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尽管在表面上，康妮尽量不对某个斯莱特林小坏蛋摔破了脑袋壳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关注，然而到底心里还是挂念着德拉科的伤势。她知道对方受伤多少和自己有关：虽然她是为了从巴克比克的利爪下救下他的小命而推的那一把，但谁叫她力气实在太大，一时没有收着力呢？那弱不禁风的小少爷被那样一把推倒在草地上，又不巧在哪块石头上磕着碰着了，实在太正常了。

　　两天过去了，那漂亮金发上染着血的画面依旧在康妮眼前时时闪现，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难免会被赫敏这样心细如发的女性好友发现端倪。

　　“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去悄悄看一眼呗。”赫敏不知是开了什么窍，也不提厄尼或者那石破天惊的“金发纯血代餐论”了，“与其在这里挠心挠肝地想，不如自己去探望一下，反正你知道斯莱特林们住在哪里，不是吗？”

　　“不是什么不是，”康妮把写坏了的羊皮纸团成团丢她，被她轻轻一晃躲开了，结果砸到了旁边的罗恩头上，“我什么时候挠心挠肝地想他了？如果你不提，我压根儿想不起这个人来。”

　　“好好好，想不起是最好的。”赫敏潦草地敷衍道，又低下头去赶她的古代魔文作业了，顺便拍走了罗恩悄悄伸向她已经写好的变形课论文的手。

　　康妮嘴上说不想，但当她在周四上午的魔药课上见到德拉科时，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德拉科的额头。庞弗雷夫人医术了得，他的额头上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了，脸色也尚可，至少不是病怏怏的缺血的模样。康妮松了一口气。

　　潘西·帕金森像往常一样，紧紧跟在德拉科身后，并顺理成章地占据了他旁边的位置。她坐在金发少年的身边，喜气洋洋地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地和康妮的视线相遇了。

　　“你看什么，波特？”她将矛头直指康妮，“都是因为你，德拉科遭了好大的罪！”

　　“没错，”坐在后排的布雷斯·扎比尼促狭道：“好大的罪——生理和心理上的。”

　　“闭嘴，扎比尼！”

　　潘西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嗓子，把同学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但德拉科却拿出了他的魔药课本和纸笔，安定如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突然对眼前的坩埚起了兴致，打定了主意不往这边投来一眼。康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行啊，德拉科，这种修罗场怎么只能让潘西这个女孩子一个人冲在前呢？

　　她心里憋着股气，面上却绽露笑颜——那继承自当年霍格沃茨第一美人莉莉·伊万斯的如朝霞般灿烂的笑颜，不仅成功让潘西和扎比尼噤了声，就连恰巧在这时进入教室的斯内普见了都差点儿绊了一跤。

　　“好吧，我承认，”她撩了一把火红的马尾，把它捋到肩膀前面，慢悠悠绕过潘西，走到德拉科面前，直视着金发小坏蛋逃避现实不看她，耳朵却变得通红的样子，用极其清晰的声音说道：“是我的疏忽造成了你的受伤，虽然我只是想救你，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得推，一下子就推倒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马尔福。”

　　她用了马尔福这个称谓，而不是德拉科。金发少年耳朵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去了。

　　“喂，波特！哪有你这种道歉的态度——”

　　她笑容温柔，嘴里的话却带着刀子，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也不傻，从野玫瑰的笑颜魔法攻击中清醒过来之后，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康斯坦斯·波特长得漂亮，讲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不经推，这不是在造谣他们斯莱特林魁地奇主力的体能吗？他们正要为德拉科讨个公道，却被斯内普冷冷宣布上课的声音打断了。众所周知，斯莱特林院长的权威是不可挑衅的，他们只能悻悻地鸣金收兵，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盘算着什么时候再给这个不讲道理的格兰芬多红毛丫头一点颜色看看，至少也要把马尔福能轻易被女生推倒的谣言给澄清了！不然这赛季的魁地奇能出大乱子——你看那男的波特，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上去了，真碍眼！

　　处于风暴中心的康妮和德拉科倒是难得表现出了一定的默契。这两个学院最皮的学生似乎同时转性了，不再热衷调戏彼此，也不去挑衅他们对方学院的其他人，全程都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讲，又安安静静地处理自己的魔药材料，看得旁人惊讶不已，但碍于斯内普的威仪不敢多看，也只能低头专心制作今天学习的缩身药水。

　　康妮将方才那点隐秘的不愉快抛诸脑外，对外界的一切嘈杂都视而不见，专心地切她的那份雏菊根。因为要干活儿的缘故，她把袖子高高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已经变成浅粉色的划痕。

　　她正切得起劲儿，突然听到斯内普懒洋洋的声音：“马尔福，替波特处理材料，她手不方便。”

　　全教室的人都齐刷刷抬起头来，下巴掉到了坩埚里面。

　　斯内普教授……这是在袒护格兰芬多的学生吗？

　　斯莱特林们晴天霹雳，格兰芬多喜大普奔，而以一句话搅乱整个课堂的罪魁祸首却只淡淡扔下一句“噤声。”就甩着袍子施施然回到讲台上去了。

　　德拉科切雏菊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在同一张长桌上的哈利和罗恩惊讶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从后排站起来，走到康妮的位置旁坐下，把康妮的雏菊根拉到自己跟前切了起来，切得细致、均匀，质量不比他自己那份差。

　　康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她立刻感到窘迫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事，还是我自己切吧。”

　　“你没听到教授地话吗，波特？”德拉科头也不抬地说，语气冷冰冰的，“他点名要我帮你切，我可不想因为你害得我们学院丢分。”

　　“……你明知道斯内普教授不可能给斯莱特林扣分。”康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见德拉科坚持要帮忙，厚脸皮的康妮在最初的窘迫过去之后也开始乐得躲懒了。她抱着胳膊，斜斜靠在课桌边缘，特地坐得离德拉科很近，还趾高气扬地使唤起他来，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在世，看得被德拉科丢在后排的潘西和正在教室内巡视的斯内普都心头火起——虽然完全是因为不同的理由。

　　斯内普根本见不得那张属于莉莉的脸上浮现出詹姆·自大狂·波特的招牌神色，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去为难其他格兰芬多学生去了，而潘西看着前排的红发女恶魔和德拉科贴得极近，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康斯坦斯·波特这个混账玩意儿，凭什么伤了德拉科，还能腆着脸大言不惭地压榨他、驱使他、欺负他啊？她没有羞耻感的吗？没看见可怜的德拉科因为她脸都气红了吗！

　　潘西越想越生气，终于，在康妮接过德拉科剥好皮的无花果，又扔给他一碗毛虫要他切片，还冲他笑得灿烂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教授，这不公平！德拉科也受伤了！凭什么让他切？”

　　斯内普正俯身观察西莫的药剂呢，听到潘西的抗议，他撩起袍脚一个回身，阴恻恻地望向这边，那股气势吓得西莫差点儿一个手抖炸了坩埚。

　　“哦，是吗？”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同时把视线投向了德拉科和康妮，“有这回事，马尔福先生？”

　　康妮假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对斯内普露出乖觉的笑容，又被对方警告地瞪了回去。

　　而德拉科则捏紧了手里的无花果，心里极度纠结——他确实不想多干一份活，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冤大头，可是这是康妮要用的材料：是康妮的雏菊根，康妮的无花果，康妮的毛虫……说句实话，他处理这些材料的时候并未觉得有多么不情愿。况且，这也许可能是他最后能跟她有些交集的机会了：他的父母已经得知他受伤的消息，估计这两天就会气急败坏地往学校里赶了，而他一想到开学前父亲对他耳提面命的那些话，胸口就紧紧搅在一起，简直无法呼吸。

　　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炽热的少年心绪和冰冷的残酷现实在天秤的两端撕扯着他，令他无所适从，此时能安静地坐在康妮身边替她处理魔药材料，那——那简直可以算是一种享受了。

　　德拉科被自己的意料之外的汹涌情愫恶寒到了，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像被蛇咬到了一样丢下银刀。小刀在桌子上敲出极大的一声响，惊得旁边的同学一激灵，斯内普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德拉科却突然计上心头，立刻捂着脑袋哀嚎着趴在了桌面上，把身边的康妮吓了老大一跳。

　　“是的……教授，您看，拜波特所赐，我的头现在还疼着，您让她送我去校医室吧？”

　　德拉科唱演俱佳地说完这句话，就趴在桌上不动了。哈利和罗恩惊呆了，他们以为马尔福又恢复了邪恶本性，要当着斯内普的面讹他们一笔分数，正要跳起来抗议，被眼疾手快的斯内普一手一个，牢牢摁下。

　　“课上无故暴起，格兰芬多先扣两分。”他冷冷宣布道，又说，“波特，送马尔福先生去校医室。”

　　后面这个波特明显是对着康妮说的。康妮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突发恶疾的德拉科——这家伙根本一点事儿也没有！在他刚进教室时她就已经把他打量得清清楚楚了，他的伤并无大碍，而且他既然能细致地帮她把材料料理好，说明他的脑子也没有问题，那这会儿他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到底是为什么？

　　康妮心里涌上一股烦躁，甚至差一点儿就要出手揍他了，这时却瞥见德拉科在自己的胳膊底下冲她悄悄眨了下眼睛，突然之间，她就明白这家伙的伎俩了。

　　“是的，教授。我这就去。”

　　在弟弟惊讶的眼神中，她像个受委屈的小白菜似的站了起来，乖乖扶着马尔福家的少爷走出地窖，消失在门外。

　　康妮扶着德拉科走了几步，对方的身体一直热热地贴着她，令她心跳加速，气血上涌，背上都在发汗，不舒服极了。一离开斯内普和班里同学的视线，她就把这个沉重的负担甩了下来，自己快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说吧，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她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一股脑儿埋头向前走，并不是因为和他制气或者别的什么，仅仅为了掩饰脸上的红痕。有些情愫在她心底虽然发酵得慢，但她也不是完全无知无觉的傻瓜。上了三年级后她每一次看到德拉科和潘西走在一起时那种又酸又怒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其实一清二楚。然而她终究不能像她无忧无虑的父亲一样，喜欢上谁，就简单直白地展开追求。时代变了，同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是青春浪漫，放在她这个“杀死魔头的女孩”和德拉科这个“魔头残党家的公子”这两个人之间，就是要复杂了百倍不止。

　　不该出现的感情最好还是掐灭在萌芽阶段。

　　康妮知道这些大道理，但她对掌控自己的心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信心。

　　要是一个人的情愫可以用理智把控，那她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精力，都没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顺利喜欢上塞德里克这个更加安全、合理的对象呢？

　　答案只有一个：她就是好斯莱特林小坏蛋这一口，没招。

　　康妮自顾自朝前走了一阵，却发现后面的人没有给她答案，只好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直视着德拉科月亮般浅蓝色的眼睛。

　　“德拉科，”她无奈地看着他，“你要是一直这样不说话，我只能认为你无缘无故拉我出来，就是在消遣我。”

　　德拉科双手插在袍子口袋里，跟在她身后。他脸上既没有笑意，也没有之前常常看到的那种怒火和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她拉出来是为了什么似的。事实上，康妮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瞻前顾后的德拉科。

　　不过，即是蔫儿得如霜打后的茄子，金发小坏蛋也并没有丧失他一贯的毒舌特性：

　　“你这时候又知道叫我德拉科了，破特？”他没好气地说，特地把Potter这个词咬得重之又重，“你在课上不是还叫马尔福么？我们什么时候好到要互称名字了？”

　　这话耳熟得让康妮直想踩他的脚。她觉得自己和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起就陷入了一个怪圈，而他们的关系就永远在这个怪圈里打转，一时好，一时又坏，永远没有绕出去的时候。

　　她烦躁地抹了把脸，用最后的冷静压抑住怒火，又问了他一回：“你把我叫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德拉科却又不说话了，他看了她一眼，自顾自朝前走去，康妮一头雾水，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路走过高高的门厅、走过礼堂、走过交错复杂的楼梯，在快要走到医务室时，德拉科在一条少有人通过的偏僻走廊上停下了脚步。

　　“波特，我……”他转过身面对康妮，脸上划过复杂至极的神色，嗫嚅了半晌，最后还是说道：“我受伤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康妮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便已经戒备地拉起了警戒，以应付接下来可能会有的战斗，结果对方突然诚恳地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啊……没事，我没有心理负担。”她窘迫地抓了抓脑袋，“那一下确实是我推的你，如果你没事那当然好，如果你真的因此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我也会负责的——”

　　“你付什么责？”德拉科盯着她的脸，突然苦笑了一声，“你能付什么责？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康妮并未被他恐吓住，而是轻笑了一声，斜斜靠在窗边，让窗外透进来的秋天的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对于这件事，我早有觉悟了。你以为‘大难不死的女孩’是什么特别好的词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德拉科深深凝视她的脸，“我是在说现在的情况。你以为为什么学校周围会有这么多摄魂怪？你以为为什么今年教授都特别紧张你和你弟弟？小天狼星·布莱克逃狱了，我听我爸爸说过，他有可能是——”

　　“是来杀我的，对吧？”康妮打断了他的话，不顾对方瞪大的眼睛和瞬间僵硬的躯体，继续往下说道，“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十三年前出卖了我的父母，但伏地魔杀死了他们，却无法杀死我和哈利。他的主子败在了我们手里，他也为此锒铛入狱，因此他对我们怀恨在心，千方百计从阿兹卡班越狱，就是来杀我和哈利的。这是我这段时间从各个信息渠道里拼凑出来的消息。顺便一提，你爸爸也曾警告过我这件事，德拉科。”

　　“你——你别提那个名字！”德拉科咬着牙丝丝对她说道，同时似乎无法承受她的话似的，虚弱地靠在窗户另一边的墙壁上，“还有，我爸爸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事？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你还记得开学前我们在对角巷见过一面吗？”康妮说，“就是那次。他把你支开，就是为了警告我离你远一点，话里话外带出了这个信息。”

　　她抱着双臂看着德拉科，指望他像往常一样瞪大眼睛，扑过来质问她“我爸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话”，没想到金发小坏蛋听了她的叙述后却低下了头，像是无法承受现实一般。细碎的金发落在他的额前，挡住了他的眼睛，制造了一片阴影，令康妮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对于这个样子的德拉科，康妮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德拉科……”

　　金发少年抬起头来看向她，脸上里是一片迷茫而慌乱的神色。康妮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冲动，想上去摸摸他的脸，但是她忍住了：“德拉科，你还好吗？”

　　德拉科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抹了抹脸，勉强道：“还好。”

　　康妮只觉得他在说谎：“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在对角巷那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什么你到了火车上又变回那副样子——”

　　“哪副样子，波特？”德拉科把手放下来，就像表演变脸似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回了他最擅长的玩世不恭和讥讽，“我从头到尾就是这个样子，认识你之前是这样，认识你之后还是这样，你不要总幻想着我能成为塞德里克·迪戈里那种无趣的老好人——我做不到！你明白吗？”

　　康妮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情绪爆发的德拉科：“我从来没有想要你成为别的什么人，你就做你自己，对我来说这就可以了！”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德拉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比起我这种脾气差，顽劣不堪，还有种族歧视倾向的家伙，你显然还是觉得迪戈里那样的人更好不是吗——你别否认，我看到你在火车上对他红脸了！”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理智，金发少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间已经将心意暴露无疑，但康妮却像是被炸弹袭击了一样，被他这一大通话给砸得晕头转向。有好长一段时间，她的大脑都空白一片，只有嘴巴还在机械地运转：“等……等一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种族歧视’（Racist）这个词？我记得魔法界不太有这个说法呀？你看了我送你的书？你……”

　　德拉科涨红着脸，突然不说话了。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他们一边一个站在窗户的两边，互相红着脸盯着对方，就像盯着世界上最讨厌的仇人，又像在凝视爱人。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或许已经有一个世纪——康妮终于忍受不了萦绕在他们之间这股让人窒息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问道：“德拉科，你为什么要在意我对其他男生的感情？”

　　德拉科浑身一震，把头扭了过去，藏在阴影里。

　　康妮朝前逼近一步。

　　“你说话，德拉科。”

　　德拉科默默握紧了拳头：“我只是……用了个极端错误的例子，你别多想，波特。”

　　“我不认为我在多想——”康妮也握紧了双拳，似乎想要以此抵抗自己全身的颤抖。她一步步逼近德拉科，直到近到能清清楚楚看见到他脸上的绒毛。那双月亮般的眼睛里出现了极强烈的动摇之色，随着她的靠近，他浑身上下如刺一般的坚冰也在迅速消融，露出少年最脆弱柔软的内核。

　　“我想要答案，德拉科。”

　　康妮已经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清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她该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德拉科给出的答案是她不想听的，那她以后又该如何在他面前自处——不，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就想要那一个特定的答案，仅此而已。

　　“德拉科，你说话。”

　　德拉科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想要推开她，心里又舍不得。少女那双如太阳般灿烂炫目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在其中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这一瞬间，外部的世界突然在他身边瓦解了，他放下了警戒，“我……”

　　“你什么？”

　　“我对你——”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德拉科和康妮都吓了一跳，像两只猫一样一下子蹿起来飞奔离对方八丈远，惴惴不安地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他们以为出现在这里的大概会是费尔奇或者其他学生之类的人物，没想到几秒钟后，居然是校医庞弗雷夫人领着一对雍容华贵的夫妻出现在拐角。

　　德拉科一见那对夫妻，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一片。

　　“爸，妈，”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向他们打招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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