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扇

作者: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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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


      太平十六年五月十五,十三岁的少帝桓冲正式登基,册封母后宁氏为皇太后,扬州穆氏女为皇后,护国大将军,赵王桓子楚为摄政王,总揽朝政。
      另外,因妙阳真人出尘子,花妃、董妃以及一些先帝亲近的宫人,在先帝驾崩之后纷纷自尽身亡,少帝感念众人的忠心,决定将他们全部附葬先帝皇陵,追封花妃为皇考恭静贵妃,董妃为皇考恭慧贵妃,出尘子为妙阳仙师,孟无为等宫人更是厚赐亲族,荫及家人。
      摄政王赵王世子,神策将军桓凌封为邯郸王;镇国将军,驸马殷麒与摄政王拱卫京师护驾有功,加封殷麒为西凉郡公,殷麒长子殷兴为世子,并封祁山将军;原赵郡大司马霍仕武加封忠义候,赵郡国相令狐雄追封忠勇候,但凡摄政王旧部,一律加官进爵。
      康王与齐王无旨带兵擅自离开藩地,又有吴王奏折弹劾,依律该当以谋逆论,但皇帝初登大位,以仁孝治天下,又因摄政王为康王,齐王辩解,言明二人是因为误信谗言,情有可原,皇帝遂下旨,康王与齐王返回封地,削去王爵,降为一等公,以观后效。
      太平末年,一场因诸侯夺位险些酿成皇室惨剧的危机就此烟消云散。
      少帝正位,摄政王掌握朝政大权,不论是属于后党的北方朝臣,还是拥护摄政王的南方朝臣都有一些心有不甘,但也不能不承认,这已经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与此同时,有一些曾经在帝都搅动风云变化,闻名于当世的人却无端诡异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摄政王侧妃阳氏,曾经的皇族第一美人,在新帝登基之后,被摄政王宣布,于先帝驾崩之后不久暴病薨逝,并送入赵郡紫山皇陵安葬,一代绝色红艳香消玉殒,引无数文人墨客扼腕叹息,曾经与阳氏交好的魏照,房兴之等朝臣前来厚礼祭祀,宰相宗敏亲自书写祭文,命门生苏怜送至王府。
      被帝都女子称为宣郎的中书侍郎杨义宣,也在新帝登基后与一名侧妃的婢女一起销声匿迹。
      谁也不知道,苏怜在送完祭文离开王府之后,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书信,信上指明要他前往宝宁寺的碑林。
      他在那里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凤翎卫大师兄段乘风,大师兄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皆戴着幕离面纱,看不清形容。
      段乘风见面即冷笑:“好一个宰相门生!主人死于非命,令祖父被人缢死,你竟跟没事人一般,安然享受荣华富贵。”
      苏怜眼底略过一丝隐痛,沉吟了良久方道:“大师兄,你在凉州军中并不知道,当日尉迟统领入宫营救主人,临行前一日曾约见我,言道若是有朝一日他与主人都遭不测,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保全凤翎卫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家人。”
      段乘风三人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尉迟春竟然还有如此安排,也是,如今凤翎卫除花董二妃外,并未遭到少帝与摄政王的大规模清洗,除了他们自身隐藏得好之外,大概苏怜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他一向是凤翎卫中最聪明的少年。
      段乘风也就不再指责他,将一卷帛书交给他:“这是摄政王的罪状,你若是想为主人和你爷爷报仇,就将此罪状交给宗敏,我想太后和少帝见了这东西,一定会和摄政王翻脸的。”
      苏怜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料到,段乘风手中竟有这种东西!他首先质疑:“大师兄,主人不是说过,我们是为摄政王做事的吗?你们因何要害摄政王?”
      “主人因摄政王而死。”段乘风咬牙切齿,眼中充斥着滔天的恨意,向着身旁的二人看过去,“苏师弟,你快过来,让杨大人和京儿姑娘把摄政王见死不救的事情细细讲给你听。”
      *******************************************************************
      三日之后。
      那封记录有摄政王在赵郡意图不轨种种罪状的帛书出现在了少帝的御案之上。
      少帝不动声色地将帛书藏到御书房的暗格之中,现在,还不到和摄政王翻脸的时候,他还要依靠他为他治理社稷江山。
      更何况,他心中还怀有一个匪夷所思的执念,那就是有朝一日,他找到侧妃之时,将这帛书交到她的纤纤玉手上,温柔地询问她,该怎么处置这个辜负她一片真心的摄政王。
      回到御案前,他的目光再一次长久地凝视着案上那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这是当日高祖皇帝归葬皇陵之时,一位名叫小杜的小太监突然冲到御前,呈到他手中的。
      小太监说,他是前大内总管孟无为的徒弟,孟爷爷吩咐他,若是有朝一日爷爷不在了,一定要将此图进献给当今皇上。
      少帝不料竟有这种奇遇,收下美人图后,重赏了太监小杜,命他跟随自己身边伺候。
      帛书之事并未引起什么波澜,之后,杨义宣与京儿就此再无音讯。
      *********************************************************************
      太平十七年正月初一,少帝桓冲改年号为顺成,正式称为大周顺成皇帝。
      因顺成帝尚未成年,只有听政权,不能下达圣旨,一应政务皆由摄政王桓子楚处理。
      自阳氏殁后,摄政王心如死灰,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他以情爱和终身幸福换来的江山与功名上。
      他对大周开国以来种种弊端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改革,新朝首重仁孝,薄徭轻赋,发展农桑,与民养息,很快有了一番生机勃勃的新气象。
      科举重新被提上了新朝最重要的日程,摄政王张榜告示全国,废除捐官的陋习,不论出身贵贱,一视同仁,皆可从科举出仕。
      顺成二年的春试,应考人数是太平年间最后一次科考人数的两倍。
      宰相门生,时年十九岁的苏怜蟾宫折桂,成为顺成年间第一位状元,摄政王亲授中书舍人一职,自苏怜始,越来越多的江南朝臣入仕,值得一提的是,曾经与阳妃交好的魏照、房兴之等人也受到了摄政王的重用。
      另一方面,尚武之风也没有因此消减,武举的选因为摄政王与圣上的大力提倡愈加兴盛,武举殿试由顺成帝亲自主持,少数平民因武举甚至进阶御前侍卫。
      顺成帝还通过武举,招揽四海山川各路英豪,传授自己诸般武艺,终日沉迷在演武场上,每日练习骑射武艺要到日影西沉方罢。
      少年天子还爱好狩猎,除围场秋狩外,四时也常聚集皇室子弟与亲信纵马往郊外行猎。
      但是,天子喜怒无常的暴戾性格也因此渐渐显露出来,且有越发严重的迹象。
      御前侍卫与宫人,挨打受罚已成常事,桓冲有时兴起,还会命令手下人在御前互殴,被打败的那个人,会被立即处死,胜利的一方则会获得重金赏赐,所以每每被陛下命令对打的两个人,无不以性命相搏。
      言官看不下去,只有禀告摄政王,请他以皇叔的身份劝谏天子修身养德。
      摄政王不敢与天子正面冲突,只是责罚了负责教导顺成帝的几位帝师,怪他们没有教授小皇帝仁君之道,然后将天子身边的男女侍从全部换成了身强力壮,武功不弱之人,如此,却更加刺激了天子暴躁无常的血性,自顺成二年至四年,竟先后有十数名侍卫与宫人被皇帝虐害致死。
      皇太后因此宣召摄政王商议,皇帝任性,是因为没有后妃在侧辅佐规劝的缘故,是时候,该为渐渐成人的皇帝准备大婚事宜了。
      顺成四年正月初,皇帝将满十七岁了,内务府奉皇太后懿旨,谨遵高祖皇帝遗命,选定钦差前往扬州迎接穆氏嫡女入宫,但是穆皇后进宫之前,皇太后先下了两道册封妃嫔的旨意。
      太后母家宁氏的两位小姐,也就是顺成帝的两位表妹,分别封为宁妃与宁昭仪。
      太后本意是将两位侄女立即封为贵妃和淑妃,没想到竟然遭到了以摄政王为首的桓氏宗亲的一致反对,摄政王表示,宁氏亲族已经权倾朝野,如今两位宁小姐一进宫就身居高位,恐怕会惹天下人非议,太后气的无言以对,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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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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