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康妮狼狈地逃回地下室，恰好遇到下课的罗恩和哈利一脸愤慨地从魔药教室走出来。她正要开口呼唤他们，一只手从旁边伸来，一把抓走了她。

　　是赫敏。

　　“你要去哪儿？”赫敏问道，“上午还有古代魔文课，咱们得抓紧时间回9点钟去。”

　　褐发小女巫看起来心烦意乱，她的书包沉甸甸地压在肩膀上，里面少说装有12本书。她还背着康妮的书包，里面也装了不少大部头，这过于沉重的负担让她整个人似乎都要萎靡了，就像被雨打湿的花朵，无精打采地往下坠着。

　　刚刚受到了一些打击的康妮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还是迅速地接过了赫敏手里的书包，向她道了谢，简单交代道：

　　“我送……马尔福去了医务室，在那里遇到了他爸妈。”

　　“他爸妈过来干什么？”

　　在经历了一节高压的魔药课之后，向来敏锐的赫敏此刻脑子也转不过弯来了，完全忽略了康妮低落的情绪和她对德拉科称谓的变化，只一个劲儿皱眉抱怨，然后又释然，自问自答道：“是了，这倒像是那个娇气包少爷的做派。”

　　康妮张了张嘴，然而发现自己竟是无话可说，于是只能沉默地把嘴闭上了。

　　赫敏看上去疲惫极了，她一边躲避着从她们身边穿流而上赶去礼堂吃午饭的学生们，一边塞给她两只小圆面包，“给，垫下肚子，一会儿还要撑两个小时呢。”

　　她们两个这几天很是体验了一把所谓的把一天掰成两天过是什么感受，然而此刻两人一个累极，一个备受恋爱的打击，根本无暇像往常一样讲一些时间旅行的笑话，只能默默蹲在角落里，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面包，然后找了个更偏僻的地方，轻旋表冠，让时间转换器将她们带到两个半小时之前。

　　两个半小时之前，地下室的走廊还能照到一楼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她们躲在阴影里，看着不远处一群斯莱特林的学生慢悠悠路过此地。等这一波人完全走开了，康妮和赫敏才敢从阴影里出来，横穿走廊，顺着另一条隐蔽的楼梯往三楼的古代魔文课教室赶去。在爬楼梯时，康妮鬼使神差地低头往下看，却看到德拉科也在方才那一群斯莱特林学生中间。此刻他正巧也抬起头来，和康妮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康妮胸中一痛，想到了理论上两个小时之后发生的事，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而一无所知的德拉科则是愣怔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在确认其他同学没有注意这边的时候，悄悄朝她绽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不同于往常他们周围都有人看着时的笑，一点讥讽和嘲弄的意味都不含，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清澈，隔那么老远，依旧能在那眼睛里看见喜意。这张笑脸让金发小坏蛋看起来几乎都有了点纯洁无暇的意味。

　　这么美丽的东西，到头来却无法被她拥有。

　　康妮把脑袋收了回来，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有点想哭。

　　理论上的两个小时之后，实际上的十五分钟之前，她和德拉科站在医务室外的走廊上，与马尔福夫妇尴尬地面面相觑着，互相都觉得对方很煞风景。康妮知道自己马上就能逼出金发少年真正的心声，当这个过程被打断了，她心里是极其不乐意的。然而马尔福夫妇看起来比她还要不高兴，尤其是卢修斯，那眼神可以称得上是可怕。当他用那双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淡蓝色眼睛扫视过来的一瞬间，康妮如坠冰窟，粉红色泡泡从她脑袋里消失了，冰冷的现实如一座大山落回她身上。

　　她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突然有些明白方才德拉科脸上那种痛苦而犹豫的表情从何而来。

　　他们站在两个极端南辕北辙的阵营里，互相倾慕是不被允许的。

　　道理她都明白，但看着德拉科一句话都不反抗，就跟在他父母身后渐行渐远，她又有些不甘心。

　　“德拉科！”

　　她在他身后叫道，但当那金光璀璨的父子俩一同回过头来时，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大概都会被对面那个看似理中客、实际上护崽护得厉害的马尔福爹视作离经叛道的狐狸精。关于这位父亲的手段，她无论是在上个学期的密室，还是在暑假的对角巷，都已经体会得淋漓尽致。这次，她也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马尔福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也没多少善意，但那位衣着华丽的女士一直把脸遮在宽大帽檐下，康妮看不出来太多端倪。

　　直到这一刻康妮的心态都还算平稳的，然而接下来德拉科说出口的话，却将她整个人的自尊心打得七零八碎。

　　“不要再缠着我了，波特，”斯莱特林男孩双手插兜，略微昂着脑袋，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她，那冷漠的神色，简直和方才那个红着脸准备吐露心声的少年判若两人，“我没跟你说过吗？你真的很烦。到底是我之前哪里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俩可能有戏？我……我可是有未婚妻的，好吗？你要是知廉耻，以后就不要找我了。”

　　康妮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个人对她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德拉科，而是其他男生，脑袋早就被她打爆了。

　　但说出这话的人是德拉科——偏偏就是德拉科，偏偏就在此时此刻：在她想明白了自己对他也抱着情愫的、这个惨白的上午。

　　康妮只觉得自己的血都涌到了脑子里，一低头下去，只能听见自己脑浆在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

　　“好吧，”过了两秒，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来时，已经变了眼神，“好吧，马尔福，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她用狼一样尖锐的、仿佛能杀人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卢修斯（卢修斯：？），还不忘向没有出声搅浑水的马尔福夫人点了点头，最后也不看德拉科青白的脸，转身含着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马尔福夫人纳西莎注视着红发女孩消失在楼梯底下，扭头看向沉默的父子俩：“小龙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目前还没有，”卢修斯说，“但是可以有了，小龙也到了年龄。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怎么样？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都可以。”

　　卢修斯嘴里笃定地说着一些符合一家之主的话，眼神却心虚地从妻子身上移开了。而德拉科呢——可怜的，一直说不出话的德拉科，他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能从窗户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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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一家三口私下里的互动，康妮是一概不知的，也再也不想知道。她今天的全部精神力似乎都消耗在方才和德拉科对峙上面了，这会儿就只期待能尽快把这糟糕的一天想办法混过去。

　　她就这样挂着一张疲倦而厌世的死人脸，上完了一节古代魔文课，吃了午餐，又去上卢平教授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面对朋友们担忧的目光，她有心解释一二，又觉得无从开口。她和德拉科的这点破事儿，说白了只和她自己一人有关而已。无论是哈利、罗恩还是赫敏，他们都曾在不同的时期旁敲侧击地警告过她，和德拉科这样被纯血之上观念系统性地养大的孩子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当她真的品尝到了一意孤行的苦果之后，她也不好意思让朋友们再为她的愚蠢费心安慰自己。

　　“没事，我真的没事。“

　　面对自家弟弟绿莹莹、水汪汪的眼睛，康妮的心虚达到了一个峰值。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哈利摇了摇头。

　　“我才不信，”他说，“你明显就是遇到事儿了，我猜还是和那个金毛脑袋有关。”

　　“……”康妮瞒不过他，只能换个思路，能拖则拖：“晚点跟你说，先上课。”

　　卢平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实践的部分非常多，康妮差一点儿就以为自己今天这个状态肯定应付不来，但幸好这位靠谱的教授教学有方，甚至不惜献祭好同事斯内普的脸面和身材，也要把课堂气氛炒得热火朝天。不得不说，这一招对乐子人格兰芬多们十分有效，即使一直对教授们抱有敬畏之心的赫敏，在看到斯内普教授美丽的女装大秀后，也忍不住笑得在角落里滚成一团。

　　“斯内普教授腿很长嘛。”

　　“斯内普教授意外地适合穿筒裙呢！”

　　康妮本来还在憋笑，突然听到身边的帕瓦蒂和拉文德的窃窃私语，立刻一秒破功，和角落里的赫敏滚到了一块儿。

　　虽然心里某个地方会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位对她还挺好的教授，但谁叫这是经常受斯内普“照顾”的纳威的博格特变幻出来的景象呢？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针对博格特的实践教学让整个班的学生都感到新鲜有趣，热血沸腾。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上去实践的机会，但当卢平教授宣布下课的时候，康妮还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心中因为德拉科而堆积起来的阴霾，似乎短暂地被一阵清风吹开了。

　　人们常说恋爱不顺的时候就要努力搞事业（学业），康妮认为此言不虚。尽管这次在课堂上，他们四个人里只有罗恩获得了实践的机会，但她还是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听罗恩大讲特讲他是如何给他的博格特变出的巨蜘蛛去腿儿的。赫敏也听得起劲，然而哈利却神色萎顿，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她很好奇为何在经过一节精彩绝伦的实践课后弟弟反而心情不好了，于是一把揽过他问道。哈利撇了撇嘴，似乎有点难为情，不过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说，为什么当轮到我的时候，卢平教授就叫停了？我在他心里是不是留下了很弱的印象？”

　　“因为刚好快下课了吧，”康妮说，“你运气不好，兄弟，下次上课记得争取前排位置。”

　　哈利白了她一眼，不做回答，不过看起来心情倒没有方才那么差了。

　　赫敏在她旁边走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脑袋，拉过康妮小声问道：“所以，卢平教授到底是不是你父母结婚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

　　康妮一愣。这开学的一周过得实在太动荡，她忙着与某个斯莱特林男生纠缠不清，结果把卢平教授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没问吧？”赫敏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倒没有很惊讶，“我就说你是有点怕卢平教授嘛。”

　　“谁说我怕他的？你看我怕过谁？”康妮梗着脖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他。”

　　在赫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康妮如一条游鱼一般，哧溜一下挣脱了她的手，逆着下课的人流跑回了方才的教室。

　　卢平教授还未离开，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他的教具，见她进来，也只是淡淡一笑：“有什么事吗，康斯坦斯？”

　　很少有人会叫她康斯坦斯，一般爱她的人都管她叫康妮，恨她的都叫“破特”（她又想起了上午咬着后槽牙这么叫她的德拉科，心中才吹开的阴霾又隐隐有聚首之势），因此当她的完整教名被卢平教授这么清淡如月地一叫，反而令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把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下去，开门见山道：“教授，您是否认识我父母——詹姆和莉莉·波特？”

　　卢平翻书的手顿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我父母的结婚照片上看到了一个人，”她注视着卢平隐隐显露慌乱的眼睛说道，“那个人看起来很像您。”

　　“是什么样的照片？”

　　“一张麻瓜照片，先生，”康妮一愣，不知道为何他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我姨妈罗莎琳给我的，她是麻瓜。我应该把照片拿给您看一眼的，但事发突然，我身上没带着。”

　　“嗯，伊万斯小姐，我还记得她。”卢平笑着说，“她还好吗？”

　　康妮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总觉得卢平会以各种理由否认自己和她父母认识，没想到他却平静地承认了下来。

　　“挺好的，她带着我搬去了美国，结婚了。我表妹如今7岁。”

　　“真好，真好……”卢平连连点头。

　　“所以，”康妮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怕他有绕圈子的念头，便再接再厉问道：“您和我父母——？”

　　“我们确实认识，康斯坦斯，”卢平低头浅笑，凝视自己的手背，似乎在怀念过去的岁月，“我们……一同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也就是认识而已，交情并不深。”

　　“真的吗？”康妮狐疑地看着他，“交情不深，怎么被邀请去了婚礼呢？”

　　——还能在离新郎新娘如此近的位置跳舞？

　　康妮后面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身上萦绕着一股神秘又脆弱的哀伤氛围，让她不好意思逼问太紧，免得唐突了人家。

　　康妮还在端详教授，卢平却轻轻笑了起来。

　　“亲爱的康斯坦斯，你要知道，巫师的世界是很小的。”他说道，“全英国的巫师都在上同一所学校，霍格莫德街上随便抓两个人都是同学，无论有无交情，都有可能被邀请去婚礼。”

　　他顿了顿，又说：“但你的父母是很耀眼的人，我很高兴自己和他们同在一个地方共处过。”

　　卢平这一番话说得不可谓不得体，但当康妮糊里糊涂地被他打发出去，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若要具体展开说说，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吃过晚饭，她抱着史蒂夫窝在窗边沉思，手边放着罗莎琳姨妈给她的相册。哈利看到她低头不言语，还以为这是白天她状态不佳的续章，连忙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还不忘给她递了杯热茶，殷切关怀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康妮还在想卢平和父母的事，猛然被他一问，撸着猫茫然道：“啊？说什么？”

　　哈利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就是你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说的呀！你说你晚点会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现在都八点了。”

　　他自己念叨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自己这位亲姐粗如水管的神经，连忙把眼睛一瞪：“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已经忘了！”

　　“不高兴的事儿忘了不好吗？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康妮用手掐他，哈利一骨碌躲开了。两个人在沙发上半闹半笑地扭打了起来，引来一群凑热闹的人围观。当韦斯莱双胞胎开始下注两个波特打架谁会赢（大部分人都押康妮）时，哈利的脸皮倒是先支撑不住了。

　　“喂，停手吧！好多人看着呐！”

　　但美国佬康妮是什么人啊，那脸皮厚得几个英国少年的脸垒起来也是比不上的。她打架上了头才不管有多少人看着、又有多少人要赔钱呢，直接一个擒拿手将哈利压在了身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真是的，你姐我今天才失恋，你就不能体贴一点么！”

　　这一嗓子喊出去，立刻半个格兰芬多的学生都知道她失恋了。而哈利此刻则是又窘又羞又愧疚，还被康妮卡着脑袋，心理和物理上都难受得很，恨不得自己变成个弗洛伯毛虫，吃菜叶子撑死算了。

　　“哎哟！对不起！放开！”黑发少年急得语言系统都紊乱了，“我我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再说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啦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失恋吗？”

　　康妮这才松开桎梏他的手，结果一抬头看见大半个休息室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看，立刻也和同胞弟弟共脑了，只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弗洛伯毛虫。

　　但是事与愿违。第二天康妮起床时，十分失望地发现自己依旧是个人类，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变成没有社会关系的毛虫，只能悻悻地收拾了自己，鼓起勇气下楼去吃早餐。

　　不过幸运的是，大概因为她气压实在太低了，表情也摆得很臭，因此当她到达大厅吃早餐时，并没有人过来说什么不开眼的话，八卦的声音也基本听不到。如果不是从各个方向打过来的视线过于灼热而无法忽视的话，康妮甚至都要以为昨天那场翻车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或者自己已经过气，不再是霍格沃茨八卦场上的常客了。

　　她拿出自己最浑不吝的庞大气势，愣是在各类视线的扫荡中安安稳稳喝完了咖啡，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迈着大摇大摆的步子走出了礼堂。

　　康妮并未低估自己在学校的知名度，但她或许低估了自己的威慑力。她前脚才跨出礼堂，后脚大厅各个角落里的议论声就已经压不住了：

　　“喂你听说了吗？那格兰芬多野玫瑰好像失恋啦！”

　　“我靠怎么有人敢甩她的啊？那男生还活着吗？没被她杀了埋尸吗？”

　　“她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我是不是缺课了？”

　　“长这么漂亮都会被甩……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呵呵。”

　　“没准儿甩她的是女的呢！”

　　“——我知道！是潘西·帕金森甩的她！我之前看到她搂她但被她挣开了！”

　　猝不及防被卷入奇怪流言的潘西差点儿捏碎了杯子：“你们别乱讲啊！我是直女，直女！——达芙妮你说句话啊！”

　　坐在她旁边的达芙妮却已经顾不上老友了，只拍手称快道：“波特被甩了？这可太好了！——我管她是被谁甩的？要我说这就叫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恶人磨！”

　　布雷斯听了这话，立刻笑嘻嘻扭头对着德拉科咬耳朵：“听见没，人家叫你恶人呢。”

　　“……别乱说。”

　　德拉科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里，看起来完全不想参与任何八卦。他脑袋包着一层纱布，整个人萎靡地摊成一团，看起来马上就要断气了似的，任谁看到了他这副样子，都不得不先礼让他三分，免得一句话没说好，这位少爷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因此虽然人人都知道他和格兰芬多野玫瑰纠缠颇深，但除了勇敢的乐子人布雷斯外，此刻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无人理会的德拉科摸着脑袋上的纱布，静静品尝着自己的伤心。这层纱布是他伟大的母亲纳西莎临走前的杰作。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当她亲手给他包扎这根本已不存在的伤口时，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有了这个伤，你就有借口好好伤心，不怕被人询问了。”

　　他不得不赞叹母亲察言观色的能力。

　　母亲这么细致周全，更衬得只会嚷嚷让学校赔钱让海格下岗的父亲像个不解风情的土豪一样了。

　　德拉科难受至极地捂住了脸。

　　他自己心里清楚，父母昨天匆匆袭来，除了找学校麻烦之外，更多还是为了给最近“心愈发野了”的自己一个敲山震虎的威慑。最近风向有点不对劲，据可靠消息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越狱似乎一举打破了黑魔王消失后魔法界维持了十余年的平衡局面。尽管目前一切都还未知，但审时度势的马尔福先生还是认为站队虽然重要，保命更是要紧。因此他在开学前逼着儿子在他面前发誓，无论心里再喜欢，也绝不和这位“大难不死的女孩”有超过友谊之上的纠葛。

　　德拉科在父亲的逼迫和母亲的泪眼朦胧下发了誓，又在差点儿被父母抓包的时候用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残忍地推开了康妮，赢得了家长的信任。昨夜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到凌晨才好不容易收拾好破碎一地的少男心，结果大早上康妮“失恋”的消息一出，又捅了他甜蜜但致命的一刀。

　　为什么偏要在两情相悦的时候分开……

　　德拉科把自己埋在胳膊里现实，耳边听着同学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列举谁谁谁有可能是那朵格兰芬多野玫瑰的“男友”，只觉得心酸至极，恨不得死了算了。

　　另一边，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一群人把塞德里克·迪戈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塞德里克，听说格兰芬多的波特失恋了欸，这跟你有关吧？”

　　“塞德里克，波特喜欢的人不是你吗？她跟你告白被拒绝了吗？”

　　“拒绝得好！纯种的格兰芬多女孩实在太凶了我们小赫奇帕奇可伺候不来……”

　　“你懂个屁！泼辣的女孩儿才够味——”

　　塞德里克哭笑不得地放下书本：“拜托，拜托，各位——”

　　几个人顿时双眼放光地看过来，塞德里克心里忍不住颤了三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事和我没关系，开学后我就没有和康妮说过话了。”

　　围观群众虽然还是不太信，但看赫奇帕奇好男孩如此光风霁月，刚正不阿，身板儿都坐得比比直，只能悻悻散了。上午第一节课近在眼前，礼堂的学生们渐渐也把心思从一时新鲜的名人八卦放在了更加重要的正事儿上面。但塞德里克却依旧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的书本，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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