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对比起极不愉快的占卜课经历，康妮觉得自己在算术占卜课上的体验要良好得多。教授塞蒂玛·维克多是位亲切又不失严格的女巫，和特里劳妮教授那种神神叨叨的授课方式不同，维克多教授一上来就带着大家阅读课本第一章的概述，这让赫敏大松了一口气。

　　算术占比课从名字上看，虽然也是一种占卜，却主要和数字打交道。第一节课学下来后，康妮倒是觉得这门课更像是麻瓜数学方面的统计学和概率学，很艰难但也乐趣无穷。两个小时过去，当她和赫敏从洒满阳光的六楼大教室走出来时，心里因为占卜课留下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她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赫敏将时间转换器挂在两个人中间，然后转动了指针，再一次回到两个小时之前的九点，赶去上麻瓜研究课。

　　“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赫敏说道。她们在楼梯上挤过一大群拉文克劳，朝三楼的教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得不弯着身子，用书包遮住脸。对面的楼梯上，哈利、康妮、罗恩和赫敏一行四人正急匆匆赶往北塔楼的教室。

　　时间转换器的使用者绝对不可以被另一个自己看见，这是麦格教授在开学第一晚就对她俩耳提面命的重要守则。

　　康妮把红色马尾塞到帽子里，巫师帽的帽檐拉得低低的。当她和自己擦肩而过时，瞥见了对面的自己脸上挂着的异常灿烂笑容，忍不住乍舌道：“我的天，我的表情有这么可怕吗？”

　　“你才知道？”赫敏小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每次和那个德拉科·马尔福拌嘴之后，脸上都是这个恶心人的表情。”

　　“……什么叫恶心人啊。” 康妮嘟嘴不满道，但却没法反驳好友的话，只好低头着一言不发地赶路，同时把心里泛起的奇怪涟漪压抑了下去。

　　她们匆匆赶到三楼教室时差一点儿就迟到了，不过好脾气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并没有责怪她们。在霍格沃茨，历年以来选择麻瓜研究这门课的学生都不太多——麻瓜或者混血出身的学生觉得自己足够了解麻瓜了，所以一般不会选择来上课；而很多纯血出身的孩子又看不起麻瓜，更加不可能选这门课，一来二去，麻瓜研究竟变成了全校最门可罗雀的一门课程。

　　康妮才不管什么冷门热门的，她对一门课程的评价好坏全凭自己野兽般的直觉。和方才的算术占卜课类似，这间教室她一进来就觉得心情舒畅，更没有一点儿在占卜课上的憋屈，因此还未正式听课，心里就已经给这门课打了一个好评。

　　她嘴角挂着愉快的笑容来到座位上坐下，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有些紧张的声音：“嗨——嗨，波特，你好呀。”

　　康妮回过头去，看到了同年级的赫奇帕奇同学厄尼·麦克米兰的脸。

　　“嗨，厄尼！” 她冲他笑道：“你也报了这门课？真罕见，你们家是纯血世家吧？”

　　厄尼的脸立刻涨红了起来，“呃、是的——”

　　康妮想起了另一个纯血世家的小少爷，忍不住大大叹了一口气：“你们家环境还挺宽松的。”

　　“还好吧，”厄尼的脸更红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对麻瓜和麻瓜血统出身的巫师很友好的——”他邀功般说道，同时对坐在康妮旁边的赫敏送去一个笑容——开玩笑，那可是连续两年蝉联年级第一的最强学霸，努力打好关系是应该的，“所以我、我也很好奇麻瓜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是吧，波特？”

　　“没错。”

　　“那太好了！”厄尼高兴地说，“以后有的是要请教你的地方呢。”

　　“哎呀，麦克米兰，”赫敏忍不住打趣他：“我不也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么？怎么只请教康妮啊？”

　　厄尼才褪下没多久的红晕又一次刷地冲上脑门。

　　幸好此时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吩咐他们打开书本，这才将可怜的厄尼从窘迫中拯救出来。康妮在桌子底下捅了捅赫敏，压低了声音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正直的格兰杰小姐什么时候也会调戏男同学了？”

　　赫敏干脆利落地把书立在桌上，看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了让你知道，世界上可不止马尔福一个纯血男孩儿。”

　　“……这我当然知道，”康妮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有些愣怔，“但这和德拉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赫敏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关切地说，“我不知道你对马尔福是不是认真的，不过这种纯血金发的类型真是你的菜的话，你不如考虑一下厄尼。他性格更好，又喜欢你，家风也更开明。”

　　康妮瞪大了眼睛看着赫敏，震惊得仿佛好友方才宣布要从霍格沃茨退学一样，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厄尼和德拉科怎么能一样呢？”

　　她下意识说道，然后又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等会儿，我的意思是——哎，不对——总之我不喜欢德拉科！不是那种喜欢！纯血金发小男孩也不是我的菜。”

　　赫敏叹了一口气：“你最好是啦。”

　　然后她便沉浸在课堂中，不打算再谈论这个危险的话题了。

　　然而康妮却罕见地一直未能集中注意力在课堂上，她的思绪已被赫敏的一番话给搅得乱七八糟，以至于一节课上下来，她甚至连家庭作业留了什么都没听明白。

　　接下来的变形课也被她模棱两可地混过去了，甚至连麦格教授对特里劳妮教授那主要以恐吓学生为主的授课方式表达了明确的不满这一点也没能引起她内心的一点波澜。午饭时，罗恩和赫敏又因为占卜课上那条关于大黑狗的预言吵了起来，而康妮只是握着汤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出神。

　　“康妮，你看什么呢？”

　　被罗恩和赫敏吵的头皮发疼的哈利探过头来，关切地问道：“你自从占卜课后就一直不对劲，那些预言也影响到了你么？”

　　康妮这才如梦初醒，将一直钉在斯莱特林长桌方向的视线收回。然而面对弟弟纯良的目光，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其实是赫敏的另一项“预言”才把她搅得如此心烦意乱——无论如何，这两种“预言”在她看来都是毫无猜测的一派胡言罢了。既然她能够对特里劳妮教授的胡话充耳不闻，那么对于赫敏那充满少女心的猜测，她也可以同样做到视而不见。

　　“没什么，就是上课有些累了。”康妮揉了揉眉头，疲惫地说。

　　“真罕见，原来学霸也会有学累的一天啊。”哈利见姐姐敷衍自己，哼哼唧唧拿起三明治一口咬下，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之感。康妮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可是比你们要多上两节大课呢，当然，这话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的。

　　那边厢赫敏和罗恩的吵架似乎暂时告一断落，褐色蓬蓬头小女巫气呼呼把算数占卜课本摔在桌上，说了一句“同我的算数占卜课相比，占卜课就是垃圾！”然后便抓起书包走了。罗恩瞪着迷茫的眼睛，良久才转过来对波特姐弟说：“她在说什么呀？她的算数占卜课还没开始呢——是吧，康妮？”

　　康妮只好把自己嘴里塞满鸡肉，然后胡乱点了点头。

　　不远处传来“噗嗤”一声嗤笑，康妮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抬起头来，却看到方才一直缺席的德拉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斯莱特林长桌旁，此时正和潘西坐在一起，两个人盯着她方才狼狈一幕窃窃说笑。

　　康妮食不知味地把鸡肉咽了下去。此情此景，不知为何，令她的胃突然不舒服地搅在一起。

　　好你个德拉科——她不爽地想——半天没被教训就开始翘尾巴，看来这小子不打不行啊。

　　她在心里想象自己把手指骨捏得噼啪作响，像个恶霸一样逼近德拉科的画面，以此来平缓内心因为看到德拉科和潘西过于亲密的距离而突然产生的酸涩感。

　　这一切都怪赫敏——康妮闷闷不乐地想，如果不是她非要说那番奇怪的话，她倒也不至于非要去注意那金毛小坏蛋的一举一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她也时常被同伴们误以为和德拉科·马尔福有一腿，甚至在哈利和罗恩这种粗神经的男孩眼中，她估计都和这金发小坏蛋分手好几次了，但她一直没往心里去，还觉得挺好玩的。可是上了三年级后，世界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她还不习惯这样的变化。

　　总而言之，都怪赫敏。

　　赫敏并不知道她被康妮擅自扣了一口大锅在头上，下午他们穿过场地去上神奇生物保护课时，褐发小女巫已经抱着双臂等在大门外了。她见他们一行人过来，也只是淡淡和康妮还有哈利打了招呼，却不肯对罗恩说一句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哈利最受不了这两人吵架，苦恼得抓耳挠腮，但康妮冷眼旁观着，只觉得这一幕有些微妙地眼熟。

　　赫敏固然是冰雪聪明、慧眼如炽，然而她依旧无法看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微妙变化。

　　三年级，十三岁，青春无知又似懂非懂的少年，就像春天往外慢慢伸出触手的嫩枝。这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里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

　　四个人沉默不语地踏进柔软而潮湿的草地，去禁林边上的海格小屋上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海格在小屋旁等着他的学生们，他身边已经松散地围了一圈人。康妮在一个远离海格的角落里看到那张金灿灿的、充满嫌弃的脸，才惊觉原来这门课他们要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顿时觉得海格的教师生涯前途无亮。

　　海格招呼着他们沿着禁林走到一片围场似的地方，学生们都无精打采地跟着。哈利、康妮、赫敏和罗恩尽管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觉得疲惫，但还是尽量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来。可惜，像他们这样积极配合的学生少之又少。德拉科·马尔福带着他那群拥趸刻意地走在他们前面，大声说着笑，时不时还朝他们几个人的方向瞥来一眼，这让他们假装高兴的任务变得更加艰难了。

　　“一上来就要应付格兰芬多vs斯莱特林的场面吗，这也太为难海格了吧？”

　　他们身边，和哥哥纳威走在一起的阿什莉忍不住悄悄抱怨道。

　　“对啊，要是能和赫奇帕奇一起上就好了，他们脾气好。”

　　康妮随口应道，突然又想到了赫敏在麻瓜研究课上要拉自己和厄尼凑对这件事，顿时心生窘迫，脸上也不免带了些神色出来。

　　故意走在她前方的德拉科一直悄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结果却听到了她说想要和赫奇帕奇一块儿上课，立刻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不再是去年那个会当着她的面骂她朋友是“泥巴种”，把人约在天台上又惹对方生气哭泣的懵懂小男孩了。夏天那场惊险的密室之旅让他一夜之间模糊地弄懂了一些之前都不敢去想的事情——比如他的家庭、比如他父亲效忠的对象、又比如他对康斯坦斯·波特这个人所抱持的那种令人困惑的感情，以及这以上全部加起来，对他的个人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呢？他还太稚嫩了，既不能扭转魔法界这微妙又诡异的现状，也不能说服父亲让他别再禁止他与康妮来往，他无法赢回康妮的心，甚至连自己的心也收不回来，就这样卡在半道儿上，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13岁的小少年烦躁至极，他站在原地干看着那个曾经会对自己笑盈盈搭话的红发女孩渐行渐远，却什么都做不出来，气恼之下，他只能迁怒这让人不爽的新教授，迁怒手里的书，把这本被皮带紧紧束缚起来的会咬人的书本拍得啪啪作响：

　　“——怎么打开？”

　　正站在前面向同学介绍课程安排的海格愣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看过来：“呃？”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个人回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回给他们仨一个挑衅的眼神，然而让他感到沮丧的是，他最在意的那个人——那扎着金色束带的红色马尾却始终四平八稳，甚至连微风都没有将它稍稍刮动。

　　说不清是为了吸引康妮的注意，还是单纯为了发泄心里的焦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表现得更加嚣张狂放，将好心教会他们如何打开书本（“要抚摸它们一下”）的海格教授狠狠讽刺了一番，得到了更多的瞪视。在接下来的正式课程里，他更是一刻也不消停，惹得几个格兰芬多男生差点儿跟他打起来。让他小小吃了一惊的是，拦住那些男生不让他们揍他的，居然是曾经冲在最前面要和他干架的韦斯莱。红发男孩这个举动不仅让他感到意外，就连格兰芬多们都愣住了。唯有赫敏·格兰杰轻叹一声，表情没有多少诧异，更多的是愁苦、烦躁、和对未知前途的担忧。

　　哈利·波特倒对这桩公案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在那该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翱翔、得意洋洋地收获女生们的欢呼呢。

　　康妮·波特倒是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并不像她的兄弟一样大出风头，让她在这些格兰芬多蠢货男生们心中的地位再度水涨船高，这让德拉科莫名松了口气，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康妮不但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过头看他。从开始上课到现在，一次都没有。

　　她只是抬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在湖面上轻轻掠过的身影，目光沉静，眉心微锁，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很少这么安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德拉科觉得自己心烦意乱，只恨不得随机揪一个人打上一架——如果刚才韦斯莱没有瞎好心拦着那群蠢狮子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闹出一片事端，把自己搞到精疲力竭，也好把目光从那个该死的红发女巫身上移开——

　　“别看了！”他闷闷不乐地用《妖怪们的妖怪书》打了高尔笨重的后脑勺一下，对方正张大着嘴巴傻愣愣地盯着飞行归来、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滑下来的哈利·波特。

　　“有什么事吗，老大？”冷不丁被揍了一下，高尔傻乎乎回头看他，似乎在等他的吩咐。然而德拉科这时候哪里有要让他去做的事？方才那句“别看了”与其说是警告高尔，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耳提面命，但青春期的躁动不安又岂是一句迁怒的呵斥就能停下来的东西？

　　他看着康斯坦斯·波特匆匆朝自己兄弟迎上去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于小马尔福先生的愁肠百结，康妮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自己胸中也胶着着一片粘腻不明的混沌情绪呢，自然也顾不上别人的青春愁思。她想用高难度的课堂任务来占据自己的精力，让自己停止去想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于金发纯血小男孩的话题，刚好海格第一节课就带了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样美丽但又高难度的动物过来。对于别的学生而言，这种课题可能有点太激进、太强人所难了，然而对于现在的康妮来说，这倒是恰到好处的选择。

　　为了挑战自己，在接下来的自由练习中，康妮选择了哈利方才选中的那只体型最大、表情最凶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她正要对它鞠躬，就看见德拉科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朝她这边走来：“喂，波特，这只怪物是我先看中的。”

　　康妮烦躁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是吧大少爷，这也要抢我的？”

　　“我早就跟那个傻大个海格预定下它了。”金发小坏蛋一步三摇晃过来，浑身上下都透着轻狂气，不过因为身后没带着他那两个肉山大保镖，眼前这一副纨绔子弟游街图还是有些许的缺憾，“况且我们家给这个破学校捐了那么多赞助费，我抢一两只动物怎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逼近康妮。康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就逼上来一步，康妮再退，他又上前，就这样不经意间，他们都稍微越过了海格嘱咐过的和鹰头马身有翼兽初打交道时要注意的距离。巴克比克在她身后危险地喷了一下鼻息，但两个少年都太专注于彼此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又发什么疯？”康妮见周围同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艰难的课堂练习上，干脆也不再装不熟了，便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从嘴角挤出低低的声音，“在对角巷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上火车就不对劲了？我哪里招惹你了吗？”

　　“你哪里都招惹我了！”德拉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波特，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从一年级就是这样，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喜怒无常，出尔反尔，也不管别人什么感受——”

　　他说着说着，面上竟然流露出一点可以称得上是痛苦的神色。康妮一时间看呆了。

　　现在他们这个对峙的状况简直犹如一年级禁林那夜的场景再现，但那时她的心是轻盈的，还没有被青春期的烦恼所羁绊，因此可以自如应对，可以用笑和宽容再加一点俏皮为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的心是沉重的，像头顶终日吸饱了水一样的云朵，不干爽地坠在山巅。赫敏上午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了：“如果这种纯血金发的类型真是你的菜的话——”她猛地摇头，想要甩开这些过于纷乱的思绪。

　　什么菜，她才不知道。如果德拉科·马尔福真是一盘菜的话，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难下口的。

　　她真想回到无忧无虑的一年级——甚至回到一周前他们没登上火车时也好，那会儿她还能无忧无虑地和德拉科对话，心情平和地将他当成朋友，认为他的任性、骄纵和偶尔耍点坏水只是一种无伤大雅的“垃圾食品”，并欣然将它们一口吞下。而如今菜还是那盘菜，她却感到如鲠在喉，很难咽下去了。

　　有些朦胧的心事，当你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反而让人难以面对。

　　德拉科并不知道康妮此刻心中正乱着，而搅乱她心绪的那个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他只知道自己都这么艰难地试图跟她沟通了，结果这人却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在跑神儿，像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似的，一时又气又急，表情也不受控制地变得狰狞起来，被已经离他们很近的巴克比克看在眼里。他却对此无知无觉，又朝她逼近了一步，正要说些更难听的话，突然看见康妮身后那巨大的怪兽展开了它的双翼，身子高高竖着，钢灰色的爪子有如利刃，朝他脑袋上铺天盖地地劈了下来。

　　“哇！”

　　“危险！”

　　旁边有尖叫声传来。德拉科吓坏了，竟然愣愣地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眼看着巴克比克的爪子就要劈开他的脑袋了，他突然感到身上被人撞了一下，骨碌碌在草地上滚开老远，脑袋撞到一块石头上，疼得他懵圈了好半天。

　　“天呐，康妮——”

　　这时，比方才更尖利的尖叫传来，然后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动静，他猛地摇了摇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令他几乎呼吸停止的一幕：

　　康斯坦斯·波特面朝下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地蜷缩成一团，长袍上沾染着块块刺眼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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