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她赶紧问，昨天辖区分局有没有上报案件，得知一正正常后，她心情莫名复杂。一切正常是好事，但直觉失灵，对她那可怜的智商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

　　既然没有天赋，就老实干活吧。

　　“大帅，柳霖东死前的通信记录能找到吗？”齐亚男问。

　　“柳霖东的手机就在物证室呢，您等着，勤劳的小蜜蜂马上给您送过来。”大帅果然像只辛勤的小蜜蜂，往物证室那边跑去。

　　没多久，大帅惊喜地召唤她，“南哥，有情况。你来看看这么信息。”

　　一个没存姓名的号码在柳霖东死的那天下午三点发的信息，内容是一个邮箱，后面来有密码。

　　齐亚男懵了，对这条信息毫无印象，这怎么可能，当时手机就是她检查的。

　　“南哥，这是我恢复数据才找到的信息，手机中并未储存，应该是当时被柳霖东删除了。”大帅贴心地解释。

　　“能通过号码查到发件人吗？”

　　“查过了，实名登记身份证上的人已经去逝好几年了。应该是在黑市买的卡。”

　　“邮箱能登吗？”齐亚男直觉这么信息与柳霖东的死有关。

　　一阵清脆的键盘音后，“一般人是不能登的，现在小小密码怎能拦得住我。进去了，噢，一个坏消息，邮箱是空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大帅一脸兴奋，眼冒精光。

　　“说。”

　　“南哥，这个邮箱的服务器在灯塔国，我去那边逛一圈，不算违法吧。正常情况，往来邮件，服务器上会有备份。”大帅期盼地等着齐亚男下令。

　　几乎没犹豫，齐亚男就同意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她得找点事情来做。

　　不知道熊大那一组手上，蔡新城的案件，进行到哪一步了。

　　“喂，熊大，怎么样了？”齐亚男问。

　　“哎，南哥，还算顺利，这小子吐口了，我和熊二刚拿到口供，现在正回局里，这个可以结案了。”熊大声音欢快，还有拿下案子后的轻松。

　　“好，辛苦了。忙过这阵，给你休假。呈捕材料做好后，准备移送检察院吧。”齐亚男对下属还是很贴心的。

　　齐亚男舒了口气，蔡新城的死算是有结果了。作为队中的另一个旧案，李明明的案子，就有点蹊跷了。

　　李明明是一名企业文职人员，大学毕业刚满一年，五官清秀，住在公司宿舍。在今年7月中旬被发现死于公司宿舍卧室。做案手段极其残忍，凶手直接用菜刀在她身上砍了十几刀，第一刀是致命伤，直接砍中脖子右侧的大动脉。

　　洗干净的凶器就放在死者的床头，是常见的家用钢刀。尸体上血迹经过擦拭，身上的衣服无损坏。尸体在床上摆得端端正正，还盖上了被子。尸体上没提取到其他人的DNA。

　　砍到大动脉，凶手身上肯定沾上血迹，但现场没找到，在公寓及附近的垃圾桶也没有任何发现。

　　室内被清扫过，经鲁米诺检测，证实客厅是第一现场，死后移尸至床上。洗手间也有已被清洗的血迹，洗衣机中也检测到血迹，死者死时的血衣也被洗净晾在洗手间。衣服上的破损处与死者刀伤处相吻合。

　　门窗无损坏痕迹，公司在入口处安装监控在案发前被切断。但事后从公司处得知，该监控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已坏，一直未来得及维修。从案发时间和门窗痕迹来看，应是死者主动开门。

　　现场仅提取到一对脚印，42码的鞋，但从鞋纹是无备案的，应该是小厂所制。后经证实，是防滑胶脚，购买者多为从事清洁工作的家政人员、厨房工人和清洁工。走廊早上被清洁工拖过，没采集到脚印的去向。

　　涉案公寓楼一共八层，老式公寓无电梯。死者的公司租的是第六层，并作了封闭，进入六层内部，必须用公司的门禁卡。公寓的租户身份复杂，从清洁工、小贩、送外卖的、工人、白领都有，既有单身一人居住，也有拖家带口。公寓楼无监控，且为开放式公寓，有两个出口。

　　死者住在走廊尽头，邻居表示没听到争吵的声音。听说隔壁的同事死了，邻居又说，隐约有听到女子“啊”了一声，当时在睡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根据现场堪验结果，齐亚男断定是熟人作案，凶手是男性，身高170厘米-175厘米，身材瘦弱，年轻未婚，右利手，性格内向、冲动，是第一次杀人，经济条件一般或较差，喜欢看电视或小说，对死者有极复杂的感情，有粗浅的反侦察意识。

　　情杀，极大可能性是公司人员作案。

　　但调查的结果与推测不符，死者并无男友，在单位的风评也极好，非常本份，不得罪人，也不与异性牵扯。

　　从学校了解到的情况，死者在校期间有一个男友，毕业后两人不在一个城市，早已分手。经常，死者前男友在案发时加班，无作案时间。

　　扩大调查范围，将所有居住在公司的人全部摸排一遍后，终于找到一户可疑对象。六层确实住了一户外地人，丈夫老刘和妻子都在厨房上班，丈夫是厨师，妻子是杂工。

　　两人有一个儿子，虚岁14，未成年。在老家读初中，是个懂事孩子，学校放假时会到金湖来作暑假工，减轻家庭负担。老陈的身高和鞋码都与现场留下的鞋印相匹配。

　　虽然老刘并不符合推断的结果，但仍作为高度怀疑对象被带回问话。询问之后，老刘当天夜班，无作案时间，而且他们两口子因在厨房工作，都是在食堂吃饭，家中并不开火，也无厨房用品，更无菜刀。

　　而且，老刘的走路特征，与现在留下的鞋印没有同一性，那鞋印不是老刘留下的。老刘的嫌疑被彻底排除。

　　根据老刘提供了一个信息，现场的鞋印与他常穿的胶鞋相似，在公寓附近的菜市场中能买到。

　　警方去菜市场中的杂货铺找到与现场鞋印一致的胶鞋，但仍无价值。该类胶鞋是易耗品，质量不好，才七块一双，穿得勤的，二十天左右就得换。42码是销量最好的，购买者也很固定，都是附近常客，但并无符合齐亚男推测的嫌疑人。

　　无果，他们只能再重新排查，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公寓，还是一无所获。案件就此陷入僵局。

　　明明凶手并不是经验丰富的狡诈之人，死者的生活圈子又较简单，凶手留下的特征也够明显，齐亚男确信凶手就在是六楼的居住者。但是，排查后无一怀疑对象。

　　李明明的手机也排查过，往来人员非常少，而且当天联系的都是同事。经排查，经常联系的人员也无嫌疑。

　　李明明的社交圈非常窄，凶手又是她认识的人，按理说，嫌疑对象非常好确定的。但现实就是这么怪，符合条件的人中，找不到一个有作案时间的。

　　齐亚男反思，问题出在哪里，导致如此简单的案件快半年了还没确定嫌疑人。她再一次在脑中模拟了一次凶手的作案手法。

　　凌晨，凶手到李明明住处敲门，李明明认出凶手的声音，开门让他进来。

　　第一现场在客厅的中央，客厅非常简陋，一张木茶几和一条老旧沙发。凶手与李明明打了招呼，领着凶手往沙发的方向，并不知道凶手携带了凶器。

　　在行走过程中，凶手右手拿出菜刀，砍向李明明的脖子，李明明顿时丧失抵抗能力，可能喊了一声，也可能没喊，然后倒地死亡。现场门窗关得很紧，如果不是特别大声，传不出去。

　　李明明倒地后，凶手并不知其已死，拿刀继续砍。确认李明明死亡后，凶后将李明明拖至洗手间，为李明明清洗了血迹，又找出干净的衣服为李明明换上，再将她安置在床上。

　　做完这些之后，凶手在洗手间洗了身上的血迹，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打扫房间。然后，将李明明和自己的血衣放进洗衣机洗净，晾好李明明的衣服，穿上自己的衣服。最后，将凶器菜刀洗净，放在床头。

　　作完这一切之后，将一次性手套扔在洗手间的垃圾桶，离开凶案现场。

　　凶手肯定不是第一次来李明明的房间，不然凶手的心理素质就太可怕了。杀人后，人都有恐惧心理，想尽快逃离现场。只有熟悉的环境，让凶手感觉到安全，才能淡然地在洗手间洗血迹，搞卫生，洗衣服。

　　但走访的结果是，李明明洁身自好，同住一层的同事均未看见过她带男性回家。而李明明上下班时间与公司白班同事一致，若真带朋友回来，同事碰见是很正常的。若带回的人是陌生人，则同事的印象更加深刻。正如此，齐亚男才确信凶手也住六楼。

　　凶手会在杀死李明明之后，为她洁身换衣、洗衣服、盖被子的行为，表示他喜欢李明明。因喜欢而杀人，要么是李明明爱上别人，要么是李明明拒绝了他的求爱。

　　但是，调查结果显示李明明根本没有交往过密追求者。从社交网络、手机联系、公司员工反馈来看，李明明没有男朋友，死前也没看到她与哪个异性联系较多。追求者倒是有几个，都被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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