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陈小飞看到她兴奋的样子，直接问：“有线索了？”

　　齐亚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正担心被陈小飞说得一文不值时，陈小飞递过来一张条，上面写着账号和密码。

　　“这是省犯罪信息库和全国犯罪心理研究数据库的帐号和密码，你拿去用。能通过这个细节联想到凶手是累犯，你都让我刮目相看了。”陈小飞脸上写着不可思议，让齐亚男格外有成就感。

　　“谢谢鼓励，我先走了。”齐亚男一阵风似的走了。

　　但是，仍未搜到同类案件。

　　齐亚男紧盯着电脑上显示的“未找到符合条件的案件”，纠着头发苦思，到底是哪出错了。连陈小飞走到身边了，她都没发现。

　　“作案手法，是一步步发展的，如果没有符合全部条件，我们不妨再倒推凶手是如何最终形成现在的犯罪习惯。”陈小飞看着电脑上搜索栏中的关键词，提醒她。

　　“这个凶手作案手法的关键词有：性行为、标志物、死亡、毒品、酒精、污辱性的文字。其中，性行为是最有标志性的，是作案手法的核心。死亡是结果，有既遂和未遂两种。毒品和酒精是工具，也可能使用其他替代物。标志物暂不用考虑，在我印象没，没有出现过美少女战士作为标志物的案件。”陈小飞继续指点迷津。

　　仍是一无所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凶手以前的案件，没有被发现。我猜测，应是作为意外死亡处理了。这类案件的死者，身上无伤，在偏远地区，很容易当成突发疾病，隐蔽性太强。我们能断定李博是他杀，主要的依据是标志物和留下的那个英文，若是死者衣着完整、现场无其他痕迹，不验尸我们也不敢断定是意外还是他杀。”陈小飞遗憾地拍了拍齐亚男的肩，以示安慰。

　　“也是，与心肌梗塞挺接近的，大都数人不会怀疑到故意杀人，本着入土为安的想法，都不会报案。等抓到凶手，我们就知道她以前有没有犯过案了。”齐亚男失望地叹了口气，复又恢复斗志。

　　“嗯，抓到凶手你去审。李博这个案子不急，还有后续。”陈小飞的食指在卡座的金属条上，习惯性地敲了两下。这是他无意识的举动，无聊时会敲，思考时也会不自觉地敲。

　　嗯，后续？“陈支队，你是说，凶手还会再次动手吗？”齐亚男有点急，说完，蓦然兴奋地自答：“我也觉得会有，标志物都出现了，总不可能是意外遗留在现场的。连环杀人案，总算让我撞上了。”

　　“别太激动，到时有得你累的时候。跟我在一起，不怕没案子，就怕案子太大，压断你腰。”陈小飞心中一乐，这傻妞，等那个案子浮出水面，只怕要眼冒绿光。

　　沟通过后，齐亚男心思也沉静下来，连环杀手也不是大白菜，哪能一挖一个准的。吐出一口郁气，干脆先查查柳霖东的死因。

　　这几天，柳霖东的死因，一直让她如梗在喉，刘馨不会无缘无故地攀扯凌启言。齐亚男是真的勇士，承认错误比放过一个可能的凶案要容易太多。

　　大帅已经把柳霖东的资料整理好，打包发过来。大帅的工作效率不是盖的，尤其擅长多线程工作，能同时作好几个工作，而且都不耽搁。齐亚男对这本事万分羡慕，奈何这能力是学不来的，得靠天赋。

　　她一看时间，六点半了，干脆先下班吃饭，晚上看吧。

　　回到家，她打开电视。这是她的习惯，一个人住，冷清清的，她又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太安静受不了，所以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话，不为看，只为让安静的空气，变得喧哗热闹。

　　一边听电视，一边给家里的猫投食，换水，铲屎。她熟练地拉开罐头，对着卧室喊：“飞哥，吃罐头啦”。

　　听到开罐头的声音，一只巨大的黑猫立即出现在她眼前，她把罐头倒进猫碗，想趁机吸口猫。结果大肥猫敏捷地躲过它头顶上的手，噌的一下，爬到书架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齐亚男，眼神明白地写着，“总有刁民想害朕”，而她就是那个刁民。

　　算了，放过它。她转身去看电视。

　　现在正是金湖本地新闻时间，她看到杨副局长在接受采访，他说道：“关于李博死亡事件，经过我们警方的调查取证，多方走访，排除他杀和自杀的可能性，我们警方认定李博之死系意外事件。”

　　齐亚男鄙视地朝电视丢了个白眼，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局里几个领导，除了他，也没谁还有这天份了。

　　唉，她叹了口气，有点忧心。陈局明年就退了，正常就是杨副局长上，刘副局几乎是个透明人，不管不问不得罪。若将来局里是杨副局说了算，齐亚男感觉自己日子不好过，只能默默许愿，陈小飞，你可千万别放过杨副局。

　　看着杨副局电视中正气浩然的脸，齐亚男“啪”地关掉电视，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看柳霖东的资料。

　　柳霖东，原名陈南南，参加艺人培训时改名柳霖东。父母在他读初中时离异，他跟父亲。生于1992年11月1日，卒于2017年11月3日，高中学历，2012年在泡菜国参加艺人培训，2014年4月回国后，被一零演艺公司签下，两年后转到滨海花漾工作室，通过选秀节目，靠颜值和才艺，钢铁性格吸引了一大波粉丝，网上也有一定热度。他走红以后演过几部网络剧的主角，观众评价还不错，靠颜值

　　花漾工作室是本省最有实力的造星工厂，柳霖东在工作室地位中等偏下，与他同期的几个艺人发展都还不错。齐亚男对这个行业不了解，但也知道是个金字塔结构，只有顶尖的艺人才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柳霖东在花漾一直不温不火，只能拿到一些糊口的资源。公司给他配的助理也是个新手，复姓欧阳，齐亚男对她有点印象，在死亡现场，欧阳哭得死去活来，以致于她开始还误认为他是柳霖东的亲人。

　　柳霖东档案上的照片与本人差不多，是当下流行的韩国风格，五官秀气，小脸，气质阴柔，是能激发人保护欲望的长相。

　　齐亚男不关心娱乐圈，之所以对柳霖东的印象深刻，一方面是大帅的宣传，另一方面，是柳霖东的死亡现场——绝对是她见过最唯美的，妆容精致，衣着整齐，安静地躺在床上，像童话中的睡美人。

　　齐亚男回忆自己当时去现场的情形，突然灵光一闪，难怪刘馨会把李博的死亡跟柳霖东联系起来。李博的死亡日期，是柳霖东的生日。而今天，恰是柳霖东的忌日，11月3日。

　　她放下盒饭，急匆匆地赶回办公室。路上抽空给大帅打电话，“大帅，下班了吗？没啊，太好了，你先不要走，我马上到办公室。”挂了电话，一脚油门，飞到警局。

　　“大帅，有没有凌启言消息？”齐亚男急促地问到，猜到肯定没消息，又说“马上通知交警和各派出所，比对监控核查凌启天在这两天行程，然后给我凌天的电话。”

　　大帅一边根据齐亚男的吩咐，通知相关人员，一边问：“南哥，你是发现啥了？这么急赶回来。”

　　“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事。先防范吧，万一是真的呢。”齐亚男神态有些紧张，“刘馨认为李博是受凌启言的牵连死的，而柳霖东的死，可能与凌启言有关。我刚看柳霖东的资料，李博死的那天，是柳霖东的生日，今天是他的忌日。”

　　大帅听了，一脸不可思议：“柳霖东是自杀啊。再说，事隔两年再来复仇，这凶手也太有耐心了。”

　　“所以，我才让你找柳霖东的案卷啊。万一是他杀，我们要尽早立案，不能让人冤死。”柳霖东之死，都快成齐亚男的心病了。

　　“我个人觉得吧，柳霖东应该是自杀。作为他的粉丝，这个我有发言权。他有什么值得别人去杀？钱、权、情、仇一样不沾，杀他能达到什么目的？”大帅还是认为齐亚男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吧，就看今天会不会再出事了。如果出事了，李博的案子，与柳霖东是肯定存在牵连的，柳霖东的死，也可能有内幕。”齐亚男说完，拿出手机拨打凌天的电话。

　　“陈支队，这么晚你还来办公室？”大帅惊呼。

　　齐亚男放下手机，回头望向门口，果然是陈小飞。诧异：“师兄，这么晚还没下班？”

　　陈小飞摸摸额头，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说：“刚被陈局叫去问话了。亚男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啊，刚想起点事，又回来安排一下。”说完，很想跟陈小飞讨论一下柳霖东和凌启言的事情，想听听他的看法。她把得到的信息和自己的推测告诉陈小飞，问：

　　“你觉得呢？”

　　“柳霖东是不是自杀，我不能下结论。只能说，柳霖东的死，与凌启言、李博有关系。凌启言这个，你跟我的猜想是一样的，所以，我通知他爸看住他，不要给凶手机会。”陈小飞当然不会说自己通知凌天保护凌启言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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