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玉

　　云无涯还是不动，玉曦就又说:“这样吧，你去尝尝这新菜好不好吃，如果好吃，下次你带我来这吃饭。”
　　“别走太远，我很快就去找你。”云无涯把钱袋给玉曦。
　　“知道了。”玉曦转身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叶莲在醉仙居挑了一处看得见街上热闹景象的雅间，吩咐小二:“上最好的龙井茶。”
　　“好嘞。”
　　小二刚出去，就有人端来了三道精致的新菜，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
　　叶莲先给云无涯夹菜，可云无涯却只是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玉曦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有个卖面具的铺子，铺子不大，但那些面具都很漂亮，颜色鲜艳，画的图样也是栩栩如生。
　　走近去看，选了一个半面的狐狸面具戴上，照了照镜子后付钱继续往前走。
　　“无涯哥哥一点都不吃吗？刚刚那位公子还让无涯哥哥帮忙尝菜，说是好吃的话还要和无涯哥哥一起来吃呢。”
　　云无涯看叶莲一眼，然后拿起了筷子。
　　“这道菜味道不错，无涯哥哥尝尝。”
　　叶莲看着对面云无涯吃了自己推荐的菜，展露出一个满足又娇羞的笑容。
　　十几个人在木桩上跳上跳下舞龙，在喧闹的人群下还能听见打鼓的声音，足见打鼓的人有多卖力。
　　鼓点声随着二龙抢珠的情况时慢时快，激烈时鼓声紧凑得让人呼吸都紧张起来，最后两条龙在木桩两边从嘴里分别吐出一条条幅，具体内容她没看清楚，不过不看也知道还是些庆祝佳节的贺词。
　　云无涯心里开始有些焦躁，觉得叶莲的速度实在太慢。
　　“元宵，又甜又糯的元宵！这位客官坐下来吃碗元宵吧。”
　　“又甜又糯？”玉曦看向坐在一张桌子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孩问。
　　“您尝一碗，不好吃不收您钱。”老板信誓旦旦的说。
　　挑了一处靠里的位置坐下，老板马上就端来一碗元宵。
　　玉曦吃了一碗觉得不过瘾，就道:“老板，再来两碗。”
　　“马上来，您稍等。”
　　吃完元宵玉曦把钱放在桌子上，说道：“不用找了。”
　　叶莲连嘴都来不及擦就追了出去，提着裙角到了醉仙居楼下。
　　因为太过拥挤云无涯没走太远。叶莲心里窃喜，挤到他身边说:“既然无涯哥哥放不下那位朋友，那就让我一起找吧，否则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云无涯看了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那就一起吧。”随即朝前走去。
　　玉曦在一家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看到旁边有个小乞丐就招招手，那乞丐是个男孩，十七八岁的模样，拿着一只破碗挪过来，不敢靠得太近。
　　玉曦从怀里拿出钱袋，掏出一锭银子对他说:“你去帮我请个大夫，这银子归你。”
　　“真的？这么多都给我？”
　　小乞丐很动心但又不太相信。
　　“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先把钱给你。”玉曦有气无力的说。
　　小乞丐伸出手，玉曦就把钱放到他手里。
　　“快…”
　　那小乞丐左手刚拿到钱就扔掉了右手里的破碗，抢走了玉曦手里的钱袋，然后快速的挤进人群就没了身影。
　　“去…”字的尾巴还卡在玉曦喉咙里。
　　玉曦没有追出去，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曦儿，曦儿，你怎么了？”
　　云无涯眼尖的看见玉曦坐在这里，立刻挤过人群来到她身边。
　　玉曦抬起伏在膝盖上的脑袋，对着云无涯笑笑:“没事，就是吃坏肚子了。”
　　云无涯用袖子快速而又温柔的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一把抱起她，“我带你去看大夫。”
　　“哎哎，我的面具和灯。”玉曦指指台阶上的狐狸面具和兔子灯。
　　“不要了。”云无涯一刻都不想耽搁。
　　玉曦拍拍他的肩膀，“你把我放低一点，我自己拿起来。”
　　“我来帮你拿吧。”叶莲帮她拿起面具和灯。一边在心里忍不住揣测，这两人的关系实在太好了，还有那么一点别扭，可她一时又说不出那里别扭。
　　云无涯从小胡同里面走，去了两家医馆都没有人，在第三家医馆把玉曦放下时，玉曦的脸已经疼得发白了。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给玉曦把脉，云无涯在旁边问:“大夫，她怎么样？”
　　老大夫问玉曦吃了什么，站起来去配药，说：“元宵是糯性的，不好消化，她贪嘴，一下吃得太多就成这样了。你去煎药，我再多配两幅药你们带回去喝。”
　　“叶小姐，这面具和灯还是我自己拿着吧。”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帮你拿着吧。”
　　“药马上就好，我的东西我自己拿就好，不可劳烦佳人。”
　　“那好吧，这屋里药味太重了，我正好出去透透气。”
　　叶莲把东西递给玉曦便走到外面去，云无涯把煎好的药端过来喂她喝药。
　　“好苦！”玉曦喝了一口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不想再喝了。
　　“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云无涯又把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继续喂给她。
　　“加点蜂蜜呗。”玉曦商量道。
　　“蜂蜜？没了。”在一旁配药的老大夫应道。
　　“你后来又去吃元宵了？”云无涯和玉曦聊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老板说他家的元宵又甜又糯。”
　　“所以你就管不住嘴了。”云无涯挑挑眉。
　　“可是他家的元宵是真的又甜又糯很好吃，等我好了带你去尝尝。”
　　“正月里不许再吃元宵了。”
　　“你让我吃我也不吃了。”
　　喝完药后，云无涯把碗放好，对屋外的叶莲说:“叶小姐请回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这时，玉曦扯了扯嘴角，“那个，你还不知道，我把钱袋丢了。”
　　云无涯听了摸了摸身上，只摸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
　　正不知如何是好，进屋的叶莲看见这一幕，就笑着说:“这面额太大了，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我来付钱吧。”然后对跟着的丫鬟道:“付钱。”
　　走出医馆后，云无涯向叶莲道谢:“多谢叶小姐。”
　　“一点小事而已，无涯哥哥干嘛这么客气。”
　　“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叶小姐路上小心。”
　　“嗯，无涯哥哥路上也要小心。”
　　叶莲摘下耳环放在妆奁盒里，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发，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得厉害。
　　“阿秀，你有没有感觉无涯哥哥和他那个朋友特别别扭啊？”
　　正在给她铺床的阿秀转过身来，想了想说：“没有吧，齐王爷这样的人，相交的朋友应该也都是君子。”
　　阿秀走到叶莲身后，拿过她手里的梳子，“小姐你忘了，今天那位公子还找借口让你和齐王爷独处呢。”
　　“阿秀，你还取笑我。”
　　“奴婢可不敢取笑小姐。”
　　看着她依然发白的脸，云无涯的心都揪了起来，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这几天我让人给你熬些药膳补一补。”
　　玉曦撅起嘴，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道：“又禁足啊？”
　　看见她这个样子云无涯就忍不住心软，摸摸她的头，“不是禁足，是休养。身体养好了，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来哄。”
　　“那看来，用来哄小孩子开心的清味斋的点心是派不上用场了。”
　　玉曦抓住云无涯的衣服，咽咽口水，说：“派得上，派得上，小孩子就得用点心才能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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