开的报纸上撇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格兰高地连日刮风，降雨量创半个世纪以来新高，霍格沃茨积极开展屋顶紧急加固工程”的标题，顿时觉得愁云惨雾弥漫心间。然而这长桌上还有比她看着更发愁的。坐到他们旁边的伍德一边盯着窗外看个不停，一边叹气，面前的麦片粥一口都没吃。

　　“这肯定是一场恶战。”伍德喃喃地说。

　　“别担心，奥利弗，”康妮虽然自己心里没谱儿，但还是决定出声安慰他们的队长，“我们不在乎这点毛毛雨。”

　　但嘴上的逞能也只能停留在嘴上而已，康妮知道外面下的远不止毛毛雨，便在出城堡前把自己的护目镜带上了。那是一个像游泳镜一样的镜片，能把她整个眼周都牢牢保护住，防止水和其他被气流带起的异物进入眼睛。这是她在美国买的。康妮觉得她带上护目镜后看着可酷了，就像二战的飞行员一样，如果再加一件带毛领的皮夹克，这美国大兵味儿就更足了。可惜霍格沃茨是严格要求穿校服的学校，不能自主搭配服装。

　　然而当她带上护目镜，自我感觉良好地走上草场时，人群中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嘲笑：

　　“喂，波特，你戴的那是什么？好难看！”

　　潘西撑着一把巨大的伞朝她喊道，她旁边站着的是嘻嘻笑着的达芙妮和米莉森——老对手了，还有脸色尴尬的布雷斯、满脸无聊的诺特、以及雷打不动的克拉布和高尔。看见这一片斯莱特林绿，康妮像是被蜇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在周围寻找那个金色的身影，但德拉科这段时间就仿佛从学校里蒸发了一样，存在感已然降至他个人的历史最低，以至于康妮很多时候都快想不起学校里有这个人了。然而潘西的主动找事却让她再次把他从脑海中挖了出来。

　　她很想知道那金发小坏蛋上哪儿去了，是不是自己临阵脱逃后没脸出来见人？她也想喊两嗓子报复回去，然而雨越发下得大了，伍德的脸色也越发可怕，康妮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徒惹是非，于是只能朝没品位的潘西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就跟在弗雷德和乔治身后进了更衣室，顺便把还想和斯莱特林们打嘴仗的哈利给拖了进去。

　　“竟然不能欣赏护目镜的帅气，帕金森真是厕品。”康妮义愤填膺地说道，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厕品潘西喜欢同一款男孩子，又憋闷地不想再讲她了。她飞快换了个话题，担忧地看着弟弟眼镜上的雨水：“你需不需要一个护目镜？我带了个多的。”

　　这还没有正式比赛，只是从城堡走到场地上，哈利的镜片儿看起来就一塌糊涂了。

　　“不用，”哈利把眼镜摘下来，哈了口气，在袍角上擦了擦，“你的护目镜没度数，我戴不了。”

　　“要你戴隐形，你又不爱戴。”康妮只好把另一副护目镜收起来，数落他道。

　　“我戴不惯那玩意儿，”从小没怎么用过精细东西的哈利撇嘴道，“况且护理起来太麻烦了。”

　　“那这样，把眼镜给我——”康妮一把抓过她的眼镜，用魔杖在上面点了点：“防水防湿！好了，这下应该不怕水了。这是赫敏早上临时教给我的，她料到你的眼镜会是个麻烦。不用谢，要谢就谢她吧。”

　　“哇！”哈利带上清晰无比的眼镜，开心地感叹道：“我要考虑从今天开始就给她物色圣诞礼物了！”

　　以防万一，康妮给自己的护目镜面上也施了个同样的咒语，这样她的世界便彻底变得明晰了。他们换好队服后，便鱼贯跟在紧张的伍德队长身后走进了球场，塞德里克带领着淡黄色的赫奇帕奇队从对面走来。两位队长在霍奇女士的示意下互相握了手。塞德里克还悄悄对站在伍德身后的康妮笑了一下，康妮一愣，也回了他一个笑容。赫奇帕奇好男孩的笑里带着一丝无奈，康妮知道他也在为斯莱特林队的临时变卦感到困扰，顿时又对德拉科生了三分气。

　　“准备——骑上扫帚！”

　　在倾盆大雨下，霍奇女士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康妮和哈利把自己的腿从烂泥浆里拔出来，骑上扫帚，升上天空。

　　比赛开始了！四只球都被霍奇女士从箱子中放了出来，弹射般飞入雨幕，几乎变成了几道残影。康妮在脑海中默记着伍德布下的战术，转身躲过一个游走球，又一个海燕摆尾，从赫奇帕奇的击球手底下穿过，飞入对方的防守区。安吉丽娜拿到了鬼飞球，现在正在被两个对手球员盯梢。她高高飞向阴沉的天空，两个赫奇帕奇紧追不舍。康妮悄悄将她的扫帚减速，利用雾气隐蔽地跟在他们后面。这时只见似乎被逼近绝路的安吉丽娜突然来了个极其帅气的倒传球，从自己的肩膀上将鬼飞球扔向后方。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措，但康妮却在那一刻加速，驱使光轮2001追了上来，在对方防守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走了球，像把利刃一样精准地撕开了赫奇帕奇的防线，将球投入对方的圆环中。

　　“格兰芬多率先拿到10分！精彩的传球配合！来自安吉丽娜·约翰逊和康斯坦斯·波特，漂亮，姑娘们！”

　　观众席上爆发出快乐的欢呼声，解说员李·乔丹被放大数倍的声音响起。康妮骑着扫帚快速地绕着观众席飞过，享受欢呼和掌声。她飞得太快了，因此并没有看到在底下的观众席里，德拉科·马尔福戴着深绿色的尖顶连衫帽，面无表情地坐在一群斯莱特林中间。

　　当康妮骑着扫帚划过他们头顶上空时，金发少年也抬头看向那仿佛火焰流光一样掠过天际的女孩。那红色在他眼中是如此耀眼，甚至能点亮这片阴沉的天空。而他却无法承受这片过于耀眼的灿烂，因此当两天前弗林特试探性地询问他的伤势，并提起最近天气不佳时，他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音。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如果淋了太多水的话……后果谁也说不好。”

　　他顺着弗林特的意思，模棱两可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伤”。弗林特得了个台阶，立刻就去找了院长，添油加醋地说了他的情况。一来二去，斯莱特林便不用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比赛了，而他也成功避免了和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在赛场上正面相遇——就叫他懦夫或者别的什么吧！他不在乎。他现在看到红发少女还是会觉得呼吸困难，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不足以让他从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失恋的伤心中缓过劲来，因此……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吧。

　　康妮并不知道此刻观众席底下还站着个惆怅满怀地盯着她看的惨绿少年，她短暂地庆祝过后，便继续投入紧张的比赛中。然而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狂风大作、雨水倾盆之下，她开始觉得自己控制扫帚变得越来越吃力，有几次，她湿漉漉的手抓在扫帚上直打滑，还有几次，光轮2001向来稳定的扫帚尾部危险地朝左边歪去，像是要把她甩掉似的。看来再精良的扫帚，面对极端天气，还是会闹一些小脾气。康妮尽量让自己平稳心态，用了比平时更大的精力去操控扫帚平衡，这才维持住了比赛的局面。

　　接下来她又投进了几个球，给安吉丽娜和凯蒂·贝尔助攻了几个，和一个赫奇帕奇队员正面硬刚，差点儿把他撞下扫帚，然后又中途拦截下对手手里的鬼飞球，带着它一路风驰电掣地从己方半场径直飞向对方禁区，以一个极漂亮的动作，将它再次送进了赫奇帕奇的圆环之中。

　　她又从对方手里撕来了宝贵的十分，然而这次期待中的欢呼却没有响起。一阵惊雷滚过大地，球场上突然安静得诡异，就像她突然聋了似的，只有风声呼啸着穿过人们的身体。康妮冷得一哆嗦，奇怪地朝底下看去——

　　然后，一阵熟悉的恶寒和眩晕便瞬间席卷了她。

　　就在她的正下方，诺大的球场上，大约有一百来个摄魂怪飘荡在那里，破烂的黑色袍子翻飞着，如地狱深处的黑色海浪漫过草地，叫嚣着要把她也吞噬进去。

　　康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剧烈地呼吸着，想要抵抗住这么多摄魂怪散发出的恐惧和威力，但是冰冷的海水已经灌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寒冷像刀子一样一路割开她的内脏，直达头脑——

　　“求求你，别碰康妮和哈利！别碰我的孩子，别——”

　　“滚开，蠢女人！”

　　“别碰他们！别碰他们！！杀我吧，杀我！但是别碰我的孩子——”

　　是妈妈。妈妈在哭，妈妈在尖叫，妈妈要被杀了。为什么她还坐在扫帚上？她应该立刻到妈妈身边去，她应该……

　　康妮感到全身都被冻得麻木，意识正慢慢离开她的身体，紧捏着扫柄的双手逐渐松开了……光轮2001载着她，像一叶失控的小舟，从高空栽了下去。

　　康妮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对啊……她为什么没有彻底晕过去？她应该晕倒的，这样就不用听到妈妈被杀前的声音了……

　　然而此刻，她的心底深处，却有另一个不甘的声音在叫喊，微弱，但是她却能听得见，像是另一个妈妈在说话……不，不对，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那个声音严厉地问道。你要认输了吗？你不可以认输，不可以向那些用你的痛苦取乐的家伙们认输。爸爸妈妈的死亡换来的是你的新生，你不应该害怕听到他们死前的声音，相反，你应该愤怒——对那些夺走你应有的快乐的混蛋们愤怒！ 永不认输，永不妥协，永不原谅！

　　干他们！

　　F—k！

　　康妮狠狠一咬嘴唇，把嘴角都咬破了，一串鲜血落在雨幕里。很疼，但是她奇异地清醒过来了。有那么一瞬间，滔天的愤怒彻底压过了彻骨的恐惧，将她从僵硬状态中解救了出来。康妮翻身跃上扫帚，一飞冲天，重新回到高高的天空上，远离了摄魂怪的掌控。

　　“F—k you all！Assholes！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们！”

　　康妮朝底下的摄魂怪大喊着脏话，虽然她知道这对人家一点用没有，也不知道如何弄死摄魂怪，但是熊熊燃烧着的愤怒却把她身上所有的寒冰都驱逐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之间，在一片极端的寂静中，康妮却听到了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罗恩和赫敏的尖叫声。

　　“哈利——！！”

　　“哈利，不！！”

　　朋友们凄厉地呼唤弟弟的名字的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劈向她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此时，似乎有一阵银色的大风袭来，刮走了空气里的冰冷空气。观众席又开始骚动了，千钧一发之间，她再次朝下看去，一下子瞥见了哈利正在往下坠落的身影，立刻什么也顾不上了，驱使着光轮2001快速朝哈利俯冲过去，冲向黑影重重的地面，一边冲，一边大喊：“快救他！救他！快——！”

　　哈利坠落的速度忽然变慢了，底下的草地也变成了柔软的气垫，哈利倒在了上面，不省人事地歪在一边，康妮立刻想要刹车，但是今天她的光轮2001本来就不太听话，此刻离地面太近，根本刹不住车，康妮只好在距离地面不到两米时跃下了扫帚，重重砸在气垫上，狼狈地翻了好几个滚，扭伤了一边的胳膊。光轮2001滑溜溜地从她受伤的手里脱出，被风刮向了远方，很快不见了。

　　康妮此时已顾不得扫帚了。虽然有缓冲，但如此危险地俯冲后坠落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整个人痛得眼前发黑。迷蒙之间，她只感到有更多的银色大风吹来，将摄魂怪们吹得直往外跑，恍惚间康妮甚至觉得她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银色凤凰，像福克斯一样，张开了球场一样大的翅膀，耀眼的光芒将距离近的几个摄魂怪撕扯成了碎片，剩下的摄魂怪们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场地。

　　魁地奇球场终于恢复了清明。恰在此刻，雨停了。

　　康妮双眼发黑地想从软垫上站起来，到弟弟身边去，然后她刚直起上半身，就头晕眼花地倒了下去。

　　“康妮——！”

　　她听到有人在乱七八糟地喊她的名字，然而方才经历了恶战、恐慌、愤怒、惊吓和高空坠落的康妮已经感觉自己被燃烧殆尽了，此时筋疲力尽的感觉再度袭来，要将她拖向没有意识的黑海。这回没有摄魂怪了。她不是受了影响，而是尽了自己的努力去战斗至脱力，在这种情况下昏倒是她应得的，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的意识朝着黑暗坠落下去，结果在闭上眼的前一刻，却从人头攒动的围观群众中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金毛脑袋，正背对着她，急匆匆地朝场地外的方向跑去。

　　是德拉科。

　　这家伙要去哪儿？康妮迷惑地想着。我就在这里，你还能上哪儿去……

　　当她陷入昏迷之前，康妮的脑袋里还萦绕着两个难解的问题。

　　1、我都成这样了，那个金发小混蛋还要上哪儿去鬼混？！

　　2、谁特么看见我扫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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