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不见华胥

作者:昭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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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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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宫里传话来,说皇后要见见这个儿媳妇。

      江耀瑾现在坐在皇后的对面,看着澄黄的茶汤发愣。

      一大清早沐浴梳洗了,又挑了身淡色素雅的宫裙。衣裙繁复,领口和裙摆都是织银绣珠。她不动声色的扭了扭肩膀,坐得发酸。

      “中午留在我这吃饭吧。承乾他一会儿应该也从御书房回来了,我让人去给他传了话,让他也过来。”皇后将新端上来的杏仁小酥推到江耀瑾面前。

      江耀瑾素来不喜这种场合,更别说她在现代还没有经历见家长这么一回事。她现在是体乏心烦,但纵使有百般不愿还是答应了下来,“那就叨扰您了。”

      “不妨事,我也想与你多说些话。这么些年我在这宫里住着,已经很久没有管这烟火之事了,现在承乾要成亲了,我也是该出来走走了。”

      江耀瑾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索性又拈了个杏仁小酥吃着。

      皇后抿唇笑了笑,“你若是喜欢吃这杏仁酥,我便差人多往东宫送几盒子。”

      “啊。不是。我……”江耀瑾闻言一愣,看着手上的残渣想必是皇后误会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驳了皇后的一番好意,只能应承下来,“多谢皇后娘娘。”

      “你这丫头怎地如此客气。从进门开始就生疏的喊我皇后娘娘,给你拿几盒爱吃的就谢了又谢,倒是跟我听闻的不太一样。”

      江耀瑾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皇后的表情只觉得大事不好。怎么皇宫里的人都这么无聊整天爱传八卦啊。她试探的问道,“这……皇宫里,还有我的传闻?”

      皇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小丫头,你不知?”

      “你之前在御书房门前的放肆行为自己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皇后眼神里带了笑意。一旁侍候的一干人等寻思着,大概有年头没见皇后表露过这样的表情了。

      皇后平日里萧索寡淡,也不常与其他嫔妃来往,坤宁宫里一年到头都只有淡淡的檀香萦绕,并不见什么明快的话语。如此看来,这个准太子妃倒还算受皇后待见。

      江耀瑾这才想起皇后说的是那日被李承乾诓骗的了一个吻。她赧然低头,脸颊飞红,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倒是外面太监通报太子殿下回来的消息救了此时无地自容的她。

      李承乾提衣摆迈过门槛先是向皇后行了礼问了安,眼神落在江耀瑾身上,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看她除了脸有些红还算从容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小瑾有些宫中的规矩还不懂,您多担待些。”

      李承乾在江耀瑾身旁坐下。他没有说怕惹您生气,而是以这种不居高不苟且的态度让她包容,就算皇后这么些年深居简出也听出了自己儿子话里的意思。

      皇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应声。

      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说不上什么怨恨,但也谈不上多亲和。

      江耀瑾在一旁尴尬得紧,咬了咬嘴唇迫不得已开口找话说,“我也会做一些甜食糕点,等回去了我让人给皇后娘娘送来,您可以尝尝。”

      “好。”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小瑾的手艺怕是要比御膳房的还要好。”

      谈话间到了餐时,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上了午膳。江耀瑾吃的食不知味,余光里看着李承乾也是神情淡然无光,一板一眼的将饭菜送入口中,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静得甚至能听到烛火灼烧的声音。她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后,李承乾也不再进食。宫女端上来酒糟南瓜圆子,温热的甜味倒是触发的江耀瑾这一餐都未觉醒的味蕾。

      李承乾看出她颇为喜爱这道饭后甜点,也陪着她多吃了几口,好在皇后面前显得她不似那么贪食。

      太监们撤走了食盘碗筷,奉上新煮的热茶。皇后饮了一口淡茶,慢悠悠道,“我差人去问了尚衣监,嫁衣明早能送到你那,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再跟送衣服的公公说要不要改。”

      “让您操心了。”哪怕到现在,提起成亲的事情,江耀瑾心中还是如梨花落春水般激起浅浅的水纹,一圈一圈荡漾的心神发痒。

      屋里檀香弥漫,午后的阳光从雕花窗棂照射进来,映出空气里漂浮上下的尘埃颗粒。李承乾在桌案下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起身行礼告别。江耀瑾心领神会随李承乾站起身来,听他和皇后疏离而又不失礼节的寒暄几句,便带着顾亭等几个随从离开。

      车马颠簸,李承乾一路无话。

      她坐到李承乾的身边,覆上李承乾的手,“我前两天听斗木獬说,我之前在城外让人种的那片山茶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承乾知她是在宽慰自己,他抚上她的手,两人双手交叠,把她搂进怀里。李承乾望着马车上上好的绸缎制成的帘幕,上面暗纹锦绣,心里却空蒙荒凉。他的下巴抵着江耀瑾的额头,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消耗感。这皇家的身份和天降的女子都仿佛是上天设定给他的海市蜃楼,不知会在哪个瞬间就收回这繁华月圆,留下一片空茫。

      “我累了,小瑾。”李承乾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御书房里,无非就是西辽的岁贡和范闲出使北齐的事宜。南庆日益强大,父皇也正值风云之年。从李承乾站上东宫高台的那刻起,他不是没有想过毫无顾忌的跳下来亦或是无情的将那龙椅之上的人取而代之。这样日日争斗行走钢丝的日子他早就倦了。

      李承乾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如我们去看看。我记得你说过,夏日采下的合欢可以配冬日的山茶煎茶。”

      江耀瑾心下飘过一丝惊喜。她不知该如何劝慰李承乾,她也不想干扰他对于他母后的态度。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他在与她一起之时能心宽欢喜一些。她应了声,让马车改道往城外驾去。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赏沿途乡野风光。山林溪泉,汩汩冲刷过覆着青苔的岩石,仿若不受季节干扰,时光凝冻,永远是苍翠的模样。因着冬季上流高峰冰冻,下流缓慢的流水漂浮带走色彩斑斓的落叶和明黄色的野花花瓣,迂回转折。山野里湿度很大,哪怕是白日里,也有淡淡雾水萦绕,待久了不由得有些湿气逼人。

      行至一片墨兰花地,江耀瑾跳下马车来,提着衣摆踏入花田。一大片厚重的或未暗紫色或为淡黄粉色的花朵明快的盛开。阳光下可以见到如同薄翼般丝丝缕缕的经络。花田的主人从不远处的农舍里出来,江耀瑾这才觉得有些唐突,不好意思的行了礼,“我们来看看您的花田。”

      “小姑娘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束。”农夫笑着跟江耀瑾寒暄,身后跟着他的小女儿,一蹦一跳跑到江耀瑾的身旁打量这些个山中的不速之客。

      李承乾这时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阔达的山林田野,“想不到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大的花田。”

      农夫时常进城卖花,见过些世面,当时看着江耀瑾的打扮便不像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如此再见李承乾浑然天成的清贵气态,虽猜不出身份但也能感觉到二三分,当下便要行大礼,“草民不知贵人来鄙处,望公子见谅。”

      李承乾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大叔说笑了,担不起。”

      农夫也是个聪明人,见状便知李承乾并不想表露身份,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腰间的铲刀,刨了一株墨兰用白麻布包好了根部递给江耀瑾,“公子小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江耀瑾欢喜的紧,但又不好意思白收礼物,想要掏出荷包付账又被农夫按下。

      “小姐折煞草民了,这花草能得小姐喜欢是草民一家人的荣幸。”农夫说什么都不接江耀瑾的银钱。

      江耀瑾没辙只好将手上前两天在十里巷淘得银镯子退下来给农夫的小女儿带上,又道,“我在那边种有山茶,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也给您带几棵。”

      农夫带着他小女儿谢了又谢,江耀瑾担不住这惶恐的拜谢,匆忙拉着李承乾回了马车往目的地里奔去。

      “我最见不得这种三叩六拜,在我们那个世界哪受过这种礼啊……”江耀瑾突然顿住,她反应过来李承乾并不知她到底从哪而来。“我又瞎胡说了。”

      她并不打算跟李承乾说清楚,她甚至决定永远都不告诉他。这些事情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就让之前的那十九年都埋在心底,直到有一天,或许有这么一天她能回去的时候再向他说明。如果她还能回去。

      如果她还打算回去。

      “呐,你看,我们到了。”江耀瑾换了话题,她撩开窗帘,入眼是一片浩瀚的花海。

      她让人种的普遍是冬季茂盛的红山茶,白山茶的种子在南庆并不好买,辗转好几家只买到了几株从西南运来的花苗种下。

      大朵白色而成簇的花绽放,焕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泽,在明艳的梅色花海里显得格外耀眼。纯粹而剧烈。江耀瑾拎了个篮子,将开的盛极欲衰的花朵和少部分还带着青色的花苞摘下。皓白的花瓣在她的指尖划过,背后是高山之上的灰蓝色天空,流连天边几片娇艳的霞光。

      李承乾突然觉得,他要为高墙之内的龙椅驰骋的那毕生年华都抵给这一刻,时光停驻,倒也划算。

      只因苍生不配。

      他望着江耀瑾,江耀瑾转过身,向他抛来一个扎满了白茶花的花球,眼神明亮,唇边笑意浓郁。李承乾鸦青色的长袍也好像氤氲沾染了浮动的香气。他瞳孔里倒映出江耀瑾明媚的笑脸,清俊眉目间愁云渐散。

      江耀瑾挽着衣袖拎着篮子拿着几株新刨的白山茶回来的时候,额角带了薄薄的细汗,“够了。我们回吧。”

      顾亭递过来一件薄披风,李承乾披在江耀瑾的身上,天色渐晚,山里的温度也逐渐下降。

      返程路过农户时江耀瑾只打算悄悄将花株放在了门口,谁知马鸣声还是惊动了农夫,他出门来,这次还有他的夫人。她给了江耀瑾一个香包。布料粗糙,是手工扎染的料子,孔雀蓝的底子,小鹿莲花的图案反复连接,里面塞上了白芷丁香艾草。江耀瑾喜欢得紧,当下道了谢便挂在了腰间。

      此时头顶落下大滴的雨水,这才发现天边的落霞渐渐消退,灰蒙的乌云覆盖上来。冬季天黑的早,此时黑云压城,空气里漂浮着泥土落叶的气息。枝桠上大朵大朵顿重的山茶花,被雨水重重的扑打,明艳的花瓣落在地上,溅上暗褐色的泥水。

      匆匆与他们道别后李承乾便护着江耀瑾一路快步走回马车,还是被猝不及防的大雨淋湿了大半。江耀瑾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桐花般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小水滴,呼吸之间呵出的白气在二人之间氤氲消散,江耀瑾看着李承乾比她还要狼狈的样子抿着嘴笑起来。

      她拿了干燥的锦缎擦掉李承乾脸侧的水,被李承乾捉住手抱进怀里,“太子殿下可是被淋湿不乐意了?”

      “不乐意谁?老天还是你?”李承乾把马车里备着的大髦披在江耀瑾身上,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朱唇皓齿仅在咫尺之间。

      “雷雨天不可呵风斥雨。”江耀瑾捂上他的嘴,“太子殿下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李承乾眉目间尽是笑意,他拿下江耀瑾的手放进掌间暖着,“那就是不乐意你,带本宫跑到这么远的山间还淋了场雨,该罚。”

      顾亭穿着蓑衣依旧被这瓢泼大雨淋得睁不开眼,手里的缰绳也滑了又滑,听着马车里的言语,忿忿的心想着他才是最应该呵风斥雨不乐意的那个。

      今年冬日的雨水似乎特别多,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被侍从撑着伞接进内殿。热水沐浴又换了干净的衣服。

      李承乾嘱咐被淋个湿透的顾亭也回去喝些姜茶早些歇息。顾亭心里骂着算你小子有良心,施了礼道,还是他来侍候殿下要安心体贴些。他比李承乾年长几岁,半大孩子的时候被调到东宫照顾李承乾的起居。抛开尊卑,他更像是个陪着李承乾长大的哥哥。

      李承乾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顾亭的任何抉择。晚膳奉上来,在山里折腾了半天又淋了场雨,更别提午饭吃的不合胃口也没有心情,提前的饭点让江耀瑾甚是满意。

      -

      入了夜,雨水并没有停,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远处一道白光闪过,紧接而来是轰鸣的雷声。江耀瑾被吵醒,感觉到自己放在被子外的胳膊已经被冷空气冻得冰凉。或许是平日里过得太过于安逸,休息沉眠的时辰多了,便在夜里了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房梁,起身披了件兔毛披风,在如潮水般澎湃的雨声中推开门,潮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江耀瑾掩面打了个喷嚏。

      她沿着回廊默默的走,淅沥的雨声此刻宛如天地之间的颂唱,反而让人内心拥有不常见的平静。暗夜之中,只有泥土的腥辣和前厅铺开的山茶的香味淡淡浮动。

      雷雨声也并没有让李承乾睡得安稳。或许是白日所思,梦境之中画面分割错落,混乱至极。母族被诛之时,蜿蜒的血迹混合着雨水流到他的脚下。他抬起头,逆着烈日,是父皇并不算清楚的面容。他恍若被身后的母后一拽,从此之后便是声声句句谨小慎微的教他如何讨好这个龙椅之上的男人。

      他好像站在墙角说了句不,带着夏日燥热的巴掌毫无征兆的落下,李承乾猛地惊醒。

      雨水落在屋檐瓦片上,此刻他只觉得无限悲凉,额角的冷汗顺着额线渗入发丝,落进枕头,消失殆尽。

      江耀瑾踱步至李承乾的寝殿是听到了些动静,她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不该进。

      许是门外身影绰绰,树枝摇曳出繁复的影子,李承乾下意识的厉声道,“谁在外面。”

      门吱呀一响,江耀瑾一手扶着披风一手推门进来,她柔声道,“李承乾,是我。”

      李承乾坐起身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怎么你也没睡?”

      江耀瑾走过来正打算点燃宫烛却被李承乾制止了,“就这般吧,莫要再点烛了。”

      “你做噩梦了?”江耀瑾就着月色坐在床沿,看到李承乾的脸色并不好。她伸手擦掉他额角的冷汗,捧着他的脸,“都是假的,别想了。”

      突然之间她被李承乾抱进怀里,他抱得紧,江耀瑾动弹不得。

      李承乾闭上眼睛,在暗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丧失容颜的脸,被茫茫人海裹挟着,最终没于洪流之中,只剩掌间还残留着心爱之人的余温,还有额头上一缕儿时母亲的亲吻。

      从小到大李承乾有意通过子孝母慈的方式获得母爱,可得到的从来都是在教他用各种方法讨好自己的父皇。他尽力的在蜕变,企图从这个吃人的皇宫活下来,亦或是要得到父皇和母后的认同。不知他们是身不由己还是原本就寡淡无情,李承乾渐渐也不再付出徒劳的情感。仅仅维持血缘带来的人间羁绊。如此懦弱。

      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眼睛,流过整张脸庞,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落在江耀瑾的肩头。

      缓缓的,江耀瑾环上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披风随着江耀瑾的深入拥抱从她的肩头滑落,她靠近他的侧颈,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不怕的,李承乾。别想了。”

      梦里他追逐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在浓雾重霭中渐行渐远,他加快步子心中说,爹爹,等等我,让我跟上你。可怎么走也走不近。

      这荣耀富贵,都好似短暂的黄粱一梦。

      李承乾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彻底绝望,还是在从江耀瑾这里又再次获取了在泥泞中挣扎的力气。他心中叹息,慢慢的松了力道。

      黑暗之中他的指腹隔着丝帛里衣清晰的触摸到江耀瑾背后狰狞的疤痕,那道被劈砍的深重剑伤。他清晰的知道这伤疤在脊柱的第几处向上蜿蜒。手指触摸到凸起处便可以顺沿而上。他记得。

      江耀瑾感受到李承乾情感的变化,从他的肩头离开,看着他眼底弥漫的淡淡悲戚,“你怎么了。李承乾,你不要不说话。”

      “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你。”李承乾嘴角扯出一个笑,他看着江耀瑾茶花般皎洁的面容,他生命中唯一一次奇遇的烟火,“你不要怪我。”

      她心中疼痛,他内心积累下来的阴影从未消退。又有谁不是,这人世间游荡数十载,穿花落影,吴宫楚庙,蔓草寒鸦,都如飞絮,轻轻一捏就粉碎。

      所有的热切轰烈,不应该仅仅是好聚好散。

      江耀瑾盯着他许久,慢慢的,轻轻的,吻上他的唇,“我的太子殿下,我怪你什么呢。”

      她可以不顾过去,不求现在,她只要这天地众生为她带来的,他,和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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