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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派去的太监返回,与太后回话,说是陛下已经在柔颐宫歇息了。
两位妃嫔不约而同心中一凉。
太后愣了半晌,才疲倦地扫了一眼两个侄女:“既然如此,你们先行回宫歇息吧,明日早些来慈宁宫请安,届时皇帝也会到的。”
两个人一听,眉梢眼角重新燃起了希望,一齐告退出去。
才出了宫门,宁昭仪便故意越过宁妃,将她几乎撞倒在地,宁妃快步赶上她,怯怯地唤了声:“妹妹——”
宁昭仪刚刚走到轿子跟前,听见唤便恶狠狠地转过身来,冷笑道:“宫中时日还长,到时候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未可知,宁月瑶,你可不要乱叫。”
宁妃咬了咬下唇,终于深深地望住她,鼓起勇气说道:“月珠,临行前兄长交代过,你我进宫之后要守望相助——”
“大哥的意思,是要你助我夺得皇帝表哥的宠爱。”宁昭仪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宁妃一眼,轻蔑地笑道,“你不要忘了,我和大哥才是一母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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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早朝过后,桓冲并未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因为章景告诉他说,邯郸王桓凌求见。
桓冲吃了一惊,当即下令,在御书房见他。
此时正巧内务府与礼部也有事要奏,桓冲耐着性子听众人关于帝后大婚的一切繁冗事宜的奏报,这些礼仪规程,他已经听这些老家伙背过无数遍了,从来没记住一个字。
“……帝亲赐皇后金册,印绶,皇后双手平举,正容接过……”
桓冲目不转睛地瞪着众人身旁垂首等候的桓凌,突然爆出一声:“停——”
礼部侍郎房兴之吓了一跳,急忙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么臣再重复一遍——”
“滚,都给朕滚!”桓冲龙颜大怒,又指房兴之吼道,“你再敢说一个字,朕立即把你推出午门斩首!”
众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出御书房,桓冲举目一望,屋里除了他,还有太监小杜,邯郸王桓凌,以及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官员。
他旋即看向那官员:“朕的旨意没有听见吗?滚哪。”
谁知那官员旋即跪下,不卑不亢地回话:“回陛下,陛下叫臣滚,但臣身着朝服,滚到地上会有失朝廷与陛下的脸面,臣宁死不能让陛下丢脸。”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桓凌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又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佞臣。
谁知桓凌这个轻蔑的眼神竟然落在了御座上的桓冲眼里。
好,你看不起的人,朕偏要抬举!于是故意脸色转为缓和:“好啊,你果然忠心,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乃中书舍人苏怜。”那官员垂首回话。
“好,中书舍人本来就是待诏承旨官,朕准你今后御前行走,且站过一旁。”桓冲下着旨意,眼睛却阴冷地看向桓凌,“邯郸王,你有何事要奏?”
桓凌立即跪下,鼓起勇气说道:“回陛下,臣久在军旅,不谙朝廷政事,留在京中也是无用之人,求陛下准臣回到凉州戍边,为陛下尽忠。”
“哦,原来邯郸王要走啊,”桓冲一怔,眯起了凤目,“可是朕大婚之后就将亲政,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桓凌立即再拜顿首:“朝廷有摄政王,陛下必然高枕无忧,倒是凉州匪患猖獗,又有胡虏虎视,臣一介武夫,那里才是臣的用武之地。”
桓冲凝视了他一会儿,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旋即笑道:“这件事,你问过你父亲摄政王殿下了吗?”
桓凌猛然抬起头,掩饰着眼底的不安,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对父亲有利,但是,父亲的安危,此刻已经不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事情了,他只想要顺成帝一道旨意,一道能成全他终身幸福的旨意。
宦娘不能留在这里,时间一长,父亲就会发现的,他已经对自己的行迹产生了怀疑,为防夜长梦多,他只有孤注一掷了。
于是他回答:“回陛下,此事摄政王已经允准了。”
他害怕如果回答父亲不知道,这等的军国大事,尚未亲政的顺成帝一定会去与摄政王商议,到时若然父亲不准,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哦。”桓冲将信将疑地凝视了他半晌,旋即邪魅地笑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朕有一件小事,爱卿若是帮朕办好了,朕立即下旨准你回凉州,苏承旨在这里,他就是见证,君无戏言。”
桓凌先是一喜,突然想到顺成帝前番的种种恶行,旋即警觉地皱起了眉头:“陛下请讲,臣必当万死不辞。”
只听桓冲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走至窗前,眺望远处煞有介事地说道:“朕有一件心爱之物,遗落在赵王府中,朕一直想将其取回,但又不好意思向摄政王皇叔开口,所以只能烦劳爱卿了。”
桓凌越发疑惑,眉头深锁:“不知是何宝物?”
桓冲回头,望定了桓凌,几乎就要冲口而出,那件心爱之物,就是阳妃啊。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当年侧妃生辰,朕曾经赐过婶娘一只羊脂玉杯,名唤阴阳杯,乃前朝传世之宝,今婶娘已经故去多年,朕希望此宝能重归朕的手中,另外,爱卿才智无双,也请找齐另一只,成对献上,朕当记爱卿大功一件。”桓冲笃定了那只阴杯世间难寻,正是故意为难桓凌。
然而桓凌听见他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阴阳杯,他早在侧妃寝室中见过,阿离分明已经凑齐了一对,此刻应该还在桃源村侧妃故居之中。
但是,自柔颐宫大火之后,父王就独居桃源村中,除父王与其近身侍卫仆从,府中人等一概不许出入,他要怎么才能盗取阴阳杯,还不教父王察觉?
桓凌退下之后,苏怜立即上前向桓冲进言:“陛下,可容微臣一言。”
桓冲正欲离开御书房,不耐烦地开口:“说。”
苏怜立即跪下说道:“邯郸王久在凉州,树大根深,已经成为朝廷的隐患,皇上此番将其召回,怎能再纵虎归山?况且,皇上亲政在即,摄政王此时却叫其子返回凉州,其居心实在教人怀疑,臣恐怕摄政王独揽朝政多年,大概不甘心还政于皇上,要勾连凉州军势力挟制天子呢。”
他说出此番话,实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挑唆皇帝与摄政王不和,毕竟是死罪,但是,这个绝佳的离间机会,是他们一班人忍辱负重,筹谋多年才换来的大好契机啊。
况且,他自从入仕以来,就一直设法接近顺成帝,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一次成功过,现在老天有眼,他终于成功引起了顺成帝的注意,就是死,也要引得狗皇帝与摄政王争斗起来,好为爷爷出尘子报仇,为主人雪恨。
桓冲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立即想到这个人是不是摄政王派来试探自己的,旋即大怒:“你敢离间朕与摄政王的关系?”
苏怜觉得自己已经在死亡边缘,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摄政王野心昭然若揭,臣一片忠心为了皇上——”
“罢了,此事朕自会去问摄政王。”桓冲眼中掠过一丝狡黠,语气渐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若是真的敢于和摄政王做对,倒还是个可造之材。
苏怜赶紧倒豆子般回话:“回陛下,臣叫苏怜,扬州人,本系宗相门生,顺成二年状元及第,在中书省……”
“好了,好了,”桓冲立即不耐烦地打断他,“苏……怜,你今后就跟在朕身边吧,朕练武打猎时,你也可以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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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等到了这个文里我最爱的一句话:朕有一件心爱之物,遗落在赵王府中,朕一直想将其取回,但又不好意思向摄政王皇叔开口。
姻缘不知所起,就像是那对阴阳杯,几经离散,终会相聚,秋千架,阴阳杯,公主恨生早,王子恨生迟,无论早晚,没有对错,他不爱你,是因为你命中注定也不属于他,他爱你,就是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