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这样就差不多了啊，再抱下去，就是揩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都叫男神。”谢队有点感动，大部分干刑警的，就这么可爱，不会说什么，只会用行动表示。

　　齐亚男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迁怒给陈小飞：“陈小飞，你怎么这样，也不提前告诉我，让我准备准备。”

　　陈小飞一脸不屑，“你有什么好准备的，衣服就那么两件，别的女人还可以化个妆喷点香水什么的，你，会吗？”说完，还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齐亚男被噎住了，好像是没什么好准备的，但是在谢队面前，也不能认怂：“心理准备，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可能不行呢。谢队会在陈伯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想怎么准备，都还有机会的。”陈小飞被她逗笑了。

　　陈伯那边已经与保姆准备妥当，走过来问：“时间不早了，先吃饭，边吃边聊。”

　　齐亚男上桌一看，只有三套餐具，问陈小飞：“咦，陈伯怎么把自己忘了？”

　　“不是，陈伯老派，在家从不跟我们同桌吃饭。我和爷爷劝过他好多次，他也只接受在外面一起吃，但回家还是一样。现在爷爷年轻大了，偶尔会陪我爷爷一起吃。”陈小飞解释。

　　谢队羡慕地拍拍陈小飞的肩，“果然是老一代的人有底蕴啊，陈伯这样的人，全省城也没几户人家有。”

　　“确实，可遇不可求。我爷爷运气好碰到陈伯，不然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也熬不下来。陈伯要不那么重礼，就更好了。”陈小飞点点头，想挖陈伯的人不是没有，但没一个得逞的，还是源于陈静石与他相知相惜的缘故。

　　“吃饭吧。陈伯的手艺不错，你们多吃。争取不要剩菜，陈伯就最开心了。”陈小飞招呼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菜色以清淡为主，品种多，每份量都极少，一顿吃下来，三个人差不多把菜都吃完了。齐亚男感叹：“幸亏我住院时，陈伯没拿出这手艺，不然谢队现在肯定认不出我来了。”

　　“还不是怕你消化不了，再说还要忌口。你这样的吃货，陈伯巴不得你天天来。他跟你家那只肥猫都快成忘年交了。”陈小飞心情很好，齐亚男能与他的家人相处融洽，对两方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事。

　　饭后，陈伯已经备好茶水，给三人消食。喝茶时，陈小飞才说明谢队的来意。

　　“谢队，既然你坚持，我往后就叫你谢叔吧。此次请你来，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你愿意加入吗？”

　　“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有点奇怪，你原来主动拒绝这个案件，现在又重新调查，是为什么？”谢队提出自己的疑虑。

　　“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两个案件，实际上是一个案件。而且，有内奸，不只一个。厅里至少有一个，金湖也有一个。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陈小飞坦言。

　　老谢舒心一笑，放下茶杯，欣慰地说：“果然是神探，假以时日，你能成为传奇。这段时间金湖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当时并未在意。经你今天一提，不得不承认，你的判断与目前的情况最贴近。”

　　“那我们先交换一下各自的信息，我这边的关键人物是胡蝶，已经死了。”陈小飞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上胡蝶。

　　“胡蝶是去年省城失踪案的失踪人口，我们怀疑失踪案与凌启言有关。齐亚男在周敏行的船上发现她，并托黄育才代为照顾，她却通过黄育才离开，未登记在船上抓获人员名单上。不到十天，被一伙持枪人员杀害。”陈小飞在胡蝶名字周围几个方向，写上黄育才、周敏行、凌启言、持枪人员。

　　接着，陈小飞又在胡蝶名字旁边写上“吴东华”，继续说道：“我们当时设下陷阱，对外宣布胡蝶未死，正在抢救，吴东华将此事透露给她上线，被我们发现后，审讯过程中自杀。审讯时，我们发现，吴东华可能背后有□□组织操控。”

　　接着，他写上“周易”，“在吴东华死后第二天，周易来金湖督察，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拖时间。时间一到，他带着督察组走了，背后的人应该是把线索清理完毕了。有意思的是，黄育才在胡蝶死前一天，从金湖去了省城。”

　　说完，陈小飞把手上的纸，递给老谢。

　　“相对于你们这边的进展，省厅那边几乎没有进展。目前省厅内部分歧比较大，谁也不敢再主动推进这件事，否则就是罔顾人命。”老谢拿着纸，没有看，接着画风一转。

　　“我这个人呢，在刑侦方面，还算过得去。目前是失业状态，来帮你们调查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是有偿，我缺钱。”

　　齐亚男感觉自己偶像的形象，突然变得暗淡起来，若是为钱，做哪一行不比刑侦有钱？大家伙不都是靠信念干这一行吗？

　　“钱没问题。吴成兴的儿子今年要出国留学，已经拿到OFFER了，这事我知道。我可以承担他的学费和基本生活费。你女儿那边，我可以帮你联系李白冰治疗，她现在在金湖，在心理治疗方向，她可以说是国内最顶级的专家。此外，两百万以内的支出，你可直接找陈伯拿，不用通知我。”陈小飞，面不改色。

　　“成交。”老谢面带愧色，他确实很缺钱。吴成兴就是被车撞死的警察，是他曾经的战友。吴成兴的死亡，与他坚持要一查到底有直接关系。吴成兴的妻子，与他们父子关系紧张，原来是计划等儿子高考就离婚。吴成兴的儿子已经表示所有赔偿款留给母亲，他会参加国内的高考。

　　陈小飞会请老谢过来，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英雄迟暮，另一方面，他认为谢队值。谢队需要的东西，刚好他不缺。

　　听到陈小飞的说法，齐亚男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理想化，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的事情比比皆是，谢队还是以前的谢队。但小飞哪来这么多钱，难道是他赢来的五百万？

　　当着谢队的面，她不敢问，敢谢队不接受。

　　陈小飞看着她绞在一起的眉毛，知道她又想歪了，解释：“这些钱来路都是合法的，我父母的财产，爷爷都给我了。在国外，我靠自己的脑子割资本家的韭菜，也不违法啊。放心。”差点就说成“放心，你老公不差钱。”亏他反应快，及时按下自己的话头。

　　“哈哈哈，我没你们想得迂腐，能解决眼下的难题就行。钱是无辜的。”谢队毫无芥蒂，接着说道：“我们开工吧。”

　　他指着陈小飞纸上黄育才的名字，“这个人，非常可疑，我认为他才是这个案件的关键。黄家在咱们省，也是有名有姓的，能量不可小看。周易此人，亦正亦邪，我也看不透他，但他是黄育才姐姐的路子上来的。”

　　“黄育才还有姐姐？”陈小飞不敢相信，他与黄育才一起长大，从不知道他有姐姐。

　　“准确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你不觉得奇怪，黄市长已到退休年纪，他儿子才三十来岁？黄市长在当知青时，与当地的一个姑娘成婚，生了一个女儿。黄育才是他第二个妻子所生。黄育才的姐姐，是省厅少数民族副书记夏日娜。”老谢给他们两个不了解政局的人解释。

　　“您继续说。”陈小飞想不到黄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很想听听老谢为什么认为黄育才是关键连接点。

　　“首先，在省厅指挥得动周易的人不多，夏日娜算一个。夏日娜与黄育才的关系不差，她清楚只有黄家才是她的靠山。其次，李白冰一事，黄育才在第二天上船，显然与周敏行以前是有接触的，否则即使周敏行通知他，他也不会去。再次，以黄育才的性格，他不应该冒险带胡蝶下船。你们碰到的问题，都是胡蝶死亡造成的。”

　　“黄育才没有动机啊，他不缺钱、不缺权，这么做，对他和黄家，完全没好处。”齐亚男也怀疑过黄育才，但在动机上，找不到任何疑点。

　　确实，黄育才与凌启言不同。凌启言比较疯，父亲溺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黄育才不一样，一直是老成持重的，拐卖人口和周敏行的那些套路，他不会上钩。

　　“你错了，黄家缺钱。钱权不分家。你看看稍有点背景的家族，家里一定是有一个经商赚钱，一个仕途清明。若黄育才真参与了这件事，说明他在这事上获利不少，而且他参与程度很高，确信不会暴露。”陈小飞比齐亚男看得更明白，没钱是万事不能行的。

　　老谢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些家族的人仕途平顺，背后的财力是非常重要的。你陈家特殊点，但实际掌握的财产也不少。李家比较典型，老大从仕，老二经商。其他人家也差不多。”

　　“那我们现在重点盯黄育才？”齐亚男更关心案件的进展。

　　“盯是要盯的，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盯，暗中观察。毕竟，我们手上没证据，一不小心就侵犯公民隐私了。”老谢果然是老姜，一出招就比较狠。

　　“行，那我让熊二他们注意点，远远跟着。”齐亚男非常认可老谢的建议，反思自己还是太莽撞。

　　陈小飞有点受不了齐亚男这驴子一样的直线思维，开口道：“谢叔的意思，不是让你派人去跟，而是通过技术手段追踪。黄育才身边的保镖加起来，估计有一个班的编制，你觉得远远跟着就不会被发现吗？”

　　说完，他望向老谢，“队里倒是有个称手可用的人，技术方面跟得上，不过这事不好在警局里大张旗鼓地弄。现在还不知道局里谁是内奸，得防着打草惊蛇。”

　　老谢略一思索，“我个人建议，把这次行动的指挥中心，就设在这里。先让那名技术人员请假，转到这边来。我们两人一组，负责监控可疑人员。你们两个，继续明面上的调查，掩人耳目。”

　　对老谢的建议，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大帅那边，得知这个消息，不知会多开心，一直抱怨规矩太多，这也不行，那也违规，做事畏手畏脚。

　　离开时，陈小飞问清老谢女儿所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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