阊门旧绮

作者:迟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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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伤心一念偿前债



      疏星淡月,夜风习习,如此良夜,正是男女相会的好时辰。
      冷西屏刚刚又去看了一次他未过门的妻子,却没有离开晏府,而是到了晏府中最高的藏书楼上。晏氏一族诗礼传家,这藏书之地也足有五层之高,楼中所藏珍品价值连城,珍本孤本不计其数,素来为人所艳称。白天时站在楼顶,便几乎能把整个晏府看得清清楚楚。冷西屏想,也许就连阁老和晏宬也不曾这么看清楚过。
      最近晏府的守卫确是严了许多,可对他来说也还不是难事。何况就算是发现了,未来女婿来看一看老丈人,又有何不可呢?想到这,冷西屏不禁笑了起来。
      他正想着要回去,却发现今夜偷偷潜入晏府的,似乎还不只他一人。那人身形轻捷如燕,显然也是个高手。
      冷西屏警惕起来:莫非这便是那扬言要来刺杀晏宬的刺客?可之前下的战书,明明是说要在他大婚那天来的,难道那只是疑兵之计?
      这着实蹊跷,冷西屏便去追上那可疑之人。
      对方见冷西屏追了上来,却显得有些犹豫,最后停在晏府后山的一株梧桐树上,而冷西屏则停在了另一株上。这两株梧桐有五六丈之高,传说都有三百年的历史,底下的根都缠在一起了,人人都说晏家子孙受到这两株神树的荫庇,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
      “仁兄好漂亮的功夫,夜闯晏府,不知所为何事?”
      只听对方冷声道:“你是晏府的上门女婿,夜闯晏府又不知所为何事?”
      冷西屏很是诧然。这声音他没理由认不出来。他万没想到,这人竟是夏锦。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来……?
      一时之间,冷西屏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认出我的声音了吧?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冷西屏才道:“晏府现在情势复杂,你贸然闯进来,后果可大可小。不管是为了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夏锦的语气忽和缓了些,又问道:“晏家都请了些什么人来,你可知道?”
      “你想知道,明天晚上就去晚照楼等我。”
      “你没有听说最近商姑娘的事?”
      “我听说了。刚刚你问的事情,你知道我现在不方便跟你在这谈的。”
      “好。”
      说完这个“好”字之后,夏锦就走了。冷西屏回了忏绮斋,盛昌便马上便能感到他有些心神不宁。
      “刚刚我看见阿……夏姑娘了。”
      盛昌也十分惊奇:“她?怎么会在晏府遇到她呢?”
      “是啊,她这时到晏府去,有些古怪。为什么呢……”冷西屏像是在喃喃自语。如今形势下与晏府沾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盛昌清楚这一点,冷西屏更加清楚。
      “莫非是跟公子你有关?她知道你要娶晏家的女儿了,所以想去报复?”
      “不,”冷西屏摇摇头,“她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另有原因。所以我才……”
      盛昌看着冷西屏眉间的忧色,竟无端生出一种感慨:多少日子没见过冷西屏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我约了她明晚去晚照楼见我。到时我要问清楚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刚刚问我,晏府都请了什么人去应付后天的刺杀,她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跟这次的刺杀有关。”
      “难道她便是那刺客?”盛昌讶然道,“莫非她要为程震南报仇?”
      “不,不是她,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而且她要杀晏宬的话,为何现在才来杀?她是因为别的原因……大概她跟那刺客,有很深的渊源,所以不惜要冒险……”
      冷西屏忽然顿住,恍然道:“我明白了。”
      ——“这次的刺客,是从前双刀门的人。”

      夏锦很早便到了晚照楼,她不知道冷西屏究竟会不会来。
      晏府中人的口风严得很,对于守卫一事更是讳莫如深,莫说是她,就连程宽他们也打听不出半句。昨晚夏锦没想到会碰到冷西屏,他到那里做什么呢?——倒不是说他不能去,只是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为何要弄得这么鬼鬼祟祟?
      看来晏家的人,尤其是晏宬,也并没有对他十分亲近。到底是上门女婿——夏锦有些齿冷,冷西屏做了这么多的事,就为了攀上这门亲飞黄腾达。虽然她心底里隐隐有些疑惑,因为这样的冷西屏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倒不是说冷西屏是个好人,但夏锦从前认识的冷西屏,并不像是会为了锦绣前程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夏锦知道的他,虽是个行商的,但对于名利却似乎十分冷淡,也从不在她面前谈起和仕途经济有关的事。
      但是,她觉得这样的疑惑是多余的。她只想知道冷西屏究竟会不会告诉她那个问题的答案。
      商夕饶有兴味地看着夏锦——她脸上的瘀伤还没消去,所以戴了条纱巾——道:“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来?明天可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了。”
      夏锦道:“我不知道,只是赌一赌运气。”
      商夕道:“不过,我想他还是会来的。”
      夏锦问道:“为什么?”
      商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了。“看来我猜得没错。”她笑了笑,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刺客是双刀门的人,对不对?”
      夏锦没想到冷西屏一见面便这样问自己,便道:“你既已知道,为何还要来见我?”
      冷西屏微微笑了笑,道:“你是想阻止他们,对不对?他们想要报双刀门的仇,但你觉得根本没必要,也不想他们送命。你要是想像他们一样报仇,这三年为何不动手?何况晏宬现在就在这城内,依你的性格,要下手的话早就下手了。”
      夏锦听他猜得半分不差,又不想承认这一点,只得沉默。
      “我为何来见你,自然是因为我也不想他们真的闹出什么事来,毕竟明天可是我的大喜日子。”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笑,继续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晏府请了什么人。晏府守卫上百,个个矫悍,这自不必说;此外,最近还请了两个高手。一个内外兼修的‘铁头陀’孙大愚,他早年本是少林弟子,后来还俗,自创的‘裂海掌’闻名天下。他是贴身保护晏宬的——”
      “他们不知道你会武?”夏锦忽打断他,问道。
      “他们不需要知道。”冷西屏接着道:“这这孙大愚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另一个人。‘赤眉刀王’萧放,说起来还和你父……和程震南还有点渊源,你知道这人不?”
      夏锦道:“我知道他。萧放年轻时就号称是‘江南第一快刀’,二十年前曾找程震南挑战过,结果十招之内惨败,据说从此之后更潜心练刀,已臻化境,人说江南用刀者无出其右。听说他为人傲岸不羁,特立独行,这样的人物也给晏宬请到了?”
      冷西屏道:“你有所不知。萧放有一个独子,得了一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长年用人参吊着命,手头定是缺银子用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比起这两个人,你那边双刀门的人如何?”
      夏锦轻叹道:“只怕不是其对手。”
      冷西屏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阻止他们?”
      夏锦道:“他们都是穷途末路之人,早就下了必死的决心,拦不住的。”
      “那你……”冷西屏看着她,“明晚打算怎样做?”
      “我自有分数,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夏锦起身正欲离去,冷西屏忽道:“阿锦。”
      夏锦诧异地回过头来,冷西屏这样称呼她,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便觉得怪异又反感。
      冷西屏也马上知道自己出言不当,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喊你……夏姑娘,明晚,请你不要靠近晏府一步。”
      “为什么?”
      夏锦正等着冷西屏说出原因,她以为除了刚刚说的那些,还有别的什么埋伏。
      冷西屏却沉默了片刻,才道:“因为我不想你有事。”
      夏锦怔了怔,冷笑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商夕看着仍留在楼中的冷西屏,道:“你既如此担心她,当初又何必跟她闹翻?”
      见冷西屏默然不语,又道:“我到今日,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当时突然就走了,现在还要娶晏宬的女儿。”
      冷西屏转过头来,却道:“今天,孟闲是不是送了两个箱子到你这来?”
      商夕一愣,道:“是,你怎么知道的?”
      冷西屏道:“明日,我会让薄老大的人来找你,到时你将箱子给他们便是。”
      商夕有些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冷西屏,道:“你跟孟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稔的?那两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冷西屏笑了笑,道:“托你的福,我跟他算是朋友。至于那两个箱子里是什么,你不用管,不知道对你更好。”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商夕皱眉道。
      “你是在担心孟夫子吧?”冷西屏觑着她,笑道:“你没看错人,他确不是凡夫俗子。只不过他做的事情,你可能不会喜欢。”
      商夕嗔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总是喜欢自作聪明,总以为我们女人什么也不知。夏姑娘不是普通女子,更不是笨蛋,你若真是为她好,早点把你的苦衷对她说了,省得明日你们要刀兵相见,到时你该如何办?”
      “我的苦衷,她不需要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原谅我。我也不需要她原谅。我只是想她好好活着。不过,只有她自己才能选择。她要选择好好活着,那我祝她长命百岁;她要选择跟我刀兵相见,那我也只能跟她刀兵相见。”
      “为了那晏小姐,你就真愿意这样对她?”
      “若我说我不是为了晏小姐,你相信么?”
      冷西屏脸上又泛起了商夕熟悉的,往日那种似亲实疏的、虚假的笑意。
      “那总不是为了女人的,你们男人总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商夕叹了口气,道:“你跟孟闲做的事,危险么?”
      “危险。”冷西屏道:“但是他是肯定会做的。不仅为了他胸中的志向,也是为了你。他想跟你证明,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这个傻子。”商夕咬了咬唇,低低地说道。

      十月二十六,便是晏府嫁女儿的日子。
      府上自然是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入夜之时,仍是亮如白昼。晏宬只出来露了一下面,便托称身染微恙,早早回书房休息。外面前来赴宴的宾客也渐渐地散了,不觉已到亥时。
      晏宬喝过了药,打算随便读点什么,便抽出本许久没看的《汉书》,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身边的老仆道:“还是没有动静么?”
      老仆恭声道:“回老爷,还没有消息传来。许是那帮宵小临阵退缩,老爷今晚大可高枕无忧了。”
      晏宬皱了一下眉,道:“不要大意。”
      孙大愚如石像一般伫立在其旁,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形令人生畏。之前晏宬问过他,双刀门刀法虽精妙,然而三年前晏宬已尽剿其精锐,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其实不必过虑。晏宬想起,当年程家竟找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来收拾残局,可见确是门中无人了,因此放心不少,不过来的若不止是双刀门的人,若他们找了另外的帮手,又当如何?——晏宬没有将这层担心说出来,因为在他看来,晏府的阵势已经摆得十足了,若再斤斤计较,岂不是惹人笑话。
      晏宬翻过一页书,打了个呵欠,想着要不要早点歇下。正当睡意袭来之际,外面一名仆人来报,说是东西两边都有人闯入了。
      “老爷,要不要先避一避?”身旁的老仆担忧地问道。
      晏宬冷哼了一声,道:“不必,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搅出多大的风浪。”然后便从床上下来,两名侍女马上替他披上衣服。
      没过多久,仆人又来报,说是小姐和姑爷要来看他。晏宬还来不及遣人让他们回去,晏华碧早已闯了进来,道:“爹爹!我听说刺客来了,所以来看看您。”
      冷西屏跟在她背后,道:“深夜惊动岳父大人,实在抱歉。”
      这两人还身上还穿着鲜丽的喜服,晏宬皱眉对晏华碧斥道:“这等小事便如此慌张,洞房花烛夜,你们不去尽夫妻的本分,却跑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成何体统!”
      “我也是因为担心爹爹您嘛。”晏华碧有些委屈,晏宬看了一眼冷西屏,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晏华碧抢道:“他劝过我不要贸然过来的,是我不听劝,您别责怪他了。”
      “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岳父大人也不必过于苛责。”
      晏宬道:“小姐?她现在不是小姐了,她如今是你的夫人。一味纵容,不是为夫之道。”
      冷西屏恭声道:“岳父大人教训得是。”
      “你们在这,不仅帮不上忙,还增了麻烦,赶紧回去吧。他们的目标是我,谅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晏华碧虽还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得和冷西屏一道离去。
      走了没多久,晏华碧察觉冷西屏脚步一滞,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晏华碧心中正奇怪,忽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门窗被砸碎的声音。她连忙转过身子,拉着冷西屏道:“好像是爹爹那儿出了事!莫非……是刺客来了?”
      未等冷西屏回答,又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等等!”冷西屏想要拦住她,未料晏华碧提起裙裾一路小跑,他只得追上,道:“若是刺客,那儿现在必定异常危险,且岳父大人有高手相护,你去了又有何用?”
      “可我也不能不管呀!”晏华碧依然没停下脚步,冷西屏站到她前面拦住她,道:“要不这样,我去探听一下情况,你就留在这儿好不好?”
      “你们两个都是我至亲之人,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冷西屏正想再劝解几句,却听空中一个声音道:“冷西屏,你把她看好了,那边的事我来处理。”
      晏华碧吓了一跳,环视四周,只有树影绰绰,也不见有什么人影,颤声道:“是谁在说话?”
      冷西屏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次是我特意让她来帮忙的。”
      “朋友?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女子,晏华碧不禁更生疑窦。她觉得今晚事态古怪非常,就连她的爹爹和夫婿都变得不太像往日,更坚定了她要去一探究竟的决心:“不行,我还是得过去一趟。”便挣脱了冷西屏的手,兀自向前跑去。
      冷西屏有些无奈,只得往新婚妻子的后颈劈下一掌,晏华碧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冷西屏的怀里。
      仓促之间,冷西屏自觉来不及将晏华碧带回房中,便只得将其移到路旁的一个花圃里,略作掩饰,便向晏宬的书房赶去。

      晏宬的书房外早已被护卫团团围住,老仆见到冷西屏走了过来,惊道:“姑爷,你怎么来啦?”
      冷西屏问道:“是刺客来了?”老仆点了点头,冷西屏又问道:“来了几个?”老仆道:“好……好像是两个。”冷西屏道:“叫他们让道,让我进去。”老仆连忙道:“姑爷,这使不得呀!”
      “人命关天,让我进去。”老仆见他神色异常凝重,便叫守卫让道了。
      到了晏宬的书房内,却是一副奇异的景象。
      夏锦正持刀站在晏宬前面,与其对峙的,却是柴进、李文。这二人成犄角之势,身上均负了伤,然而完全不像受了挫败的样子。
      夏锦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到,虽然程宽对她说的什么计划子时从北门攻入,她已料到是谎话,所以特意提早了来,却没想到这四人是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进来的,等她追上柴进和李文时,已经太晚了。
      晏宬亦觉得奇怪,面前这女子身手不凡,虽然帮他挡住了刺客,却始终不肯拿刺客的命,不知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见到冷西屏进来,很是意外,却没有说什么。只听柴进厉声道:“你竟然护着这狗官?你还是不是双刀门的人了?”
      夏锦道:“我只是不想你们白白送命!”
      晏宬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维护本官?”
      夏锦道:“我是双刀门的掌门……前掌门。”
      听到此话,晏宬便向孙大愚使了个眼色,一瞬间夏锦只觉一股如海涌般的巨力向自己后背冲撞过来,但似乎又被什么挡住了,转头一看,竟是冷西屏。
      原来刚刚孙大愚欲要从背后偷袭夏锦,而冷西屏替夏锦受了孙大愚一掌。这一掌孙大愚几乎使出了全力,而冷西屏只是在匆忙中勉强挡住,胸中震荡不已,竟吐了一口血。他的青色礼服上沾了血点,湮开成了不详的黑褐色。
      虽然吐了血,但冷西屏依然将孙大愚的手轻轻拍了下去,道:“她阻挡刺客,何罪之有?请岳父大人网开一面,饶她一条小命罢。”
      晏宬怒极,道:“当初便该对这帮匪徒赶尽杀绝,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这是哪来的妇人之仁,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还不快让开!”
      冷西屏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岿然不动。孙大愚未料到这晏家的姑爷竟有如此的功力,立在一旁狐疑地看着他。
      晏宬见冷西屏仍不让开,怒道:“你……?”
      夏锦怔怔地看着冷西屏,没料到他会如此维护自己。既是如此,三年前他又何必奔赴洛中,现在又何必娶晏华碧呢?
      柴进和李文见夏锦此时也放松了警惕,便趁机分开两路绕过她与冷西屏,想要直接取晏宬的性命。夏锦匆忙中将李文挡住,另一边的柴进却向晏宬直冲过去。
      “狗官,还我儿子命来!”
      柴进大喊一声,语声未落,只见其身形晃了晃,便在晏宬面前“咚”的一声倒下。此时,一道血花才从其后脖上绽开。
      这么快的刀,想来来人便是“赤眉刀王”萧放了。他的刀上寒光烁烁,却干净得很,连一滴血都没沾上。
      夏锦道此人年纪不过四十出头,然而鬓发已白,脸上的皱纹纵横如沟壑,看上去倒有六十岁了。他有些异族血统,一双眉毛红中发黄,眉下是两只深陷的眼眶,鹰钩鼻,刀削唇,显得阴鸷异常。
      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看向夏锦,道:“你便是双刀门的掌门?”
      夏锦道:“是。”
      “程震南是你父亲?”
      夏锦极不情愿地道:“……是。”
      晏宬见状,不耐烦地道:“萧放,本官雇你来是护我周全的,如今大敌当前,你还愣着做甚?”
      萧放冷哼一声,道:“你花了大价钱雇我,这不假。可我来,也不纯为了你的钱。”他忽然一手抓住晏宬的后领将他拽起来往外走,晏宬惊恐道:“大胆狂徒,你要做什么?”
      在一旁的李文扑上去想要以命相博,萧放连看都没看一眼,刀光一闪间,李文的喉咙已被割断。
      夏锦此时心上像压了千斤巨石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总算明白,萧放一开始就是冲着“双刀门”这三个字来的。今晚,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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