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酣梦

作者:巧克力味脑袋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9章


      刚一下课,田安推开板凳伸伸懒腰,等着三位室友收拾好。

      斜后一道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入耳,田安回头。
      赵清一脸无辜地站在莫羽树身旁,只不过演技太拙劣,眼神里装满了得意。

      莫羽树看着画板上的画,说不出的无奈,又恶狠狠地盯着赵清:“你到底想怎样?”
      语气里是压了又压的怒火。

      田安绕过其他人走到赵清面前。
      杏眼不含愠怒,偏偏又是带有冷漠的色彩。
      她看了看莫羽树被赵清破坏的画,果盘中央被一大片黑色污染,看不出线条,只有些许银边显露。

      “对不起啊,莫羽树。我不是故意的,这画,你画了挺久吧。”一脸委屈与抱歉,眼里散出来的却全是洋洋得意与目中无人。

      田安慢慢弯腰捡起那支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画笔,眼睛盯着笔尖瞧了瞧,突然朝赵清衣服上戳去。
      伴随着画笔掉落的清脆声还有赵清不知所措的惊呼。

      被精心画过的眉毛拧了起来,刚才那副温婉可人样瞬间消失,几乎是像利刺一样尖锐的声音问道:“田安,我惹你了吗?”

      莹白明晰的小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秀眉一挑,杏眼微眯,活脱脱像只魅惑人心的小狐狸。“抱歉,手滑了。”她凑过去看着赵清,赵清近距离看着她时,心里有一瞬分心的惊艳,田安的皮肤像光滑的蛋壳一样,没有瑕疵,白得分外迷人,五官组合也是恰到好处,好似上帝眷恋她把最好的都给了她一样。

      或许是被田安的眼神看怕了,赵清拢拢头发便急着想走。

      “站住。”

      她认命回头,“给她道歉。”田安的声音散在教室每一处,余下的学生都看向画室正中央这里。

      赵清咬咬嘴皮,从小被宝贝当成公主一样百般爱戴长大的她,还没人要她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过。

      “赵同学,你要不想道歉,你就去自己给老师解释莫羽树的画是怎么回事。”田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慌不忙。

      半晌,一句微弱的对不起响起,之后是赵清飞也似地羞愤逃离现场。

      田安翻了翻白眼,看向莫羽树,“没事吧?”

      莫羽树愣愣地看着她,耳边回响着赵清的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她听了自己母亲说了无数遍。
      回过神后,她抬起手捂了捂眼睛,才道没事。

      夏夜的气味充斥在鼻尖,田安趴在寝室阳台上,抬头看向深蓝天幕。万点繁星与那抹清辉交缠,淡淡的薄雾袭来,微凉又斑斓。
      她把下巴尖抵在手臂上,任由夜风吹着,像被洗净阴霾,飘飘然羽化而登仙。

      我该怎样才能靠近你啊,甘饴。

      被黑夜聚敛的心事,渐渐沉入谷底。

      昨晚的寝室,四盏小夜灯几乎亮了一宿,为了后天的色彩作业伤透了心。四张书桌上皆摆满了颜料调色盘与水桶,连平日爱护宝贝着的脸上也全是颜料的痕迹。

      次日清晨,田安顶着个黑眼圈从床上爬了下来,用手拍拍脸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的站在镜子前无精打采的进行着日常洗漱部分。

      林小小走过来顶着个同款黑眼圈拍了拍肩膀,“我恨色彩。”

      田安无奈耸耸肩,实在困得不行。

      “别慌,今天老靳还要布置人头作业。”顾盼到显得没什么事,到底是每日熬夜玩游戏,这点睡眠时间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

      一上午的速写课上得田安昏昏欲睡,好几次握在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脸还因为不停往下掉在画上蹭了好几个印子,银灰色的画痕在瓷白的小脸上太过明显,像从烟囱里掉下来的小花猫。
      靳成渝埋头看作业来不及顾及他们,田安本可以靠在位置上仗着画板高她缩下来一点便可以挡住的优势而沉沉睡去的,奈何每次临近闭眼意识昏沉时,甘饴那双眼睛马上就扫了过来,只是轻轻扫一眼,田安便立马睁开了眼。
      下午的素描课更是惊人的催眠,桌上的罐头田安都快看成了枕头,想睡得不得了。
      好在晚上色彩课老师外出学习,学校破天荒让他们不用上晚课,可以直接回寝室休息。

      一天的课程结束,田安像重获新生一样准备直接回寝室补觉,又想起还有两个人头没画完,皱皱眉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准备第二天再赶作业,睡觉续命要紧。
      还没走出教室,便听见有几个女生带着星星眼在那里盯着一个人看,满脸的爱慕。
      田安稍微朝门外看了看,便与程彧航的目光相撞。她有些不解,手摇了摇,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安,一起吃顿饭吧。”如沐春风的笑容挂在程彧航的脸上,举止行进间都带着礼貌。见田安不回答,他低头笑笑,又抬起头来说,“好歹是老同学,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周围的目光聚集在田安身上,她实在想拒绝,到不是不卖这个人情,因为实在太困,想回去补觉。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一道低沉轻缓的男声入耳,“田安,你的速写作业,还有两个人头。”

      她回头,闻到一股雪松味,。甘饴离她很近,近乎是贴在她身后站着的。萦绕于鼻尖的清冽气息久久不散去,她耳垂开始发红。

      程彧航看着甘饴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原样,笑着说,“那,田安,下次再约。”他转身想走,又回头叫住田安,“好好休息,别老熬夜。”

      田安愣神。
      自己的黑眼圈那么严重吗?!

      回头时,甘饴已经退到画室内,在收拾笔具。
      她慢腾腾地移到座位上,眉头皱了皱,想到作业就很心烦。

      甘饴瞥她一眼,“还不回去补觉?”收拾笔具的手停了停。

      田安蓦地看向他,有一瞬的惊讶甘饴知道她赶着回去补觉的小心思。

      “就你上课眼睛像得了自闭症那样,谁看了都知道。”甘饴淡淡地说,语气却不像平时那般带着疏离。

      “那,那我回去了!”田安起身,欢脱地跑了出去,还不忘朝甘饴眨眨眼睛说再见。

      田安离开视线后,甘饴看了看她的色彩课作业,阴影分明,着色考究,但细看却有些色块不匀,不过也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作品了。他笑了笑,刚才上课他并非是想用眼神提醒田安醒一醒的,他只是怕她从凳子上一不留神摔下来,摔在地上,会疼。怕她摔下来,所以他的脚一直朝田安那边伸着,以便快摔下来前他好上去扶着她。

      收拾完用具,他才起身离开。
      他快走出小洋楼的时候,见赵清朝他走来。
      他睨她一眼,赵清眼张失落,与他快速擦肩而过。他也没想什么,毕竟,除了田安以外的女生没谁能引起他的注意。突然又想起有本画册忘在教室,想今晚回寝室好好琢磨琢磨的,他才不紧不慢得转身回了教室。

      走廊前,他看见赵清从画室出来,朝另外一边走去,手里还拿了一幅画。他眯了眯眼,拐进了教室。
      未开灯的画室只有黄昏的金辉照着,金色的寂静下教室都显得柔和梦幻。他走到座位前拿起画册,眼神朝旁一扫,本在画夹上的那幅画不在了。
      橙红光束细细打磨着他的轮廓,一条条绛色霞彩参差落在他身上,眼神如墨般黑浓,抿唇不语。
      半晌,他将自己的作业夹在了田安的画夹上。好在这次色彩课作业大家都是一样的,他可以回去再画一幅。他的画与田安的画在着色上其实是有不同的,但好在如果不细细揣摩,看不大出来。

      他又回过身,将画笔颜料带上后才离开了画室。

      田安到是回寝室睡了个好觉,从晚上八点到早上七点。
      神清气爽,好不快活。
      她伸了伸懒腰,身上的小兔睡衣往上延展开,漏出一截莹白的腰肢,楚腰纤细,盈盈一握。

      莫羽树拿着水杯走了过来,瞧了一眼田安,笑说,“田安,你这腰女生看了都喜欢啊。”她走上前,接水漱口。

      “那是。”田安有些小骄傲的轻轻掀开睡衣一角,仔细看了看。
      还好,挺细,没长胖。

      忽然肩上被人拍了拍,顾盼说道:“行了啊,甭臭美了,今早可要交色彩作业啊。”

      莫羽树漱着口,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说:“那晚赶得马马虎虎,不知道这次能过关不。”说完吐了泡沫灌了口清水又说了句,“哎,色彩再不过,老妖婆得杀了我。”

      老妖婆是她们的色彩课老师,姜丽。原盛城美院的教授,画意精湛,在校又德高望重。据说是因为不想在大学教书了,想来感受一下高中艺考生的人间疾苦才来的画语。自然教书风格严谨,学生们怵她到不行。

      田安用洗脸巾慢条斯理仔仔细细地把脸上擦了个干净,又重新拿了一张拧了把水,再擦了一次。看了看镜中,鲜眉亮眼,楚楚可人。嗯,很满意。转头说道:“我这次怕是会被姜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了。”神色严肃,不开玩笑。

      莫羽树洗脸的手顿了顿,与才进来的林小小对视了一下,转而压着田安的肩膀闹,“你都会被请喝茶,那我们不就完了。”说完看了看林小小一副赞同样,拼命点头。

      刚到教室,就听见赵清顶着一张画得五颜六色根本看不出原来容貌的脸在喊着:“快把色彩作业交上来,姜老师已经在催了。”
      若有若无间,田安觉得赵清正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她到没什么表情,径自走过。
      和傻逼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打开画夹时,有些傻眼了,这幅画,不是她的。
      画画的太过清楚自己的画风了,她细弱的手指捏着画的两边,嘴角微微抽动,有点搞不清状况。

      她那晚精神差一直想睡觉所以画得很赶,下笔较重,导致有些后上色的地方会与之前上色的地方显得有些色块不匀,但因整体颜色上得好看起来是不错的,至少过得去眼。
      她拧拧眉,看着画作想得出神,这画,怎么越看越像甘饴的。
      着笔细腻,色调铺垫均匀,阴影上得略微比她浅一些。

      正搞不清状况时,顾盼凑过来看了看画,然后眼睛瞪大,声线略略提高几分,“田安,你个小骗子,这这这,这都会被请喝茶?我看是老妖婆要笑着请你喝奶茶吧。”
      此话一出,原本忙碌于画室各角落的人闻讯赶来,都伸着脖子去看田安的画。

      “这颜色上得,啧啧,绝了啊。”
      “神啊,这怕是明年联考第一的水平了吧。”
      “实名制羡慕。”
      “传闻真可信啊,长得好画得也好。”
      “那个阴影上得,得叫声爷啊。”
      ......

      赞许声不绝于耳,教室内的学生以田安为中心将她围了起来,一时间显得教室其它地方有些空落落的,尤其是赵清站地位置。

      现在大家都忙着欣赏学习田安的画,顾不得交作业,也没人看到讲台上赵清的脸都黑了几分。

      她咬咬唇,目光停留在唯一一个没涌上去看的甘饴那里。
      他正不慌不忙地从画夹里将画抽出来。教室外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打在他脸上,金光糊了一脸。轮廓流利突出,五官立挺,眼里折射出外面灿烂的金光,是让人惊叹的容貌。但气质太过清冷,像与屋外阳光相抵抗的古老寒潭。

      她走神间,甘饴以撑起身拿着画朝她走来。在画交接时,她碰到了他的手,修长冷白,指尖带着凉意。她脸刷的红了,抿唇不语,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般。

      却看见那张矜贵的脸放大,甘饴靠过来,并不贴身,她听见他低语,声音沉沉,语速徐徐,“再敢有一次,你不会好过。”
      低沉如深井,每个字都像荆棘,命中人要害。
      她不禁抖了抖身子,张着嘴,喉咙发涩,说不出话。甘饴的神色本就寡淡,现在更像平添了几分寒光,她手心捂出了汗液,想起关于甘饴的传言,刺激神经般的恐惧麻痹全身。
      他看到了,她拿了田安的画。

      她昨晚折回去就是为了偷田安的画的,田安不让她好过,她凭什么让田安好过。
      何况,从她第一次与田安比赛时她就嫉妒田安,凭什么。
      凭什么田安的画一拿出来自己的画就显得逊色无比,就可以轻松高人一截,让人赞许。
      她咬唇,细眼眯了眯,手上力道加重,画角两边被她掐起了褶皱。

      上午的阳光透过片片绿叶斑驳洒下光束,随风摇曳。
      田安心不在焉的握着画笔,满脑子都是那副画。
      她看了甘饴几次,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样,没有情绪起伏。他将白色衬衣袖口挽起,露出冷白的肌肤,肌肉线条匀净流畅,腕骨突出,指节分明,右手执笔作画时行云流水,动作仿佛本就是一副会动的艺术品。他侧脸轮廓凌冽,鼻梁高挺,瞳孔漆深幽暗,薄唇微抿,浅淡光束细细铺洒开,又带着一些缱绻的温柔。

      如果那副画真的是甘饴的,那自己那副又去了哪里?

      她拇指与食指摁着下巴,思考着,又觉得这种情况不成立,毕竟他没有理由帮自己。
      他,他,他又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她噘了噘嘴,不开心写在脸上,又被明晃的光透了一片的白皙。

      甘饴余光飘散过来,嘴角向上扬了扬,片刻,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他连命都可以给她,一幅画又何尝不行。

      上午的课程在发散思维中带过,田安还是完成了速写作业,准备同室友去吃饭。

      门外叫了一声,“田安,有人找。”

      她抬眸看去,程彧航沐着阳光站在那里,阳光细碎洒下,似与他融合在一起,眉宇温良,面如冠玉,好一个清秀明眸公子样。

      只不过田安不喜欢这个程公子,她的心里只有甘饴,唯有甘饴。

      他笑着,郎朗出声,“田安,一起吃饭吗?”
      连叫她名气都带着柔情,像羽毛细软绵密,光斑在他眼里涌动,揉碎的温柔藏在骨子里。

      田安刚想开口,一道冷音传来,“田安,我忘带钱了,请我吃顿饭吧。”语言是请求却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几乎没有迟疑,一个好字脱口而出,掩不住的笑意,嘴角上扬,杏眼里浸满欢愉,眼里倒映出甘饴的样子。
      一阵风吹过,勾勒出她藏在短袖里的玲珑身段,短裤下的双腿白皙匀称,脚踝那里闪着点光,几近透明。

      程彧航有一瞬地分神。他出国近两年,再回来看见她时,她已褪去初中时的稚嫩样,婴儿肥已完全消失,尖细白嫩如笋尖的下颔带着迷人的亮。少女身段开始展露,玲珑有致,甚是窈窕。
      以前他与田安对话时,田安总带着礼貌疏离的笑意,有时连笑意都不舍得施舍半分,但她看见甘饴时,眉目间浸染笑意,纯粹又美好,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这样啊,她有喜欢的人了。
      她对着那个人笑得分外好看,像朵娇艳的玫瑰,开得动人又热烈。她就只站在那里就逆了身后洒下的所有金辉。
      不过,没关系的,他可以等,都等了那么久了。

      “那一起吧。”他看向田安,似是与她解释道:“我和甘饴是一个高中的,又是隔壁班,眼熟的。”
      笑里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苦涩,但隐藏的很好,不会被感知。

      甘饴不说话,只不咸不淡地睨了程彧航一眼,森寒骤起。

      三人很是惹眼,一路到食堂,都引来不少目光。少年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少女明眸皓齿灵秀天成,话题度自然高。

      饭桌上三人氛围奇怪,各怀各的心思,尴尬萦绕。

      程彧航打破僵局,抬眼问道:“田安,准备考哪所大学?”

      甘饴夹菜的手顿了顿,似是在等回答。

      田安埋头夹着饭菜里的鸡蛋丝,将其赶在一边,整齐码好,“盛城美院。”回答自然,从善如流,是早就想好了的没有预防的回答。

      盛城美院,全国第一的美术类院校,其专业设计类更是首屈一指的厉害。

      程彧航不自觉地笑了,真好,又可以在一个城市了。

      甘饴埋下头,不让人看见脸上的情绪,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有火花在鼓动,似除夕夜的烟火硕然绽放,流光溢彩。
      他的目标,也是盛城美院。
      等他高中毕业,甘觉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宣布,甘氏的继承人为,甘饴。
      他不怕舆论,比起风言风语,他更怕自己无资无格配不上田安。
      从小的肖想与期望,像会吞噬人心的野兽,迫切索取更多,但理智又将其压抑。
      程彧航的出现,让他感到危机四伏,曾经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更漂亮,更招人喜欢了。他甚至厌恶别人看田安一眼,哪怕就一个目光,他都觉得是在侵占。
      眉目间的火光被他压了压,终于开始气定神闲地吃饭了。

      一顿饭吃的云里雾里,一点也不自在,临走时田安心理大呼终于到头了。要是今天程彧航不在场,她一定会期待时间走慢一点。
      她招招手,向两人道别,径自走回寝室。

      甘饴看她远去的背影,回头,抬步准备离开。

      “甘饴。”

      他回头,眼里有黑雾缭绕翻滚,似浓稠的夜化不开的墨染。

      “我从小学四年级喜欢田安喜欢到现在。”他带着笑,不达眼底,只皮肉在动。“放弃吧,你配不上他。”

      空气似有一瞬的安静,连风都刻意放缓了吹动的频率。
      烈日不惜人,洒在两人身上,灼热又烦闷。
      甘饴垂下的手指动了动,盯着程彧航,像注视对手的猎豹随时可以发动进攻,黑眸又沉又深,散着凉薄冷意。随后,又恢复原样,转身离开。
      脚步坚定,没有回头,留给程彧航的只有脚步扬起时带起的细微尘粒飘散进风中。

      那个如沐春风般的少年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了,看着甘饴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女孩灿若星子般的笑,他低头,眼间有暗流涌动。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4702749/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