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经过大帅多天的打怪升级，她在美少女战士网终于有了一定的权限。

　　这个网站采用五级会员制，入会所填的登记材料，几乎可与公务员政审媲美，祖宗三代都要填。网站入口经常换，原来的网址，一周后就显示找不到网页，而新的网址，会通过邮箱发给会员。大帅追踪过发件人，没有收获。

　　新会员是五级，与游客几乎没有区别。200的贡献度能升为四级，四级会员比五级可多看一些视频和文章。三级的话，需600贡献度，算是进入到网站的外围，大部分版块都能进。2000贡献度可以升到二级，网站全内容对二级会员开放，还可参加线下活动。一级会员是固定成员，不对外开放。

　　本来以大帅的本能，肯定是直接黑进这个系统，把料挖出来。结果被现实狠狠打脸，这个网站根本追溯不到源头，也不受国内监管。大帅推测，这个设计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个网络安全大神。

　　网站上的大部分资源，都是需要贡献度换取。积分取得与寻常网站一样，登陆、发贴或捐赠等。而捐赠，竟还要求入会一个月以后才能进行。秀签名是最快的积累方式，就是每拥有一件柳霖东的签名或纪念品，拍照上传就能获得五十个贡献度，而登陆一次，才两个贡献度。

　　会员等级，则是直接按贡献度来排名。大帅把她表妹的收藏品全部搬出来，才换来一个三级会员，可以浏览贡献榜。

　　齐亚男在大帅的指引下，点开贡献榜，在月度榜单上，大帅排第七位，而排名前六位的，全部是二级会员，而且贡献度均是5000以上，最高的有一万。

　　“能查到这六个ID背后的人吗？”齐亚男问。

　　“唉，不能。我原来不是网界魔法小天才，这个网站的设计者才是真正的大神。”大帅倍受打击。“但我找到了这六个人最近在网站上的活动。”

　　说完，大帅拿过鼠标，熟练地点开一个贴子，只能看到标题和发帖人。标题是“善恶终有报”，发贴人是美少女战士-18，而月贡献度排在大帅前面的，就有这个18号，另外五个ID也都点赞了这个帖子。

　　这六个ID编号都是四十以内的二级会员，按贡献度积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累积到这么高的数字，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完成了组织者交给重要任务。齐亚男推测，参与这两起案件的犯罪分子不少于六个人。

　　但六个ID号，完全无法确认是现实中的谁，对侦破意义不大。钓鱼最重要的是耐心，而齐亚男的耐心确实不怎么好。让她这样等着大帅升到二级会员，探知内情，是不可能的，必须主动去找线索。

　　她把自己的重点怀疑对象，唐招娣和吴金巧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多遍，比对后发现，除了两人学历较低，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年轻、个子都很高之外，没有相似之处，私人生活也没有交集。

　　不对，其实是有交集的，两个人的工作场所，都在枫湖苑别墅去，相隔并不远。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两个高个子，都在柳霖东死后相继进入枫湖苑别墅，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决定去走访李博的保姆唐招娣和张局长家的保姆吴金巧，临出门时，看到她办公室中的陈小飞，犹豫要不要叫他一起去。陈小飞嘴毒，眼更毒，几乎只要看几眼，聊两句，就能判断出这个人有没有问题，像一台人型测谎仪。

　　最终，她还是放下不安，推开陈小飞办公室的门。

　　“陈支队，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去摸摸那个两保姆的底，想请你去帮我把关。”齐亚男不安地看着陈小飞。

　　“现在走吗？”陈小飞问。

　　齐亚男点头。自打架事件后，她对陈小飞的惧怕感，减轻许多。

　　根据熊大提供的地址，齐亚男开自己的车，陈小飞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两只手不太自然在放在膝上。密封的空间，几乎可以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让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陈支队，上次的事情，谢谢你。”齐亚男无话找话，试图用聊天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那也不是为你，倒是害你降了职。我亲信过来，肯定得安排个好的位置，至少得跟你平级吧。再说，我需要的团队，是一个团结、有血性的团队，二队会扯后腿，早断早好。”

　　陈小飞很紧张，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他不想搞砸。上次吃火锅，已经证明单刀直入的方式，不适合他们。这次，他选择润物细无声。

　　“对于这两个案子，你怎么一点不急，你可是立军令状的，大家伙都替你急得不行。”齐亚男干巴巴地问。

　　“你跟大伙说下，不用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有锦鲤加持，不用半年就能水落石出。”陈小飞自信满满的样子，倒让齐亚男不好意思，都是马列无神论者，迷信是违反党纪的。

　　“倒是你要小心。听说凌启言最近对你有些小动作？”陈小飞自然是清楚情况的，仍忍不住想知道齐亚男的想法。

　　“什么小动作？我在你心里，是饥不择食的人吗？即使是，也不会让凌启言来霍霍我啊。黑寡妇的名声已经够大了，再加个名人凌启言，我在金湖就呆不下去了。”齐亚男为自己抱不平，除了工作，她从不主动接触凌启言。

　　“怕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不要理会那些无知的人。你倒是要注意一下吴东华，感觉有点不对劲。”陈小飞提醒。

　　吴东华？是她们队的内勤人员，性子比较内向，不爱说话。大帅是技术编制，因为性格好，队里的人有什么事情都爱找大帅。“她有什么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恶。你不觉得她最近活跃许多？生活档次突然就上来了？相信我，一个人突然改变，是有原因的，平时多留意。”没有证据的怀疑，陈小飞不指望齐亚男能立即防范，但先打个预防针总是好的。

　　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变化，最近都开始化妆了，或许是有男朋友了，女为悦已者容。“行，我会留意。”

　　两人没聊多久，就到达目的地。

　　唐招娣家住得比较偏，紧挨着金湖市最在的工业区，这里房租便宜，消费也低。她家住在一栋旧民居的顶层，8楼，没有电梯。看到层层的楼梯，齐亚男头皮发麻，这让陈小飞怎么上去？

　　“要不，到旁边找个奶茶店，你到那等我吧，我去带她过来。”齐亚男无奈地问。

　　“若她真是有问题，她家里总会有些线索。都到这里了，上吧，我没问题。”陈小飞拒绝了。

　　看着陈小飞扶着生锈的扶手，艰难地挪着，齐亚男内疚了，“我背你上去吧。”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脸更是红得胜过猪肝。

　　陈小飞犹豫了一下，故意说道：“一层也就22个台阶，一共154个台阶，我自己能行。”

　　等陈小飞像企鹅一样挪到二楼时，齐亚男实在受不了内心的折磨了，狠下心，杀气腾腾地说道：“要么，我背你上去，要么我抱你上去，你自己选吧，不选，就抱。”

　　“霸王硬上弓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选背吧。”陈小飞喘着粗气，笑得奸诈。

　　不跟他计较，齐亚男心里默念，一个马步扎在陈小飞身前。陈小飞乖乖地伏在她身上，用手搂住齐亚男的脖子。搂就搂吧，手指居然还在她脖子上来回抚摸。

　　这简直就是调戏，正当齐亚男准备给他一个背摔时，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就是这个位置，李博就是在G潮时，被人压到这个位置，死了。”说得齐亚男一个哆嗦，差点把他扔下去了。

　　尸体什么的，齐亚男不怕，怕的是陈小飞的口气吹到她耳朵上，有点麻酥酥的。再加上他手指摸来摸去了，让她不能专心爬楼。

　　“再不老实，你就自己爬楼吧。”稳下心神，齐亚男狠狠地回头瞪他一眼。

　　“哎，你说你，一点探索的精神都没有。我刚就在你身上探索到一个疑点。你平时不也跟大熊勾肩搭背的，刚谁说要把我当同事看的？”陈小飞说得理不直，气更壮。

　　那能一样吗？人家大熊是哥们，我在他们眼里是男的。你可不一样。齐亚男已经习惯他的无理取闹，直接问：“什么疑点？”

　　“李博脖子上的压痕是斜向的，像个顿号，这个压痕，只可能是凶手在李博身后动手，才会形成，就像我现在这样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美少女战士都是女性，无论何种体位，都不可能李博的身后。”严肃的推论，被陈小飞说得暧昧无比。

　　“你是说行凶者中有男性？我直觉凶手是女性啊。”齐亚男一凛，她当时确实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自己想，我们到了。”陈小飞卖个关子。

　　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齐亚男气鼓鼓地把陈小飞“扔”到地上，敲开唐招娣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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